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詹铎,他就站在塌边。
袁瑶衣被下的手掐紧,这般安静的环境下,竟是能听清男人的呼吸。
“哒”,一声极轻微的响声进了耳中。
她瞅着墙上,詹铎的影子在她身后弯下,将不知道什么东西放于塌边。然后他只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回了内室去。
袁瑶衣闭上眼睛,紧绷的身体松缓开,而手心里已经满是汗。
内室的灯熄了,整间房重新陷入黑暗。
夜深人静,船身平稳。
袁瑶衣在被子轻轻转了个身,她把手探出来,摸索去榻边,指尖果然碰触到什么。
她握到手中,是一个小瓷瓶,凉凉的。待拿近来,鼻尖便嗅到了清爽的药味儿。
是药油,詹铎适才在内室时,与她说过这个。原来,他过来是把这个送来,应该是以为她睡了,所以没说话。
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她却在这儿瞎紧张。
詹铎为人处世公正,身上又带着官职,品性自然不会恶劣。
她心中笑了自己一通,而后真的放松下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翌日,天气晴朗。
船正式启程回京,行进在宽阔的江面上。
袁瑶衣和耿芷蝶站在船侧避风处,欣赏着北岸的风景。江南与江北,只这一条水之隔,便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景。
“再往前一段就拐进运河了。”耿芷蝶包裹的严实,边上两个婆子仔细照顾着。
袁瑶衣顺着去看,只看到茫茫江水。
耿芷蝶抱着手炉嘟哝着:“还是外面有趣,回去后,还不知道下次出来是什么时候。”
“姑娘不想念家人吗?”袁瑶衣问。
不知是不是离闳t州府越来越远,心境亦跟着产生变化。父亲虽然将她放弃,但是家中仍旧有她挂念的。
胆小的妹妹,不知情的兄长,一起长大的好友阿素,乃至过世的祖父母
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家乡,心底里藏着一份眷顾。
耿芷蝶听了,小嘴抿了抿:“明明他们整日数落我,可我还是想他们。”
看着小姑娘费解的样子,袁瑶衣笑了:“因为他们是为你好,真对你不闻不问,那是不要你了。”
“你说得对。”耿芷蝶点头,亮晶晶的眼睛看去北方,“回家也好。我来的时候,记着江北有一处酒楼,做的草鱼极为好吃。等船停下,我带瑶衣姐姐你去吃。”
袁瑶衣笑了笑:“是你先前说的那家?”
两人正说着,站在船头甲板处的詹铎看过来。将舆图交给属下,他转身朝两个的位置走去。
见他走来,耿芷蝶有些心虚,脸上的笑慢慢收了回去。
“吃鱼?”几步外,詹铎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小姑娘,“又想擅自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