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枝同韩湛将刘太医送至宫门后,两人便往回走。 韩湛敏锐察觉到楚枝情绪不高,问道:“你不开心?” 楚枝顿了顿,微微点头:“嗯。” 楚枝长长地舒了口闷气,侯夫人方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叫她心里堵得慌。 “韩湛,你说女子存在于世究竟是为了什么?”楚枝突然问道。 女子终其一生,都是在为别人而活,从未替自己活过,哪怕是一天。 反观男子,可以考取功名报效朝廷,可以上阵杀敌,实现心中抱负。 哪怕她心中明白世事便是如此,她的想法于世人眼中乃另类,可是……她还是不甘心。 前世的自己就是一名寻常女子,在吴氏,在祖母,在睿王妃的教导下,成为一名贤妻,可她不喜欢,一点都不。 因此她这辈子拼了命想要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来,一是为了此生能有所求,想做点有意义的事,还有一点她今日才明白,她喜欢的并非是战场的生活,而是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只有上了战场,才能同世俗抗争,摆脱世俗眼中身为女子的职责。 那会儿楚枝听到最多的便是,长姐如此出色,定然能寻个好夫家。 于是,家中长辈便对长姐引以为傲,并时常教导她们:“你们只有好好努力,才能像长姐一样,嫁个好人家。” 那会儿楚枝的心情,既开心又难过。 长姐确实嫁入高门,风光无限,可谁又知道长姐心中酸涩和为难。 在刘太医说长姐身子并无大碍后,侯夫人欣喜若狂,对长姐关怀备至,可字里行间所关注的都是养好身子,才能怀孕生子,这样侯府才能后继有人,好似长姐的存在,只是生孩子的工具。 楚枝只觉得荒唐,荒唐至极! 只因世事便是如此。 “韩湛,你说如果我不嫁人,是不是就于世不容?”楚枝垂眸说道,刚说罢又笑了,“算了,你当我没说。” 他不答反问:“你可知前朝的辰元公主?” “正是。” 楚枝也是前世听人提起过一两句,但并不了解。 “当初大梁受制于赵国,辰元公主自幼长于西北边境,邻国便是赵国,便自动请缨去赵国做人质,五年后,辰元公主归来,先帝念及她为国尽忠,这才耽误至双十年华,便赐封号为‘辰元’,又替她指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尚书家的公子,辰元公主此番算是下嫁,驸马对公主言听计从,关怀备至,又长相英俊,本是一桩美事,成为佳话,却不想在成婚当时,辰元公主亲手杀了驸马,血溅喜堂。” “原来驸马看似人模狗样,是个翩翩公子,实则好、色至极,养了无数外室,又在和辰元公主有了婚约后,同先帝的六公主互生情愫,他若是个有担当的,拒了同辰元公主的亲事,和六公主在一起,先帝虽气恼,也不会怪罪于他,不想他在权衡利弊后,觉得纵然是皇家身份却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六公主,比不上有功在身的辰元公主,哪怕辰元公主比他还要大上两岁,却能给他带来无上荣耀,便偷偷将此事瞒下。不想六公主有了身孕,又被驸马一通威胁后狠心抛弃,心上人这般对自己,六公主年幼不懂事,哪能受得了?便在驸马大婚那日悬梁自尽。此事很快被人发现,得知真相后的辰元公主怒不可遏,姑侄共侍一夫,还害的侄女悬梁自尽,此乃皇家丑闻,当场就亲手斩了驸马,并出言‘世间男子大都薄幸,本宫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委身于人,苟活一世!’当下就脱了喜服,不顾先帝劝阻,带着婢女,离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