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韩湛的那一瞬间，戚将军愣了。 韩志山就是为了躲避韩湛，不想叫韩湛知道自己的死因，更不想叫韩湛看到他惨死的模样，这才早早的安排好后事，又迫不及待去祥岭，就是为了一个人平平静静的走。 韩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戚将军跟前来的。 半响才道：“我……来看父亲。” 少年郎修长的身影在风中单薄的似乎要被吹起，风扬起他宽大的衣袖，吹的鼓囊囊的，像是要连人都给带走。 随风飘扬的一片雪白，刺的他眼睛生疼，几欲落泪。 “你跟我来。” 这些祭奠的东西，也是戚将军派人快马加鞭从二十里外的小镇上买回来的。 “你父亲不想叫你来，你怎么就来了？” 戚将军以为是逍遥王告诉韩湛，老伙计一事。 楚枝抿紧嘴唇，低声说道：“是灵姬告诉我们的。” “灵姬。”楚枝抿嘴，“她还活着，是她亲口告诉我们，说父亲……”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这个贱人，阴险狠毒的女人，竟然还活着！她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思及此，戚将军将灵姬五马分尸的心都有了。 耳朵轰隆隆响，入目皆是刺眼的白。 怎么可能啊！ 莫说是韩湛，连楚枝看到这一眼白都觉得在剜心。 此时的楚枝早就忘了当初在城外凉亭时，忠勇侯那双锐利威严逼迫，充满杀气的眼眸。 她记得忠勇侯每一次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慈爱。 是侯爷告诉她，人生在世，宛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因此，楚枝在侯府找到了曾经的自己。 然而现在就是这个将楚枝当亲生女儿看的人，却已经没了。 楚枝咬紧牙关，叫自己撑了下来。 可到底，韩湛什么表情都没有，还不待旁人出声，他就率先道：“父亲可留有什么话？” 说道这里，戚将军又顿住了。 这个挨千刀的女人，用阴谋算计陷害了韩志山，结果还好好地活着。 难道他老伙计的死，真的就那么白死了？ 变成了：“你父亲怎么想的，我心知肚明，还不是觉得上辈子的恩怨就在他们的手中结束就够了，他不想叫你们也活在怨恨中，这才亲手杀了灵姬后，独自一人来到祥岭，就是不想叫你们为他报仇，你们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在此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 一字一句，似要将灵姬拆之入腹。 “她害了莲姬，又害了我的老伙计，你们千万不能放过她，必须为你父亲报仇！”戚将军道，“我知道，若是你父亲在，可能不太赞成，可是……” 戚将军这才放心：“好孩子！” “你们赶了一路，还是先去歇息吧，我来守着这里，等你们睡一觉，再来换我。” 见韩湛坚持要守灵，旁人劝不下，便只能作罢。 转瞬，灵堂就剩下韩湛同楚枝二人。 薄唇紧抿，牙关紧咬。 他从未像此时这样，如此痛恨一个人，将对方恨之入骨，恨不得抽筋剥皮，千刀万剐，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