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为自己找寻些真正想要的东西。这也是从程若鱼身上学来的勇气,但倒不如说是一种莽,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不过刚刚从鱼儿眼中,她已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鱼儿,你信我吗?”仇烟织看着程若鱼,声音低而又低。程若鱼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轻咳两声,坚定的点点头。几乎是同时,程若鱼就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的袖子被塞进了怀里,半个手掌大小,还有些沉。仇烟织将东西递过去,没让任何人看见,低声道:“我会让你出去,出去后你先好好休息,不要着急,会有人联系你。”程若鱼了然的嗯一声,将东西揣进了怀里,并没有看是何物。烟织如此谨慎,想必是什么机密要事。动了动胳膊,程若鱼道:“烟织,我好多了。”仇烟织看着她,却没有应,只是将她搂的更紧了些。眉头依然微拧着,哪里能是她说好多了就好多了呢?如果不是接下来的行动一环扣一环,而这一节必须由程若鱼来执行,她是绝对不会让刚刚缓过一口气来的程若鱼去的。地牢内很安静,只有程若鱼时不时的咳嗽声。齐焱和刘弥纱靠在一处,身并身,肩擦肩,偶尔也会轻声交谈几句。二人的目光偶尔会一同扭过来,前者往往会与仇烟织对视,而后者更关心程若鱼。珖王一人坐在稍远处,除了最初围过来时替程若鱼把过脉,便一直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程若鱼几乎又快要在烟织怀里睡着时,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牢门哗啦一下被打开。韩岳带着左马和夏紫苑进来,指挥前者带走齐焱,吩咐后者带走程若鱼。刘弥纱立刻站起来,像只龇着牙的狼一样立在齐焱身边。伸手斜横在他面前护着他。齐焱看着来请他的韩岳,轻轻按下了刘弥纱的肩膀。“无妨。”撂下这么两个字,齐焱面色从容的跟随左马一起走出去。只余刘弥纱焦急又郁闷的待在原地。仇烟织扶着程若鱼站起来,光明正大的将伤药塞进她手心,嘱咐道:“这药效果尚可,你若觉得难受了就吃一颗。”程若鱼自己行走还有些困难,只能被夏紫苑架着一边胳膊,半倚在她身上。“我知道的,你放心。”程若鱼一路被夏紫苑架出了地牢,进来时昏昏沉沉的没注意,出来时她才陡然发现,这地牢竟然是在将棋营的下方。一路无话,她并不想质问夏紫苑什么,但也不想理她。毕竟被真心以待的人反捅一刀,任谁都会舔舐伤口,回避刀锋的。夏紫苑一路上的心情确实难以言喻,她害怕程若鱼开口质问,犹豫是否要说那句可能毫无意义的抱歉。直到将程若鱼送回蔡氏酒肆,她还是没能说出口。程若鱼在桌边坐下,本想喝口水,摸到茶壶把手才想起这里许久没人打理,她也许久没来,都没有人烧水。只能作罢,程若鱼撑着桌子站起,去柜子里摸出了仇烟织之前给她的药丸,那种又甜又能恢复内力的药。嘴里的苦味顿时被冲淡不少,程若鱼弯了弯唇,走到床边坐下。手摸到怀中,掏出仇烟织塞过来的物件,程若鱼一看便瞪圆了双眼。竟然是虎符?!这等重要的东西,烟织是如何搞到的?而且这虎符为何不在陛下手中?将这虎符交与她又想做些什么?程若鱼有些想不通。这般伤脑筋的事,她也不愿去想了,反正烟织已经说过,会有人来联系她的。她此刻也无需做其他的,最重要的是先好好休息。胸口和背心的疼痛仍然明显,程若鱼合衣侧躺下来,几乎几息之间便沉沉睡去。这一觉不知睡到了多时,程若鱼是被窗外的烟花声吵醒的。--------------------作者有话要说:甜不甜嘿嘿嘿~第56章爆炸室内并未掌灯,满室昏暗,而透过紧闭的木窗页,她已经隐隐约约看到有烟花自窗外掠上夜空。原来已经是小年了。大兴向来注重年节,春节从腊八开始,直至上元结束,这段时间内,城里是不设宵禁的。而小年是昭告新年真的快要来临的关键节点,自然更是热闹非凡。捂着胸口慢慢翻身坐起,先前几颗药丸下肚,又睡了一觉,她力气恢复了不少。不说其他,起码也能自如行动了,肯定能完成好烟织交代给她的事,不至于拖后腿。缓慢盘膝而坐,程若鱼入定运转内力,脑海中思忖着在地牢中的种种。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烟织和那镇吴军师韩岳是旧相识。而且是友非敌。回想起那日护送弥纱郡主回城后,烟织让她画出韩岳的画像,见到画中人时她罕见的激动与深思不宁。她说的那位故人,可能就是韩岳。她的谋划多半也有韩岳的参与,还有陛下,陛下应该也在局中。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那她和弥纱郡主又是怎样一个角色呢?事前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她的伤绝不在烟织的计划之内。她不会让她受伤的。直到房间门被人叩响,程若鱼也没能从那些细枝末节中推导出仇烟织完整的布局,不过她心底隐隐有了份猜测。“进。”程若鱼张口,久未说话沾水,声音有些嘶哑。一道黑影闪进来,出现在床边。来人与她所想的倒不差,正是严修。室内光线昏暗,不过程若鱼已在黑暗中事物许久,因此能看清他的轮廓。“是烟织让你来的吗?”程若鱼问道。严修点点头,四处看了看,从怀中掏出一小只火折子吹燃,刚好照亮了他周围一圈。程若鱼眯了眯眼,再凝目看向他时才发现,他竟然也受了伤。虽然看得出来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但乌青的眼圈和破损的唇角并未被挡住。严修道:“她给你的虎符在哪儿?”平日里见面,严修对她说话要么是开着玩笑,要么便是夹枪带棒,这几乎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如此正经的说话。程若鱼从怀中掏出虎符,握在手心摊给他看。严修将虎符抓起来,在火折子下细细看了一圈。微微点头,将虎符重新放回了她手中。“我不能久留,只和你说你要做的事,剩下的事之后烟织会告诉你的。”程若鱼点点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认真听。“再过一个时辰,若你看见将棋营方向有一朵红色的烟花升起,立刻拿着虎符去神才军调兵,记住,要调袁醒那一支。就说楚国公有难,让他们即刻前往将棋营。”一直在仇子梁统御之下的神才军,精兵六万。这六万人分别由六人统帅。袁醒,众人皆称之为袁中统,是六人中名声最显赫的。倒不是因为他作战多勇猛,护主多忠心。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嗜酒如命与荒淫成性。外界常有不明所以之人,时时思虑为何仇子梁还肯将兵权放于他手。原因其实很简单,仇子梁需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骁勇之辈,只是需要几个有着弱点,任其拿捏之人。此辈即使软弱无用,他用起来也得心应手。程若鱼很快也想通了其中关节。虎符可调天下兵马,但就是调不动神才军。往日里,这虎符在神才军面前是形同虚设的,但如果是以仇子梁的安危为引呢?若是护主有功,便能再得楚国公垂青。若不及时赶到,让仇子梁再受了什么伤或者果真遇险,唇亡齿寒,他们也讨不着好下场。如果她是袁醒,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天赐良机好好表现的。严修似乎还有些别的事,大致交代了几处,便熄了火折子准备离开。转身前,他隐于黑暗中端详了程若鱼片刻。轻飘飘落下一句:“行动小心着点,不进则退,别死脑筋的不顾身体”说完,不给程若鱼留回话的机会,便从窗台处一跃而下。程若鱼怔了半晌,眨巴着眼笑起来。严修肯定能听出她气息虚浮,这冤家竟然能放下心性叮嘱她一句,她还真是受宠若惊。虽然一直以来严修都看似和她不对付,其实她明白他也并不是讨厌自己。自己除了最初对他隐隐的一丝芥蒂,后面也都消弭于无形了。她并不讨厌他的,相反非常感谢他。因为烟织很信任他,生活在将棋营之中的烟织不像她,有个真正能信任的人的确很难。幸好还有严修,能陪在她身边,让以前的烟织不至于完全孤立无援。程若鱼又吞下两颗药。虽然她也知道药不能多吃,欲速则不达,但她必须争取尽快恢复自己的状态,以应对不时之需。裹着仇烟织先前送她的披风翻上了屋顶,程若鱼坐于天幕之下,夜色之中。所幸今天风不大,甚至称得上是柔和,只微微带去她的几缕发丝。蔡氏酒肆有三层,第二层还是加高的,在临安已属于高处。程若鱼屈腿抱膝而坐,俯瞰夜色中的临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