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阳光透过窗纱,在紫檀木的梳妆台上洒下斑驳光影。沈落雁斜倚在铺着软缎的美人榻上,指尖夹着一颗晶莹的荔枝,慢悠悠地剥着皮,眼角余光却瞥着旁边垂手而立的锦儿。 锦儿今儿个有些魂不守舍。 自打小姐及笄礼后,整个人就跟被施了魔法似的——先是把夫人的珠钗“送”给二小姐,又把三皇子怼得哑口无言,连素来严厉的嫡母都被她气得摔门而去。最让锦儿心惊肉跳的是,刚才张嬷嬷来教规矩,居然被小姐三言两语就气跑了! 这还是她那个说话都脸红的嫡小姐吗? “锦儿。”沈落雁忽然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啊?”锦儿一个激灵,连忙应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沈落雁把剥好的荔枝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咽下去,这才抬眼看向她,语气无辜:“你看你,站得跟根木桩子似的,是不是累着了?” 锦儿连忙摇头:“奴婢不累,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不累就好。”沈落雁点点头,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方才被张嬷嬷折腾了半天,我这腿啊,酸得厉害,你过来帮我捶捶。” “哎,好嘞!”锦儿连忙上前,卷起袖子就要动手。 “等等。”沈落雁却突然叫停,眉尖微蹙,“你这袖子卷得这么高,是想让我看你的胳膊吗?成何体统。” 锦儿:“……” 小姐,您以前从不讲究这个的啊! 她默默地把袖子放下来一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小心翼翼地问:“小姐,这样可以了吗?” “嗯。”沈落雁满意地点点头,将一条腿轻轻搭在锦儿的腿上,“开始吧,轻一点,我骨头脆。” 锦儿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在沈落雁的小腿上轻轻捶了起来。她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轻没效果,也不会太重让小姐疼。 以前小姐身子弱,她没少给小姐捶腿,手法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谁知她刚捶了没几下,沈落雁就“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小姐?”锦儿吓了一跳,连忙停手,“是不是奴婢下手太重了?” 沈落雁皱着眉,一脸“痛苦”:“不是重,是太轻了。” 锦儿:“……” 轻了也不行? “你这力道,”沈落雁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像极了三皇子的承诺,听着好听,实则轻飘飘的,一点分量都没有。” “噗——”锦儿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捂住嘴,脸憋得通红。 三皇子的承诺?小姐这比喻也太贴切了吧! 沈落雁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不不不,”锦儿连忙摇头,“小姐说得对,太对了!三皇子的承诺,确实跟奴婢这捶腿力度一样,轻飘飘的!” 她一边说,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哎,这就对了嘛。”沈落雁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慵懒的猫,“不过也别太重,太重了又像二小姐的眼泪,看着凶,实则假得很。” 锦儿:“……” 小姐,您这是把府里的人都吐槽了个遍啊! 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家小姐哪里是变了,分明是开了窍!以前那些被二小姐和三皇子欺负的气,现在全用嘴给怼回去了! “锦儿啊,”沈落雁享受着捶腿服务,忽然又开口,“你说,这做人呢,最重要的是什么?” 锦儿想了想:“是忠心?” “错!”沈落雁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是要懂得‘作’。” “作?”锦儿愣住了。 “对,就是‘作’。”沈落雁坐起身,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看啊,你不作,别人就当你是软柿子,想捏就捏。你一作,他们就知道你不好惹,就会怕你,就会让着你。”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你看,我要是不作,你能给我捶腿吗?就算捶了,能这么卖力吗?” 锦儿:“……” 好像……有点道理? “再比如三皇子,”沈落雁继续说道,“他想脚踩两条船,我要是不‘作’,是不是就得忍气吞声,看着他和二小姐卿卿我我?” 她哼了一声:“我偏不!我不仅要作,还要作得明明白白,作得他下不来台,作得他再也不敢打我的主意!” 锦儿看着自家小姐眼中闪烁的精光,忽然觉得,这样的小姐好像……有点厉害? 以前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姐,现在居然能把三皇子和二小姐耍得团团转,连嫡母都拿她没办法。 “小姐,您这‘作’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啊?”锦儿忍不住好奇地问。 沈落雁闻言,眼神微微一暗,随即又恢复了戏谑:“跟谁学的?跟阎王爷学的呗。” “阎王爷?”锦儿吓了一跳。 “对啊,”沈落雁叹了口气,故作深沉,“在阎王殿里待了一遭,总不能空手回来吧?总得学点儿本事,不然怎么报仇雪恨,怎么……”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怎么把摄政王那样的金龟婿拐回家啊?”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噗——”锦儿这次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小姐,您连摄政王都敢惦记啊?” “为什么不敢?”沈落雁挑眉,“男未婚,女未嫁,我看他就挺顺眼的。再说了,你不觉得,把冰山王爷撩得面红耳赤,很有成就感吗?” 锦儿想象了一下冷面摄政王面红耳赤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姐,您还是先把三皇子和二小姐的事儿解决了吧……” “急什么?”沈落雁重新躺下,拍了拍锦儿的手,“饭要一口一口吃,仇要一个一个报。先把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解决了,再去勾搭……啊不,是追求摄政王。”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好了,别停,接着捶。这次的力度,要像……像嫡母克扣我月例时的狠心肠一样,够劲!” 锦儿:“……” 小姐,您这比喻越来越离谱了啊! 虽然心里吐槽,但锦儿手上的力道还是加重了不少。 沈落雁舒服地哼唧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真好啊,重生一次,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不用再委屈自己,想作就作,想怼就怼。 至于那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沈落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萧玦,你等着,本小姐的“绿茶”,很快就要泡到你王府去了。 就在沈落雁享受着锦儿的捶腿服务时,相府外,一辆黑色的马车正缓缓驶过。 车厢内,萧玦一身玄色常服,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王爷,”驾车的侍卫长低声禀报,“相府到了。” 萧玦“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相府那扇紧闭的大门上,眸色深沉。 “王爷,我们真的要进去吗?”侍卫长有些犹豫,“上次您去送及笄礼,已经惹得不少闲话了,这次要是再……” “本王何时在乎过闲话?”萧玦打断他,声音清冷。 侍卫长:“……” 王爷,您以前挺在乎的啊! “停车。”萧玦忽然开口。 马车缓缓停下。 萧玦掀开车帘,目光落在相府院墙内的一角。只见一株盛开的蔷薇花探出墙外,在风中轻轻摇曳。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沈落雁那张明艳的脸,和她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 “王爷,您在看什么?”侍卫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株普通的蔷薇花。 萧玦没有回答,只是微微蹙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相府,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那个麻烦的相府嫡女。 只是……自从及笄礼上见了她那番“精彩”的表演后,他发现自己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她。 想起她把珠钗“送”给庶妹时那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想起她对三皇子说出“退出婚事”时那副“悲痛欲绝”的表情,还有她收到白玉簪时那狡黠的笑容…… “王爷,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侍卫长见他迟迟不下车,忍不住再次劝道。 萧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点莫名的烦躁:“走吧。” “是。” 马车再次启动,缓缓驶离相府。 车厢内,萧玦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挥之不去沈落雁那句“戴着它,定能像阿姐一样,得万千宠爱于一身呢~”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这个沈落雁…… 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作精”。 只是,不知为何,他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有点期待她下次又会闹出什么花样来。 相府内,汀兰院。 沈落雁终于享受够了捶腿服务,伸了个懒腰坐起身。 “锦儿,去把我那盒杏仁酥拿来,再泡壶新茶。” “好嘞。”锦儿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 “等等,”沈落雁又叫住她,“你说,摄政王送我的那支玉簪,配我昨天那件粉色襦裙好看,还是配月白色的好看?” 锦儿想了想:“奴婢觉得,配月白色的更显气质。” “嗯,我也觉得。”沈落雁点点头,“明天去长公主府的宴会上,就穿月白色襦裙,戴那支玉簪。”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不定,还能偶遇某位冰山王爷呢~” 锦儿看着自家小姐这副“花痴”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管小姐变成什么样,只要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受欺负,就好。 而此时的沈落雁,正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白玉簪插入发间。 玉簪上的白莲花温润洁白,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弯弯。 “锦儿,”她忽然开口,语气认真,“你说,我要是在宴会上,故意在摄政王面前摔一跤,他会不会扶我啊?” 锦儿端着杏仁酥的手一个不稳,差点把盘子摔在地上:“小姐!您可千万别!万一王爷没扶您,您摔疼了怎么办?” “放心吧,”沈落雁对着镜子自信地笑了笑,“以本小姐的魅力,他一定会扶的。” 她转过身,看着锦儿,语气笃定:“而且,我还要让他心甘情愿地扶,扶了还得谢谢我。” 锦儿:“……” 小姐,您这自信是从哪儿来的啊? 沈落雁却不再理会她,拿起一块杏仁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会儿还要去给父亲请安呢。” “给相爷请安?”锦儿惊讶地问,“小姐,您以前不是最讨厌给相爷请安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沈落雁擦了擦嘴角的碎屑,眼神锐利,“我得去父亲面前刷点存在感,不然他还以为我这个嫡女,真的只是个摆设呢。”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走吧,去前院。” 锦儿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斗志昂扬的样子,连忙跟上。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沈落雁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锦儿忽然觉得,自家小姐好像真的变了,变得耀眼,变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沈落雁知道,她的“作精”之路,才刚刚启程。 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人等着她去“作”,更多的架等着她去吵,更多的仇等着她去报。 至于那个高冷的摄政王? 呵,不过是她漫漫“作精”路上,一个有趣的小目标罢了。喜欢重生绿茶作精,撩翻全京城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重生绿茶作精,撩翻全京城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