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摄政王府的琉璃瓦上,鎏金大门刚推开条缝,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就顺着门缝钻了进来,熏得门房小厮连打三个喷嚏。沈落雁正歪在揽月阁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由锦儿捏着小腿,鼻尖微动便蹙起眉:"什么味儿?比刘厨娘上个月熬糊的玫瑰糖浆还冲三分。" 锦儿刚将温热的玉板塞进她掌心,闻言踮脚凑到雕花窗边,撩开一角软帘望去,吓得手一抖,玉板"啪嗒"掉在狐裘上:"小姐!是、是王爷那位...张表姨妈!" 沈落雁"腾"地坐起身,珊瑚珠钗险些被发丝勾落,乌发如瀑散在素色寝衣肩头:"哪个张表姨妈?可是去年把王爷赏的羊脂玉镯当了十两银子,转头又来王府哭穷的那位?" "可不是嘛!"锦儿急得直搓手,指尖蹭过窗棂上的缠枝莲雕花,"您瞧她站在垂花门外那架势,比戏台上唱《贵妃醉酒》的角儿还气派!头上那支凤钗,点翠羽毛晃得人眼晕,跟把孔雀尾巴插脑袋上似的!" 沈落雁扒着窗棂缝隙往外瞧,只见月洞门外立着位富态妇人,靛蓝色织金锦裙被秋风一吹,活像只充了气的锦鸡。她正叉着腰指挥小厮搬东西,头上赤金点翠凤钗随着动作哗啦作响,翡翠流苏扫过门框时,险些勾落门上悬着的红绸灯笼。沈落雁眼珠一转,突然捂住心口向后一仰,声音陡然弱下去:"哎哟...本妃这心怎么突突直跳,怕是见不得生人..." 话音未落,表姨妈的大嗓门已隔着九曲屏风炸响:"雁丫头!听说你嫁进王府就忘了亲戚,连表姨妈都不认识了?"那声音震得廊下悬挂的鹦鹉笼都晃了晃,绿鹦鹉吓得扑棱翅膀,学舌般叫了句"生人勿近"。 沈落雁冲锦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垮下脸。等表姨妈扭着腰肢走进内室,沈落雁才慢悠悠撑着锦儿的手坐起,指尖虚点着太阳穴,眼尾泛红:"表姨妈大驾光临,真是折煞落雁了...锦儿,快给表姨妈上茶,记得把库房里那套豁了口的粗瓷杯拿来,别污了表姨妈的眼。" 表姨妈正想摆谱说些"一家人何需客套"的场面话,闻言顿时一噎,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流光溢彩的织金裙,又瞅瞅沈落雁身上洗得发白的素色常服,鼻腔里重重哼出声:"到底是王府的主母,排场就是大。不像我们穷亲戚,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她说着,刻意扬起下巴,凤钗上的点翠羽毛几乎扫到沈落雁额角。 沈落雁眸光一亮,仿佛见了稀世珍宝,伸手就想去摸那凤钗:"表姨妈这支凤钗可真别致!这翠羽配赤金的配色...竟和我昨儿让小厮打扫用的鸡毛掸子一个花色呢!" 表姨妈脸上的横肉猛地一僵,堆起的笑容像被冻住的猪油:"你说什么?" "我说表姨妈眼光独到呀~"沈落雁歪着头,杏眼睁得溜圆,满脸天真无邪,"那鸡毛掸子是王爷特意吩咐匠人做的,说要用最好的孔雀毛,这样掸灰都显得气派。没想到表姨妈早就用上同款了,果然是走在京中时尚前沿呢!" "你!"表姨妈气得浑身发颤,凤钗上的翠羽跟着簌簌抖动,"我这是前年太后赏的贡品点翠!你竟敢比作鸡毛掸子?" "哎呀表姨妈快别生气~"沈落雁立刻握住她戴着赤金护甲的手,语气陡然哽咽,眼尾瞬间浮上水光,"都怪落雁没见识,长这么大只在鸡毛掸子上见过这等鲜亮颜色...表姨妈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落雁这没见过世面的一般见识~"她越说越委屈,肩膀微微耸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恰在此时,萧玦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间进来,玄色蟒袍下摆还沾着未化的雨星。他瞥见主位上脸色铁青的表姨妈,又看看沈落雁泛红的眼眶,挑眉道:"表姨妈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表姨妈如见救星,立刻甩开沈落雁的手,指着她向萧玦告状:"玦儿!你可算回来了!你这王妃怎么说话呢?竟把我头上这太后亲赏的凤钗比作鸡毛掸子!" 萧玦看向沈落雁,只见她正用一方素帕轻按眼角,肩膀一抽一抽的。他墨色瞳孔里闪过一丝笑意,却板着脸对表姨妈说:"表姨妈莫怪,落雁身子弱,说话向来直爽,并无恶意。" "并无恶意?"表姨妈不依不饶,肥硕的手指指着沈落雁,"她这分明是嫌弃我穷!嫌我这穷亲戚丢了王府的脸!" 沈落雁立刻接过话头,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浓浓的委屈:"表姨妈怎么能这么想呢?落雁只是觉得,表姨妈和那鸡毛掸子都很...很实用呀!"她突然拍手,脸上挤出笑容,"您看这凤钗,戴着能彰显身份吓人,摘下来还能当掸子用,一物二用,多好呀!" 这话如同惊雷劈在表姨妈头顶,她一口气堵在胸口,脸涨得通红,活像个被吹爆的猪肝。萧玦再也忍不住,转过头去对着屏风咳嗽了两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显然是在憋笑。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沈落雁见状,知道火候已到,立刻换上明媚笑容,对锦儿吩咐:"表姨妈远道而来必定累了,快引表姨妈去客房歇息。记得把库房里那床缝了补丁、十年没晒的旧棉被找出来给表姨妈铺上,可别冻着了。" 表姨妈哪里还待得下去,狠狠瞪了沈落雁一眼,甩袖就走:"我看你们就是成心欺负人!我这就进宫找太后评理去!"她裙摆扫过门槛时,凤钗上一颗碎钻不慎掉落,在青砖上骨碌碌滚出老远。 等表姨妈的脚步声消失在游廊尽头,沈落雁立刻瘫回软榻,冲萧玦挑眉:"怎么样王爷?本妃这波'以退为进'的操作,够不够秀?" 萧玦走过来,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语气无奈却宠溺:"小调皮鬼。" "这叫策略!"沈落雁得意地扬起下巴,发间碎钻步摇晃得叮当响,"对付这种拎不清的极品亲戚,就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锦儿在一旁憋笑到肩膀发颤:"王妃您可真会比喻,那凤钗的颜色...确实和西跨院的鸡毛掸子像极了..." "小声点!"沈落雁瞪了她一眼,却自己先笑出声,"不过说真的,那配色土得掉渣,还不如我昨天绣的那只三只眼小狐狸呢!" 萧玦坐在榻边,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以后这种人,让门房打发走便是,不必亲自应付。" "那怎么行?"沈落雁哼了声,指尖绕着他腰间玉带的穗子,"本妃的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摆谱的!再说了,看她被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多有趣呀~" 正说着,窗外传来下人们的议论声,被秋风清晰地送进内室: "你们瞧见表姨妈刚才的脸色没?绿得跟她凤钗上的翠羽一个色儿!" "可不是嘛!王妃那嘴可真厉害,把凤钗比作鸡毛掸子,我在廊下憋笑,差点把舌头咬掉!" "还是王爷疼王妃,刚才明明在笑,还帮着圆场呢...你们没瞧见王爷背过身时,耳根都红了!" 沈落雁听得哈哈大笑,萧玦无奈地摇头,指腹却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他知道,自从沈落雁嫁入王府,这死气沉沉的宅邸才真正有了生气。 与此同时,相府正房内,柳氏听完管家绘声绘色的汇报,"啪"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到沈凌薇裙角:"这个小贱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王府的正经亲戚都敢如此羞辱,当真是有了靠山就忘了本分!" 沈凌薇捏着帕子的手指泛白,眼底翻涌着嫉妒的暗波:"母亲,姐姐现在有王爷撑腰,就连太后都偏袒她,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 柳氏咬牙切齿,脸上的粉霜簌簌掉落:"哼!她得意不了多久!我就不信她能永远这么顺风顺水,总有栽跟头的一天!" 然而柳氏不知道的是,沈落雁的"作精"手段远不止于此。接下来的几日,又有几位不长眼的王府亲戚上门,无一例外地被沈落雁怼得落荒而逃: 一位号称"美食家"的表姑嫌弃王府点心不够精致,沈落雁立刻让厨房做了盘加了三倍花椒和辣椒的"麻辣桂花糕",笑眯眯地端到她面前:"表姑口味独特,落雁特意让厨房加了您最爱的'重料',快尝尝~"表姑尝了一口,当场被辣得眼泪鼻涕横流,连声道"好吃"却再也不敢挑剔。 有个想攀高枝的远房堂弟上门求差事,沈落雁指着王府西北角的净房,一脸"贴心":"堂弟来得正好,府里正缺个掌管净房的管事,这差事轻松又高薪,每日只需巡视便好,堂弟可愿试试?"堂弟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憋得满脸通红,最终灰溜溜地走了。 还有位惯会占便宜的婶母上门,带来一盒假珠宝想换王府的真首饰,沈落雁直接让人将她带来的"礼物"换成一箱旧衣服,还"热情"地说:"婶母素来节俭,这些半新旧的衣服正合您心意,拿回去改改还能穿,可别嫌弃呀~"婶母看着那箱打满补丁的旧衣,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话可说。 一时间,摄政王府的亲戚圈里人人自危,再也没人敢轻易上门叨扰。下人们却私下里乐开了花,给沈落雁取了个外号叫"护窝鸡",说她是王府的"镇宅神兽",专克那些想占便宜的亲戚。 这天午后,安乐郡主派人送来一封加急信,信纸上洒满了泪痕般的墨点,却是郡主笑得太过用力沾到的茶水:"雁雁!听说你把张表姨妈怼得找太后告状?太后非但没怪你,还在御花园跟嫔妃们说你'性情率真,颇有当年孝庄太后的风范'呢!" 沈落雁看完信,得意地将信纸递给萧玦:"你看你看,我就说太后会喜欢我的~" 萧玦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划过她柔软的发丝:"是,我们落雁最招人喜欢。" "那是自然~"沈落雁仰起脸,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映得眸子里流光溢彩,"不过说真的王爷,以后这些三姑六婆还是你去应付吧,本妃怼人怼得好累~" 萧玦失笑,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好,都依你。以后本王替你挡着这些'麻烦'。" 沈落雁满意地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甜得像泡了蜜。她知道,只要有萧玦在,无论面对多少拎不清的亲戚,多刁钻的刁难,她都能轻松化解。而她的作精治家之路,也将在萧玦的无限宠爱中,继续热热闹闹地走下去,每一天都充满意想不到的欢乐与惊喜。 至于那些看不惯她的人?就让她们继续在角落里嫉妒吧。毕竟,能把日子过得像她这样风生水起的作精王妃,整个大雍王朝可就独此一份呢!喜欢重生绿茶作精,撩翻全京城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重生绿茶作精,撩翻全京城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