“我?”凡尔蒂端起茶杯,轻抿几口后,轻轻笑起:“当然不是我。只不过,是我知道必须要有人,来改变这一切。”
老人说着,微微直起身子,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重新倒满茶水。
“要尝尝吗?”凡尔蒂道:“南部边境的布尔顿红茶,已经在战争中消失,现在只有在这个全息世界,还能喝到了。”
老人口吻亲和,莱伊闻言,迈步走到茶几一边。
他在凡尔蒂对面坐好,继而看着凡尔蒂将待客的礼数做足,打开方糖盒子:“要加糖吗?”
“需要。”莱伊答完,轻笑道:“我们的关系,不该像现在这么友好,可以一起聊天喝红茶吧?”
“为什么不能?”凡尔蒂加完放糖,一边倒茶,一边问道:“因为我是个通缉犯?可你别忘了,你也是个杀手。”
水声轻响片刻,随着凡尔蒂放下茶壶,茶香袅袅升起。
凡尔蒂平缓道:“当年的战争并非由我挑起,而我创立的宗教,也并非什么邪教。芙莉达有没有和你说过,在最一开始,我只会帮助那些自愿将异能转移给其他人的异能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从没有强迫过任何人,也从没有为了别人的异能,做出过任何伤天害的事。当年的一切灾难,只源于人性中的黑暗,被战争和死亡数度催化。”
“莱伊。”凡尔蒂轻轻道:“以你的眼界,应该能明白,我的祭祀仪式沦为凶器,只是世界堕落的表象罢了。”
莱伊轻轻皱眉:“你竟然说,那些不是你造成的?”
“其实,更应该说,我也是受害者。”老人道:“为了保住我当时拥有的一切,在许多时候,我根本没有权利选择,要不要去完成那一场场祭祀。我并非看不出祭祀人可能被胁迫,甚至,还有在襁褓中的孩子……可我也只能那样做,我被奉于上主的价值,只在于我能完成那些祭祀,除去这个,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会预言的oga罢了。”
在那样的战争中,什么力量都会被扭曲,变成造成死亡的凶器。
“选择”本身就是件格外奢侈的事,每人都会被各种力量不断推着向前走,连停下也做不到。
莱伊听着凡尔蒂的话,轻轻笑道:“你竟然说,你也是受害者?力量在你身上,你怎么会没有拒绝的权利?”
凡尔蒂不置可否:“你当然可以不认同,反正,我又不是你的言澈,有那么多黑白分明的坚持。这一切对我来说,本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你说你不懂爱,所以需要一个夏娃。”莱伊口吻含笑:“可我倒是觉得,你很懂什么是爱。”
凡尔蒂静静抬眼:“我?”
莱伊转头,看向那道温莎子爵的幻影:“比起那些老掉牙的战争旧事,我倒是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篡改植入那个程序的记忆?”
凡尔蒂闻言,脸色忽而沉下,沉默了片刻。
凡尔蒂:“你这话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怎么会是爱呢。”莱伊学着一道麻木的嗓音,问道:“‘我只能毁掉你、和你重要的一切……这怎么能算呢?’这句话,是你在自杀未遂后,和我外祖父说过的话,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