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程若鱼的趣事,程兮眸光软了软,长叹口气。“程尚宫今日找我,真的只是来用晚饭?”有一下没一下的挑完半碗粉,仇烟织鼻端都被辣的微红。程兮也吃了几口,闻言便放下筷子。道:“老实说,我并不想来找你。”仇烟织挑了挑眉。程兮话锋一转:“当初鱼儿初当上执剑人,我便告诫过她,不要同你太亲近。那丫头嘴上应着好好好,却阳奉阴违,依然和你走得很近。”仇烟织听着,心中忽然升起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想法:莫非是程兮知道了她和鱼儿的关系,要来将她俩说散?但这是不可能的,她们的关系除了刘弥纱和严修,就连齐焱知道的都不是很清楚。不过很快她就发现确实是她多虑了。“鱼儿曾多次同我说你是个好人,并不是面上看起来那样。她全心全意相信你,如今多的我不说,我便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肃清这个世道?”仇烟织怔愣片刻,倒是没想过会从程兮嘴里听见这样的话。“鱼儿说错了,我不是个好人。”仇烟织道,没有什么好不好,只是对她不一样罢了。“不过世道,又怎会有人不想它是清白的呢?”仇烟织将放在街道上的目光收回来,漆黑的眼睛坦然的同程兮对视。程兮看了她半晌,重新拿起筷子。低头刚想动筷,复又抬头看向她,道:“甚好。”语气里有释然,还有些淡淡的欣慰。仇烟织便静静看着她,今日她忽然前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多半同鱼儿有关,想起她如今的处境,眉头又蹙起来。这天程兮再没和仇烟织谈其他什么,吃完粉便告辞。仇烟织起身送她,看着她的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逐渐拉长,乃至消失。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再也见不到她的感觉。回到将棋营,并未耽搁多久。交代好事情后仇烟织便回了房间,将外衫脱下来挂住。仇烟织拍了拍手。“来人。”门外很快进来一个卒子,俯首等待她的吩咐。“去将左士叫过来。”卒子领命离开。早上出门时严修说有事情想要告诉她,她说回来商议,没想到拖到现在。仇烟织想见严修,他来的速度自然是最快的。很快就推了房门进来。“何时回来的?吃过晚饭了吗?”看了一眼仇烟织不太厚的衣服,严修上前添着炭。这要是又病了,上元节可如何交代。仇烟织道:“路上碰见了程兮,与她在外面吃了个饭。对了,早上走得太急,你想同我说什么?”严修麻利的将火拨旺了,拖个凳子也坐在火边。离仇烟织有些远。“卒七传回来的消息。”严修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仇烟织立即接过,仔细看了起来。上面大致写了程若鱼一行人的近况,他们暗中出手解决的麻烦。最后絮叨了些有我们在您大可放心之类的话。与她预估的差不多,得知程若鱼尚且平安,仇烟织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但沉思片刻,仇烟织道:“回信卒七,让他在保证鱼儿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将她拖延在益州。”如今能多一天是一天,只要她暂时不回来,她就可以想到些办法。局面应该尚且能挽回。严修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道:“拖延在益州?”难道不是应该帮她赶紧完成任务回来吗,免得在外夜长梦多。仇烟织叹了口气,简单解释了几句。她同样不想她在外久留,离开那么久。但此时的益州对于她来说,远比临安安全。严修听懂了,见仇烟织皱眉,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便不去打扰她。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些事的复杂。仇烟织在脑子里过滤各种琐碎信息,又想起程兮来。她究竟是怎么了?她对于自己的态度简直称得上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阿修,去查查程兮最近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这些东西必须搞清楚。严修点点头,刚准备离开。却又被仇烟织叫住了,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右相最近在忙什么?”严修一愣,右相在将棋营是个特别的存在。常年以面具示人,行踪不定。好像就连仇子梁都没见过他摘下面具。这样一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游离在将棋营之外。掌棋人今日怎忽的想起他来了?第73章现身说来倒奇怪,那日阿圆去往各个武林人士聚集之处打探情况,那些人听见朝廷二字,俱都哈哈大笑。但旁的是半点也不肯多说。阿施去城中打探,也得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那便是城中肯接单受雇的武林游侠前一阵子都被雇走了。短时间内应该找不到那么多人。好似突然陷入了僵局,程若鱼听了各人的汇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啊。”程若鱼喃喃道。夏紫苑此时刚从外面回来,正月里的天气热的满头大汗,端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鱼儿,我在城东寻到一处镖局,浅浅交谈,那镖师应该可雇。”程若鱼眼睛一亮,都忘了还有镖局这样的存在,忙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夏紫苑道:“估摸着也有三十几个吧,我观他们拳脚还可以,应该能顶上些用场。”程若鱼点头,本是将手掏进怀中准备摸银票。思忖了一会儿,站起身道:“我与你同去吧。”夏紫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连连摆手道:“歇会儿歇会儿。”程若鱼无奈,只能又坐了回去,道:“那镖局很远吗?你怎的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夏紫苑撑着膝,抬头一笑,道:“说来话长啊,不提也罢不提也罢。”程若鱼便不再问,等她缓了一刻时,夏紫苑便主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走吧。”二人一同出门,程若鱼这才发现原来那镖局离的一点都不远,正常行走之下不到一刻便到了。只是她没想到,原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又被人横插了一脚。镖局的管事人态度非常恭敬的告诉她们镖队已经被预定完了。夏紫苑大感羞恼,质问道:“半个时辰前我来的时候还有那么多人呢,那镖头还答应我不接旁人的单。”管事人嘿嘿笑着,依旧温和道:“不好意思姑娘,这次是我们失信了,实在是抱歉,你们另寻高明吧。”说着,却十分强硬的合上了镖局的大门。夏紫苑气的拍门,还想骂什么。却被程若鱼拦住了。程若鱼目光落在她身上,道:“你说,这会不会太巧了?”夏紫苑被她看得一愣,细微的透出一丝不自然。手伸到耳后一撩头发。问道:“怎么巧?”程若鱼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但注意力却不在。并没关注到她的不自然,带了她的肩往回走。“方才我就觉得了,偌大一个益州城,会拳脚功夫的高手怎的会说雇完就雇完。眼下就连镖局都如此,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夏紫苑思索着咋舌,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了。会不会是仇子梁的人暗中将他们都收买了?”程若鱼皱着眉点头,道:“很有可能。”处处碰壁,一时又想不到别的方法,程若鱼和夏紫苑只能先回酒肆,与其他人商议。“那既然这样,武林人士这条路应该是走不通了。”阿圆摇摇头,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程若鱼沉思片刻,鼓舞道:“没事,此路不通就再找其他的。”不过时间有限,上元节要回京。必须这两天就将李得昀救出来,先试试下毒,若下毒不成便只能试试里应外合了。反正拼死都要将李得昀给带回去。说干就干,她们来时阿绛便带了各式毒药泻药。下毒是想让他们动弹不得,若一下将他们全药死恐怕也太张扬。那日阿绛已探查过,两个院子,一个里面是仇子梁的人,一个里面应当就如李得昀所说,是益州当地官贵组织的人。并没有发现将棋营的踪迹。程若鱼并没有觉得太奇怪,只是攥着脖间玉石,她正思考。或许将棋营的人能找出来,暂时为她所用?虽然极不想用上此招,但若能取得联系,迫不得已时能做一下后备力量。但怎样才能找到来无影去无踪的将棋营呢?程若鱼思索片刻,想起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继而脑海中冒出一个歪招。吞了下口水,程若鱼向夏紫苑招了招手。“紫苑,随我出去一趟。你们在房间休息就行,注意安全。”程若鱼拉着夏紫苑下楼,与她低声耳语几句。只见夏紫苑眼中闪过几分震惊和不可思议。呆愣片刻,坐上了程若鱼拉来的马。二人一路飞驰,直到出了益州城,到了片林子里。没日头的下午,林子里光都透不进来多少,冷清安静的如同深夜。翻身下马,程若鱼忽然上前一步,抽出剑架住夏紫苑脖子。厉声喝道:“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