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若是她应下,那将会是她此生所做出的最为冒险的选择,而前路也更是坎坷。
但倘若她不应下。
她想起父亲掌心微化的饴糖,想起母亲手握长剑舞动的背影。
想起他们唤她“阿容”时的模样。
想起将军府,想起她曾住过的小院,想起院中的秋千……
倘若不应下,这或许便是她这一辈子的遗憾。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闭了闭眼睛,听到自己的声音极为坚定道:“好。”
这便算是答应了。
隋止却垂下眸子,轻咳了一声道:“那江小姐可愿意做太子妃?”
他说话时向来神色淡淡,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却下意识轻了不少。
饶是四周安静,江奉容也依旧有些不曾听清楚,她一愣,问道:“殿下说什么?”
隋止颇为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尽可能语气平缓道:“孤的意思是江小姐若是留在上京,总是需要一个身份作为掩护,而太子妃这个身份或许要合适些,毕竟这样一来你与孤见面之类也方便……”
他的话向来不多,可此时却下意识地解释了许多,似乎在努力地让这件事变得合理一些。
但是他的话还不曾说完,江奉容便点头道:“好。”
隋止看向她,似乎有些意外,但片刻后,他亦是点点头,“那便如此安排吧。”
无人知晓,方才开口说出那样的话之时,他的心底是如何慌乱,就连手心竟也沁出了冷汗来。
***
夜色深沉。
赖府中表面瞧着似乎早已安定下来,但这片寂静之下,却依旧有什么在暗流涌动着。
谢行玉不管不顾地闯入那间几乎已经被尽数烧毁的房间中时,赖宝瑜便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还好,他并不曾出事,只是手背处留下了几道轻微的擦伤而已。
只是他却将那具穿着被烈火焚烧得只余下布料碎片的尸身抱了出来。
见到那具尸身的一瞬,赖宝瑜便几乎确定了这具尸身就是江奉容的。
虽然因着这场大火,尸身的面容早已变得模糊,即便是与她朝夕相处之人也应当无法辨认出身份,但她的身形与穿着打扮都与那日被送至新房中的江奉容一般无二。
火势起了之后,赖府的情况虽然有些混乱,但却也并非这样容易便能将一个活生生地人塞进新房中作为江奉容的替代。
更何况她早已打听清楚江奉容在大婚前的几日一直都被江家的人看管着,不要说去做这些安排了,便只是想踏出院子一步,都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