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尘起身,扔了石块儿,拍拍身上尘土就往外走。
“我去去就回。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脚下一蹬,施展跃岩之术飞身上屋顶,踩着瓦砾直奔老爷子屋里去。
他一走,许安平大呼一口气。
颤抖着,侧身用肘子撑着缓缓躺倒在床上。又是一口长气呼出。
身下那些莲子花生膈得他骨头都疼。
可他现在没力气去一一扫出来。
闭上酸胀的眼睛,摸了摸肚子,手上尽是腥红的血。伤口,又裂开了。
他小心一点点挽起袖子。臂弯处缠着一圈圈的绿色纹。往日里靠吃药,将这青宣毒虫压制在躯干中心。如今显露在手臂,分明是伤重所致,压制不住。
“还好没被他看到。”
他一把将它们扯出,扔在地上。带出一滩鲜血也在所不惜。
地上手指粗的虫子抬起半截身子,探索着主人的气息。被一脚狠狠碾碎,化作青烟消散。
几轮调息过后,身子有了一点力气,他伸手往被子深处摸去。
果然如家姿所说,放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香囊。拆开口子,里面是今日份的月禅紫艾粉。
这紫色药粉是杜老头给他配置的解毒之物。以多种毒虫毒草为君药,以苦艾为臣药,按一定比例配制而成。
他此身为鸩,身怀剧毒,全赖此物方能与人接触。
每日一剂。多了他死,少了身边人死。
他如释重负,解开一包又一包药粉。风干的青宣毒虫落入手心两条,瞬间活过来钻入不见。
他痛苦地叫出声来,封印了手上血脉。嘴唇刹那间青紫一片,感觉天地都在旋转。
他慌忙仰头将那剩下的一包包药粉倒进嘴里,囫囵地吞着。饿鬼投胎一般。
干粉滑进喉咙深处。粘在喉咙,他马上咳嗽起来。
又不舍那一点儿救命的药粉,捂着嘴憋着。眼眶一下子憋得通红。
咳了许久,他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趴在床沿,全身力气都仿佛失去,重重地喘息着。
青紫的唇一点点恢复湿润。身上阵阵黏腻。竟是出了一身的细汗。
方才在外人面前努力维持端庄的样子已经耗尽所有力气。如今卸下防备,只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疼,火辣辣,晕乎乎,能看见身穿黑袍者自地下钻出。
“糟了,药吃多了。”
他眼里闪现出希望的光。冲着那人道,“疼!”
那人揪了揪黑袍,将自己的脸遮得更严实。“疼不归我管啊!兄弟!疼死了才是!”
“疼死了!”
看来是真疼。都冲他这个阴曹使者撒娇来了。黑袍者抿唇一笑,“这不是还没死嘛!换星柠。他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