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确有!”
小二抖如糠筛,连头都不敢再抬一下,生怕再见了张大人的面容,夜里做梦都是牛头马面扔他进油锅的场景。
“那本官且问你,前日午时的胡峰,与寻常时,可有什么不同?”
“不同?没......”
“带回去。”
“有有有!确有不同!”
为了自己的小命,小二拚命地搜寻了自己的记忆,顷刻间连他太奶的生辰八字都记起来了。
“前日午时,胡峰来送鸡,小的只知晓他去了仙鸡楼的后院后,便没有从前门出来过,连送鸡的板车都停在后院里。钱掌柜说的是,胡峰听说自家媳妇儿又与谁眉来眼去,连板车都不要了,直接找人算账去,待晚些再来取。”
“那胡峰来取了吗?”
张伟继续发问。
“取了。”
他记得赵如意今日一早还拉着他们家的板车送鸡,那就是取回去了,难道说,不是仙鸡楼?
可钱满贯的说辞与赵如意的说辞又互相矛盾。
若赵如意说的是真话,胡峰又怎么会信他人编排他的妻子?
“前来取板车之人,是胡峰吗?”
一旁默默无语的谢婴随口问了一句。
“是胡峰啊......不对,是胡峰的身形。”
小二欲言又止。
“有何不对,还不快从实招来!”
张伟又大喝一声。
小二魂都吓飞。
“是是是胡峰夜里来取的,他还戴着个斗笠。见到小人连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将车拉着就跑,很是奇怪......大人!小人方才所述,句句属实,大人明察秋毫啊!”
真相呼之欲出。
“一半人与本官去后院,一半人依旧围着仙鸡楼,一个都不准走。若是钱满贯回来,直接将他擒住,带到本官面前来!”
“是!”
仙鸡楼里所有人都瑟瑟发抖,连一筷子菜都不敢夹。
他们大多人都认识张大人。
亲民,和蔼,爱吃鸡......见到他们之时,还打招呼呢。
可眼前之人,如何是那个笑眯眯的张大人呐。
仙鸡楼的后院并不算大,一角摆了些杂物,一角摆着平日里菜贩子们送来的蔬果。
深秋里,扁豆开始结果,新一茬的扁豆炒熟了滋味甚美。新结的扁豆价高,有一些菜贩子们为了压秤,采扁豆的同时,还偷偷混进去不少扁豆花串,美其名曰,采摘的,新鲜。
扁豆花自然还会长出扁豆,但到了那时,所有菜贩子都在卖扁豆,哪还能卖出这个价钱。
一篮篮堆叠的扁豆旁,是一只有人半个身子大的水缸。
“大人!有发现。”
衙役们仔细查看了水缸的周边,很快就有了发现,水缸旁的石头一角,有暗色污迹。
水缸、扁豆花、血迹、戴着斗笠的胡峰,这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仙鸡楼的后院,才是胡峰的遇害现场。
“水缸应是一直放在这里,长期泼出来的水,让水缸旁长了不少苔藓。”
沈雁回用一根柴火刮起地上一点儿苔藓,“这种苔藓非常滑,张大人您看,这儿有个脚印。”
“大人!钱满贯!”
众人在水缸边看那脚印时,一捕快见钱掌柜正哼着曲子,从后院的后门跺进来。
眼瞧着张大人和一堆捕快在水缸旁,钱掌柜登时明白了缘由,撒腿便跑!
“站住!”
张伟身旁的捕快一拥而上。
人在逃命时,会爆发无限的潜力,恰如当下的钱掌柜。
连双腿都被他跑出了幻影。
但还有他跑不过的。
譬如,那三只黄鼠狼。
沈雁回脚边的黄鼠狼霎时冲了出去,很快便追上了钱掌柜,并一下子蹿到了他的身上,张嘴便咬。
沈雁回头一次见到黄鼠狼咬人。
比狗都凶。
“别咬了!别咬了!小人招,小人招......哎唷!”
被带到张伟面前的钱掌柜脸上已是一片血迹,更有两只黄鼠狼直接从衣袖处钻进了他的衣袍之中。
“从实招来!”
仙鸡楼还是一家小食肆时,胡峰就给他们家送鸡,算是老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