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情绪永远都会迈向同一个结果,他们彼此的距离也是。
阿达加迦的动作对帝坎贝尔来说,就像某种特殊的邀约,让后者不自觉伸出手,不自觉视线下移,不自觉想把语言换做行为。
他盯着对方的嘴唇,微微探出脖颈,再稍稍侧过头,准备越过最后的距离,尝到属于对方的柔软触感。
可惜,让阿达加迦短暂沉溺的情绪已经散去,他再度睁开了眼睛,并藉由过近的呼吸声疑惑地回过头。
差点撞上了就在他脸侧的帝坎贝尔,可后者并没有注意到前者回头的动作,反而认定是那是对方主动凑近了自己,便干脆向前越过最后一点距离——
咔嚓!
不合时宜的古怪断裂声传来打断了帝坎贝尔。
不等阿达加迦和帝坎贝尔反应过来,他们就陷入了突如其来的失重状态,随后开始直线向下掉落。
从古精灵时代就存在的圣树,不止拥有空间魔法和魔力的庇护,还是“活的”的圣树枝杈竟然——折断了!
鉴于此前他们遭遇过太多次魔鬼们的袭击,几乎就要大喊敌袭了。可这里却是圣树庇护的、最后一片真正的梵释森林,根本不可能有魔鬼闯入。
阿达加迦为自身比原来迟钝许多的反射神经而惊讶了半秒,在落到地上之前就意识到这不是魔力和身体的问题。
他的魔力已经恢复到低阶,身体也被水域魔法治疗好了,可他的大脑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变得迟钝了,因而没有办法迅速高效的命令身体做出反应。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状况——就像一个反射神经匮乏的人类。
此前他就思考过关于自己在“红线”缓慢的恢复期内再强行使用魔法会发生什么,现在它真的发生了,以这种“微不足道”却更加可怕的方式,让他不自觉忐忑起来。
一切都是陌生的……
“你没事吧?”帝坎贝尔的声音将阿达加迦拉回到现实。
“是的,我没事。”阿达加迦回答。
帝坎贝尔来不及弄清自己和阿达加迦是什么样的落地姿势,忙于提出这个充满怨愤的疑问:“你不是说这棵树有魔免吗?”
“是有……”阿达加迦,“可它也是活的。”
帝坎贝尔:“……”
他立刻明白了对方意思。
圣树此前惨遭他施加的无妄之灾——狂诗疾风,显然是认真的记仇了。毕竟它是“活的”,否则也不会选在“某个”时候,慷慨地贡献出了自己的巨大枝桠,精准的催生一次断裂行为。
阿达加迦没有受伤,因为这位伟大的、激怒了圣树的罪魁祸首——小城主,十分体贴的帮他挡下了精灵古木的愤怒一击。
帝坎贝尔完整的替对方挨了“古木愤怒的一击”,虽然姿势不太优美,还把后者压得差点断了气,可不能否认他的一片好心。
这种时机异常准确的惩罚,让一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帝坎贝尔都在心底仰望起了这棵树。尤其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后腰遭遇了估算之外的重创,短时间内根本动惮不得的时候,仰望圣树的目光更加真诚了——在心底。他甚至不自觉思考,如果自己没有半圣阶的超再生,很可能就要以“这种姿势”呼唤卡露雅尔前来治疗了——这真是最为残酷的惩罚了。
当然,“这个姿势”也是一种过于美好的惩罚。
紧密贴合的身躯能够感觉到彼此的温度,近在咫尺的面孔无法避开彼此的眼睛……对帝坎贝尔来说,恐怕比此前任何一次接触都要亲密,因而让他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