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中原张张口,到底还是不敢再多言,只能叩首退下。
这一等就足足一天一夜,湛凞并没有下令安营,只是命令将士原地休息。到天光大亮时,远处才传来马嘶声。范赫打马扬鞭疾驰过来,见到御辇赶紧滚落,慌忙道:“臣迎驾来迟,请皇上责罚。北狄来犯,臣光顾着北边近乡关的安危,没曾想皇上的御驾来得这么快。臣实在该死。”
“无妨。”湛凞面上毫无介意。她昨夜只在车上将就一宿,心里憋着火,知道这是范赫给她颜色看,对她派李朗占着钜城不满。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只能忍下这口气。
“臣这就命他们开城门。”范赫也不等皇上说“平身”,爬起来对身边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飞奔着去了,完全不看皇帝的意思。
湛凞视而不见,只闭目养神。稍许,范赫笑回道:“皇上,可以进城了。”
湛凞默然摆手示意。大队人马像被什么震醒,齐刷刷猛然站起,个个抖擞精神,仿佛昨晚坐在地上过夜是件多么舒心的事。范赫不禁打了个寒颤,收敛了不驯的态度,小心跟着御辇。
在进城后湛凞突然问:“守城的是哪位将军?带来见朕。”
范赫四处一看,只有自己在御辇旁,赶紧回道:“是周丙将军。”他怕皇上怪罪,又急解释道:“以往也有敌军翻过三牛山,冒充己方军队前来攻城,臣吃过亏,故而严令,不论哪个方向来得军队,没有臣的手令一概不准放行。皇上,臣——”
湛凞制止了他的话语,看着过来跪下的一位中年男子,口气甚是淡然,“你就是不给朕开城门的周丙将军?”
那周丙先是看了一眼范赫,然后才恭敬道:“回皇上,末将正是周丙。”
湛凞突地哈哈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对范赫道:“令出惟行方能所向披靡。我大端有如此军队,朕无忧矣。你定要好好褒奖于他。”
范赫也笑道:“臣遵旨。皇上,请在城中小憩片刻,臣派人去钜城请李朗将军前来迎驾。”
“军情紧急,不必摆这些虚礼。”湛凞不再多说,只是在临出城之际问道:“这定昌有多少守军?”
范赫赔笑道:“定昌城易守难攻,只是弹丸之地实在不易大队人马进驻,臣留有一万精兵驻扎。”
湛凞听闻,心中又恨又喜。恨的是:京城的门户,如此要塞,他范赫竟然只派一万人驻守。喜的是:只有这点人马,自己便可趁势拿下了。她颇似满意地点头道:“范大人不必随行,赶紧回去守好武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