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井然还低头按着帽檐等路人先走过去,迟衍却突然闪身从背后抱住了她,同时似乎还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
“怎么啦……?”怎么这个时候有人来还这样?明井然小声的询问湮没在喉间,她转头竟看见迟衍对那个路人动起手来。
“快跑!报警!”迟衍简短地命令道。
她忍着剧痛,所剩的力气不多,立刻放弃了夺刀的想法,依靠灵敏和速度迅猛地肘击歹徒面门。
那黑衣男子从头到脚武装得比她们还严实,墨镜和棉口罩挡着脸看不清面容,刺出一刀后愣神的功夫被迟衍抓住机会,两三下就被打得仰倒在地。
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中滑脱,掉到地上发出铿锵的金属撞击声。
那是一柄二十多公分长的厨师刀,尖头,锋刃,大半个刀身上沾着腥红的血迹。
明井然盯着那抹红色发出惨烈的尖叫。
迟衍将那歹徒反剪双手制服在地,由于脱力,只能用全身的重量压制着他。
“快跑啊、报警。”迟衍虚弱地重复道,她快撑不住了,只希望争取时间让明井然跑远一些。
左胸腔的痛楚让她直不起腰来,她低着头,却看见一只纤细瓷白的手捡起了地面上带血的刀具。
明井然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将刀把砸向卧匍在地的男人的太阳穴。
现在不用再担心他会反击了。
“……”迟衍抬起头,还没看见明井然的脸便两眼一黑,倒进了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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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弈接到警察的电话时魂都快吓没了。
她身上只穿着睡衣就跌跌撞撞地往车库跑去,刚刚拉开车门,手机又进来了电话。
“喂,姐姐,迟衍出事了,我现在要去医院,有什么事之后再回你。”
“妈妈已经派人过去了,”在她即将结束通话前迟妍阻止道,“你先过来。”
“过来哪里?”迟弈一愣,现在还有什么比迟衍更要紧的事吗。
迟妍说:“医院第一时间就给妈妈打了电话,那边手术都做完了,有明井然陪床,你过去也帮不上忙。你现在回老宅一趟。”
迟弈左右为难,那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医院啊。
迟妍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迟衍现在是没事了,但这件事以后说不定会折腾死她。我们家不是你对她最上心吗,以后还得你劝她,所以,你现在务必要过来一趟。”
迟弈右眼皮突突跳了两下,“是……什么事?”
迟妍语气淡淡的:“车祸的事,我找妈妈彻底问清楚了。”
胸腔引流管放置术和左肺修补术不算复杂,六小时后麻药散去,迟衍像一觉睡醒般睁开了双眼。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明井然。
她背对着晨光,像是不眠不休地坐了一宿,清丽的面容因为担忧而略显憔悴。
看到她睁眼,几乎顿时就要哭出来。
迟衍舌头发麻一时说不出话来,感受到明井然一直握着她的手,便轻轻勾了勾她的指尖。
意思是「放心」。
明井然嘴唇轻颤,也不说话,只改为十指紧握住她的右手。
“那个人怎么样了,他是怎么回事?”迟衍问。
“你怎么不先关心你自己怎么样了?说不定以后要躺在病床上过一辈子呢,”明井然一开口声音就发颤,明明严肃地板着脸,眼角却流下来两串泪珠子,“为什么要帮我挡刀,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对不起……”
说到越后她声音越弱,最后止不住地呜呜抽噎起来。
迟衍想帮她擦擦眼泪,却发现手还抬不起来,只能强颜欢笑安慰道:“你没事就好。”
“我也没事。”她又乖巧讨好地补充道。
明井然自己揩了泪擤了鼻涕,说:“派出所已经立案,他被拘留了,现在正在调查中。不过我大致猜得到他的动机……对不起……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人。”
“为什么要你来跟我说对不起?”迟衍苦笑,“这事不怪你。”
“因为我跟他以前有些过节……”明井然嗫嚅着说不出口。
“可以不用告诉我的,”迟衍对她永远都是最宽容的,“你不想说我就不听。”
明井然低着头用力掐着指尖,像是一种自我惩罚。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我和你的以前,”迟衍轻轻分开了她自残的双手,再次和她十指相扣,“比我们第一次在饭店里重逢还要更早的以前。”
“告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