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海相这般,海修延笑的不能自已。 海相名唤海尚琛,乃江南人士,刚出生就被人抛弃,是一个小渔村的浣纱女在水边浣纱时,见远处飘来一个小木盆,心下好奇,才发现里面是个小婴孩。 浣纱女知道读书是唯一出路,便日日出去做工,再苦再累都不吭声,她人好,手脚勤快,嘴巴又甜,便也赚了不少银子,她把这些银子全都给了儿子读书。 好在海尚琛争气,考了秀才,镇上的地主向来喜欢读书人,眼尖瞧出海尚琛前途无量,便将自己的小女秋娘嫁给海尚琛,并出资供他读书。 这厢海尚琛步步高升,那厢身为地主的老丈人家却因得罪了人,锒铛入狱,秋娘因为嫁给了秀才老爷,又有嗷嗷待哺的幼儿,这才免遭一难。 她等啊等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终于,在海修延七岁那年,海尚琛终于回来了。 海尚琛看着缠绵病榻的老母亲,再看看年龄上比他小两岁,可容貌上却要比他大二十岁的结发妻子,尤其入目是风都能吹倒的茅草屋,海尚琛的心沉到了底。 秋娘这厢沉浸在海尚琛回来的喜悦中,海尚琛却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他告诉家里的人,说自己要先回京城,待安顿好了,再接他们去京城享福,眼下来的匆忙,况且他入官的文书什么都没有安排好,带上他们怕耽误了时间,若是一耽误,那这官就做不成了,他们之前的努力就都全白费了。 却说海尚琛回到京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娶了陈家的嫡次女,无论如何,还把荣华富贵握在手中,最为稳妥,旁的都是其次。 确定自己地位稳妥之后,海尚琛这才对自己的妻子坦言,他在老家已经娶了妻子,并且还有了儿子。 可海尚琛是个巧言令色的,他跪在妻子面前痛哭流涕,又是对天发誓的,说自己去那地主女儿是被逼迫的,不是自愿,之所以不说是怕妻子不嫁给他,因为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人就是眼前的人。 若是为妾,那儿子就成了庶子,也威胁不到她嫡子的地位。 陈氏叫派去的人伪装成盗贼,在半路上杀了那三人。 老母亲本就命不久矣,当场丧命,秋娘和海修延却活了下来,然而经此一事,秋娘到底伤了根本,没几年便去了,留下青竹一人将海修延抚养长大。 可就算是海修延改了姓名,海尚琛还是觉得这是自己的儿子,只是此事太过荒谬,当年的那些人亲口说人死了,因此他才没认出来,直到看到青竹,海尚琛才敢确定。 “好一个同你没关系!”海修延低低的笑了起来,他看着海尚琛,这个同自己有些血缘关系,却成了仇人的人,“你明知道陈氏派人杀了我们,却还是压下此事,因为在你心里,你恨不得我们早点死了,陈氏只不过完成了你的心愿罢了!”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海修延红着眼,咬牙切齿,他永远都忘不了娘亲躺在床上,满眼不甘和怨愤的眼眸,她全心全意托付,付出一切的夫君,竟然成了杀死她的凶手,她怎能不气,怎能不恨?“先前我也在想,你是不是有苦衷,因此我就想亲自试一试,闯一闯,看寒门子弟在朝为官究竟有多么不易。” 只听海修延道:“事实上确实不易,但没有想象中那么不易,毕竟比起我之前受过的苦遭过的罪来说,这些都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