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清。”塞尔缓慢地往回走。
“你明明听清了。”科特拉维从牙缝里挤出。
“我没听清。”塞尔重复道,“我耐心有限。”
“求你……”科特拉维的声音骤低下去。
“你满意了?”他的脊背微曲,不是因为伤。接着肩膀和双膝也战栗起来,为他刚才舍弃的东西而痛苦。
利益交换的手段以及其他与之类似的部分都得不到,他早知道的。
就像塞尔了解他一样。
直到他肯舍弃自己的尊严,低声下气地恳求对方。
这原本是他唯一不愿让步的一点,所以问:只要你也愿意。
“求你了。”科特拉维第三遍对塞尔说。
求你了——多么美妙的词汇。
多少年了?塞尔想。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触发点”如同凌驾于任何荣誉之上的成就,结出了最饱满的果实,一口就能满足他心底居高临下的征服欲。
他从很多年前,从初次见到科特拉维的那一刻、从对方让他“滚开”的那一刻,就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我考虑好了。”
塞尔原路折返到科特拉维面前,将跪倒在雨与泥里的后者拽起来,带进自己怀里,按着他的后颈,毫不温柔地吻他,直至舔吻过对方颈侧。
“明天。这个时间。”
他以对方无法想象的温柔声音说。
“中央城堡。我的房间。”
科特拉维在分不清昼夜的大雨中步入中央城堡的走廊,来到他无比熟悉的城主专用房间前,值守的爵位战士显然已经被支开了,留下一推就开没锁门扉。
入内后不等他动手,门就自行在他背后锁上。
一种他所熟悉的魔法禁制锁。就像中央城堡下面捍卫着圣书的那些。是城主才能使用的魔法,也是唯一一种能控制整个中央城堡的特殊魔法。
“真是隆重的欢迎方式,让我想起被‘囚禁’的时候。”科特拉维浅笑着拭开因为雨水而粘在自己额头上的头发,走向坐在桌子后面的那道剪影。
“需要照明吗?”塞尔问。
“不。”科特拉维回答。
“需要酒吗?”
“不。”
闪电已经足够剪出窗边的身影,衣着依旧一丝不苟,金缕缎也是。
科特拉维同样一丝不苟的穿着那身雪白的室长服,银缕缎也佩戴在胸前,甚至包括那每“胸针”。超乎寻常的正式,也是最合理的在这个时间来中央城堡寻找城主的理由。
除了这些雨水裹挟着衣服粘在身上的不适之外。
“为什么没有花?”科特拉维问,“你该知道我有多喜欢它们。”
“抱歉,”塞尔回答,“从你的言行上根本看不出你喜欢它们。”
“至少曾经喜欢过。”
“虚伪的混蛋。”
“满口谎言的骗子。”
他们相互进行了最真诚的问候。
“后一点我可以承认,必要的甜言蜜语才更容易赢得你的青睐,不是吗?”科特拉维说,“至于前一点,我想我们都虚伪得不相上下,就别侮辱混蛋这个词汇了。”
“至少,你比我虚伪。”
“那么,至少,你比我虚荣。”
“无论如何,只要你用对方法,总能实现目的。”
“这点我可以认同。”
科特拉维踏着塞尔的尾音站来到后者面前,向对方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背起,单手微弯于胸前,略微撤后半部,微微屈身。
“不是吗?我亲爱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