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律子房间的梳妆台背后的有一扇很少关上的窗,她以前喜欢看窗外蓝汪汪的一片天和横斜有致的林叶枝桠,一日有一日的光景。只是那天过后,她不再有兴致往外看,因为不论外头如何生机旺盛,这都无法阻止她的心神渐渐枯槁。当然,她也并不是单单看不惯这扇窗,这间屋子里的很多东西她一视同仁地看不惯。桌椅一律换了新的,屏风窗纱也丢了新制,就连她的那些衣服,也被她吩咐人绞了丢掉。
可这些看不惯的东西,只是滚水上漂浮的白沫,捞走了还会有新的出来。她企图通过换掉过去的旧东西来埋掉记忆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五条悟在这个房间里长大,她只要依旧住在这,就逃不开他留下的痕迹。
而那些五条悟留在她身上的伤口,也就永远无法愈合。
“律子小姐。”五条律子回过神时,身后的侍女已经喊了两声。
她匆忙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偏过头问:“怎么了?”
身后的侍女像是没发现她的心不在焉,从容地问:“出行着装您自己来定吗?”
五条律子配合着身边的侍女手里的粉刷缓缓低下头,好让她给自己的脖子上敷粉,藏在阴影里的脸满是哀愁,眼底乌沉沉一片,“随便挑件颜色鲜丽一些的,”敷过粉,她重新抬起头,对着镜子端详着自己憔悴的脸,紧跟着吩咐身边帮自己上妆的侍女,“妆容要浓一些,唇脂也是。”
“是。”侍女挑来了几个颜色给她选。
“把窗关上。”她没看那些,因为窗外翠蓝的天和刺金的太阳晃了她的眼睛,晃得她心气不顺,她拧着眉叫人合上那扇窗。
“这件怎么样?是年初做好刚送来的新衣服,”侍女见她情绪不高,忙不迭地取来了件和服。律子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件正红色瞿麦花纹的振袖,记得是当时觉得柜子里少了点颜色,她随手指来当添头的一件,没想到这时候会被拿出来。侍女为了哄她高兴,又说了些讨喜的话,“这上边的红瞿麦意头也好,听那些老人家说,瞿麦花是象征幸福生活的花。”
“幸福生活么,”五条律子神色怔怔地念叨了一句,随后苦笑了一声。她一直不怎么喜欢颜色抢眼的布料,因为五官秾丽,衣裳再艳难免显得过于招摇和轻浮,并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招摇。五条悟离开已经将近一周,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她做出满意的表情,又选了个正红色的唇脂,“那就这件吧,唇脂颜色也正好。”
梳妆后的五条律子站在全身镜前看了很久,脸很陌生,脸上勉强挤出来的笑容看着也莫名的虚伪。她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催促身后给腰带打花结的侍女,“打最简单的那种就好,不用和平时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了窗的缘故,房间有些发闷,她心跳速度远比正常情况要快,时不时还会感到呼吸不上来。于是又添了一句,“腰带松一点,有些胸闷。”
侍女听从五条律子的话放松了腰带,只是这并没能缓解她胸闷的问题,甚至等她走出房门后,症状还加剧了不少,走起路来有些头重脚轻。只是一想到她和岛田社长的单独会面至关重要,是否能够顺利离开五条家也取决于今天,她就强忍着不适坐上了车,早于约定时间赶到了二人约见的地方。
腰带始终不合适,又心率不齐,五条律子在房间内坐立不安,最后不得不在屋内来回踱步。转了几圈后,她依旧没能平静下来,门外脚步声来来去去,她不断地扭头去看,几次三番视线落空后,越发提心吊胆。
她心绪不宁地靠在窗边,窗外庭院里古树虬枝盘结,鸟雀成群吵吵嚷嚷地落在树枝上闹个不停。忽然身后房门拉开,有人走了进来,院子里的声音一下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看见几个细小的黑色影子扑棱着翅膀往院墙外飞去,仿佛在躲避着什么。紧跟着,身后一股熟悉的,不寒而栗的感觉靠近,“诶呀,那位社长看不见这样隆重出场的姐姐,说不定会是一生的遗憾。”她听见了他故作惋惜的声音。
她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抛下了悬崖般心脏悬空失重,浑身无力,四肢发冷。不过有些意外的是,她原本七上八下的情绪在这时候反而稳定了下来,心底甚至产生了一种“果然来了”的想法。
就好像,她等待的一直都是他。
门啪嗒一声关上,扣上门的声音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怎么回来了?”五条律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冷静,可她的手还是没忍住抓紧了身前的窗框。手指破损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指甲依旧不美观,为了遮掩,她现在出门习惯性带着手套作掩饰。
此时隔着手套紧扣窗框,指尖又开始隐隐作痛。
“想见姐姐,所以就来了,”五条悟神出鬼没般出现在她身后,出声时已经握住了她的左手。在她浑身僵硬时,慢慢将手指插入她指缝间,放慢动作牵着身体颤抖的她让她转过身面对自己。被牵住的左手在他掌心里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很快就被他十指相扣握住。他将她困在墙面和自己的双臂之间,弯下腰去看她偏到一边的脸,“惊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她屏住呼吸沉默不语,他自然地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不过相比起我准备的惊喜,还是姐姐的惊喜更特别。”说到这,他将呼吸落在她鼻尖,逼迫她看着自己,“姐姐打算结婚却不打算邀请身为弟弟的我,我真的很难过。”
五条律子惊恐地抬头看着他,“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五条悟笑着凑近,“当然是因为姐姐的心思太好猜了。”
“悟,放开我——”她抵着五条悟越来越近的胸口,强忍着情绪说。
“姐姐如果想结婚干嘛这么大费周章找一个只见过几面不知道什么来路的男人?”五条悟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抵触,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吓得她的肩膀缩了一下。他仔细地吻过她的手指,垂着眼睛打量她带着手套的手,“完全可以跟我结婚,我很早就想要姐姐当我的新娘。”说完他的手摸进了她带着手套的掌心里,他的手指修长且灵活,所以轻而易举地从手套的边缘伸进去了两根手指,压着她的手掌心的肉在慢条斯理地揉着,就像——
她呼吸不过来了,嘴唇颤抖着说:“你疯了吗?我是你姐姐。”
——伸进她衣襟一般。
“所以呢?”他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说话时手指伸进去了更多,在手套内和她的手指缠绕。手套并没有那么多空间能够容纳他们两人的手,因此被他褪了一半,挂在指关节上。
“哪有人会……嫁给自己的亲弟弟的,”五条律子怕他,更怕他注视自己时隐藏在注视背后的那些龌龊想法,怕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你年纪还小……这世上的女人,不止我一个,谁都比我好,你明白吗?”
“不明白的人是姐姐吧,”五条悟脱下了她的手套,抓着她细长的手指把玩,看着她温暖泛红的手掌皮肤,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然后抬起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活生生吞下去,“我只想要你,而她们都不是你。”
一见他这个目光,五条律子的脸色登时就白了下去,“别——”她太熟悉这种眼神,在过去无数个纠缠不休的噩梦里出现过太多次,以至于她不需要仔细分辨就能依靠直觉知道此刻的他想要做些什么,“别在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在这?那姐姐希望我在哪里?你的房间?”他给了她一个很无所谓的笑容,故意问,“还是说,等姐姐结婚了,在姐姐的新房?”
“你…….”她被他这番下流至极的话气得脸色一红一白。
“我其实想象过很多次姐姐穿着白无垢的画面,”他又靠近了一些,她的身形在他的影子里越发地显得单薄。他弯着腰看她略带怒气的脸,被她浮着一层烟粉色的脸颊吸引了注意力。他舔了下嘴唇,“尤其是在新婚之夜的婚床上,被我操到哭不出声的画面。”
“无耻!”她给了他一巴掌——用刚刚脱去手套的那只手,打掉了他的墨镜。她挣扎着推开了表情有些僵硬的他,脸色涨红,“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人?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羞辱我!”说到气急之处,情绪猛然塌陷,泪如雨下。
“我从来没想过羞辱姐姐,”五条悟摸了摸脸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静得让人心寒,“我只想要姐姐跟我离开五条家,跟我在一起。”
“我不想和你走。”五条律子双腿虚软,扶着墙让自己站稳后才说。
“那姐姐想去哪里?”
“我……有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五条家对五条悟从小一直有求必应,于是长大后,他将自己所有的索求都视作理所应当,只要他想要的就应该是他的,“所以姐姐想要的生活是嫁给别人,”他停在她身前,细细打量她的脸,“姐姐是不是觉得,嫁人之后我就会放弃你。”
被他说中了想法,五条律子心慌意乱地垂下眼睛,不做声。
“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结婚并不是什么诅咒,不能让我瞬间失去对姐姐的感情。我还是会想要靠近你,想要得到你。婚姻只不过是一张毫无重量的纸,上面写着的名字根本不能够阻止我继续爱你。”他进一步将她压在墙边,伸手捧高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脸。这一番动静吓得她花容失色,而他说出口的话更是让她惊恐万分,“我是无所谓啦,就是不知道姐姐到时候能不能分不分得清,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理所应当,他的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岛田先生,请往这边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交谈声。五条律子原本瘫软的身体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挣扎着想要从五条悟的怀里离开。
五条悟抱着她纹丝不动,眼底隐约还有几分舒畅的笑意,她挣扎不得,顿悟,“你是故意的……”
“是啊。”他厚颜无耻地承认,说完低头吻住了她。
手指稳稳托着她的下颌骨,她被迫张开嘴,舌头一下就被他吸住。无论她怎么捶打他,他吻她的力气都没有半点放松,仿佛要把她口中的津液都给吸干一样。
这让她渐渐缺氧,力气消耗殆尽,拽着他的衣服在他怀里发出细碎的呻吟。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靠近,门窗上已经模糊着透出了屋外走动的影子。她趴在他的怀里死死盯着,泪水不断地从脸颊上滚落。大门紧跟着被拉开了一道缝隙,像是即将揭掉她最后一层遮掩耻辱的衣服。
她绝望得像是已经死去了大半。
“岛田先生,非常抱歉,”就在大门即将被拉开时,有人开口阻止,“您的房间应该在这边。”那只落在门上的手放了下去,即将打开的房门再次合上。
松了一口气的五条律子满脸是泪,膝盖一软,直直摔进了五条悟的怀里。
五条悟放开她时,她因为呼吸不畅有些迷糊,双手抓着他衣服不放,双目湿润地望着他。艳红色的唇脂被他蹭到了嘴唇外缘和下巴上,他用手去蹭了蹭,结果唇脂的颜色被越蹭越多,多到他口干舌燥,于是再一次吻住了她。
这一次他吻得非常轻巧,一边吻,一边摘掉了她头上的发饰,将她盘好的长发披散下来,如同泼了盆墨一样,沉重地盖在他的手臂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悟——”她抓住了他的手臂,喃喃道,“别在这,别在这——”
他舔了一口她红肿的嘴唇,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抱到沙发上。
她气急败坏,声音有些破音,“放开我,五条悟!”
“嘘——”他看她满面焦灼,故意说,“太大声了会被人发现的。”
“你怎么有脸说的出这种话。”她被他这不要脸的态度给气得双目通红。
“我说的是真的啊,姐姐如果叫得太大声,会被隔壁的人听见的。”五条悟被她骂了两句反而自在,趁她气急了停止挣扎的时候,扯开了她腰间层层缠绕的金色绸带,而她本就往外敞着的衣襟这下彻底乱做一团,眼下衣衫不整的她连跑都跑不了。
五条律子知道他在暗示什么,泪眼朦胧地看着匍匐在自己身上的弟弟,声音哽咽地问,“你非要……在这种地方做吗?”她躺在他身下,身体像是刚热过的牛奶一样,热腾腾的,下颌一线到敞开的衣领里全是他蹭到的唇脂和吻痕,奶白色的面上漂着一层着湿意。哭泣让她的脸看起来异常可怜,他原本有些不忍,然而等手伸进去摸到她温热的皮肤,阴茎在裤子里已经站了起来。
“我觉得应该珍惜和姐姐独处的每一刻,”他扯开她的外褂,散乱的布料被他剥开时就像拆开一件礼物一样随意,手轻车熟路地沿着衣服的缝隙钻进去,揉她的乳房,像是故意用力,让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啊,姐姐。要是我迟来了那么一点点,在这里对姐姐这么做的,也许就是别人。”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下流的女人吗?”她双手抵在他身前,神情耻辱。
“我倒是希望姐姐在我面前是个下流的女人。”他双手在衣服里毫无章法地摸索,乳头依旧慢慢立了起来,被他捏住,轻微的压力刺激到敏感的乳头,她当即咬住了嘴唇,坚决不肯发出任何一点示弱的声音。
他见状,抽出双手,继续解开她那层叠的繁杂的衣服。她的消极抵抗让他心绪浮躁,于是装模作样的耐心没一会儿就到了头,索性放弃了这种虚伪的做派,直接伸手扯烂了她的内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刺啦一声响过,胸前大敞,她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本能,泪水纷涌而出,为了不让自己此刻看起来更脆弱,她不得不紧闭双眼。
这时她听到他说:“下次买件新的衣服赔给姐姐。”
“不用。”
“可是我想看姐姐穿我选的衣服,”他上一件选的,已经被她剪烂了丢掉,“我还可以帮姐姐穿衣服,我的手很巧,姐姐知道的。”
她根本听不下去他那些不着调的调戏,“够了。”
“还不够哦。”他亲了一口她的脸,顺着她的下颌,脖颈,埋头吮吸她的锁骨周围的皮肤,她受不了但也依旧只发出了两声闷哼。他不慌不忙地继续往下,那富有弹性的乳房被他的双手捧着,充盈的乳肉在他的掌心里如同堆雪一般颤巍巍地晃动,从指缝间漫溢出来。他的嘴唇陷进去,舌尖在她细嫩的皮肤上轻轻舔弄。等她呼吸起伏加剧,他才张开嘴含住了她的乳头,牙齿轻轻摩擦着她的乳尖,舔了舔,再用力的吮吸那颗被他舌头卷动,充血到发硬的乳头,没一会儿他就重新得到了她哭泣的声音。
五条悟抬头去看五条律子,她捂着脸躺在沙发上,压低了声音在抽泣。他伸手将她遮挡脸的双手按在头顶,脸凑过去在她嘴唇上舔了一口,“姐姐,”另一只手趁机分开她的双腿,这个动静吓得她双腿僵直。手掌刚按在她的阴户上,她顿时就动弹不得,连哭都忘了,表情都像是吓坏了一样,愣愣地看着他。他笑着继续亲吻她的脸,小声说,“这里已经湿了。”
“别……”
“就像之前一样,先用手让姐姐高潮一次怎么样?”他看着她渐红的脸,手指隔着半湿的布料去摩擦她的阴唇,阴蒂在他的揉弄下慢慢凸起,很快布料湿透。他的指腹摩挲着的地方一片湿粘,淫水不断地渗透到外面,和快感一起,一丝丝地漫开。
她的表情也跟着如同浸泡在水里一样茫然。
张着嘴,呆呆地说:“不要。”在陌生环境下被脱光,被挑起欲望,羞耻心令她的情绪到了崩塌的边缘,“悟……放过我,求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用手吗?”他又用这样恶劣的语气曲解她的话,假装大发慈悲,“好啊,那不用手。”
“等等,”他不等她再开口,放开了她的双手,嘴唇落在起伏的小腹上,又是亲又是舔,轻重不一的啃噬让她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她被他这毫无目的的游走弄得意识紊乱,什么时候被他脱得一干二净都不知道。等他的脸凑到腿间,呼吸打在敏感的阴蒂上,她才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不要!悟,别碰我……”她猛地从沙发上支起身体,想要往后躲开,结果却被他一把握住脚踝,拖到了他身前。双腿分开被抗到了肩上,她的身体因为惯性仰倒。
五条悟掐着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张开嘴就含住了她整个阴户,舌头刚厚实地贴在她阴唇上,当即吓得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不要——”
他置若罔闻,按住了她双腿,舌头轻易地舔开了她的阴唇,阴蒂早就因为刚才的刺激挺立了出来,舌尖一卷,他含着仔细吮吸了两下,她的呻吟就破碎得不成样子,哭泣声也乱不成调,“悟……”她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别这样,停下……哈啊……”话说到一半他的舌头从阴蒂舔到了小阴唇,抵着那个不断流水的穴口啧啧有声的舔弄,没几下就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呻吟。
五条律子又紧张又难受,阴道口虽然不断往外流水,但身体根本没有放松。他的舌头在阴唇里外不断地挑逗也没能那道缝隙里钻进去。一连尝试了几次,她已经痛得直踢他的后背,“疼……悟,停下,我好疼……”
他抬眼见她神色痛苦,放弃了直接用舌头插进去的打算,转而又专心地挑弄她的阴蒂。原本压着腿的手因为她身体放松,摸到了大腿根,拇指按着两边用力,阴唇被分开,他的舌头更加轻松的深入滑腻的阴唇缝隙,接二连三地像性交一样摩擦顶弄着这道脆弱的入口。这时候因为阴蒂被刺激,她喉咙里发出一种如同濒死前耗尽力气的气音,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抖得异常厉害,浑身止不住的抽搐。
五条悟见状变本加厉地卷着她的阴蒂吸吮,一副要把她体内流出的淫水都要吸干的架势。身体快感操控后,她已经全然受本能支配,恐惧和羞耻都无法再对她产生威慑。声音越来越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的音量。
五条律子的大腿绷紧后没多久,五条悟就尝到了她体内流出来的一股异样的热液。身体紧跟着软了下来,他趁机将舌头插进了湿软的阴唇之间,钻进了那个热流涌动的穴道。高潮之后的阴道热得吓人,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舌头刚插进里面就感觉会被包裹得化掉。
“悟……悟……”她发出一种可怜的呜咽,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晃动,寻找着什么能够让她抓住,像是在求救般,想要一根救命稻草。她细弱的哀哭让他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四处乱抓的双手,可他没能救她,反而让她越陷越深。
五条悟抬起头打量她失神的脸,陷入高潮里的她像是已经魂魄离体了一般。随手扯出纸巾将脸上沾到的淫液擦去,他又回到了她的怀里,将脸深深埋入她温暖绵软的怀抱,空虚的阴户内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手指。沿着她门户大开的缝隙,他很容易就插进去了两根手指,压着被他舔得红肿熟热的穴肉试探着抽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从高潮里回神得很慢,目光重新凝聚时脱去衣服的五条悟已经压在她身上抱着她吻了很久。他将她嘴上的唇脂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慷慨地把颜色施舍给了她的肩膀和胸口,那里满是他留下的吻痕和唇脂印。她的皮肤成了一块上好的画布,他的唇舌变成一支停不下来的笔,每一笔留下浅红色淫靡的痕迹印在她的皮肤上,都像是她无形的伤口里淌出的血。
她忍不住唾弃,也忍不住厌恶。
只是很快,快感翻滚着涌上来,她神经一松,再一次将自己从那自我怨怼的牢笼里放了出来。五条悟的手指毫无顾忌地碾着她拥挤湿热的肉穴抽插,淫水顺着他抽插的穴口里不断地淌出来,把沙发弄得滑腻不堪,随着他的频率越来越快,水声越来越响,她抓着他的手臂哭着被他重新送到高潮。
她这次差点从窄小的单人沙发上掉下去,还是五条悟眼疾手快,一把捞过她的腰将她扶稳,顺势把自己挤到她腿间,俯下身看着她,“姐姐。”她被折磨得满脸都是泪水汗水,呻吟拉长了之后愈发妩媚动人。他看着,情不自禁地想要吻她。
“不……”她扭过脸,手肘抵住了他的胸口,哪怕她被他用嘴用手操了个遍,即便他们之间伦理一乱再乱,道德底线一跌再跌,她依旧在顽强的抗拒,始终都不肯接受他。
五条悟的动作只是停顿了一小会儿,看不出情绪好坏,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勉强她,面色不改地撑起身体跪坐在她腿间,将她双腿架高。他勃起的阴茎就低在她的腿心,硬邦邦的龟头一点点蹭着她体内分泌出来的粘液滑动,挤开湿淋淋的阴唇,毫不费力地就插进去了小半截。
原本还无动于衷的五条律子突然开始猛烈地抵抗,即使被他死死掌控着腰胯,“放开我!放开!”她哭喊声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来得凄厉,近乎疯狂地抗拒着五条悟的侵犯,“不要这样,悟,不要这样!”
只是她的哀求和痛哭没能让他的动作有丝毫犹豫,将她重新压在自己身下后,他终于能够亲吻她。含着她的舌头搅动,逼迫她躺好,原本只是进去了一小部分的阴茎完完全全撑开了她的入口,他眯着眼睛享受着被她束缚的愉悦,手摸着她的小腹,“姐姐,如果你嫁给别人。婚后的每个夜晚,我都会像现在这样,在姐姐的肚子里灌满我的东西。”
说完他蛮横地操了进去,毫无保留地填满了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无套的刺激比五条悟预料中的还要强,五条律子的身体内部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层叠包裹的肉穴完全向他敞开,内外都紧密地贴着,没有任何阻隔。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感受到他们之间存在着远比血缘还要亲密的链接,在肉体这样无限制的融合瞬间,他的灵魂也产生了一种惊人的震动,在性爱的催动下自发地融入她的身体,无法自拔地陷入她的血肉之中。
他比以往任何一次做的时候都要用力,进去得也要深得多,像是要把睾丸也一起操进去一样深。龟头碾过穴道内,将每一道褶皱完全抻开,研磨着肉壁,不由分说地撞到宫口上方时,剧烈的刺激还会让穴肉紧巴巴地缠着他的阴茎,一圈圈绷紧,肏弄时的牵引感就像是一张嘴在咬着他不妨。他的身体连着阴茎,被这股并不强大的引力死死咬住,他隐约知道自己会永远都得锁在这里,死都走不出来。
只是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前还在哭叫挣扎的五条律子安静了下来。
五条悟强迫自己停下,俯身去看她。
她在落泪,双目蒙蒙,瞳孔像是失明了一般无法聚焦,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其实她的身体依旧能够对他作出反应,穴道依旧濡湿不堪,含着他的阴茎时还在吮吸。但她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反应能力,她只是在被动的承受他给予的性爱,被动的享受快感。
“姐姐?”他停下动作,呼吸将她的脸颊染成绯红色。
“放过我,悟。”她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声音虚飘飘地落不到地上。
他俯下身抱住了她,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这时因为姿势的转变,他的阴茎又往里面挤了一点,顶着她的穴道让她抽泣了一声,抱着他的肩膀,喘气声加重。他扶着她,将自己的胸口和她的贴在一起。慢吞吞地摩擦着她硬挺的乳头,手掌心抚摸着她汗津津的后背,两个人压低的呻吟渐渐汇聚到一起,“你说不想分开,我也不想。我们这样在一起不好吗,姐姐?”
她皱着眉适应他的阴茎全部埋进体内的酸胀感,余光瞥见了被他们的体液弄得一塌糊涂,丢在地上的那件红色瞿麦花图案的振袖,心脏跟着这团布料皱成了一团。她没有再反驳他那些不可理喻的话,而是一言不发地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把手慢慢放在他的后背,以默许地姿态将自己打开献给他。
这对五条悟而言算是意外之喜,他很快就接受了她的顺从,兴奋地抱着她开始新一轮地肏弄。无套让他比平时要兴奋,又是抱着她,所以射精前一段他插得又深又狠,动作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粗鲁至极。趴在他肩膀上的五条律子被他这么放肆无忌地顶着操,颠簸得头晕目眩,脑袋迷迷糊糊地磕在他肩膀上小声哼叫。
这声音惹得他愈发没有轻重,以至于后背上无故多了好几道抓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悟这样胡作非为没多久,潮湿的穴道深处就开始和他较劲,穴肉绞紧了他进出凶猛的阴茎,身体内部剧烈的痉挛蠕动,体温急剧升高。他被她身体内这阵高热刺激得差点就射了出来,扼住射精欲望的关口,他抱紧了她,几乎要把她勒到喘不上气。就这么死顶着射精的欲望,他彻底放开来操,气势凶猛得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时候的他已经爽到忘乎所以,完全抛弃了属于人类的理智,本能让他在极限边缘疯狂地挺入。
他内射时,一直安静的五条律子终于发出了一声无望的哭喊,随后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双手死死扣着他的肩膀。这一次她咬得很用力,血腥味转眼间就溢满了口腔。
五条悟无动于衷地眨了下眼睛,他并不觉得被她咬疼了,但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身体内有地方因为这个伤口被撕扯了一下。身体内每一处器官,每一处肌肉,都因此被牵动,最后使得他的心脏一抽一抽地开始一阵钝痛。这种疼痛体验太过新奇,也太过特别,意外使得他产生了一股扭曲的快感。
他隐约猜测,这一刻身体所感受到的,也许是她的疼痛。
五条悟沉默着把脸埋进她肩窝,用力地呼吸,“姐姐,跟我走。”
她松口后抱着他哭了很久,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到他的后背,等眼泪流完了才低声说:“我跟你去东京。”这句话说完,他侧过脸去亲吻她的脸颊,一个吻接着一个吻,沿着她的眼泪和汗水,最后吻她的嘴唇。她这次没有避开,而是温顺地张开嘴让他的舌头钻进来,让他将嘴里的血腥味仔细舔干净,血液在他们的口腔里交汇,那比什么滋味都来得苦。
那天过去没多久,五条夫人从游廊走过时碰见了一位手里端着碗碟的侍女,侍女正要往五条律子的院子方向去。她眼看着侍女手端着的碗里盛着黑乎乎的汤水,喊住人问了句,“你手里的是什么?”
侍女低着头回答:“给律子小姐补身体的药。”
五条律子自从放弃了岛田社长的求婚后一直闭门不出,连她都只见过一两面。骤然听见她的消息,又想到她疲惫的脸,五条夫人满面忧愁地开口问,“律子最近身体不适吗?”
“是悟少爷托人给律子小姐带回来的。”
一听这话,五条夫人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面上艰难地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僵硬地转过脸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院门前,只见房门半掩,侍女们都在廊下站着。
“是悟在里面吗?”五条夫人了然问道。
侍女答道:“是。”
“把门打开。”五条夫人捏紧了袖子,吩咐道。
侍女们将半掩着的房门打开,五条夫人面色沉沉地走进去。一进去,正巧见到五条悟半跪在五条律子面前,他身型高大,将人挡了个七七八八,只能看见他怀里露着的半张面孔,仰着,眼睛紧闭,几乎是半躺在他怀里,手臂虚虚的搭在他的腰上。如同抱着水中浸泡着的浮木,生怕自己就这么掉进欲望的深渊。
五条夫人很早就知道五条悟对自己的亲姐姐做了什么,她不傻也不瞎,只是因为无能而不得不装聋作哑。然而再如何自我麻痹,如今光天化日之下见到这一幕,她的面色还是难免没控制住有些难看。
听见动静的两人慢条斯理地分开,五条悟一脸若无其事地回头看了一眼,又扭过头,似乎在抚摸她仰高的脸,还说:“看来今天没办法帮姐姐画完眉毛,等下次再继续吧,姐姐。”说完放开了她。
五条律子大概刚午睡醒来,穿的还是寝衣,长发散开挂在他手臂上,如同一阵迷乱的雾气,她那薄红色的脸颊就如同藏在雾里般模糊。因为五条悟收回了手,她这才得以瞥过脸不看他,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
得到她的回应,他又低头在她发间亲吻,吻过才站起身往屋外走。路过五条夫人身边时,带着墨镜的他给了五条夫人一个不算亲切的笑容,笑得五条夫人退了半步。
等他施施然离开,五条夫人才从侍女手中端过药,坐到了五条律子身边。五条律子此时正对着镜子梳理长发,神色恹恹,看不出半分愉悦。
“律子……”她刚把药放下,就看见了五条律子寝衣敞开的领口下露出来的一线吻痕,深的浅的,像是愈合不了的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话到嘴边,突然就说不出口。
“母亲,”见五条夫人沉默,五条律子放下梳子去端药,她低头看着碗里晃荡的药出神,“我其实一点也不聪明,对不对?”问完,她抬头去看五条夫人,双眼无神,“以前老师总是夸我学东西很快,我以为这就是聪明的意思。父亲也总说夸我,说我懂事得早。”这些话对她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她因为聪明,过早地明白了自己对五条家来说并不怎么特殊,不论她看起来多么风光,她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价格上更昂贵一些。而因为懂事,她很早就接受自己是摆放在柜子上孤零零的货物,等待母亲说的名为丈夫的男人来买下她。至于对方是谁,不重要,男人来来去去大多都是一样的。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提升婚姻带给家族和自身的利益,不要信任,要警惕一切有可能剥夺她价值的男人。
她以为自己真的足够清楚,“可是聪明的人,”不会将所有信任托付给一个不应该相信的人,“不会犯这么严重的错。”
五条夫人握住了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律子看向她,脸上笑着,眼里却是冷的,自顾自接了下去,“他是五条家的六眼,至高无上的神子,”他不会有错,“只能是我的错。”
“律子……”五条夫人嘴唇颤抖着看着她抽出手,端起药一口气喝完。
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答应了去东京。”
五条夫人嚅嗫着说:“没能帮上忙,抱歉。”
“不需要道歉,”五条律子放下碗,苦笑一声,“悟想要的,五条家总会有人争先恐后地献给他,母亲……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看着她笑比哭还难看,五条夫人忍不住落了一脸的泪,“对不起,律子,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望着这无比熟悉的一幕,熟悉的无能为力的哭泣,不自在地挪开了眼睛。又发现自己根本已经哭不出来,只好小声安慰五条夫人,“这件事……也许本来就没办法的。”
“我只是,只是......”
“母亲,”五条律子抬起头看向窗外,她梳妆台后的窗户又打开了,窗外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和她皮肤一样的颜色,近乎病态的苍白。光落进她眼底,让她望着远方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那里真的架起了一座金碧辉煌的笼子,“别难过。”
五条律子瘦了很多,精神也很不好,五条夫人越是这样注视着她,越是哭得停不下来,“只要想到你,我就像是活生生被人挖去了一部分的自己。”
五条律子收回视线,转过脸,伸手抹去五条夫人脸上的泪水,“请别这么说,既然已经没有选择,我会在东京好好生活,”她就这么平静地,躺进母亲的怀里,“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
话音落下,她躲在暗处的脸上落满了泪。
离开五条家去东京的生活对五条律子而言并没有多少变化,五条悟按照自己的承诺,给她打造了一个面面俱到的昂贵的笼子将她养了起来。这里除了她和五条悟,没有别人。偌大的一栋房子,清清寂寂的,除了佣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再没多余的声音,屋里屋外如同沉入了被遗忘的大海。
五条律子很喜欢这样的静寂,这会让她忘记自己的处境。她和五条悟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最好就是躲起来,她不见人,人不见她。哪怕他们那诡异的关系在这栋房子里无人不知,她也依旧愿意这样自欺欺人。
来东京后,五条悟忙于学校内的事情,隔三差五才有空回来。他不在的时候,她常常一个人在书房里对着书一坐就是一天,一日三餐就叫佣人送上楼,她只有这时候才是活着的,有声音的,其他时候,她和房子融为一体。书房呆腻了,她也会去别的房间,五条悟为了不让她无聊,屋子里额外还有很多能打发时间的房间。
五条悟在的时候,她不喜欢乱跑,因为不喜欢在卧室以外的地方和他发生关系。他自从搬来东京,意识到眼下的生活里只有他们两人之后,很多行为就变得肆无忌惮。他知道在不够安全的地方做爱,她的身体会更敏感,总是喜欢把她压在房门上。听见门外走动的脚步声,她的高潮会来得比平时还要急,身体内部像是烧开了一样滚热,穴肉疯狂地收拢,把他的阴茎咬得动弹不得。她会在他射精前就因为高潮不止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嗓音被泪水泡过后变得粘人又动听,眼神因为快感而变得多情且柔软。
在五条悟眼里,简直迷人得要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这种生活并没有让他满意太久,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凭借敏锐的直觉,他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某些东西,然而贫瘠的想象力和观察力让他短期内根本想不明白——现在这样的生活如此完美,为什么他还会感觉不知足。
直到无数个夜晚过去,他望着五条律子无数次回归沉默的脸,才迟钝地想起她以前是个很健谈的人,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她亲吻他的额头时嘴唇的温度,记得她给他念书时轻缓的语调。他还记得,她以前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双目弯弯如同梁上新月。
这轮新月曾经无数次地在他独享的夜晚升起,直到他们发生关系那天后,他再抬头望去,只剩下孤零零一片黑。
他明白,自己所寻求的答案就在她的身上。
只是他并不明白,女人的阴道只能够通往她们身体,并不代表能通往她们灵魂。即使和她发生关系的次数再多,他也未必能从她身上得到他真正想要的。
“姐姐现在在想什么呢?”他在每个日出时望着她出神的脸,都会问一次。
五条律子总是敷衍,或是搪塞,直到他问了很多次之后,她才将视线落在他脸上,又或者说落在他那双举世无双的眼睛上,慢条斯理地说:“你的六眼不是能看到么?为什么还要问?”
他将衣夹夹稳在衣领处,替她整理齐整和服表面的褶皱,然后才说:“如果总是单纯靠看,语言不就没有意义了。”自从搬到东京后,穿衣这种亲密却不色情的接触被他当作了某种奇怪的情趣,他在时,她和服日常着付都被他接手,“而且六眼也不是什么都能看见,这又不是读心术。”
“我什么都没想。”她任由他替自己整理衣衫,挪开了看他的目光,紧绷着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有在走神。”他扶着她的肩膀看向正对着他们的全身镜,镜子里的她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脑袋靠着他的肩膀,眼神直直的看着角落。她穿着过去那身繁杂的和服,站在他身边,像一座古朴的雕像。
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不像姐弟,不像情人,什么都不像,血缘是藏在皮肉下的语言,情爱则是披拂在肢体表面的语言。所以他们站在一起,只是两个言语不通的陌生人。
又或者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猜是衣服的问题。”他断言。
“什么?”
“姐姐应该买些新衣服了,”他抱着她的肩膀说,“和服看起来好旧。”
“我穿的是新的。”
“不是那种旧啦,”五条悟吻了吻她的头发,“既然在东京,姐姐也应该换一换风格,总是穿这种衣服,人看起来会很没精神。”
“我比较习惯现在的打扮,”她别过脸,不想看见镜子里亲热的他们,“这样很好。”
“就是脱起来会很麻烦,”听到他这话,五条律子的脸有些发红,他一见她害羞,自然而然的心热,手也跟着钻进了她还未整理好的内衬里,贴着她的腰腹一点点往上摸,“我想给姐姐买新衣服,就今天去吧,怎么样?”话说完,他的手掌压着乳房仔细地打转揉蹭,直到她的乳头硬起来,抵着掌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隔着衣服抓住了他的手腕,紧张地说:“不是说买衣服吗?”
“现在还早嘛,”刚才穿好的和服又被他扯乱了,不过横竖都是他来负责整理,他弄乱也一点都不亏心,“留出一点穿衣服的时间和通知司机的时间就好,”他亲了一口她泛起潮红的脸,把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抱着她往一边的椅子走去,“我们可以先玩一下。”
五条悟的精力和体力等各个方面都远比五条律子要强,他喜欢每次都把她弄到精疲力尽,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等他真的叫停准备出门,她双腿根本用不上多少力气,踩在地上都觉得踩不踏实。他发现了这点,体贴地把她抱在怀里往前走,两人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不端庄的热恋期情侣。
他肉眼可见的心情好,说要买就什么都想买,她则全程不发表任何意见,他负责挑,她负责试,什么都任由他安排。就连鞋店里的店员正要蹲下来帮她试鞋时,他也先一步蹲了下去,大包大揽。
五条律子一言不发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五条悟握住自己的脚踝,看着他利落地脱掉自己的鞋子,解开袜子,一点点把赤裸的皮肤剥离出来,脸悄无声息地开始发热。脚掌踩在他的手掌心上,他带着一点茧子的手指会从脚踝摩挲到脚背,最后再到足尖,仔细抚摸过每一寸皮肤——如同夜晚时他抚摸她的身体那样仔细。
皮肤上激起一阵酥麻,顺着脚踝和小腿肚一路攀爬至大腿,漫过衣衫下他吻咬的痕迹,汇聚到她双腿间。她不留痕迹地夹紧双腿,不敢看他。
店员站在旁边看着他跪在地上仔细地帮她试鞋,连声附和了两句好看后又对着她说:“您先生真体贴。”
五条律子头都没抬,“他不是我先生。”
“就只是差那么几天,你好严格哦,姐姐。”她知道五条悟用这种近乎撒娇语气的抱怨,是为了故意误导两位年轻的店员,让人误以为他们是即将成婚的姐弟恋爱人,但她没有任何脸面去解释。
五条悟丝毫不介意向别人展示他们非比寻常的亲密,握着她的脚踝抚摸的姿态就和他平时的爱抚没有丝毫的区别,他那种坦然,也逼迫她狼狈地抱着乱伦的丑态,赤裸裸的站在他人的视野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得不开口警告他,要他适可而止。
他难得识趣,不再说别的只专心低头给她试鞋子,见黑色缎面衬着她白里透红的皮肤,还笑着说:“你看,颜色很合适姐姐,尺寸进去刚刚好。”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抱着她坐在安乐椅上,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扶着他的肩膀一点点吞掉他。直到她肚子被撑满,整个人都被涨得呼吸急促,他才满意地摸着她的小腹说:“姐姐你看,进去刚刚好诶。”
知道他话不正经,她羞恼地在他胸口踢了一脚。
只是没想到这一脚踢完,五条悟更加的来劲,大有今天要将她半空的衣帽间塞满的架势,要将她从头到尾都换上一遍。
更衣室里不过一会儿就已经堆叠了不少软垂的衣服,像是她搭在他的臂弯无力的手臂。他对着站在那任由他摆布的她吻了又吻,狭窄的小空间内能清楚地听见他们接吻时发出的水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悟……”她的脸已经红得很厉害,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袖子。
“安心啦,我不会在这里做的,”他见她真的害怕,少见的展示出自己的贴心,尽管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可靠,而且这时候她身上半挂着的裙子已经被他脱到了腰上,她的乳房在他的掌心里被揉得起了一层红,就连乳头也被刺激得立了起来。他见她抓着自己的手腕不肯放,心思浮动,低下头亲了亲她紧张的脸,放轻声音在她耳边说,“不过姐姐现在的表情真的很可爱,我很难忍诶?”
“不要,”她被他这种恶劣且下流的玩笑吓得浑身一紧,当即就要从他身边离开,结果被他紧紧抓在手里挣扎不得,只能望着他小声哀求,两眼泪水盈盈,“不要在这种地方,求你了。”
“只是开个玩笑。”见她真的着急,他这才改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表情半信半疑,泪水还挂在脸上,愣愣地说:“不要吓我,悟。”
“好嘛,”他伸手帮她擦去眼泪,又捧着她的脸亲了她一口,这才把她腰上的裙子拉起来。拉着她转身帮她整理裙摆时,发现她双手冰冷,身体僵硬,这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开玩笑开过了头,“好像吓到你了,抱歉,姐姐。”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她也不喜欢他从身后靠近,手指贴着脊背的抚摸也让她感到毛骨悚然,这会让她想到在五条家被他关在房间里的那段时间。被他强行从后面进入时让她感觉自己是没有自我的动物。被他抓着脚踝压在身下的无力感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惧怕他在的夜晚,她的视野被局限在床头昏暗的角落,床帐上变形的影子朦朦胧胧地眼前在晃动,像是噩梦扭曲的剪影。被他用力地进入的每一次,身体都记得无比清楚。只要背过身,他的手落到肩膀上,她就会想起来。
“那我下次不说了,出去看看这条裙子怎么样吧?”他根本没有察觉她的不安,话也只不过是随口这样一说。替她拉上拉链后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扶着她的腰打量,这才注意到她面色渐渐苍白,眼睛红得厉害,“姐姐?”这才认真道歉,摸着她的脸安慰强调,“我不会在外面乱来,不要害怕。”
她想说他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但现在的她根本说不出话,跟着他走出去时心脏还在胡乱地跳动,腿脚甚至有些麻痹。
他揽着她站在全身镜前,镜子里看去,两个人在视觉上曾经存在过的隔阂陡然变得无影无踪。手掌穿过她露背连衣裙的细长吊带,贴在她的肩胛骨上,顺着她脊背流畅的曲线缓慢抚摸,神色痴迷地嗅着她的长发,“姐姐很适合穿这种裙子,试过的每一条都很美。”
“会么?”她不敢抬头,只敢用余光瞥着镜子里那个依靠在自己弟弟怀里的女人。她双颊潮红,眼里还泛着水光。看过之后她很快收回视线,只是问,“你很喜欢这条裙子?”
“是喜欢姐姐穿着这条裙子,”他笑着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里的他们,“这样的姐姐看起来,是完全属于我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一整个夏天,五条悟彻底陷入了名为“完全属于我”的诅咒之中,痴迷于脱去五条律子身上旧有的不属于他的过去,执着于在她身上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这效果其实不怎么好,他始终觉得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他有时望着五条律子,甚至恍惚觉得他们远如天地两岸。
这种距离感并不是绝对的,会在他们发生关系时不断靠近又分离。到最后五条悟也不得不承认,身体的结合成了他唯一能够触碰到她的契机。只是能够得到的满足有限,贪婪成性的他为了让自己得到更多,自然而然地开始索取无度。
五条律子本身就不像他那样体力充沛,又总在心理上没办法完全将这段违背伦理的姐弟关系合理化,他越是纠缠,她就越是难受。两相折磨下,身心交瘁,身体也逐渐吃不消。五条悟后来见她总是无精打采,想着再带她出门散心——像以前一样,他总以为他以前的一些手段还能够奏效,发生过关系的他们除此之外,还能一切如旧。然而不说他们现在的关系,在商场受过一次惊吓的她根本不愿意和他一起出门,委婉地回绝过几次之后又他不在家时出门了几次,他也就不再过问,而是单独给她安排了司机随时跟着。
东京的时间过得很慢,白天的太阳怎么都下不去,晚上的月亮怎么都躲不开。五条律子夜间总能醒来很多次,不管什么时候睁开眼睛,还是同一个夜晚,身后的人依旧沉沉睡着,将手臂搭在她的腰上紧抱着她。
时间拖着日落月升,如同拖着巨大滚轮碾着她的身躯,轱辘着,翻来覆去地碾压,等到将她嵌进东京这座巨大的牢狱里,牢笼之外的盛夏慢吞吞地入了秋。
到这个时候,日比谷公园的云形池四周正被红枫那形同风浪一般的热烈颜色簇拥着,两岸倒映在水面上,湖中央的铜鹤宛若伫立于热海。五条律子逛到这里时,望着那狂浪一般的红色漩涡,如同灵魂被吸引坠落进去。
她站在云形池边发了很久的呆,魂不守舍地站着。
那些窸窸窣窣地穿过树隙的风声,潺潺不息的水声突然式微,身体里骨头内脏被腐蚀时发出的声音,脊背上密密麻麻爬满的蛆虫在啃噬骨髓的声音冒出头来,如同另一股巨浪,打翻了所有的声音。
她仰起头,眉头紧皱,被吵得有些不耐烦。
看着自己头顶悬挂的冰冷的太阳,她在喧嚣中慢慢闭上眼睛,放空了自我。这时候的她感觉自己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也许纵身一跃,往倒映着如烈火般燃烧的深秋里跳下去,彻底溺毙。
一切就安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斜后方猛然伸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被拽了回来。
睁开眼,浑身疲惫又深了一些。
五条律子回过头,看着拽住她的年轻男人——也许更年轻一些,还不能称之为男人。他只是个身体足够成熟,身型强健的青少年,能够靠着本能冲到她跟前,依照直觉拦住她,但却因为和她对视,神色变得紧张又拘谨。
她多看了他两眼,从漩涡中挣脱出来,站稳后慢吞吞地收回自己的手臂,“……谢谢。”说完,目光扫过他呆愣的脸,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扭过脸。
他这才收回手,见她抬腿要走,下意识说:“请小心一些。”
她头也不回,侧过身要绕开他,“让您费心了。”
“这没什么。”他紧盯着她的身影,目不转睛,“没出事就好。”
五条律子余光瞥了一眼湖面,仿佛看见了沉入湖底的自己铁青的脸,“谢谢。”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失去了那股跃下的勇气,甚至心中对此不再有任何的冲动。她一言不发地往回走,一步步地,离开充满诱惑的漩涡,不再回头。
然而没走多远,身子一歪又差点没站稳。
这一次是因为她脚腕上用于固定鞋子的丝带松脱,她被意外绊到。
刚踉跄了一下,伸出手,就扶到了一只从身后伸出来的手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能未卜先知。
五条律子扶着他的手臂低头,犹豫地看着脚下踩着的丝带。她几乎从不当着外人的面做弯腰下蹲这样的动作,动作很是迟疑。
这时她面前的人突然说:“我帮你。”说完不等回音,他蹲下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时候他的动作看起来远没有刚才那么伶俐,捡起落在地上的丝带后,好一会儿过去也没见他拎着丝带有别的动作。
“抱歉……”她见状,开口劝止。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连忙说:“很快就好,请稍等。”说完才小心翼翼地将手绕到她脚踝后面,动作不快,但很精准,手腕和脚踝只是虚虚地擦过。然而这一阵轻微的摩擦依旧使得她皮肤起了一点微弱的麻意,汗毛丝丝立起。
她不自在地动了一下小腿,他迅速站了起来,带着他那双通红的耳朵。
“麻烦你了,这位……先生。”
“夏油杰,”他低下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叫夏油杰。”
她不喜欢这样直白的眼神,不留痕迹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他,小声地道谢,“夏油先生,谢谢。”
夏油杰见她面色不虞,忙收回视线,正要道歉时,有声音闯了进来打断了他,“律子小姐,”他闻声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奔向他们的人,“终于找到您了。”开口说话的男人朝着五条律子鞠躬,之后抬起头才看见站在一边的夏油杰,又添了一句,“夏油先生,真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五条家的……”对方是五条家的一级咒术师,夏油杰认识。
站在不远处的五条律子一听二人的对话,表情旋即僵住,整个人站在不远处,像樽无声无息的塑像。
又是一个咒术师。
“已经不再听从五条家的指挥了,现在换了工作。悟少爷让我跟在律子小姐身边保护她的安全,”那位一级咒术师客客气气地解释,“让您见笑了。”
“律子小姐?”夏油杰扭头去看五条律子,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扭过了脸,挺拔地站着,留给他一截冷冰冰的背影。
“这位是悟少爷的姐姐,律子小姐,”那位一级咒术师并没注意到五条律子和他的异样,径自开口介绍,“这位是悟少爷的同学,夏油杰。”
“很高兴认识你,夏油先生。”她微微侧过脸,语气敷衍地问好。
“很高兴认识你……律子小姐。”
五条律子不再继续回话,而是吩咐那位咒术师,“该回去了。”
“是,律子小姐。”
夏油杰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听力极好的他听见了那位一级咒术师在尝试劝说:“律子小姐,下一次请不要一声不吭走远,否则我很难在您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赶到您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他听到她又冷又硬的声音,“悟让你负责监视我的行踪吗?”
“这是为了您安全着想,”咒术师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任何反应,依旧拿着公事公办的腔调,“悟少爷外出时叮嘱我一定要紧跟着您,以防万一。”
五条律子听后沉默了许久,良久过去,只剩下了一句寡淡的,“知道了。”
原本要出门三五天的五条悟突然在深夜回来了一趟,径直上楼。
五条律子就坐在书房的沙发里,她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没抬头,也没和他说话。
他毫不在乎,走过去把自己塞进她坐的沙发里。
书房的沙发并不大,容不下两个体型正常的成年人并排坐一起,他刚一进去,就伸手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揽着她的腰,再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她一反抗不过他,他要抱,她也只能尽力让自己呆着更舒服,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就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他被她这种默许取悦,稳稳地抱着,“姐姐在看什么?”
“窄门。”她露出书脊。
他就靠着她的肩膀看她翻动书页,突然问她:“姐姐,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之间不再像现在这样?”他看着他们在灯光照耀下重合到一起的影子,如同他们之间存在着的浑浊又捉摸不透的隔阂。他看不透她,依偎着她也无法感到片刻的踏实——那不是他想要的,“比如,在我们死去的时候。”
“死亡只是死亡,悟,并没有任何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也许真的存在那么一条路和窄门,”他伸手去握住她拿着书的手,举高,“就像书里说的,”偏过头去看她光洁的侧脸,看她垂下眼睛,睫毛颤动时脸颊上抖动的光影,“通过之后,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她合上了书,声音很轻,“那只是书里的说法。”
“你不喜欢这本书的说法吗?”
“我没有信仰,”也没有爱,“对这本书就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将书放到一边,不愿意再和他谈论,只闷闷不乐地说,“只是不合适。”
“没关系,我们可以再买,总会买到姐姐喜欢的。”五条悟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又或者说根本没放在心上,而且比起言谈,她的身体总是更坦诚,也更令他着迷。嗅着她刚洗过的长发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摸着她微湿的皮肤,一些无心之举慢慢变成了有心。她的上衣开始慢慢往上堆,好让他的手能从衣摆下方伸进去。
“悟……”五条律子发现他的动作开始得寸进尺后,隔着衣服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很想姐姐,离开家的这几天,每天都在想,”他不急,手停下后,将脸凑过去亲吻她,“想知道姐姐在做什么,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这种小事,我身边的人难道没告诉你吗?”她不看他,他凑过来几次都只是亲在了她面颊上,“你不是在监视我吗?”
“我才没有做这种事情,我只是担心姐姐,”他从她的衣服内抽出手,扶着她的大腿让她转过身面对着他。鼻尖蹭着她的脸颊,一点点吻过她的下巴,下颌角,然后是发际和眼角,手从衣摆下面摸到了她的后背,“如果姐姐在我不在的时候出什么事情,我会很难过。”
五条悟熟练地解开了她的内衣,隔着凉丝丝的布料将自己的脸埋进她的怀里。胸口沉重的挤压感让她眉头紧皱,往后仰着想要躲开却被他的双手拦下。她被抱紧时,察觉到了自己被他顶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面色为难问他,“你真的会难过吗?”
“会啊,”他弄湿了她的上衣,用牙齿解开了她的纽扣,在她的喘息声中畅行无阻,“如果姐姐离开我的身边,我真的会难过。”
五条悟会难过吗?
一年以前,五条律子从没有怀疑过这点。
过去在五条家,五条悟因为那双眼睛备受尊崇,他的六眼成为了他被人铭记的一部分,然而身为五条悟的那一部分却被人忘记。就好像,他在成为五条悟之前,只是六眼,只是那双眼睛。眼睛的一切都备受关注,而“五条悟”的一切则无人问津。
他们都觉得他不会难过,因为六眼不会哭。
然而在五条律子眼里,他是她最亲近的弟弟,六眼只不过是天赐的礼物。因为在他成为六眼之前,他已经是她的弟弟,是独一无二的“悟”。她从来没有觉得他是不可靠近的,恰恰相反,他就在她手边,她只需要伸手就能握住他。他会哭,会笑,会有一堆小孩子的问题跟在他身后蹦蹦哒哒。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面对这个问题会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五条律子从来都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乐意付出不代表她强求回报,特别是对五条悟这样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而言。只是即使她再怎么容易自我满足,也无法在经历过这数月的痛苦后再要求自己继续这样盲目的乐观。她说服不了自己,也骗不了自己,五条悟伏在她身上侵犯她的那一刻已经毁掉了她付出过的所有感情。
她哪里还有理由告诉自己,他并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不会表达。他是会表达的,只不过并不是对身为的姐姐的她,而是对摆放在祭台上讨他欢心的祭品。他拥有她所给予的一切,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唯独,不会珍视她付出的感情。
他会难过吗?
又或者应该问,他会对她这样自我之外的人产生任何感情吗?
身为弟弟的五条悟或许会,身为六眼的五条悟,她却不知道。因为那是悬挂在天上,任意妄为,目无下尘的太阳。
她在地上走,太阳在天上走,他们之间永远遥不可及。
想到这,五条律子自嘲般笑了,被他这番自我感动的话讽刺得心灰意冷。
“别在这里做,”她的上衣半挂在肩头,五条悟的嘴唇已经钻进了衣服里,她扶着他的肩膀缓声哀求,“回房间……回房间好不好?”他是个只能听她说软话和好话的人,她在这方面吃过亏才算是摸透了他的脾气。
“好吧。”五条悟确实吃这套,抬头亲了她一口,爽快地答应。
话说完,就搂着她的腰直接站了起来,吓得她抱紧了他的肩膀,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见他打算就这么抱着她走出书房大门,她惊慌失措地拉紧自己的上衣,“悟!外面还有人!”
“没人会这时候上楼,”五条悟半点不慌,四平八稳地抱着她打开门,“这里只有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外走廊昏昏地开着几盏灯,黄澄澄地照在地毯上,像毛茸茸的火,灼得她浑身发热,连头都抬不起来,“悟……”屋子里并不冷,但她只要想到自己衣衫不整地挂在他身上,走在这个平时会有佣人经过的地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肩膀颤抖,“我很怕。”
“别怕,姐姐。”书房和卧室其实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但她羞耻心极重,五条悟喜欢在这时候调戏她,想着拖两步再走回去。然而一见她因为害怕,搂紧了手臂,全身都紧紧贴着自己这反应,他意外感到一阵亢奋。亲了她一口后,三步并作两步,动作迅速地回了卧室。
进了卧室,她就安静下来。仿佛这扇紧闭的房门是无形的牢门和锁链,在这里面,会锁住她的声音和她所剩无几的自我,徒留她早已沉沦得无药可救的身体在苦苦支撑。
五条悟吻了吻她一言不发的嘴唇,试图让她放松,因为情绪上的不安,她正浑身紧绷,他的手摸到她双腿中央时并不是很容易进去。手指摸到她半硬的阴蒂时,双腿这才颤抖着慢慢分开。舌头也在这时跟着伸进口腔卷着她的舌头吮吸,她发出的声音变成了囫囵的哼叫。他总是受不住她这种声音,再有走廊上她的过分依赖,他比平时更急躁,以至于她刚湿一点,他就迫不及待地插进去两根手指。甚至进去时手指就屈了起来,指腹压着湿腻的穴肉,故意用力反复碾磨。
她闷着声收紧了腰,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肩膀,肉穴里已经满是水。湿湿腻腻地涨起来,含着他的手指动了两下,淫水就像是止不住一样涎着他的手背往外淌。
“已经湿透了,姐姐。”他看着她湿润的眼睛,前戏的耐心逐步告罄。
她脸皮向来薄,一听他的话,粘湿的水穴不受控制地开始收缩。她意识到他的手还放在自己身体里,红着脸声音虚弱地求他,“别说这种——啊——”话没说完,他就抵着水汪汪的穴,在湿软的阴道内揉弄,三两下就打断了她的声音,高潮也来得猝不及防。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凑到她面前,欣赏她陷入高潮时的脸,低头含住她的嘴唇。
他尤其享受这时候的吻,手指被她高潮时收缩的阴道咬得死死的,舌尖往她喉咙里钻,身体上下两张嘴都被他填满的感觉异常的刺激。她这会儿根本顾不上矜持,身体的欲望直白地袒露出来,里里外外都被他给予的快感占据。
五条律子被吻得喘不上气,还没彻底缓过来,就被他突然进来的动作吓得屏住了呼吸,“悟——”她慌张地抓住他的手臂,依旧拦不住这双手穿过她膝下将她的双腿分得更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摸得满是水,充血红胀的阴唇已经敏感到了极点,他的阴茎刚蹭到肿大的阴蒂,她的身体就抖得十分厉害,淫水更是从已经张开一道缝隙的穴口内不断地往外涌。他低着头看得眼热,蹭了没两下就完全把龟头和部分肉茎送了进去,淫靡的穴口被撑得完全变形,深红色的肿胀的阴唇费力地吞咽着他的阴茎,咬得他也有些受不住。没等她出声,他就抬高她的双腿,一鼓作气地将剩下的性器都插了进去。
没什么心理准备的她被泪水顿时就涌了出来。
一直心急的五条悟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了,进去了之后就一动不动地呆着,将自己的性器深深埋进她体内。他把她的双腿压在身侧,俯身胸膛紧贴着她的乳房,将她抱进怀里。见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水汽,吻过泪痕,再含着她的嘴唇,用心地纠缠着她的舌头。
等他放过她,她才抱着他的肩膀细声哭泣,“好难受……悟。”
“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他听见她的声音才动了两下,湿热的肉穴密不透风地包裹着他的阴茎。他刚抽出去一点,湿淋淋的穴道就顺着他的动作吐出大量淫水,顺着他们交合的部位淌出去,淋在他的毛发和紧绷的大腿肌肉上。
她不说话,只剩下了宛如哀鸣般的吟叫,泪眼汪汪地望着他,无比可怜。
他一见她这样的神色,刚抽出去一点很快又重新放了进去,耸动腰腹,将她阴道内每一处褶皱都抻平,慢吞吞地填满后重新吻住了她。他给了她足够多的适应时间,从最开始缓慢地抽插到最后幅度猛烈地肏动,将时间线拉得很长,长到她经不住几次这样的抽插,没一会儿就重新迎来一次猛烈的高潮。
腔道内的往外奔涌的淫液被他堵了个正着,她体内热得很厉害,他泡在潮湿拥挤的阴穴里,静静地享受她缩紧绞住自己时的那份强烈的舒爽。
“姐姐,”他将脸靠在她的脸侧,和她内里高热的温度不同,她汗津津的脸颊有些冷。他仔仔细细地抚摸了一阵她的身体,揉她躺下后高耸的乳房,翘起的乳头,触感柔顺的小腹和腰肢。很快,她重新热了起来,他们接吻时,呼吸都像是点着火。他埋首于她的肩窝,听着她细细的喘息声,问她,“姐姐会觉得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很寂寞吗?”
她慢慢从高潮中脱身,忽略掉他留在体内时的不适感,“……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伸手撩开她汗湿的长发,捧着她的脸亲吻,“姐姐不需要朋友吗?”
朋友?
在东京这座庞大的现代城市里,人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对于格格不入的她而言,这就是一座死城。她不是没有认识过一些同年龄的女生,她们看在五条家的份上愿意和她来往。相处几次后,年轻靓丽的她们生机勃勃的一面将她衬托得死气沉沉。前半生困在五条家,后半生则与自己亲弟弟纠缠不清,她在这片水土不服的土地上,贫瘠得独一无二。
她被放逐在名为乱伦的孤岛,纵使她放声大喊,也不会有人听见。
怎么可能会有朋友。
因为闭着眼,五条律子忍住了泪,“……不需要。”
“听起来很孤独。”五条悟细细地打量她,望着她颤抖的眼睫,细密的汗水和泪水积蓄在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在灯影下闪耀着动人的光辉。他动作小心地拂去她面上的汗水,低头亲吻她温热的嘴唇,试图依靠唇齿间纠缠不清的爱欲冲散她无言的孤寂。
五条律子的身体刚过高潮,又湿又热,蓬勃的热气含着他的阴茎。他又重新动了起来,大开大合的,紧缩的穴肉在他粗鲁的操弄下被拉扯着往外翻。在这种强烈的牵扯感中,吞吐他的性器变成了一件万分煎熬的事情。被他反反复复地这样填满,研磨,身体在他的顶弄下颠簸着,乳房如同一阵淫靡的浪,白花花的乳肉不停地上下晃动。
原本安静的她也控制不住自己,被操得哭叫不止。
“姐姐现在这样,真的很美。”他痴痴地望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浑浑噩噩的听见他在说话,她下意识抬起手,拿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
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压在她两侧,“睁开眼睛,姐姐。”说完,又重重地顶了顶她阴道顶端,刺激得她浑身颤栗不止。
快感上来,她早就透支了力气,挣扎不得只能顺从地睁开眼睛。
那片窒息的蓝当头笼罩下来,沉沉地压在她身上。
“悟……”
他忽然问:“姐姐和我在一起,会孤独吗?”
她愣住了,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泪不明不白的从眼角淌下去。
他放缓动作,执着地追问,“会孤独吗?”
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直直望着头顶灰暗的天花板,双目眩晕。
像是陷入了半梦半醒的幻觉,“……我不知道。”不知道谈到这里,她怎么就想起了那个蹲在她身前的黑头发咒术师,想起来他颤抖的双手和直白的注视,宽阔的肩膀带动着手臂小幅度的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还有他紧张得发红的耳根。
这就是孤独吗?
一个人的时候,两个人的时候,这么大的差异。
一直留在她身体内的五条悟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稍微抬起身体,扶着她的脸颊,让她和自己目光相接,又问了一次,“姐姐在想什么?”不过,他没等她回答,又或者他并不想听她的回答,直接挺动腰身重新开始了凶狠地肏弄,阴茎插得又深又快,力气大得几乎能将她的腰撞折。
她受不了他这样乱来,呜咽着开口,“慢点……慢点,悟……”很快就把那点不合时宜的画面忘得一干二净。
“没办法呀,姐姐现在太诱人了,”他一边说一边强迫她将身体敞开得更多,好让他每次都能把自己完整地送到她体内。阴茎顶在深处,用力地挤压着她体内湿呼呼的软肉。他伸手去按着她的小腹,似乎在感知自己进入到她身体内什么地方。他越是摸,身体就越是往里面压,龟头顶在深处,几乎要操进子宫。这让她浑身颤个不停,声音像是断掉了的线。
听见她断断续续地哭泣声,他的手才顺着小腹慢吞吞地下滑,揉她已经红肿的阴蒂,“而且,你咬得我好紧,姐姐。”
“别说这种话,”她哭得接不上气,趴在他肩头哀求,“求你了……”
她越是害羞,他越是来劲,肏进去的力道也就渐渐没分寸。在近乎失控地一番操弄后,他捏着她下颌不由分说地吻她,让她在窒息之中被高潮淹没。
五条律子体内淫水顿时如潮涌般暴涨,穴肉猛烈地收缩。五条悟被吸得头皮发麻,爽得失去控制,根本不顾及她还在高潮的身体还受不了过于猛烈的刺激,就气势凶悍地接连操弄。穴道再怎么紧缩也扛不过他不知轻重的动作,一次次闭合,一次次撞开,本来就敏感到了极致的身体被彻底贯穿后,陡然迎来了一次潮吹——在他射精的同一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淫水喷出时,五条律子因为高潮一阵高过一阵,被强迫打开到极致的身体彻底变得麻木,几乎感知不到五条悟的存在。
她像是彻底迷失。
五条悟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不打算把自己抽出来,而是趁着机会,泡在她满是热流的穴道内,将性爱的快感延长至无限。等她稍微缓过来,他就故技重施,把舌头重新伸进去,舔过她的牙齿,吸住她的舌头,将口腔的津液吸尽,让她再一次因为窒息而晕头转向。
他吻着吻着,搂着她就侧躺过身。手放到她胸口,丰盈的乳肉从手心里满出来,指缝夹着被他吸得充血的乳头拉扯。
她现在根本禁不住任何挑逗,拧着眉小声说:“……轻点。”
没打算结束的他的手很快重新钻回了她的双腿之间,肉穴被操开后摸起来软绵绵的,一碰就出水,“我会轻点。”吻过她的嘴角和脸颊,还有汗湿的额头。他换上了新的避孕套,重新插进去。
这一次他信守承诺地放轻了动作,轻柔地富有节奏地抽插。
在慢节奏的性爱中,他对爱抚前所未有的着迷。
她在抚摸中无助地回望,无言地注视。
看着这双空空如也的眼睛,他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姐姐,以前你总说你爱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有人在他面前搬弄是非,说五条律子只不过是在讨好身为六眼的他,根本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真心对他。他听完,分不清这有什么区别,于是跑去问五条律子。
五条律子告诉他,“这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他问:“那姐姐爱我吗?”
她听后,反而问他:“悟认为姐姐爱你吗?”
他说:“我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又亲吻他的额头,“姐姐很爱悟,悟没有感觉到吗?”
他摸着额头上被她亲吻过的地方,像是被羽毛拂过一般痒,慢慢才觉得身体内似乎有什么在跳动,额头开始发热。
他说:“我好像明白了。”
她爱着他,毋庸置疑。
那么现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悟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满是希冀地期待着。
期待她说同样的话。
然而长夜漫漫,他得到的永远只有沉默。
没过多久,五条律子又遇见了夏油杰,在书店,隔着落地玻璃窗,一个站在里头,一个站在外头,遥遥地看着。
他在看她,她很清楚。
只是她不在乎,咒术师总是奇怪又自我,他们想要做什么,她阻止不了。
没过一会儿,他走到了身边。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双手插在口袋里,凑到她面前,“好巧。”
她抬起头,“是很巧。”
“出来看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童话故事?”
“嗯。”
“小公主的生日。”他余光只瞥见标题和开头。
她抬头,不说话,但把书往他那边挪了点。他也一点不客气,站到她旁边,身体偏过去紧挨着她的肩膀。
故事很简单,主角也很少,只有一位美丽无情的公主和一个自以为得到了公主偏爱的矮人,但这篇故事他们谁也没看完。因为他看书是逐字逐句的看,她则是一行字在她眼里来来回回看了三次都不见换行。如果没有人打断,他们也许会一直这么待下去,等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
只是书读下去,五条律子渐渐有些神不附体,在临近结尾处,“……他原以为小公主在爱她,其实她也不过是在嘲笑他的丑陋,拿他的拐脚开心。为什么他们不让他待在树林里面呢?那儿没有镜子告诉他,他生得多丑陋……”*她看矮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到公主一无所知地笑着问矮人为什么不再跳舞。
骤然合上了书。
抬起头,这才发觉窗外日已西斜,五条律子头一次觉得时间走起来,快得有些不可理喻。书店落地的那扇玻璃被烧成虾红色,燎了一下她的眼睛,生出一股酸胀感,她怏怏地垂下眼睛,不再往外看。
“要走了吗?”夏油杰见她合上书、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她走出去。
“我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他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扭过头看他,有些不解,“为什么?”
他望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立刻摆手解释,“你不想给的话也没关系的,我只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如果我说不要,你会放弃吗?”五条律子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也许会,”他眨了眨眼睛,试图放松自己的肩膀,但失败了,“也许不会。如果下一次还能遇见你,说不定还会再问一次。”
“你们咒术师都这样吗?”
“我们?”
“算了。”她敷衍了两句后,还是给了他联系方式。
他收好手机后又跟上了她:“你今天怎么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上去像是需要监护人?”她反问。
“不是,”他一噎,“只是之前听悟说过,他很在意你的安全,你出门都会叫人跟着保护。”
“在意我的安全?”提及五条悟,她脸上露出点讽刺的笑容,“大概就是像你说的吧,安全。所以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我不需要人同行。”
“所以你把人甩开,偷偷出门。”夏油杰想起上次见面时那个咒术师的话。
“差不多,”她模棱两可地点头,“总是叫一个陌生男人跟在身边,很不自在。”
“那要不要让我跟着你,就这一次,”他弯着腰,语气认真,“既然交换了联系方式,那原则上我们不算是陌生人。”
听到他的话,她的脚步顿了一下,抬头时正好撞上他的视线。他也跟一团火似的在烧,热烈得像是要把自己的骨头每一根都烧透,身姿甚至犹如烈火焚身一般壮烈。
猛烈的火势扑面而来,她只敢别过脸不看他。
“随便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条律子一直很难有关系亲密的朋友,不论在家还是在东京。在家时,她只是五条家的代词,越过这个姓氏,她什么也不是。在东京,她是五条悟的附庸,他的存在感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墙的这端,只有他和她。
但她身边看起来依旧热闹,总会不断有人出现在她身边,或是为了五条家,或是为了五条悟,他们需要她这座桥梁。来来往往,步履匆忙,桥梁只需要坐在那静静地看着,无动于衷地被浪费掉时间。
渐渐养成了习惯,频繁的神游天外,不分场合,不分地点。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一些她没机会看见的风景,都在梦里。
夜晚南部爱尔兰上空湿漉漉的空气就是这样透过远洋落在她的脸上,她怔怔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抚摸不存在的湿冷空气。放下手才抬起头望着自己面前讨论去年旅游经历的几人,看她们在过去的回忆里放声大笑。难以言明的厌烦在这时如同下雨时浮出水面的气泡,密密麻麻地铺在心口。
这股情绪来得连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在五条家的时候,她能见到的地方很小,很窄,灰黑色的石砖围绕起来的庭院就是她想象力里最具有生机的基石,她甚至无法想象自己顺着藤蔓攀出墙后的画面,那里是一片空白。大海,远山,高原,丛林,这些种种都在她看过的书里留下过只字片语,但从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曾经一直隐隐带着某种期待,不可告人的想法,内心深处始终不知足。其实后来的她再想想,这样也挺好,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会在已经写好结局的故事里带着既不幸福也不悲哀的心情往前走。
为什么会厌烦这种她比任何人都向往的世界?
光是听她们的情绪化笑声,话里说不到尽头的故事,再看着她们自在的举止和轻快的表情。她的喉咙底就会因此凭空生出千万根细小的刺,贴着肉长出来,每一次吞咽都会让她口腔里生出血一样苦涩的滋味,吐不出,也咽不下。
苦的不是厌烦,而是嫉妒。
“律子?”对面有人察觉到了她的走神,“你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阵沉默,才勉强笑着说:“……还好。”
“下次跟我们一起出去玩怎么样?”说完被旁边的女生瞥了一眼。
“不了,时间安排起来不是很方便。”五条律子看见了,识趣的回绝,找的借口很蹩脚,但意外的让所有人都很满意。
“是有自己的计划吗?”
“算是吧。”不出意外的话,她会永远成为一个只围绕五条悟原地打转的陀螺,永远走不出以他为圆心的东京,“很忙。”她说得相当坦然,却不够坦诚。她不能告诉她们她为什么那么忙,不能告诉她们自己正在被曾经珍视的亲弟弟侵犯,弟弟留给她的阴影将遍布她整个人生。
她刚说完,氛围冷了一瞬,对面几人视线交汇了片刻,彼此脸上都有些尴尬。
“好巧,竟然会在这遇到姐姐,”话说到一半准备冷场,五条律子身侧突然伸来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原本在喝茶的她,握着茶杯的手用力了不少。
偏过脑袋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带着墨镜一脸惊喜的五条悟,“说起来,我刚刚还在想你。”
坐在对桌原本还在沉默的几人看见后,顿时打起精神,“律子,不介绍一下吗?”她们都听说过五条家有个形象特别的大少爷,跟着五条律子住在东京,神出鬼没,只有在她身边才能有机会见几次。
“我弟弟。”五条律子不动声色地拉开和五条悟的距离,“五条悟。”
五条悟见她要往旁边躲,一脸若无其事地搂住她,紧挨着,和她一起挤在沙发坐里对着面前神色各异的女生打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好呀,”他把脑袋靠过去,贴在她脸侧,怪腔怪调的自我介绍,“我是姐姐的弟弟,”推了一下墨镜,又强调了一次,“亲生的姐弟喔。”
“我知道你,”有人说,“你的发色很特别,很好认。”
“是很特别,不过,”五条悟有些可惜地说,“如果我可以自己来选的话,我更喜欢姐姐的发色。”
“还有那双眼睛。”随着他低头露出双眼,对面发出几声轻叹,“很好看。”
“我觉得没有姐姐的眼睛好看。”他歪过脑袋,去看沉默不语的五条律子。
“你好粘你姐姐。”见五条悟三句话不离姐姐,又和五条律子姿态亲热,这才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回到她身上,试图找点共同话题。
“是啊,我很喜欢姐姐,”见五条律子垂着眼睛不看自己,五条悟抱怨了两句,“但是姐姐很烦我啦,不肯跟我一起出来逛街,还不肯看我。”
她的手抖了一下,这才抬起头看他,连忙放下杯子,空出来的双手在桌子底下握紧了他不安分的手。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对视,“诶,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会喜欢跟女生出来逛街的吗?”
也没人注意到他偷偷回握住她慌张的手,装作一无所知地,扭过脸对着那几个女生笑嘻嘻地说:“跟姐姐出门很好玩啊。”
因为五条悟的意外出现,五条律子提早想离开,和五条悟交换过联系方式的女生们一反常态的大方亲昵,只是强调下次一起出来务必要带上弟弟。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五条悟,又一一扫过眼前几位笑得异常亲切的女生,最后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心情不好吗?”五条悟朝不远处的司机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先走,自己则揽着五条律子慢悠悠地往外走,见她的沉默,于是异想天开地问,“是因为被忽视了所以不开心吗?”
“你怎么在这?”她没有回答。
“刚在附近做完任务,本来打算跟杰一起吃饭的,看见姐姐就立刻甩掉他过来找姐姐玩。”她不答,他也就不追问,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这样结束得没头没尾。不过他喜欢在这时候吻她,将他们无疾而终的对话发展成没有节制的性爱。他比她自己更熟悉她的身体,繁多的,淫靡的,下作的手段层出不穷,到那时候,她会有说不完的话,和她身体一样热情。
性爱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种代偿机制,她的身体能够弥补她的拒绝和沉默,五条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乐在其中。
她则不断往复于清醒迷失,不断累积刻骨的自厌。
“杰?”她脑袋顿了一下。
“夏油杰,你认识的。”
“噢。”他们离开商场踏入吵杂的人行道,车流穿梭于马路,行人在身侧匆匆路过,一切节奏都开始加快。快到除了他们自己,再没有人会关注他们。她顺着他沉默的呼吸抬起头,发现了他不入流的试探。看他像野蛮的原始动物一样逡巡于自己的领地,企图寻找同类越界的蛛丝马迹,她无动于衷地眨着眼睛,语气平静地说,“你很无聊,悟。”
他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半点不满,反而愈发地痴迷于她漠然的神色。那里找不到任何人停留的痕迹,包括他。他低下头细细打量她双眼中如水一般动人的光彩,看她颤动的双睫在水面投下动摇不安的倒影,“我想吻你,姐姐。”
她下意识皱眉,抓着他已经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声音克制地说:“这是在街上,你疯了吗?”
“有什么关系,”他反而抓紧了她的手——就像刚才桌面下那样,把玩她冰冷的指尖,鼻尖蹭过她额角散落的碎发,“被看见又不是什么坏事。”在他眼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坏事,包括让自己的亲姐姐变成情人,这对贪婪成性的他而言是绝无仅有的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五条悟拐带进马路对面的小径时,五条律子的脸已经在深秋的冷风之中一反常态的热了起来。他们像路边随处可见的情侣那样紧紧靠着,半拥着对方的身体踏过满是落叶的小路。
情侣依靠彼此的怀抱来抵御低温,她却适得其反,只感觉越来越冷,“够了,悟,”侧过脸避开他的嘴唇,让他得寸进尺的吻落在了脸颊上。她的双手搭在他胸前,轻声提醒他,“该回去了。”时间已经不早,街道正在被暗红色的夕阳侵蚀,这里很快就要燃尽最后一丝的光亮,陷入深夜。
她应该回去,趁天黑之前,把所有不可告人的情欲都关起来,就像过去一样,继续将所有的声音锁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装作无事发生。
五条律子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看见了手机里夏油杰几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刚刚有碰到你,不过你身边没有我的位子,所以没打招呼。」
夏油杰偶尔会发来一点类似这样的短信,她想的话,他们可以毫无逻辑的聊上三两句,然后默契的同时消失。这些没头没尾的短信很不起眼,如果他不再继续写,她很快就会忘记。然后在某个夜晚里,百无聊赖的时候想起来,打开来看一眼。
看见短信,她面不改色地缩紧被子,侧躺着回了一句简单的消息,然后毫不意外地很快——大概眨了两下眼睛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到了回信。
快到,手机震动时,她的心脏下意识地跟着跳了一下。
「希望下次有机会见你。」
五条律子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句“嗯”,下一条消息间隔的时间并没有太慢,打开时,手指指尖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控制的发热。
「或者直接跟我偷偷出来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声音并没有出现,但她还是认为自己听到了他有些轻佻的语气,调侃总是想要偷偷自己出门的她是被困在月亮上的辉夜姬。
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合上了手机。
五条悟的手正在这时抱上来,身后的位置紧跟着塌陷下去,她身体一歪,不偏不倚地倒进他赤裸的胸口,一身的热气就这么吻着她的长发和肩膀,“在跟朋友聊天吗?”
“有人在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够出去。”背对着他时,谎言突然变得像是呼吸一样简单。
“问我?”他的吻落在耳边。
“我让她们自己联系你,”她闭上眼睛,小腹被他手掌心捂得有些发热,呼吸有些急促,“这是你们的事情。”这也不能算是全部的假话,她确实抱有微弱的期望让自己被替代。
“我只想跟姐姐出去,”他搂紧,让自己的胸口贴着她的后背,没有丝毫缝隙,手指摩挲着她肩膀上露出来的吻痕,“在我这里的我们,只有我和姐姐。”
她依照惯例没有给予回应,维持着他们同床异梦的关系。
这天之后,五条律子的手机热闹过一段时间,总是有人问她有没有空,然后隐晦的跟上一句“弟弟会不会觉得你在家太闷了”之类的打探。她不愿意和五条悟同时出现在别人面前,我行我素的他根本不会顾及旁人眼光,那些出格的举止有过一两次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可疑,她没必要去自取其辱。
被问多了几次,她一口气把所有邀约都推到了五条悟身上,年轻又任性的高中生毫无理由的拒绝要比她绞尽脑汁编造的借口讨喜得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机清净下来后她顺势减少了出门的频率。
冬天快来了,气温一天比一天冷,她更愿意一整天都窝在开了暖气的书房里,像只冬眠的动物一样把自己的情绪和身体都裹起来,变得温吞又安静。五条悟也察觉了她的变化,她已经完全不会抵触他的靠近,自然而然地接受他的拥抱亲热,甚至发生关系后也依旧留在他怀里,身体像是被他融化的雪水一样被他的体温浸透。
那个冷漠疏离的五条律子似乎被冬天还未来临的大雪给掩盖在了时间里。
五条悟爱上了冬天这个季节。
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在家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五条律子终于出门。她带上司机,让他开车找了个人不多但视野好的河堤,什么也不干,只独自站在旁边看雪落。这有些古怪,但她和五条悟以姐弟相称,私底下却做尽一切荒唐事情,在家里已经是再称职不过的怪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毛病相比之下也就不足为奇。
司机见她执意要自己呆着,给她递了把伞之后就坐回车子里等她。
五条律子举着伞呼出一口白气,让她变得一如自己记忆中那样面目全非。
她快要记不清自己的模样了。
浑浑噩噩地在东京呆了小半年,过去在五条家留下的画面早已经被混淆成了一团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旧有的东西还停留在原地,大概只剩下了雪季,这是五条悟出生的季节。
她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五条悟又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过问,平时总会大操大办的生日宴席因为他的缺席不得不草草落幕。她——那时尚未洞察他一切龌龊心思的她只是略略羡慕后,早早洗漱休息,她根本想不得太多,生怕自己哪一天发现这座院子的真面目,再忍不了这样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想要好好生活,就得养成随时能够酣然入梦的习惯。
她刚准备睡下,窗外响声惊动了她,睁开眼睛看见五条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房里——也许那时候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她每次都在这样想。
溜进房间的他手里带着蛋糕和出门时买来送给她的礼物,很直接地说:“生日只想跟姐姐一起庆祝,其他人都不重要。”
当时她丝毫不觉得有问题,反而感动万分,坐在桌子边和他一起像小时候那样对着蜡烛许愿。
她并没有看见烛光背后,他凝重又专注的脸,“姐姐,许愿能说出来吗?”
“说出来就不灵了吧。”她说。
“那我就希望姐姐找到一个不错的男人结婚好了。”刚说完就被她很不客气地教训了。
“不要拿我开玩笑。”算算时间,她应该刚被那位岛田社长求婚没多久,岛田社长是个十分出色的结婚对象,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很符合五条家的标准。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那就会是她的丈夫。
这会儿的她听不得这样不吉利的话。
“我才没有开玩笑。”他说这些话时表情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不正经,她也没放在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数月之后,她才明白这是他发自肺腑的一句诅咒。
一年眨眼过去,冬季依旧是那个冬季,他们却不再是他们。
五条律子看着缓缓散去的白雾,仿佛看见过去的自己也跟着一点点消失。
就像是被积雪埋葬了一般。
伞外茫茫一片细雪扫落,她的视线跟着飘飘荡荡,最后汇聚在河对岸的一个黑点身上。她有些意外地抬高伞,和对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没一会儿,她见到了他朝着自己的方向挥了挥手。
回去后她毫无意外地收到了对方的短信。
「偷偷出门赏雪会更有意思,要不要一起去,我可以牵着云过去接你。」
她这一次回答了他,不过是拒绝。
拒绝的那一瞬间她其实想了很多很多,想夏油杰奇怪的坚持,想他们其实并没有熟到能说上那么多话。还有那么一刻,她想起了他蹲在自己面前时那对紧张到发红的耳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胡思乱想总是来得不合时宜。
“姐姐在想什么?”五条悟和五条律子出门度过他第一个因诅咒而拥有的生日,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她出神,他突然开口。
“在想你。”说这句话时,五条律子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晃动的烛光映照在她脸上,连她的心不在焉都摇摆得异常迷人。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这是生日礼物吗?”
“这算礼物吗?”五条悟是个被惯坏的小孩,他会拥有一切自己想要的礼物。五条律子今年已经不需要再费心思去思考要送什么给他,毕竟他想要什么,可以自己拿。
“对我来说算。”对他来说,他抱着她背靠东京夜景拍的一张合照就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他拿着照片看了许久,夜晚的星星很少,满目的灯影掩藏了她郁郁寡欢的双眼,乍一看去,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相互依偎着的人,“姐姐是这世界送给我的礼物。”
她靠着他的肩膀,暗自感慨,是礼物啊。
五条悟在这天兴致异常高涨,平时好歹还会照顾她的休息时间,见好就收,这次却毫无顾忌地折腾到了凌晨,她到最后连嗓子都有些发哑。
“姐姐——”给她喂了点水后就抱着她不肯松手,亲吻着她的发顶。
“嗯?”精力耗尽的她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根本不想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跨年那天想跟我出去玩吗?”
“……不想。”
“……可是我想跟姐姐在一起跨年。”
“悟,我很困。”她实在是累,根本听不清他说的话,甚至觉得他说话时胸口震得她有些受不了,换了个姿势打算睡到枕头上。
“姐姐不会寂寞吗?”他又伸手把她重新捞回自己怀里。
一来一回这么折腾,她清醒了不少,拗不过他,只好顺着他重新趴在他怀里,“不会。”
他叹了口气,“我其实是想让姐姐挽留我。”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挽留,刚才他说的话基本没几句进耳朵,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我累了。”不给他多说几句的机会,她靠着他就这么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睡醒才知道五条悟昨晚说的是他要出差,没办法在跨年这天赶回家。
在跨年那天,五条律子给家里所有的佣人都放了假,她喜欢这座冷冰冰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是第一次,她可以这么不紧不慢地,毫无心理负担地在一楼走动。
她赤着脚踩在瓷砖上,踩在开了几盏灯也照不满的大厅里,到处都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她从未发现自己这么深爱这种孤独感,心神因此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在氛围里,平日总是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夜深,她才回到书房,朦朦胧胧的黄色灯影罩着她披着毯子的背影,屋内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雪落下的声音。
夏油杰发来的短信时雪刚停。
「新年快乐?」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问句,于是礼貌性回复。
「新年快乐。」
他总是能很快回信,不过这一次回得更快的是他的电话,吓了她一跳。电话接起来后,她听见自己身体里有砰砰作响的声音。
“是被吓到了吗?”听着电话对面长时间的沉默,他认真道歉,“抱歉,只是这么想……就这么做了。”
“有什么事吗?”很巧,她这时候膝头放着的书就是他们之前见面时读的那本,但她看不进去一个字,只能看向窗外。
屋外夜深,屋内阒寂,手机里的声音异常响亮,“突然想起来,你是一个人跨年对吧?”
“嗯。”她将书放到一边,站起来,透过窗口看屋外布满苍白灯影,轮廓模糊的街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有个不错的想法,要不要听听看?”这应该是第三次,就像他说的,即使拒绝了,还会想要尝试问很多次。
“什么想法?”而总有一次,会碰上她改变主意的时候。
“我先去接你怎么样?就像之前说的。”
她一个人站在深夜里,覆盖着她的积雪之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缝,“好啊。”
“我现在过去,”听她说完地址后,他那边的声音开始有些听不太清楚,风声很大,“很快就到。”
她不知道他说的很快有多快,于是随手披了一件厚外套准备往门外走,这时还没挂的电话那端传来了声音,“我能看见你,直接走到露台上。”
五条律子疑惑地穿上鞋走出露台,就在不远处,长龙破风而来。
护栏上的积雪被强风吹散的那一刻,她身上的雪也终于碎得稀里哗啦,那些蠢蠢欲动的声音在她身体里一一复活。
电话里的声音,和她面前男人的声音重合,他乘着龙,盘踞在露台附近,朝她伸出手,说:“跳过来,我能接住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也许是因为刚下过一场雪,夜里云出奇的少,月亮清清泠泠地挂在天上,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干净,照得半空中并肩坐着的两个人的影子堂堂正正,没有半点歪斜。
他们很久没说话,只有风在窃窃私语。夏油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久前他用这双手接住了从露台上一跃而下的五条律子,握紧她的手,没有一点犹豫。五条律子也低着头,看他们坐着的虹龙身下灯影如蛛网一般的东京,仰头看了很久的人,第一次低头俯瞰自己的生活,有种踏在云上的不真切感。
这样想时,她看见不远处有云朝他们走来,靠近又不见。她忍不住睁大眼睛,坐直了身体,一脸新奇地探身去往外看。夏油杰见状,伸手虚虚护在她身后,开口提醒她,“小心。”
她闻言回头,一头撞进他的眼里,和这片夜晚一样干净。脸色陡然紧张了起来,身体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小声说:“抱歉,我太激动了。”
夏油杰盯着她垂下来微微颤动的睫毛看了一小会儿,那微弱的抖动如同风一般扫落在他胸口。他收回了手,只是眼睛还是停不下来往五条律子身上跑。东京的不眠之夜唤醒了她整日昏昏沉沉的双眼,被月光照耀得熠熠生辉,那张平时光艳无比的脸多了几分生动。像是在空中忽高忽低飘摇着的云凝成丝丝缕缕的细雨,落到地上,他只要伸手过去,就能碰到。
五条律子侧过脸,抓住了偷看她的夏油杰,抿嘴笑着说:“我从来没有试过从天上往下看。”这时头发被风吹得散乱,她抬起手拢了一下,随手就束好。来东京后她就剪短了能垂到腰的长发,因为她嫌弃头发暗暗地压在后脑勺上,让她夜不安枕。
“那我应该庆幸没有坐出租车过去接你。”自己误打误撞加了分,夏油杰克制地笑了一下。
“你自己说要牵着云来接,”她轻声说。半空之上的风太大了,吹得她神色放空,思绪全无,那些轰隆作响的声音全部散了,仿佛她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被掩埋在地面。此刻的她只觉得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连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如果是坐出租车来,我不会跟你出来。”
“呀,那真是走运,没有遇到能送到月亮上的出租车。”
“我又不是住在月亮,”她下意识仰头看着头顶悬挂着的白亮新月,再近些也许就能看见月宫上林立的琼楼玉宇,那里住的是皇帝的銮驾兵马千重枷锁锁不住穿着羽衣的辉夜姬,而不是无能为力的她。想到这,她扭过脸掩饰情绪,“而且远没有月亮那么好。”
夏油杰想了想她住的那间占地面积庞大的豪宅,眉头一挑,“如果说非要和月亮比,那确实不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听出了他话外之意,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完又觉得有什么在刺着她的后背。
气氛刚要冷下去,夏油杰的虹龙停在了东京铁塔顶端。他挑了个好地方,低头就能看见整个东京,五条律子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脚下的灯影幢幢之间。
东京是一座庞大的城市,大到她留在里面时,从来没注意过自己是这么的不起眼,那些事情,那座牢笼,都很不起眼。她又想起了那些笼外的声音,那些飘落在大洋彼岸上空的细雨和千万里之外的山川湖海。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能够走出来,她可以去到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至于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但她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真漂亮,”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长久地在这看着足够远的地方,她一下就忘记了那些不堪的,苦痛万分的夜晚。她感觉曾经死去的声音活了过来,在身体内正有力地跳动着,砰砰响个不停,声音大得简直要从这个夜里一直穿越到未来,“真了不起,”她喃喃自语,恍然才明白噩梦原来可以用美梦覆盖,痛苦可以用一刻的欣喜冲淡,“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夏油先生。”她笑着转过头道谢,陡然撞上他望着自己丝毫不错的视线,直白得让她在寒冬之中瞬间热透了脸。
“作为答谢,换个称呼怎么样,我们现在又不是陌生人,”夏油杰一只手撑着下巴,盘腿坐着,笑吟吟地看着她,“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
她被他看得坐不住,强迫自己去看不远处灯火交相辉映的夜晚,面红耳赤地小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好像她成了他眼里的不夜城,“下次要不要再一起出来?”
她转过脸,神色略有犹豫,张开嘴正要回答他时,高空之中一声巨响炸开,隅田川之上升起舒展开肩臂的千万束明光。天空被骤然照亮,连带着点亮了她惊羡不已的脸。
“新年快乐。”他坐在她身边,无暇分神去欣赏烟火。
她笑着扭过脸看他,眉目间郁色被绚丽的光影所冲淡,“新年快乐,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烟花就开那么一瞬,谢了之后就是寂寂长夜,刚才那怦然的动静也随之蛰伏,远离地面的二人听不见人潮里欢笑的余韵,身边只有呼呼吹动的冷风。五条律子以前并没有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样声势浩大的寂静,可声音渐弱,欢笑散场,阴魂不散的鬼影又如杂草般冒出了踪迹。
她以为自己那些秘密被埋在地里看不见,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会散发出气味,意识会跟野狗一样嗅着气味刨出来,夜里一丁点光亮就能照得一清二楚。不用她仔细去看,她也知道照出来的是那间富丽堂皇的牢狱,半埋在土里,跟坟墓一样。
她看着夏油杰,透过他,看见另一个他们之间无法避开的身影。她又产生了那种“还是想起来了”的想法,尽管她一直自发忽略一些东西的存在,但他始终在那,无法忽视,也无法避开。隔着不敢承认的事实根本无法尽情享受,情绪时高时低,时好时坏,来来回回地这么拉扯,她从昨夜跨度今夜,累得像是走了好几年。
“我送你回去。”夏油杰看她似乎面露困意,开口说。
“回去?”她失神抬头,像是没睡醒,双眼又沉往了夜里,“回哪里?”
“回家。”
像是过了很久,她醒了过来,“哦”了一声,“是该回去了。”
「再多留一会儿。」心里的声音头一次听得那么清楚。
“已经出门很久了。”她动作僵硬地捋了捋头发,摸着自己被风吹冷的脸说。
「再呆久一些,拜托。」
他好像心领神会,“想再看一会夜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被风迷了眼睛,视线内的画面渐渐糊成一片,“好啊。”
五条律子总觉得回程要比离开时快得多,视野也清楚得多,她大概还在半空的时候就找到了她应该回去的地方。冷凄凄地在街上半死不活地躺着,街道上的路灯像是围绕在身边飞舞的白蛾。
夏油杰送她回到原来的地方,他在露台上接着她下去,同样的地方紧握住她的手。
他又问了一次没得到回答的问题,“明天要不要一起出来?”她双脚落地,但这次他没松手,依旧握着,掌心里像是攥着滑腻沁凉的丝绸。
“明天——”五条律子眼睛抬起,蒙着一层水意,夜里淡漠的灯火都被映得无比动人。只是她话没说完,目光晃了一下,脸色在眨眼间就白了下去,和墙灰一样。她从夏油杰手里抽出双手,目光越过他肩膀,看着露台那扇微微打开的玻璃门。门后半截阴影里正站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和一双幽亮的眼睛,如同鬼火般浮着。
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几乎要冻僵了,“——悟。”
夏油杰顺着她的视线转身,正好见到五条悟从屋内走出来,他没带墨镜,那双眼睛在夜晚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冷,连带着面上的神情看着也显得阴沉。
“悟,”他有些紧张,因为身后还站着五条律子,“你回来了。”
“嗯,”五条悟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没看他,看他身后的人,态度也有些反常,并不像平时一样话多,“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我知道。”夏油杰自发移开目光,五条悟把不欢迎他来写在了脸上,他并不怎么意外。侧过身去看五条律子,放缓语气对她说,“那我先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脸色和五条悟的一样僵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太过昏暗,这对平时看起来不怎么像的姐弟现在反而有着出乎意料的相似度。她没有抬头看他,只用几乎看不见的幅度点头表示她听见了。一直到他回到虹龙身上,她都始终背对着他。
虹龙腾空而行,夏油杰像是有什么预感,回头看了一眼。
深而无尽的黑暗之中只能看见两个细长的身影不断靠近。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视野不够清晰的情况下,总是觉得五条律子——也就是靠近露台扶手的那个身影,也在同一时间抬头了。直觉给的微弱的一瞬间,像打火石在黑暗中锵的一声撞在一起,撞出半点火星子,然后还没等在助燃物上扩大火势,已经被水一样的夜晚吞没干净。
五条律子很是用力地呼吸了一下,呼出的白色雾气眨眼间就模糊了她的脸,她摸了一下自己冰冷的脸,勉强能从触感上感知到自己还活着。五条悟走到她身边时,他身上高得吓人的体温像是一阵狂浪,气势汹汹地将她包围。她被烫到了,不等他的手揽上肩膀,抱着手臂闷着头走进屋内。
她脚步不停地走,但完全不知道该走去哪里。心里也很清楚哪里都去不了,最终还是要妥协。可是在这短短的几秒之内,她始终希望自己别停下来,别放任恐惧吞噬掉所剩无几的自己。
恐惧,她无法否认自己畏惧五条悟。光是面对自己那个一言不发的弟弟,她就会被排山倒海般的恐惧占去所有的思绪。他的靠近都会令她感到不寒而栗,更不用说等他的呼吸落在皮肤上,手指穿过发梢贴着她的后颈去抚摸她脆弱又敏感的颈窝。
为什么要怕?不过只是偷偷出去。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不给她出门。
所以,为什么要怕?
喉咙里的声音已经到了嘴边,呼之欲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露台里的房间是她平时经常呆着的书房,四方的墙,比起他们的卧室并不算大。玻璃门通往书房门之间只摆了台又沉又笨的书桌在一端,漆是暗红色的,像干涸的血迹。得益于装设如此简单,她走得异常顺利,不声不响地就摸到了门把手。
刚一拉开,走廊外的灯争先恐后地钻进了书房,吝啬地淌着一线,像沾湿的地毯上洇开的水痕。还没等湿透,就听到砰地一声,光被掐断了。
五条悟的手撑在门边,她的脸侧,关门时擦过她的耳朵。心里的冷火蹭地一下冒了出来,顺着血液从内往外烧,贴着骨肉,钻出毛孔,滋滋地烤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姐姐,”五条悟的声音幽幽地钻进她的衣领,她穿得很厚实,房间内还开着暖气,却依旧打了个冷颤。他的手伸到了她面前,让她转过身去面对着他。而她的抗拒只要接触到他的身体就失去了意义,除了放任之外再无别的选择,他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力气就能获得她身体的控制权。她背靠着门静静站在面前,低垂着的脸顺着他的手抬高,看着他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泛着暗光。他的手卡着她的下颚,拇指贴着她没什么温度的脸颊摩挲,用着不常听见的那种坚硬的语气说,“看着我。”
他手掌心粗粝的摩擦着脸颊,她难受得皱眉,两只手反射性地抓着他的手腕,细声哀求他,“悟……放开。”
“看着我。”他又重复了一次,她不得不仰起头,让自己一点不漏地被他看尽。她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知道他的脸色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眼睛像是亮起的两盏刺眼的灯,一丝不苟地将她里里外外都照了一遍,只知道他越来越靠近的身体和越来越沉的鼻息让她心慌得喘不上气。
五条悟只是反反复复地强调看着,试图在同样的地方找到他惦念已久的答案。他清楚地看见了,却只来得及抓到失去的那一个瞬间。画面一幕幕如同慢动作回放,他看见的她追着风声回头的匆匆一瞥。
只是再回头,一切就散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
过去这些夜晚里不断作祟,让他抓心挠肺的答案一下就暴露在面前。他从未如此明确地意识到这种有什么在他手掌心里缓缓流逝的感觉,以至于索取的欲望重新升了起来,他对她的渴求强烈到无法控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尝到过满足的滋味,胃口庞大是因为过去习惯被给予的情感填充饱满,胸腔空洞是因为过去这里已久习惯了被不存在具体形态的情感占据。所以失去变成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产生的饥饿感让他不得不日以继夜地寻找着相同的情感果腹。
“姐姐,你曾经说爱我。”他贴着她的额头轻声说。
五条律子的表情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困惑,屏住呼吸的几秒后,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眼睛红得厉害,眼泪滚滚而下时像是落了一脸血泪。
她泣不成声,“你在胡说什么?”
“你以前总是说爱我,”他学着她过去的动作,在她额间亲吻。她的皮肤很凉,呼呼直吹的暖气也没能让她身体热起来。她的眼泪却是温热的,像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他一点点亲吻过她的脸,吻过她痛苦不堪的双眼,“姐姐,你忘了吗?”他问得异常认真,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执拗地想从她那得到回答。
“什……”
他慢慢低下头,动作小心地亲吻她的双唇,“姐姐,我只是想要你爱我,像以前一样。”
五条律子被他的话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她曾经对五条悟的这些行为设想过很多能够理解的可能性。性对青春期少年而言一直是神秘而充满诱惑的果实,她只不过是在他解惑时最唾手可得的那个。她倾向于相信这些不过是他幼稚且自私的性冲动,等他成年或者厌倦,他就会自动放弃她,她的生活或许会因此变得一团乱,但她最终还是能够自由。
在自由之前,她只需要逃避,忘记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是五条悟,忘记他是自己曾经深切的爱过的弟弟,忘记自己奢望过他真的把她当作亲人。只需要等待,就能够让自己的人生再一次回到原本的轨道。
她宁愿相信他是个自私自利,鲜廉寡耻的蠢货,也不愿意相信,他这么做,是因为她爱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实总是残忍又荒唐,羞辱她时还要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自讨苦吃。
眼泪无声无息地就湿了一脸,那些自欺欺人的夜晚终于又走了回来,带来变本加厉的屈辱感。
“滚开!”这种羞辱让她愤怒,让她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推开了五条悟的双手,“我不爱你,”她怎么可能爱一个,背叛了感情再用这些面目全非的东西来侮辱她的蠢货,“我情愿从来没有爱过你。”她说完,自己又痛哭不止。
五条悟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异常惊慌,狼狈。
他回过神,走过去用力地捧起她的脸。
这个重新开始的吻无比野蛮,几乎是毫无技巧性的撕咬。他伏在她身上就像是只野性难驯的兽,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抵在门上,手指压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迎接他的入侵。她这时却不再和以往一样顺从,又踢又踹,愤怒让她浑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踢开了他,她转身就要往外跑,被他拦腰拽住。
“放开我,放开!”她尖叫着挣扎,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这是第二次,打得她手掌心一阵发麻。
他像是没感觉一样,面无表情,冷漠到近乎无情,轻而易举地拖着她走向书房那张硕大的书桌。这几步路的距离,他脱掉了她身上的外套。手臂将桌面摆设的东西一扫而空,再将她压了上去,身体卡在她双腿之间。
“姐姐,”他俯身看着她,将她不安分的双手压高在头顶,解开她的裤子褪到一半,顺着她起伏不止的小腹伸进去。他打量她满是泪水的脸,从前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假象一夕之间变成了只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真相,他也不满,“除了我,姐姐谁都可以接受,对吗?”
她总感觉,他嘴里形容的自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脸因为情绪激动不由得敷了一层热气,“你——”她话说到一半,手卡在了她双腿之间,难受得她眉头打了个死结,“我要真是谁都可以,轮不上你在这羞辱我……”裤子被他扯下去一大半,他的手毫无顾忌地贴在她阴户上,就这么沿着紧闭的阴唇摩挲,她羞恼地想要踹他,被他压住动不了才气得哭着说,“也轮不到你这么对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姐姐希望是谁?”他心里也凭空生出一股陌生的气,撑着他的骨骼和皮肉,渐渐挤压他理智的生存空间。他变得不像平时那样有耐心地抚摸她的身体,不等她有反应,手指就这么硬生生地插进去。她因为疼痛而发出几声抽泣,但依旧挣扎不止,他就把她翻身压在书桌上,蛮横地扯开她的上衣脱下内衣捆住她身后的双手。压在她后背上,强迫她分开双腿,在她耳边说,“对你这么做的人只能是我,姐姐。”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在这一刻听起来无比尖锐,五条律子几乎以为自己的身体也被这样粗暴地分割成了两半。这种无形的疼痛令她很快沉默了下去,他说的话,她也像是没听见。只是趴在桌上,侧过脸痴痴地看着书桌后书柜门玻璃上的倒影。
她想起了第一次被五条悟侵犯的那天,想起了房间内那些木质家具散发出的沉郁香气,想起了跪着的时候磨得她膝盖很疼的蔺草垫,想起了桌后立着的那扇黑色屏风和屏风上金银线绣着的飞鸟。鸟群在她眼前摇晃着翅膀,目睹着她如何被亲弟弟性侵。
一切都历历在目,连心脏滴血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又无端地想到了那个她并没能看完的故事——那个站在镜子前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相貌丑陋的怪物的矮人。望着倒映在玻璃里的脸和身体,她趴在桌上,眼里的一切那么淫乱,丑陋,不堪入目。
仿佛听见了书里有人在问她:“为什么他不再跳舞了?”
她没有回答。
血流不止的伤口从未结痂,这些深可见骨的伤,再一次暴露出来,用鲜血淋漓的事实告诉她。
“因为她的心碎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条律子的皮肤在这时呈现出一种不切实际的白,新雪般的颜色,绸缎般的质地,宛若一场走不出的春梦——五条悟这一辈子都走不出的春梦。她趴在颜色深重的桌面上,骨肉匀称的后背线条在腰间收拢,呼吸时,光泽和水一样在皮肤上坦然地流荡,最后顺着凹陷的曲线流向她身体的深处。她的身体是这场无止尽的春梦里连绵起伏的山峦河谷,每一寸土壤都留下过他的痕迹。
他无比明确自己是那么的痴迷她的身体,那是他无数个幻想之中拼凑出来的真相,他要她,是要满足自己渴望的幻想。而她曾经给予的爱,那并不是梦,是他曾经真正拥有过的,真实存在的现实。他从未想过,幻想步入现实的那一瞬间带来的冲击,给予他的并不是满足,而是无穷无尽的空虚。被摧毁掉的现实成为了巨大的空洞,已经拥有的过去在这场自我的灾难之中不翼而飞。
他不理解,明明得到了,为什么会和失去一样不满。
五条悟自始自终都不是一个擅长反思的人,他擅长的只有索取,占有和掠夺。他旧有的一切都搭建在抢夺而来的财富之上,他的情感,他的爱欲,他的愉悦。他是守在金币山顶上的巨龙,当他不知足时,只会去夺取更多的财富来填充自己的金库。他不会意识到,这无穷尽的欲望是个无底洞,根本填不满,也不会意识到,这个空洞是他们已经走向无可挽回的不归途的关系。
五条律子在这时已经反抗得很厉害,他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分开她的双腿,把阴茎抵在了穴口。其实她的身体并没有准备好,他之前草草了事的扩张留下的只有撕裂的疼痛,手指在里面进退两难,没能让她放松,也没给与任何快感作为缓冲。他听见她在尖叫,在哭泣,他也知道她的身体爆发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力量都是为了反抗他,拒绝他。
离开他。
所以即使他察觉到她浑身都疼得在打颤,也没打算停下。
在五条悟过去的概念里,性爱一直是种顺应本能的行为,占有五条律子并不存在多么复杂的理由,他想要,所以就这么做了。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自己需要的远比表面意义的更多,他要她,不仅仅是欲望,也是爱。
他俯身亲吻她冰冷的皮肤,硬压着她的身体插了进去。然而龟头分泌出的前列腺液只是杯水车薪,强抵着不够软也不够放松的穴口进去的后果就是被她的身体死死咬住。强行撑开的阴道口绞紧了他的龟头,让他根本无法再往前推进半点。
五条律子此时已经疼得满头是汗,身体被强行侵犯的剧痛让她的尖叫声都变得虚弱,她下意识想要哀求,像以前一样。可当她望向玻璃里自己的脸,她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和以往一样委屈求全。因为她正在清醒地看着,看自己是如何经历这场惨痛异常的悲剧。这一幕会在今后的每个夜晚一次又一次在她眼前重现,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随着时间变得清晰,变成刻骨的诅咒。
她没办法成为这一刻五条悟的帮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她失去了言语,痛哭不止。
五条悟此时已经几近失常,他力气又大,掐着她的胯骨就能让她动弹不得。没一会儿,卡在阴道口的龟头就硬是挤开了她干涩的穴道,一点点往里插。这种鲁莽的行径让她惨叫了一声,随之下意识弓起腰挣扎。然而她双手被捆在身后,上半身又被他死死压着,只剩下了双腿在半空胡乱的踢踹。
这时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他抽出了阴茎,不再强行进入。粗喘着将脑袋靠近,沉重的呼吸打在她脸侧,目光死死盯着她的侧脸,盯着她的泪水和汗水混到一起,淋湿了长发。
她哭得呛到了自己,连着咳了好几声。然而依旧没看他,咳到声音沙哑也不肯再跟他说上半句话,他砸在她脸上的呼吸只让她的睫毛颤动了片刻。换做平时,他并不会因为她的过度安静而产生任何不满或是焦虑,反正没多久,他就能找到方法让她开口,他也擅长这么干。但现在,这种画饼充饥的方式已经不再适用于养刁了胃口的他,甚至光是性爱也已经远远不够填补他们之间无声的空隙。他想要更多,想要她看见他,想要她听见他,想要她触摸他。
想要她爱他。
他什么都想要,却也什么都得不到。
幼年时期缺少得失教育的副作用迟迟在青春期暴露了出来,这是他头一次明白得不到而自己又无能为力是什么滋味。他想起她曾经对他说的那句「六眼能看穿一切」,语气带着漫不经心和讽刺,仿佛从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一天,全知全能的六眼失去那种天赐一般的神奇能力的一天。
不应该是这样,至少,至少她,不能是这样。
他低下头亲吻她汗湿的脸颊,伸手去抚摸她的小腹和侧腰,然后慢慢靠近她的双腿之间。她依旧没有湿,身体摸起来有些冷,手指陷入两瓣绵软的阴唇之间也没有半点反应。他一言不发地摸索她身体,重新插进去一个指节,听见她的哭声断了一截。
五条悟这一次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在侵犯她,就像第一次。然而这和第一次那种认知混沌的,寻求性幻想的满足感不同。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这已经不再是试探性的行为。性给予他人身体的支配权,而他在粗暴地抢夺这份不属于自己的权力,从身体开始,直到得到她的全部。
随着五条悟的手指送进去越顺畅,五条律子的眼泪越流越凶,哭声也越来越微弱。他是最清楚如何打开她身体的人,他们发生关系的次数太多,多到她已经适应了性爱的节奏,能够在短时间内适应他的侵犯。即使她开始再怎么不情愿,最后都会沉沦,沦落成欲望的傀儡任他玩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候她在床上,看着五条悟双眼之中被本能支配的自己,她会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毫无尊严和底线的荡妇。所有的推诿反抗其实都只是她在装模作样,等快感给够借口,让她能够欺骗自己,她就会心安理得地张开双腿迎接他。
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从没有过任何改变。她以为自己应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然而到今天,她才发觉自己还是会痛感到不欲生。
有时候她也会想,五条悟是不是也这么看待她的,那些爱不爱的言论不过都是他挂在嘴边上最容易找到的敷衍了事的借口,草草盖过他们之间满是矛盾和漏洞的关系后,他就能毫无愧疚地尽情享受。不过即使他真这么认为,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反抗。她被自己的亲人亲手送给了他,断掉了血缘上其他的纽带,没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她在东京只能够活在他的庇护之下。
那还有什么好挣扎的,根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她以前总是这么安慰自己,找借口认命。尊严和自我早就没有了,忍辱偷生也是生,为什么要计较那么多。
可是,她总是会想起来五条悟,还是她弟弟的悟。
如果他不是悟,就好了。
如果不是,她至少不会这么痛苦。
她闭上眼睛落泪的时候,五条悟重新插了进来。这次要比第一次顺利,虽然说彻底进去还有些吃力,但穴道开始湿润,他已经能撑开插进去大半。碾压着软肉来回推挤几次后,还能试着浅浅抽插。她被胀得发不出声音,腿间麻得失去知觉。他的毛发在摩擦着她的后腿臀部的皮肤,厚实的肌肉也正毫不客气地撞着她,撞得她身体颠簸不止,声音支离破碎。
五条悟一面浅出浅入,一面伸手到她身下揉捏乳房和阴蒂,等她身体稍微放松就一口气操到了底。阴茎野蛮地贯穿了她的穴道,龟头重重的压在了子宫口上,她疼得尖叫。
他置若罔闻,根本不给任何适应的时间,等她全部吞进去后,就开始强行用抽插。不管阴道此时绷得有多紧张,纯靠蛮力顶撞,把她的身体操成合适他的形状。为了动起来更爽快,他施加的力气越来越重,挺动腰腹破开她层层包裹的穴肉的动作也更加的野蛮。身体渐渐开始回应这段粗鲁的性爱,分泌出了大量湿滑的淫液,阴茎很快就能在她体内畅快地横冲直撞,粗壮的肉茎把水淋淋的穴内每一道黏糊的褶都彻底撑开,粗重地碾过每一寸敏感的嫩肉。
书房这张厚重的实木书桌被他撞得哐哐作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她渐渐哭不出声,声音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身体伴随着他每一次蛮横的抽插止不住的战栗。
其实这对她而言依旧是残忍的折磨,即使她的身体能够自如地吞吐着他尺寸惊人的阴茎,他们的身体在这场毫无愉悦的性爱里和过去一样湿湿热热地贴合着,严丝合缝,完美契合。性欲和快感残忍地抹去了她抵抗的意志力,她的自我被彻底埋葬在欲望之中。
她失去了一切。
五条律子已经被操得发不出声音,只剩下鼻息里透出的几声可怜的细若游丝的喘叫,细细密密地像是寄生藤蔓攀附在五条悟的心脏上。声音动一下,他的心脏随之抽搐一下。以至于性爱的时间延长之后,他也开始感到煎熬。她的身体正一刻不停地吮吸着他的阴茎,阴道更是因为高潮而不断收紧,抽动一下都感觉万分费力。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勒得他浑身发麻发疼,射精的欲望一次比一次强烈。
阴茎在这种紧迫感中来回抽插,到最后已经是近乎疯狂地操弄,每一次都精准地撞在她的敏感点上,让她被这种快感逼得濒临崩溃,哭声和尖叫声无异,混淆在呻吟之中,暧昧不清。他完全放任自己,致命的性瘾让他浑身每个细胞都变得躁动不安。他根本停不下来,一想到要离开她,从她身体之中脱离,他就疯到无法停止,情愿和她一起死在这一瞬间。于是,彻底失去理智的五条悟在射精前一刻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蛮不讲理地压住了她的身体,一度让她感到窒息。
她很痛,浑身上下都在痛。
他发狠似的把阴茎插进她的体内深处时,高潮和疼痛更是交替占据着意识的高峰,身体和灵魂像是经受着漫长的四分五裂之苦。
他射进去时,她再次被迫迎来一波高潮。
五条律子在这场痛苦至极的性交中耗尽了力气,双手被解开也依旧趴在桌上动弹不得。四肢酸软,下体胀痛,两腿失去知觉,意识昏昏沉沉。五条悟这时还没有从她身体里退出去,高潮时暴涨的淫液和他射进去的精液全被他堵在身体里,浑浊的体液顺着他们交合的缝隙往外淌出一些沾附在毛发和皮肤上。她被那种粘糊的感觉弄得很不舒服,下意识动一下就会发现他也跟着动了,仿佛身体已经和他紧紧连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会纠缠不清。
五条悟一动不动地俯趴在她身上,亲吻她的脊背,伸手去拥抱她,摸着她压在桌面上冰冷的乳房。只要他想,她的身体依旧唾手可得。
只是现在,他对性的需求度远没有心理安慰的需求度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伸手抚摸过她全身,最后停在她的小腹上。此时这里还是平坦的,软和的,皮肤包裹着一层柔软的脂肪,摸起来异常顺滑。他的手掌稍稍用力,能隔着皮肉摸到他深深埋进她体内的阴茎。趴在桌面上神志不清的她按捺不住,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喘叫。
含着他的阴道动了一下,想要趁机让他从里面滑脱出来。
五条悟并没让她如愿,默不作声地重新插了回去。
进去后摸着她的小腹,他突然就想到来东京之前随口说的一些话,“姐姐,我们生个孩子怎么样?”话说完,他动了一下腰,留在她身体里刚射完的阴茎好像又有点硬了。挤着水满的阴道推囊着,搅动着里面已经混在一块的精液,发出细微的咕咕唧唧的声音,偶尔将他射进去的精液捣出来一点。
他之前一直没再试过无套,因为她不喜欢。但现在他发觉无套时那种毫无隔阂的感觉让他对她的身体,或者说,她的子宫产生了一种更深的期待。精液留在她的子宫内,就和种子进入合适的土壤里一样。
种子一旦扎根,她永远都是他的。
五条律子哭得身心俱疲,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迷迷蒙蒙之中听见他说的话,立刻被吓醒。连忙摸索着抓住了他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用所剩无几的力气说:“不行,不行——”这时候五条悟已经重新开始动作,他还没有完全硬,抽动时也只是小幅度地碾磨着她的穴道深处,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她扭过脸和身体,企图避开他,可他依旧追着上来,顶得严严实实,不让她有半点机会逃离。她哭着去握住他的手,学着他以前那样穿过他的指缝,讨好一般握着,“悟——”他总是吃软不吃硬,她知道这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求他,“不能这么做,悟,不可以,”她怕得要死,五条悟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她真的害怕他打算就这么做到她怀孕,“不可以。”
“我想要一个像姐姐的孩子,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他抱着她的腰,让她的后背紧靠在自己的胸口,心脏隔着两层皮肤和骨骼,远远地贴着一块跳动,“姐姐,我想和你这样永远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她被他顶弄得声音少了一截,哭声断得七零八落,“悟,我哪里都不去,我不会离开你。别让我怀孕,悟,求求你,我不能——”话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别这么做,悟,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除了这个。”
“姐姐,”五条悟抓住了她的手,放轻了声音说,“我想要你爱我。”
“我……”她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我可以爱你,悟,我会试着爱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以前一样。”
“我可以,”她睁开眼睛,试着从桌上转过脸看他。他也跟着她的动作从她身体里离开,那些被堵了许久的体液从他抽离的方向一涌而出,顺着臀部和大腿蜿蜒淌到了堆积在腿边的衣服里。双腿因为他的不知轻重而发软,但她硬是忍着不适转过身,扶着他撑在自己身侧的双手和身后的桌子站稳,“我可以像以前一样,”说着她摸着他弯下腰凑近的脸,去亲吻他的额头,亲吻后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满脸是泪,声音颤抖,“我可以爱你,悟。”
他垂下眼睛看她哭得异常可怜的脸,面色复杂地帮她擦去眼泪,吻了吻她冰冷的脸颊,“姐姐——”泪水蔓延进口腔,这一次他又尝到了当初那种苦涩的味道,从她体内那股强烈的痛苦滋生出来的苦。
“我们不可以生孩子,悟,”她被他咬过一口的肩膀现在还在疼,根本抱不稳他的手臂,她只能抓着他的上衣,哭着求他,“真的不可以。”
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脸颊贴着她的长发,“嗯。”
“我可以爱你。”她埋首在他怀里,眼泪断了线。
「我不爱你。」另一个声音却陡然清晰。
“我会爱你,悟。”她又重复了一次。
「我不爱你。」
「我不爱你。」那声音如同鬼语,绕而不绝。
五条悟脸色一僵,毫不犹豫地抬高她的头,含住了她微微张开的嘴唇。舌头钻进去缠着她的舌尖拨弄,将她吻得心跳失衡。他企图靠自己掩盖住那萦绕不去的声音,“我爱你,姐姐。”他舔着她的嘴唇,卷动她的舌头吮吸,让她的身体渐渐在自己怀里软化成水。在她彻底脱力之前,他脱掉了她身上最后一点衣服,捡起她之前掉落在一边的外套将她裹住打横抱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呆在自己怀里的五条律子还在小声抽泣,五条悟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她往卧室走去,“我爱你。”
他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听不到那句诅咒为止。
“别这么盯着,悟。”尽管选择重新接受五条悟,五条律子还是受不了他一直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尤其是他的手指还插在她的体内,仔仔细细地抽插,抠挖。一边把他之前射进去的精液都挖出来,一边压着她敏感的阴蒂挑逗她,“啊嗯……别……”她想要阻止他,但无功而返,反而抽泣着迎来了新的高潮,湿湿粘粘地把她体内剩余不多的精液也给带了出来。
“姐姐现在这样很美,让人挪不开眼睛,”五条悟其实有些不安,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着她,“不要觉得难为情,姐姐。”他亟需通过她的身体来确认自己依旧拥有她,于是没怎么仔细做完全部的前戏,就扶着阴茎打算借着原本高潮的体液和精液重新进去。这里被他先前一番粗暴的动作弄得红肿外翻,深红色的软肉到现在都没办法合拢。他光是看着,就已经硬得不行。
“轻点好不好?”她抵着他的胸口,为了尽量让他愿意听她的话,主动将双腿打开,忍着对他的恐惧,“我有点难受。”
他顺着她绯红的脸亲了一口,揉着她的阴蒂,阴茎蹭满了她腿间分泌的体液,安慰她,“我会的。”
“……我们不能生孩子,悟,”她不敢和他硬着来,只有他口风松下来之后,她才能试探着劝说。
“就这一次,以后我会吃药。”他看了一眼她还挂着泪的脸,往她体内挤进去了一点,水汪汪的满潮瞬间将他包裹起来。
“吃药?”他进来得不急,但重新被进入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呼吸不上来,她压制不住那些折磨着她要把她分裂成两半的情绪,眼泪跟着落个不停。
“避孕药,姐姐如果担心怀孕的话,以后我会吃药的,”他替她抹掉眼泪,湿乎乎地亲了一口,“我说过我会很小心的,姐姐,相信我。”说完,顺着她体内滑滑腻腻的体液,一下就把自己送到了最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在他怀里小声呻吟,努力放松了身体去接受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他织造的一场骗局里,“真的吗?”她仰起头让他的吻顺利着陆在她的锁骨和胸口,舌尖舔过的地方让她痒得受不了,声音跟着变得像是化不开的蜜。
“真的。”他又吻住了她,顺着她的唇齿张开的地方钻进去,像性交一样在她嘴唇和舌尖上抽插,再缠着她的舌头让她呼吸不上来。她不再反抗,也不能反抗,只能够顺从自己或者他的欲望。在他进入后没多久,快感已经让淫水满得到处都是,让他动起来爽利无比,腰腹拍打她大腿肉的声音也开始富有节奏,时而夹杂着淫秽的水声。
“姐姐,”五条悟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之下,她的身体已经彻底软了,湿淋淋地躺在他身下任由他肏弄。双目水汽朦胧地睁着,被他牢牢锁定在眼前,她眼神的任何一点微弱的变化都会落在他眼里,“看着我。”
他望着她的双眼,那里只有他的倒影。此刻被高潮冲击到毫无意识的五条律子已经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去接受自己的弟弟,本能被控制的情况下,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眼中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五条悟也不是不清楚这点,只是他不再想继续追究,他也不敢追究,那缠绕不去的诅咒使他产生了极深的无力感,他能做的,只有抓紧眼下确切拥有的。他不得不这么麻痹自己——只要他认为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五条律子到最后完全记不清自己到底高潮了多少次,过度纵欲导致她的体力严重透支,后来身体起起伏伏时已经是进入了某种不清醒的状态。她意识混沌地伴着泪水和快感陷入昏厥,记忆很混浊,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五条悟的注视之下,不论醒来还是昏迷都能看见他伏在自己身上贪婪的目光。她记得他喜欢这样长久地凝视着她,长期生活在这样的注视之下,那双璀璨夺目的眼睛早已经化做梦境里头顶苍蓝的天。
仿佛在不停地告诉她,她逃不掉的。
五条悟不知餍足,五条律子陷入半昏厥才让他有所收敛,草草清理了一番便搂着她入睡。
再醒来时已经是清晨,屋外阳光透过厚重窗帘下的缝隙扫了一地透明的白,他张望了一番,回过头去看五条律子。她还在熟睡,背对着他,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只要轻轻一抬就能把她抱个满怀。她显然累得厉害,被惊动后依旧没醒,只是在他怀里轻微动了一下又继续睡过去。
歪斜的颈项和被子遮挡不住的赤裸的手臂肩膀清晰可见几道深红色的吻痕。
他低头一一吻过,最后停在她肩膀的齿痕。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嗅了两下她发间的气息才放开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坐起身,看了一眼时间。不知道是因为暖气开得太旺,还是因为搂着五条律子,心火旺。他热出了一身汗,索性起床进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时,听见房间内响起了低微的铃声。他顺着声音在五条律子的大衣里找到了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自作主张地接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两边都没有说话,好像对方在通话的一瞬间就知道对面并不是要找的人。
“悟。”夏油杰在漫长的沉默后终于先开口。
“有什么事吗?”五条悟坐回床边,低头打量五条律子沉睡的侧脸,接着电话的同时,手背轻抚着她的脸颊。
“……没什么。”两人之间很少这么气氛僵硬,无声的抗衡突兀地架在二人之间。
良久过去,夏油杰只说了句,“新年快乐,悟。”说完匆匆挂掉了电话。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将手机放到一边,重新钻进被子,在五条律子的发际和耳垂蹭了两下。听见她迷迷糊糊发出两声呢喃,把手伸到她腰间,伸长手臂将毫无知觉的她重新抱进怀里。
闻到她皮肤上冷淡的香味,他万分满足地重新闭上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天过去后没多久,东京又下了一场雪,丰厚的积雪一夜之间掩盖了一切。从家里往外看,入目尽是白茫茫,仿佛重归原点。
一如五条律子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她依旧深居简出,留在这栋房子里当亲弟弟的情妇。只是交际大幅度减少,不再和其他人来往。手机也安静了下去,怎么等都等不到新的提示音。身边跟着的人却多了一个——一个五条家的中年女人,也是咒术师。
时间慢慢过去,五条律子总坐在书房里望着窗外寂静无声的露台,看着雪一天天化开,无形之中勒住她咽喉的绳索似乎开始收紧,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开始漫上头顶。
这个冬天还没过完,露台死了一批原本好端端的盆景,佣人清理干净又养了些新的花草。枝条赶在初春时抽了新芽,玻璃窗口映着深深浅浅一片绿,生机勃勃得有些欲盖弥彰。五条律子扫了一眼自己在茂密的绿叶之间倒映出来的脸,没什么改变,但看着眉眼,几乎已经要认不出来那是谁。慢慢收回视线,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摸了一下发热的耳朵,一口气闷掉了手边的酒。
新年过后不久她产生了轻微的酒精依赖,为了抵抗失眠多梦,也为了麻痹她恐惧的本能。因为从那天开始,五条悟和她发生关系时不再用任何保护措施。尽管他每次都会强调自己吃了避孕药,但她依旧会不安,三番两次地从梦中惊醒。不断地梦见自己怀孕,梦见自己生下证明她的人生彻底畸形的证据。那种浸入皮肤深入皮肉之下的悚然伴随时间慢慢累积,让她愈发难以入睡,不得不选择谋求外物辅助。
“姐姐。”五条悟的声音总比他的人要来得快,以前五条律子就觉得在声音和人之间这短短的两秒是最难熬的时间,短短一瞬被她的感官拉长了好几倍,她就在这里面硬生生地熬着。不过等喝完酒,晕飘飘的酒劲一上来,她就会被迫只顾着自己,顾不上别人。
五条悟进门就看见斜倚在沙发里两颊醉红的五条律子,她循着声音望过来,眼睛像是含着层水雾,在看他,眼里显而易见的没有他,“在喝酒吗?”
“嗯,”她举着空酒杯对他晃了晃,晃得身体也跟着动了,慢悠悠地站直,手还没落下她就被他捞进了怀里。她靠着他的臂弯歪着身子站好,把自己挂在他肩头。仰起头,脸上带着一层漫不经心的笑意,“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放假,之前说过的。”五条悟低头吻了吻她带着酒气的嘴唇,见她醉醺醺的模样又觉得不太满足,于是搂着她加深了这个吻。她搭着他的肩膀躺进他怀里,乖乖张开嘴好让他把舌头伸进来,“放假就想和姐姐多呆一会。”
不过酒精并不万能,不到夜深她就会清醒。她又会看见五条悟,看见他的影子笼罩在自己身上,他那恐怖的注视会填满她的眼睛。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喝酒,酒精在她口腔里停留时只会放大本身的苦味和辣味,只是她更不喜欢醒来时从五条悟眼里看见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他格外喜欢她高潮的瞬间,阴茎被她湿热的身体紧紧含着吮吸时,他会严严实实地压在她身上,双手插进她的长发里,让她不得不和自己对视。即使高潮让她声音像是呛水了一样破碎,让她的意识像是濒临死亡那样浑浊,他也要和她四目相对。
五条悟总是要她看着自己。
而他的眼睛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镜子,能够照出她自我中最不愿意直视的一面。每每看见自己在他身下颠簸,她就会觉得自己还是喝的不够多,根本盖不过高潮时泪水漫进嘴里的那股苦味。
等苦味淡化,五条律子才从高潮中回过神。五条悟已经把阴茎抽了出去,精液混着体液黏糊糊地顺着他抽离的方向往体外涌,粘在毛发和大腿皮肤上。她皱着眉动了一下大腿,扶着他出了一层薄汗的手臂,“悟。”
“嗯?”他轻轻落了两个吻在她颈肩上。
她靠着他,小声说:“弄到腿上了……很难受。”
“我带你去洗澡,”他摸了摸她发凉的脸,看她神色疲惫,直起身说,“洗完再休息。”
五条律子被五条悟抱着泡进热水里,紧扣的神经慢慢放松。浴室里满是在水汽雾腾腾的飘着,她迷迷糊糊地靠在他怀里,心跳声极重,一下接着一下。她张开嘴,恐惧从深处钻了出来,“悟——”水蒸气骤然变成了一个无形的罩子,罩在她身上,她呼吸着所剩无几的空气,几近窒息。她神思恍惚地说了好几次,“悟……我很害怕……”有滴溜溜的水珠在她脸颊上滑动,一时间分不清那是水蒸汽还是泪水。
她说话声很小,也很模糊,五条悟没怎么听清,他拿着下巴蹭她歪在自己肩头的脑袋,“姐姐害怕什么?”一边说,一边伸长手臂去握她无力地垂在身边的手,手指穿插进她指间,在水中慢慢荡荡地抚着她的虎口捏着她的手心。
“……”她望着包裹着自己右手的那只手,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口。
“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舒服……”她压低了声音。
“哪里不舒服,明天要找医生来吗?”他帮她把肩上湿着头发拨开,抱着她让水浸没她的肩膀,又去捧着她的脸摸她脸颊的温度,试探她是否发烧。
“不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留在他手心里的脸却越来越红,“我害怕……怀孕,悟。”
“不会的,我吃过药了。”他总是强调,但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安心,“不要怕,姐姐。”
“悟,”她的嘴唇抖了一下,哀求道,“我没办法不害怕,不要再这么做了,好不好?”
他没有吭声,一时间只能听见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水面上的声音在浴室里空空荡荡的回响。她等不到回应,下意识抬头去看他,毫无意外地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水雾帷幕一般往脸侧散开,那双透润的蓝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种近乎于无机物般冷硬的光感。她的腹腔顿时像是坠着沉重的异物,拖着她的神智往无尽的深渊下滑落,先是露出水面的双臂变得冰冷,后是脖颈,脸颊,涎着皮肤而下的泪水也渐渐失温。
五条悟就停在那,离五条律子不过是咫尺,低头就能够亲吻的距离。
但她靠过去的时候,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艰难,漫长。她的手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嘴唇贴过去,生疏地吻他微湿的脸颊和嘴唇。
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就被拉长至无限。
“悟?”她试探着开口,他的面目在眼中渐渐模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言不发地靠过去,手掌心压着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五条律子的眼睛动了一下,不安地扶着他的手臂,浑身紧张。只是很快她又放松了下来,听话地扬起脸,张开嘴——像过去那些时候一样。因为她的乖巧,他顺利地将舌头钻了进去,舌尖舔舐过温热的口腔,唇舌交缠的声音和浴缸里被搅动的水声混淆在一起变得潮湿黏腻。
五条悟原本搂着她的手摸到了乳房下沿,慢条斯理地裹着富有弹性的乳肉,掌心里像是盛着一团绵绵润润的雪。胸口零零落落地散着不少吻痕,沿着乳肉蔓延至深红色乳晕,乳尖还有些肿,被他揉了两下就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她开始坐不住,弓着腰想要避开他的手。
“悟,”五条律子喘了没几下,又被他吻住,不得不推着他的肩膀制止他,“你怎么又……”他半勃起的性器正正好卡在了她大腿的缝隙中央,她扶着他的肩膀和大腿,想要从他身上起来。
“因为姐姐很迷人啊,”他收紧了手臂,重新将她拉回水中,“这次我可以戴套,再做一次怎么样?”
“你……”她扶着他的手紧了又紧,不得不耐着性子轻声劝说,“我好累,悟。”
“好吧。”他说是这么说,但阴茎直挺挺地立在她大腿之间,贴着她双腿间有些肿胀的阴户动了动,又热又硬,蠢蠢欲动得明显。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说些什么,他迟早会得手,“用……用手,”话刚出口,她的头已经快要垂到水里去,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好不好?”
五条律子用手帮他解决需求的次数屈指可数,多数情况下,这只是他用来调戏她的一种手段。像现在这样坦然地坐在他身上坦然握着,还是第一次。以至于她两只手刚握住就已经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他的阴茎在她手里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一只手握不全,深紫色的肉茎气势昂扬地挺立着,形状狰狞又蛮横,表面遍布青筋,血管在掌心里鼓鼓跳动。她愣愣地看着,心脏跟着跳得飞快,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紧跟着一股脑地涌上了头,让她头重脚轻,脑袋差点磕在他肩膀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悟知道她不会,不强求,毕竟他不需要她会太多,光是她的触碰就足够让他兴致达到顶峰。他看她双眼紧闭,睫毛颤抖,将自己的额头贴过去,靠着她,握着她的手慢吞吞地撸动,“姐姐,”声音沙哑得厉害,身体也比平时紧张,贴在她手里的阴茎更是硬热得和烧过的铁一样,“姐姐——”注视她的目光如同点着荧荧亮的火,一团团的火星子顺着他的视线烧在她的皮肤上,烧得她头晕目眩。
她睁不开眼睛,浴室里弥漫的水雾变得异常的浑浊,混进他的喘息里,混进她急促的呼吸里,呼吸交错成一座让她窒息的牢笼。
“姐姐——”五条悟如痴如醉的声音迷雾般笼罩着她。
“姐姐——”迷离的雾气熏得她迷迷朦朦地做了一场梦,她又想到了以前。想起她牵着五条悟走过五条家那条没有尽头的回廊,脚步声在木板上哒哒地响,不紧不慢,不紧不慢。她坐在回忆里,看了一场延迟了数倍的电影,每一帧画面都看得清清楚楚。看他一天天长大,身高一天天追赶着她的肩膀,从抬着头看她,到低头看她。他的眼睛又亮又清,像高阔的天,望着她时,从始至终都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看懂过那双眼睛里到底装着什么。
“姐姐——”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她一幕幕回放,一点点地追,恍然才惊觉,惊得她的心凉了半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她睁开眼睛,望着汽车沉沉的车顶,意识回到现实,可过往的每一个瞬间都被无限放大。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看她的每一个眼神,接触她的每一个动作,逐步逐步侵占她全部的感官。很多很多年前她无比珍惜的那些过去在半空中咯吱咯吱的摇晃,大脑内部的声音,一下子轰然倒塌,碎得七零八落,“为什么?悟,”他从来没有将她视作姐姐,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我爱你。”拥抱着她的五条悟亲吻着她的后颈,语气理所当然。
她听后,怔怔看着漆黑的车顶,“你不爱我,悟。”
他像是只知道这一句话,“我爱你。”
她只苦笑着落泪。
发觉她的沉默,五条悟松开了她,将她身体侧抱过来,才看见她满脸的泪。原本挽起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拆开,黑发散开倾覆在她身上,将她的脸托得惨白异常,让她落泪时的神色看着无比凄哀。
他抱着她一动不动,“姐姐……”
“别这么叫我,”她打断了他,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依旧被他牢牢抓在手心里。挣脱不得的她只能够抓着他的衣领,将脑袋压在他的肩膀上痛哭,“你从来没当我是你的姐姐,从来没有……”
五条悟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忽然发现她瘦了不少。后背骨与肉之间只剩下薄薄一层脂肪,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凸起的肩胛骨从衣服下面支起,骨骼硬硬地压着他的手臂肌肉,“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收紧手臂,吻着她的头发和脸,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我从来没有把姐姐当作其他人,也没有别人能够代替姐姐在我心中的地位。”
“没有弟弟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姐姐,”她被他的双臂勒得呼吸一紧,下意识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肩膀,脸颊贴在他的耳垂旁,声音哽咽,“悟,如果你……真的有像你说的那么爱我,我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
五条律子听见他这样无知到近乎残忍的话,眼泪断了线,“你真的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好吗?”她撑着他的肩膀坐直,与他对视。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过去整整一年,她看着他,不断想起的只有他第一次侵犯她时冷漠的视线和贪婪的神色。她无法再用以往的目光和情感去注视他,注视那张曾经无比熟悉如今面目全非的脸。
然而,今天她再一次面对他,她突然就看不见什么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六眼神子。
眼里只剩下了那个和她共同度过十几年光阴的五条悟。他是人,会遇见无法解决的问题和无法理解的难题,会困惑,也会犯错。
“说爱的时候,你真的明白你在说什么吗?”他的脸摸起来没什么温度,冷冰冰的。五条律子的拇指轻轻地擦过他的脸颊时,他沉默着,似乎陷入了无法挣脱的困境,“悟,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
“我不明白吗?”他拿脸颊去蹭她的手,回望她时带着点迷惘。
看着弟弟安静的脸,五条律子已经不争气地开始心软,意识到从前所有付出的感情给了这样的五条悟,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她依旧爱着他,尽管他是个不可理喻的蠢货,尽管他任性妄到让摧毁了他们过去的一切,她还是爱着他,爱着这个身为弟弟的五条悟。
这已经成了她这一生都无解的死结。
想到这,她脸上的神情逐渐平和。她的手抚过他的额头,他的头发,就像曾经一样,声音依旧是他梦里轻掠过的暖风,“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你这种问题,他们教会你的是理所应当的索取,不加节制的索取。他们教你自私是一种美德,你会因此应有尽有。可实际上,这是个无尽的黑洞,只会吞噬的空洞,这样的你不会有能力去爱谁,包括我。”
见五条悟的面色有片刻的呆滞,五条律子垂下眼睛,“我没办法恨这样的你,悟,”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他对她做了那么多不可理喻的,残忍的事情,她却依旧不会恨他。她的情绪永远都面向自己,厌弃也好,失望也罢,她只在对自己发泄。而本来她可以有更简单也更直接的方式去缓解自己的痛苦——恨他。恨他毁了自己的人生,恨他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偏偏要选自己,恨他背叛了自己这些年毫无保留的爱,可事实是,她没办法,“也没办法像你所说的那样爱你,我是你的姐姐,悟,我做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缘从来都不是横亘于我们之间的障碍,”五条悟将额头贴紧她的,她就在他的怀里,他确信自己已经真实地拥有了她,没理由不能够拥有其他,“伦常道德无法像诅咒一样成为人类无法摆脱的枷锁,只是人心里一面无形无相的墙,跨过来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并不是做不到。姐姐,你认为我无法爱你,可我却认为,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爱你。”
“血缘从来都不是阻碍,爱才是。”此刻的五条律子出乎意料的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悲哀,她内心前所未有的平和。手心盖在他的胸口,隔着一层衣服一层皮肤一层骨骼,那颗说爱她的心脏就在她手掌下稳稳地跳动,“这不是嘴上说两句就能够成真,想着就能够实现的诅咒,”她的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呼吸凉丝丝地落在他的嘴唇上,“悟,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错的,你迟早会发现这一点。”她望着他那双蒙蔽了他认知的眼睛,笑着笑着就落了泪,“我们本来,不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话刚说完,他低下头吻住了她,迫不及待地否定她的话。
她死死抓着他的衣服,直到最后一点抗拒的力气用尽,她才放手搂住他的肩膀。他们从没有过这样倍感空虚的拥抱,不论五条悟如何用力紧拥她的身体,都无法感到满足。她成了云中虚幻飘渺的影子,不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真正拥有她。
没多久,在夏天来临前的一天,她二十三岁生日的前一夜。
佣人在卧室的浴缸内救起了自杀未遂的五条律子。
只是侥幸捡回一条命,她的身体和精神的状况还在不断恶化,不得不卧床修养。
长期卧床,以及家庭医生隔三差五注射的药物让她整日昏睡,几乎没有多少意识清醒的时候。她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分不清自己在哪,分不清白天黑夜。有时会误以为自己依旧在五条家,有时会误以为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那个在自己窗边打量自己的弟弟,有时还会想起弟弟年幼无知的脸。模糊一片不真切的光影在面前来来去去,她会疲惫地望着,偶尔落泪,直到再一次睡去。
她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偶尔醒来时会见到五条悟,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个被叫做筱原的女性咒术师守在她身边。还有很少很少的时候,她知道有人在看她,不是五条悟也不是筱原,是个她想不起名字的人。
她后来再次看见,想问是谁。但因为生病,喉咙早就哑了,根本无法开口。他就站在床边不远处,安安静静,无声无息,也不碰她。她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想——丝毫没有依据的猜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躺在被子里许久没能动弹的手臂费力地从身侧挪到床边,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想这么做。手刚伸出去,有人一把握住。她重新眨了一下眼睛,依旧没看清楚对方的脸。
“悟。”却根据那双手认了出来他是谁。
五条律子被疾病掏空了身体,根本容不下过去的那些虚与委蛇。她剩余的宽容不多,对五条悟的忍耐也就到了尽头。
“别——”她病恹恹地,拗不过他,被钻进被子里的他搂进怀里。
听见她虚弱的声音,五条悟短暂的挣扎过后还是不舍,“只是想抱一下,姐姐,我什么都不做。”说完他的双手紧紧合在她身后,她瘦得更厉害了,在他怀里躺着时,根本填不满他胸口的位置。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搂得更紧,直到他们之间毫无缝隙。
这一刻不论是爱也好,欲望也罢,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日以继夜地混淆在五条悟的骨血之中,早就成了他身体无法分割的一部分。他做不到放手,做不到放她离开,那些不安分的渴求和无止尽的渴望野火都烧不尽。越是猛烈的火,越是猛烈的刺激,都只会让他一再深化这种扭曲的执念,一再固化他们之间畸形的牵绊。
日往月来,这样偏执的爱意只会疯长肆虐,无从断绝。
五条悟闭上眼睛,缓缓收紧手臂。
他祈求,“别离开我,姐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条律子的病如同覆盖在屋顶上的一层薄薄的茧,整栋房子因此显得死气沉沉,铁青色的高墙如同重症患者奄奄一息的脸。
盛暑来临之前,她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虽然身体还是虚弱,距离彻底恢复也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还是让冷冰冰的墙面如同被热金色的太阳照耀,有了些暖意,也有了些生气,那层薄茧终于满是裂隙。
五条悟在她病重时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她情况稳定后重新回到咒高。夏季是诅咒高发期,东京诅咒师活动也格外频繁,他回来时通常已经天黑,她也已经休息。
忙过这阵后他赶在天黑前回家,在楼梯口碰见给五条律子送晚餐的佣人,问过后才知道她这段时间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一顿饭要加热好几次才吃完,白天也不怎么吃东西。
听完,他从佣人手里接过了晚餐自己送上楼。
三楼走廊最里端是他们的卧室,房门正半掩着,筱原在里面一边陪着五条律子说话,一边帮她擦拭半干的长发。五条悟刚推开房门进去,筱原立即停下手里的事情,朝五条悟鞠躬后,和一直低着头的五条律子说了一声就转身离开卧室。
“姐姐,”五条悟望着坐在梳妆台前的五条律子的背影慢慢走近,她低垂着头,半干的长发披在肩膀一侧,露出她柔软的后颈。他的眼睛转动了两下,正要将手靠过去时,目光落在了她的肩头。单薄的睡衣正被肩膀撑着,如同她的第二层皮肤,松松垮垮地附着在她的骨头上。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下,半晌后收了回来,端着他若无其事的声音落在五条律子身侧,“饿了吗?”
“还好,不是很饿。”她抬起脸,脸还是近乎透明的白色,越发显得她端丽的眼眸线条颜色浓稠,郁色如同化不开的油墨,神情看着无精打采。她从镜子里看着弟弟殷切的脸,勉强笑了笑,声音细得像是一触即断的线。
“这几天胃口不好吗?你吃的很少,”他将晚饭放在她身前,弯腰去看她的侧脸,“还是说这些不合口味?”
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到身上,她摸着头发的手停了一瞬,小声地说:“也许是因为天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今天起床后就没怎么吃东西,这样下去身体又会垮掉。”
“可是我感觉不到饿。”她已经无法感受到饥饿,内脏早就被腐蚀一空,她的身体空空荡荡的,动起来只会听到僵木又生硬的骨骼摩擦的声音。
“母亲会担心你,姐姐。”五条律子早些时间在病中神志不太清楚,常常喊母亲,五条悟承诺她病愈后去京都请母亲来东京陪她小住。
听见他提及母亲,她垂下眼睛,不再看他,“我暂时不想吃,悟。”
“那姐姐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会去找。”见她回避自己的视线,五条悟索性蹲了下去,膝盖跪在地上,身体紧挨在她大腿旁边,抬着头,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只要是姐姐想要的,我都能去给姐姐弄来。”
望着五条悟那双透亮的眼睛,五条律子产生了片刻的恐慌——她已经开始无法分辨眼下的他和过去的他。他小的时候经常趴在她身前这样望着,从他刚学会走路开始。他慢慢晃晃地走向她,最后一头扑进她怀里。他会睁着那双满是懵懂的眼睛,在她的笑声里抬头,目光一动不动地追着。
这应该是她回忆里最奇妙的影像,经过他们过去那些年一次次的复习强化,每一次他这样抬起头看她,都无疑会在她记忆最深处添加一层新的意味。
后来她才隐约明白,他在通过这种方式让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尤其是当她分神去关注别人或别的事情的时候。也许,他那种异常的迷恋从目光注视的地方已经初露端倪,只是她则被表面那层血缘关系所蒙蔽,从未过分深究弟弟的心思。
这其实也是视野的局限性,感情没有尺子能够丈量是否出格,在他暴露自己的心思之前,她根本不会揣测他的行为是否不合适。她总会合理化他的行径,模糊爱的界限,将他的一切表达都曲解为合理化的情感表达。
归根究底,她还是在责怪自己。情绪转嫁到自己身上后,她对过往的五条悟有多不忍,对眼下的自己就有多不满。这些刻骨的自厌,致使她食不下咽。
五条律子望着满面恳求的五条悟,心有戚戚,他看起来还是过去那个想方设法讨好她的弟弟。只是如今,眼中的迷茫成为了捆缚她的枷锁。她突然就意识到了他那些不动声色的,狡猾的算计,卑劣的企图。他手里有着对她而言无比重要的人质,而她迟早会因此妥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做错了事,对不对?你在生气。”他看见她脸上睫毛投射下来的影子在颤抖,徐徐握住了她垂在身边的手。她手腕上的伤并没有好,他根本不敢用力,也没打算用力。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挣脱。
可她并没有,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看他将脸颊贴到她的手心,脑袋慢慢靠到她的大腿上,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告诉我,姐姐……我该怎么做,姐姐才会原谅我。”
她记得自己曾听过一样的话。
就在几年前,那时候的五条悟不像现在这样能够对自己的咒术运用自如,依旧有极小的概率会引发咒力的暴动。这极低的概率在他和五条家一些看不惯他的人发生冲突的时候被触发,他夷平整个院子,差点闹出大乱。她闻讯赶去阻止,在安抚他的情绪时不幸被误伤。
自知做错事情的他很快冷静了下来,跪坐在她的房门前,直到她开口让他进去。他就像现在一样惶然地坐到她面前,不安地趴在她的膝上,小心翼翼地问她:“我该怎么做,姐姐才会原谅我?”
毫无二致的声音让五条律子的眼眶渐渐湿润。
这样的行径其实相当卑鄙可恶,仗着她对过去的他有着无止尽的爱和无条件的宽容,诱导她,让她不得不对现在的他一视同仁。
可她无法责怪他,而他也吃定了她会心软。
“悟。”她的声音很轻,轻得连叹气都微不可闻。双手顺着他握紧的手抚摸他的脸,她曾经这么做过很多次,在他犯错的时候,在他讨好她的时候,在他依赖她的时候——在他还是她的弟弟的时候。她这些动作在身体上留下的记忆像是水滴在石头上凿刻出来的深刻凹痕,她的双手只需要顺着凹痕流动,就会自发找到方向,“我没办法——”她弯下腰抱着他,脸贴在他的耳边,眼泪一并流进过去的痕迹里,回到原本属于他们的地方,“我没办法怪你。”
对身为弟弟的五条悟的爱曾经是五条律子能够忍耐生活的救命稻草,如今却成为了一株让她抗拒不了的毒草。不停地瓦解腐蚀她挣扎的血肉,她固执的肋骨,毫无保留的暴露出她满是血迹的伤口下缓缓跳动的心脏。她知道自己的生活这样下去永远都好不了,但只要五条悟还是五条悟,她就不得不继续。
深知五条律子这种心理的五条悟调整了自己的日常作息,掐着时间回家陪她,软磨硬泡,想方设法地让她吃点东西。这种方法起了效果,她的面上勉强有了血色,凹陷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满了回来,也开始愿意出门逛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没多久就出了意外——她身边的筱原在返程路上时发现了不明身份的跟踪者。
五条悟得知消息赶回来时,佣人正在帮五条律子拆头发上的发饰和耳饰,静坐在桌前的她面色紧张,拧着眉,闷闷不乐。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从佣人那接手,熟练地拆掉她头发上最后一点装饰后,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他弯腰低头亲吻着她蓬松的长发,她单薄的上衣内储满体温,蒸腾着她皮肤上的香气,热而浓烈的气息盈满室内。他神色渐渐有些痴迷,声音缓慢地问她,“还在害怕吗?”
随着姐弟关系日益扭曲,五条律子潜意识里一直惧怕五条悟的靠近,然而,十分矛盾的是,当外在威胁有所转变,她第一时间能够信任依靠的也只有五条悟。所以当他的双手搭在肩头后,她无意识的放松了身体,往他身边靠去,“有一点,但其实我没发现有人跟踪我,”她看了他一眼后很快挪开视线,自己拿着梳子梳开垂下来一缕缕纠缠在一起的发尾,“是筱原发现的,没看到是谁。”筱原是个精干敏锐的咒术师,有丰富的侦查经验,对危机的判断从不出错。
“不会有事的,如果害怕,这两天就在附近逛逛,筱原他们能来得及反应。”他一边安慰她,一边替她摘下耳环,手指在冰冷的耳垂上捏了捏,惹得她肩膀缩了一下。
“嗯。”她低声回应,身体坐着有些僵硬。
“姐姐——”五条律子无声的依赖让五条悟无可救药的上瘾,他盯着她低垂的侧脸出神,手渐渐寸进尺地摸到了她的脸颊上。嘴唇也贴在耳边,拇指慢慢地擦过她湿润柔软的下嘴唇。
就在他的呼吸企图贴着她脖颈后的皮肤漫进衣领时,她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悟。”轻声提醒,“时间不早了。”
“确实不早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干脆地停了下来,摸过她已经长回来了一点肉的脸颊后松开了手,“吃饭时间,我陪姐姐下楼吃饭。”这段时间他一直这样,和她相处的时间比之前更长,却从未和她做过进一步的事情。他一反常态的富有耐心,靠近她的每一刻都在不断地试探她的态度,试探自己可以做到哪一步,一旦察觉到她的不安或抗拒,他会立刻停止。
“嗯。”她知道他会停,焦虑情绪远没有过去那么严重。然而正要起身时,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她左手小臂的动作还是吓得她浑身一抖。
他不紧不慢地蹲下,隔着几层绷带摸着她还没有痊愈的伤口,骨骼坚硬的手指覆盖在她温热的皮肤上,“姐姐的伤口还疼吗?”
她面色微变,不敢看他,“已经好多了,不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他低头吻了吻她的伤口,再将自己的手钻进她的手心,牵着她站起来面对着自己。
“悟……”
“别紧张,”他的手指穿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万分珍重地亲吻过她的手背。目光犹如火炬,炽热又明亮,“只要姐姐不离开我,我可以等,一直等下去。”
显然这些时间过去,并没有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依旧想要她。
他行为上所表现出来的克制,都只不过是在掩饰他官能性的欲求。藏在他身体内部庞大的无从断绝的欲望一如滔天巨焰,从未熄灭过。而他躺在她身边时,欲火也隔着皮肤蔓延进她的身体,早在一年以前,她就已经无法逃离。如今纵使他退让,忍耐,烈火依旧在烧,早已经势不可挡。
他迟早都会得手。
不论是他,还是她都很清楚这点。
预感是种无声的逼迫和威慑,而她从不具有拒绝的权利。能够做的,只有像溺水的人一样,喝尽嘴边的海水,静静等待下沉的那个瞬间。
“要不要出去走走?”筱原这些天总是见五条律子心事重重,总劝她,“生病时在家休息,估计也呆腻了,多出去走动也对身体好。”
她摸着膝上摊开的书说:“之前跟踪的人还不知道目的,不想给悟添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悟少爷已经换了台车,只要你想出门,其他都可以交给我们,并不会有什么麻烦。”筱原站在一旁说。
“算了——”她低着头,心思并不在书上,翻动书页的节奏快得她根本看不进去多少东西,她只是想翻过去,像是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起翻过去,然后合拢,放到书架上,再也不打开。
书翻到一半时,她的手停住了,书页则自发地停在了某一页,露出当中夹着的两片早已经干透了的暗红色枫叶。在书里过了暗无天日的几年,枫叶早已经耗尽了生命,只剩下脆弱的一层残骸,她再怎么动作小心地取出来,都无法避免叶片脱离书本后碎成一片片,散落在书的缝隙里和她的膝盖上
她那只抱着绷带的手正捏着叶子干枯的茎转动,靠残余的痕迹回忆伤口未形成的很久前,一切完满的模样。看了一会儿,她面色沉重地将枫叶的残枝放回了书中,指腹一点点抚摸过被枫叶染了颜色的书页。
那些浸色正正好盖过了一首短诗。
「“你是说此世我们得
如此虚度而过,
连像难波湾芦苇的节
那般短的见面时间
也不能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感觉有什么在牵扯着自己的双眼,让她无法再继续看下去。
“出去走走吧,筱原。”她心绪不宁地合上书,丢到一边,强行打起精神,装作自己突然改了心意,“去银座。”
五条律子其实根本没心思逛街,只是想离开家里,离开有她和五条悟生活痕迹的地方。在银座逛了几圈,意外看上了BUCCELLATI柜台摆出来的那几款宽手镯,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让筱原给她在左手上试戴,试图用掩饰伤口的方式来麻痹自己。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左手受伤了吗?好可惜哦,你的手腕很漂亮。”
她们闻声抬头,这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年轻女人,一个气质独特出众的女人。她正双手撑在桌子上,探着头打量五条律子。筱原一见她的脸,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动作迅速地拦在了她和五条律子中间,语气警惕,神色严肃,“九十九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诶呀,干嘛见到我就这么凶神恶煞的,”被筱原称之为九十九小姐的女人丝毫没有将筱原的紧张放在眼里,大大方方地给了个笑脸,“看到你在这,我特地过来打个招呼诶。”
“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吗?”筱原联想到前不久的跟踪事件,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客气。
“好吧,虽然说关系的确一般般啦,但是我很讲礼貌的,”她给了个很冠冕堂皇,也很随意的借口,看起来压根就没怎么考虑要掩饰自己的目的。话说我,她面对着筱原的脑袋一歪,就和筱原身后五条律子沉郁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看着那张面露好奇的脸,她笑着打了个招呼,语气轻快,“嗨,我叫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是个天生具有吸引力的女人,这种魅力建立在她独特且出色的外表之外。即便五条律子和她没说过一句话,甚至上一秒她们还是陌生人。但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直觉她们之间存在着某种靠近的契机,那是一种微妙的牵引力,
就像磁极一样,她的眼睛在跟着九十九由基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呆坐在原地,正打算开口。筱原却先一步阻止了九十九由基更进一步的试探。
因为筱原的态度坚定地横在中间,九十九由基也并没有多做纠缠,朝着神色小心谨慎的五条律子抛了一个飞吻就爽快离开。余光见筱原抬起手制止了已经准备出手的另一位咒术师后,她这才挑了挑眉,脚步飞快地拐出了银座,走进了马路对面的麦当劳。
“你只给你自己点了吗?会不会太小气了点,”她扫视了一圈,在窗边找到了座位,坐下后就开始和座位正对面的黑发男人抱怨,“好歹也是笔人情账,只收你这么点钱,结果连顿饭都不请。”
“太太给的零花钱就只够我一个人吃啊,没办法,”男人将手肘搁在桌面上,贴身的黑色短袖袖口随着他的动作被抻紧,薄薄的贴在肌肉虬结的手臂上。他动了一下手腕,展示出手上的婚戒,“体谅一下已婚男人的为难啦,请你喝杯可乐。”说完把面前的可乐推到她面前。
“日本男人真的越来越抠门了。”九十九由基翻了个白眼,收下了可乐,又顺走了他面前的薯条,“算了,反正今天也不是出来吃饭的。”
男人若无其事地咬了口汉堡,“我其实没想这么抠门的,是你出来得要比想象中快,我以为你能坚持更久一点,作为特级来说。要是早点知道,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等的。”
“御三家的人有多难缠你又不是不知道,筱原还是五条本家里面最不好对付的那个,油盐不进,以前就很讨厌跟你们家这些人打交道。而且我估计要是再不走,隔不了半分钟,五条悟就得亲自送我出来。”九十九由基耸了耸肩膀,顺势推卸责任,“这全都得怪你给的情报不准确,不关我的事。”
“是他们,我跟禅院家什么关系也没有,不要把我也骂进去,”男人一本正经地纠正她,“而且我入赘了,现在改姓伏黑。”
九十九由基撑着下巴颇为稀罕地说:“伏黑?伏黑甚尔,比禅院甚尔好听点。”
伏黑甚尔笑眯眯地点头,“谢谢,我也这么认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话说回来,我有点惊讶,五条悟竟然会安排得这么小心。身边放个筱原密不透风地守着,外面还有个一级咒术师配合照应。怪不得你之前跟踪会被甩开,他们确实不好对付。”
“因为金丝雀很脆弱啊,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死掉,”伏黑甚尔煞有介事地说,“你没有养过小动物,没办法理解的。”
“你养过?”
“差不多吧,家里有个快两岁的儿子,这应该算吧?”
“算吧,”九十九由基给了伏黑甚尔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你怎么知道那是金丝雀,说不定就是普通恋人关系?五条悟这家伙虽然怪了点,但基本上还算个人,有个女朋友很正常吧。说是金丝雀,有以己度人的嫌疑。”
伏黑甚尔笑了一声,听起来有些不怀好意,“是不是金丝雀都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他养的女人,我只在乎这个。至于女朋友这点,你应该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对吧。”
“她叫什么?”
“五条律子,”他的语气听起来意味深长,“五条悟的五条哦。”
九十九由基的表情从短暂的呆滞很快滑落到不可置信,“你是说,她是五条悟的……”
“姐姐,亲生的,同父同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名其妙吃了一口惊天大瓜的九十九由基捂住额头,“我一直知道咒术师的世界很离谱,但你们御三家的离谱程度,真的每次都能让我大开眼界。”
伏黑甚尔两三口解决完手里的汉堡,再一次强调,“都说了是他们,我才没那么禽兽。”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钱收少了。被你骗去贸然试探他们,要是一不小心玩脱了肯定会惹不小的麻烦,”她抱着手臂后仰着靠在椅子上,打量着伏黑甚尔,“给点补偿怎么样?”
他面不改色,“作为已婚男人,我还是有点原则的。”
“哦,”她面无表情地抢走了他手里的那对辣翅,“现在我开始好奇你为什么打她的注意了,因为五条悟?你要对五条悟出手?现在你们圈子里派任务的心都这么野了吗?”
“你说对了一半,确实和五条悟有点关系,不过也不全是因为他,”伏黑甚尔扭头看向窗外,正巧看见五条律子在筱原的陪伴下从银座走出来,身姿轻巧优柔,“你不觉得,她看起来很贵吗?”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她像是一樽精美绝伦的塑像,远远看去,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完美姿态。摆放在御三家那高不可攀的屋脊下,男人们见她总是得仰着头,露出或真或假倾慕之色。
“我以为你的职业规划是赏金猎人,什么时候转行当绑匪了?”
“就最近吧。”
“下一次我一定做好背调再接你的生意,”她叹了口气,“不过你有没有下一次还很难说,要从这些人手里绑走五条悟的亲姐姐,你这种行为也算是新概念送死。”
“我又没说我打算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把人抢走,”伏黑甚尔心平气和地说,“在两位一级咒术师里应外合的情况下,五条悟半分钟不用就能赶到现场,硬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了,别跟我说细节,我不想听你的犯罪计划细纲,”九十九由基打断了他,“你明明很清楚情况,干嘛还花钱找我帮你——”话说到这,她顿悟。然后冷漠地看着他,大概是在看他坟头草有多高,“你真是个贱人,伏黑甚尔。”
“太客气了。”
只打算顺手挣笔小钱,结果发现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的九十九由基没好气地站了起来,“你自己保重,明年回国一定去你墓前看你。”
“这么快就走吗?”他看起来并不意外,也不着急。
“我很忙,没工夫跟你们这些家伙玩心眼,”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伏黑甚尔,“我不怕麻烦,但没什么兴趣故意让麻烦找上我。尤其是五条悟那种超级棘手的麻烦,这种赔本买卖你自己玩吧。”
“也不一定赔本啊,说不定会赚一笔大的。”
“就你这家伙的赌运,”她冷哼一声,“输到精光才是日常。”
“那如果我给点补偿呢?”
九十九由基颇为可惜地打量了一眼伏黑甚尔的身材,衡量了一下得失,皮笑肉不笑地说:“作为洁身自好的单身女人,我还是有点原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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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律子透过车窗看向车外,大片大片的卷积云滚滚而来,眨眼间就淹到了车顶上。
也淹没了筱原喋喋不休的声音。
九十九由基出现后,特级咒术师的威胁让筱原和另一位一级咒术师回程一路都万分紧张。她坐在前座安抚五条律子的声音如同头顶厚重云层内藏着的远雷,再如何依靠平静表面掩饰太平,都能嗅到空气内起伏的躁动不安的气息。
五条律子靠着窗,心神不宁地看着渐渐迷蒙的天空想,也许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雨。
到家后司机并没有像平日一样驾车离开,而是留在了门外守着。屋内有咒术的两名佣人也到了一楼的大厅内,五条律子走进去时他们正分别站在客定落地窗两侧背对着她。筱原紧随其后进屋,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几人不言不语,大厅内气氛异常沉闷。
她被这样的阵势弄得浑身不自在,避开了客厅在吧台倒了杯酒。
没等她多喝两杯,五条悟到家。站在原地的她只听见了他的脚步声,还没看见他身影,就被猝不及防地抱了个满怀。
“悟……”他的力气大得蛮不讲理,她整个人都是歪斜着,几乎没办法站稳。等她抬头,才发现他的面色有异,甚至难得见他胸口起伏这样急促。沉重的鼻息一下接着一下洒在她的脸上,她见状,不安地问,“你还好吗,悟?”
“……没什么。”他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她的脸,沉默片刻,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他说的话跟他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两回事,她心有不安,“是因为那位九十九小姐吗?”这时余光瞥见角落里站着的几人避让的身影,脸烧了起来,注意力被分散,一直踮着脚站着的双腿也有些不稳,她不得不扶着他肩膀低声说,“放开我,悟,你太用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她没什么关系,是我的问题。”五条悟听她的话稍微松开双臂,但并没有放开她,只将双手扶在她腰间和后背,好让她站稳。
“我不明白,”她正想要挣扎,听见这么说,情绪又陡然紧张,“和你有关?”神色不作假,无事到如今,她对他依旧有着类似本能般的爱。
只是,这种爱逐渐在五条悟心里有了微妙的偏移,这些过去他曾经轻而易举的得到的东西已经不够满足现在的他。五条悟摸了摸她温热的脸颊,执拗地搂着她不放,他不想放开她,但又不想在这时候惹她生气。思忖之下,他抱着她肩膀往楼上走,“先回房间再说,姐姐被我吓到了吗?”
“我没有被吓到。”上楼时,她握住了他的手腕,悄无声息地避开了他的亲近。
他停顿了一下,带着她穿过楼梯拐角走到角落。一直盯着她握住自己的双手,和他骨节粗大的手相比,她的双手细长柔软,手背皮肤肌理细腻,闪耀着珍珠般的光辉。他毫无缘由地想到她这双手贴在自己身上的一幕,想到自己曾经真正占有她时的安然心态。他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手臂一使劲,不由分说地就将准备远离的她拉回自己身边,语气依依不舍地问:“姐姐,你会离开我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兀。
她的脸色僵了一下,头在他吻过脸颊后低了下去,良久才听见声音,“不会……”
五条悟的患得患失其实是老毛病,时日一长,根本说不上来他什么时候会犯病,从五条律子这得到三言两语的安慰对他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他想要的远比承诺更多。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过早暴露自己贪婪的嘴脸,饥饿感还没有到达临界值,即便他眼馋心热,但还理智尚存。
进卧室后,他就放开了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在镜子面前坐下,脊背绷成一根束紧的线,内心按捺不住的声音犹如置放在热锅上炙烤的冰块,滋滋作响。
五条律子很清楚他在盯着自己,他的注视犹如一条庞大灰暗,燥热粗糙的蛇。慢悠悠地顺着她的脊骨攀爬,蜿蜒而上,让她的身体如同浸泡在黏腻的阴冷之中。她无路可走,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视他的存在,装作毫无知觉。伸手去摘耳环时,他走到了她的身后,握住了她的手,摘下的耳环正正好因为不受控制的双手掉落,砸进了他另一只手里,像她的心跳一样。
“姐姐今天出门逛街买了什么?”他放好耳环,对她的僵硬的举止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拉开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走得着急,没来得及仔细看。”她只让筱原打包带走了那几个试过的手镯。
五条悟顺势垂下眼睛打量她光秃秃的手腕,绷带的颜色很新,也很碍眼,“既然没看上喜欢的,过段时间我陪姐姐去买吧。”
“嗯。”他们自从去年来东京基本上没有一起出门的时候,这种无意义的负隅顽抗不知不觉地被瓦解,她失去了拒绝的能力。
说话时,他帮她摘下了剩下的耳环丢到了一边,没有棱角分明的耳环碍事,他的手掌能顺利地贴着耳垂摸索至她的下颚,捧着她的脸。他弯腰,在她耳边蹭了蹭,“一想到几天不见姐姐,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你要去哪?”她才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学校里的一些事要我去处理,过两天就走,”他直起腰,和她四目相接,耐心地嘱咐她,“这几天如果我不在的话,就尽量留在家里休息。”
“学校的事情,和之前的跟踪事件有关系吗?”
“嗯。”
“所以先前跟踪我的人是为了针对你,对吗?”
“不出意外的话,是。”他的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很抱歉,姐姐。”
见她沉默不语,他继续说:“这几天筱原他们都会在附近守着,等我处理完事情回来,不会再有人跟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慢慢拧紧了眉毛,问他:“你会有危险吗?”
“只要姐姐没事,我就不会有事。”
她抬头,面色犹豫,最终还是去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小心点,悟。”
“我会的。”即将挣破束缚的声音从裂隙里钻出,他痴迷于这一瞬间的快感,手腕一转就握紧了她,与她十指相扣。
安排好筱原等人,五条悟早早陪着五条律子吃过晚饭回房间休息。
夜深时,屋外下起了大雨,雨声一派哗然,噼里啪啦地砸在院子里,横纵交错的枝桠剧烈摇摆时发出“唰唰”的声音,雨水如墨汁一般从夜晚淌出涂抹在被风吹得震动不止的玻璃上。夜晚被彻底吞没在了这场大雨之中,风声雨声雷声,千千万万个声音混在一起,回荡在空中,宛若天际边狂放的呐喊。异响洪水般涌入室内,争先恐后的挤进门扉。
随即,一声裂响惊动了熟睡的五条悟。
骤然炸裂的声音让他猛地睁开眼,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手臂已经将身边熟睡的五条律子捞进怀里。从床上弹坐起身,如同被激发了某种猎捕本能的野兽,双目精亮,浑身筋肉跳动,神经死死绷着。面色阴沉地扫视了一圈窗帘半掩,光线昏沉的房间,再三确认屋内一切正常后,才逐渐放下警惕。
五条律子这才缓缓睁开双眼,不过并不怎么清醒。她病后一直休息不好,入睡需要依赖药物。药物使得她极容易陷入长时间的昏睡,中途被吵醒脑子也根本转不过来。她睡眼惺忪地靠着五条悟,声音模糊不清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五条悟知道她没睡醒,并没有多说。此时房外有脚步声响起,他松开她,“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她迷迷糊糊地抬手,一把勾住了准备下床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了想,也觉得不该留她一个人呆着。于是替她披上一件单薄的外套,握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两人刚走出卧室,就看见筱原几人守在门敞开的书房门口。房间内一地碎片,窗边收紧的窗帘被狂风吹着鼓胀得像是有什么即将破壳而出的卵。猩红的颜色如同覆盖在卵壳表面的血管,随着壳面开裂而血流如注,没有人知道孵化出来的会是什么。
也许是意外,也许是别的。
这时屋外有闪电劈过,天空亮如白昼,满地玻璃碎片折射出无数道裂光,照耀着门边站着的五条律子苍白的脸。
“悟——”书房内满是潮湿的气味,她嗅着,感觉自己也浸泡在了雨水里一样。
五条悟扫了一眼,屋外天空远去暗暗一片,不见天光。迎面吹来阵阵阴测测的冷风,让他心头像是蒙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霾,心情也沉重得异常。他并未在五条律子面前暴露任何情绪,装出若无其事的语气,安慰她,“只是被风震碎了,没什么,等雨停了再叫人来修理。回去休息吧,姐姐。”
她被他揽在怀里往卧室走,忍不住回头,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看着玻璃破裂成一道黝黑深邃的裂口,脑子里满是混沌的声音和画面。她猜自己也许还没睡醒,否则,为什么她会产生一种雨中的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存在的错觉,似乎在她看不见的幽深的远方蛰伏着一具庞大躯体,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等到风停,就从黑暗的泥沼扑出来,咬住她,奔向急遽的雨幕之中。她的身体因此被豪雨掩埋,从此消失不见。
像一场奇异由惊悚的梦。
台风过去,书房被风震碎的玻璃门半天不到就修好,雨水浸湿的地毯和家具都被换了新的。五条律子重新坐在屋内再一次往外看去,屋外翠绿映红,枝叶横斜,远处鱼鳞状的云铺满了广阔的天,找不到半点昨夜盘踞于远处的影子存在的痕迹。
这场梦干脆地醒了。
又或者没有。
五条律子依旧觉得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注视着,和五条悟那种明目张胆的带着侵略性注视截然不同。这是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忽远忽近,忽真忽假的,让她无法判断真切的窥视。她其实怀疑这些羽毛般轻巧扫过脊背的异样感是她长期服用药物后产生的一点无关痛痒的副作用,过于敏感多疑产生的错觉,因为家中的筱原等人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久了,她也渐渐不放在心上。
不过和她不同的是,这两日的五条悟有些草木皆兵。傍晚不到就回家,她在哪,他如影随形地跟到哪。与其说是危机意识令他这么谨慎,还不如说是忍耐多时,早已经在内心里膨胀到了极限的渴求让他不得不紧紧将她抓牢带在身边。那种有可能失去她的潜在威胁催化了他那颗早就不安分的心,如同在他心头那把暗火上浇了一大桶热油。而她正站在火炬中央,烈火引起的浓烟笼罩在她身侧。他只要走远,就会看不见她。
她未尝没有察觉到这点,只是已经淹到了咽喉的海水让她根本发不出求救的声音。
无声的紧迫感伴随着她一次次避开他的亲近而愈发强烈。
其实她可以不躲开,只要他不松手。他不松手,她就无法挣脱,能够被动的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她的意志薄弱到只需要一丁点微弱的阻力就能够摧毁。
或许正是意识到这点,他才没办法一直等下去。
五条悟抱着她的肩膀,手掌心紧紧贴着她的后背,隔着那层衣服,他能清楚地触碰到她身体起伏的每一点微弱的动静。她声音低微,死死拽着他的衣袖,“悟……”双眼像是撒了一层薄薄的水,濡湿地看着他。
他将鼻尖贴在她的额头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的身体动弹不得,呼吸声随着她的动作而愈发的低沉,“姐姐,”声音此时落在她耳边,像是在请求,又像是在喟叹,“我真的好想你。”
声音撬开了松动的门沿,只听吱呀一声,门扉敞开来。
鼻尖蹭着她微冷的皮肤往下,跟着他的嘴唇吻过她的眉间和眼角。等舌尖沿着她张开的嘴唇钻进去,毫无阻拦地闯入门内,这种掩饰性的试探行径转而变得放肆无忌。他扣住了她的一只手,反剪压在她腰后,将她整个人都揽向自己。她的胸脯隔着紧贴在他坚硬的胸口,柔软地挤压着,身体里的沸腾的血液几乎能够冲破胸膛那层薄弱的皮肤灌进她的心肺之中。
那些轻巧的吻很快就成了蛮横的啃噬,他太过用力,让她无法呼吸,偶尔泄露的呻吟听着都像是呼吸不上来时饱受煎熬的哀泣。她下意识拽紧他后背的衣服,企图让他停下。倾巢而出的欲望远非她那几下无力的拍打能够遏制,她的声音最终还是被他吞得一干二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放开手的时候,呼吸不畅让她双颊潮红,眼睫盈满水汽,不知道是因为暧昧的光影还是内心欲望的作祟,现在的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的光艳动人。他看得心痒,正要低头继续时,她撑着他的肩膀,气喘吁吁地阻止他,“悟......”手抓着他的衣领,整个人像是挂在他身上,“我没办法呼吸。”
他停了下来,手掌心慢吞吞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姐姐。”装模作样的放开她的手,只是牵制着她的身体。
她低下头,埋首在他怀中,说不出话。
“你的身体在发抖,”他收拢手臂,看她眼中还未落下的眼泪里倒映出自己的脸,他轻声问,“你在害怕吗,姐姐?”
她没有吭声,于是他伸手强迫她抬起头。
与她泪眼朦胧的双眼四目相对时,五条悟的眼睛不可察觉地抖了一下。仿佛这一眼,他看见了那扇敞开的门背后另一重紧闭的大门。他驻足门前,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在说,哪怕等到门锁锈蚀,他也得不到打开门锁的钥匙。
过去他一直以为五条律子的身体是他寻求的归宿,然而事实是,他只能通过这种途径得到掌控一切的安全感。只有这样将她的声音,她的体温,所有的所有,都牢牢把控在手中,他才能够告诉自己,那扇门并不需要向他敞开,他也得到了她。
只是,这种渴求的本能在这时,成为了印证他无能的证据,
主动权让位,他的不需要也就成为了得不到。
最终,所有声音都从崩断的线上失足坠落。无边的黑暗扑向他,意识在这一瞬间脱离了他的身体,他彻底失去所有的控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纽扣崩裂的声音吓得五条律子尖叫,“悟!”哀哭声在他头顶盘旋,如同秃鹫,啄食着他后背的血肉,直到这些开裂的伤口深可见骨,森森白骨之下,心脏在一片狼藉中跳动,“悟,好痛……放开我……”
他从她胸前缓缓抬头,她双手被他扣在头顶,上身衣襟敞开,面上挂着泪,神情惊恐不已。他这才起身,手掌落在她颤抖不止的身体上,那层柔软的桃红色的皮肤上浮现的吻痕正从肩膀锁骨一直蔓延到她高挺的乳房上。他抚摸着充血挺立的乳尖,企图抚平那上面留下的深红色齿痕。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变得尖细,呜咽着说:“真的好痛,悟。”
他像是从魂不守舍中惊醒,连忙松开手,起身扶着她从床上坐起来,“是伤口疼吗?”跪在地上替她擦掉泪水,握着她的手臂检查。伤口并没有开裂,但他仿佛看见了鲜血涌出的那一幕,血痕在他们之间曾经划分生死两岸。
五条律子没有说话,从他手里抽出手腕,默默拉紧被他扯坏的衣服。
他空下来的双手犹豫着不知道改放在哪,正要扶着她的大腿,却发现她动作小心地收着小腿躲避,于是收回手垂在身边。脑袋底下去,闷头在她身前低声说,“抱歉。”
她抱着手肘望着他的发顶发呆,想起过去第一次抚摸时那种柔软的触感,那停留在身体上的记忆从未产生过任何改变,过往的画面不间断地重叠在旧有的回忆上,直到停留在眼下。她忍着内心巨大的哀痛,伸手去触碰的这一刻,却再也找不回相同的感觉。
五条悟察觉到她的手落在了自己头顶,喜出望外般抬头,然而只看见她泪流满面。
他伸手去替她拭泪,“别哭,姐姐。”
内心情感的荒芜使她发不出声音,眼泪越流越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会再这么做。”他握紧她的手,缓缓将痛哭不止的她搂紧。
等身体慢慢冷下去,她才在他怀里开口,“放开我,悟。”他这次并没有多纠缠,爽快地松开手,可她依旧不敢看他,垂着眼睛说,“我换件衣服。”
“我陪你。”他扶着她站直身体。
“我……自己换。”
他没再说什么,停在了衣帽间门口,替她关上门。
五条律子将上衣脱下来丢在地上,丝绸摩擦着发出一阵细微尖锐的声音,这声音如同无数根细长的针。她站在全身穿衣镜前,眼睁睁地顺着她身上那些吻痕变成锋利的针,一点点扎进她的皮肉里,折磨得她喘不过气。她将视线从镜子挪开,不再看着自己痕迹斑驳的身体,随手挑了一件新的睡衣套上。
就在她扣上扣子的瞬间,她又警惕地察觉到了那异样的注视。而且这一次她清楚地抓到了那一瞬间,如同手指拂过她的皮肤一样,目光在抚摸她。
五条律子浑身一颤,连忙打开衣帽间的大门,直直撞在了一直背对着门等她的五条悟身上。
她踉跄了两步后被他扶稳,“怎么了?”
“我好像……”正要开口,刚才的异样感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残存的惊惧依旧令她头昏脑胀,心悸,四肢发凉。她抓着他的衣服,模糊不清地说,“好像……有点不舒服。”话刚说完,眼前一黑,人已经往他怀里倒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惊胆战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匆忙联系医生。医生检查后认为她是受到惊吓,又嘱咐说旧病虽然痊愈,但身体的底子经不起消耗,还要养很长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健康。
自知有错的五条悟不敢再胡来,坐在床边守着,等她吃过药彻底睡着才躺到她身边。他的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她的后背,安分地抱着她,什么都不敢想。
次日五条律子醒来时,五条悟已经回去学校。
他过去每次离开家里,她能从那令她饱受煎熬的氛围中短暂地挣脱出来。然而,这次说不清为什么,她没有像从前那样感到轻松。身体始终像是被什么束缚着,如同身处无形的,由恐惧所搭建的牢笼之中。
五条悟离开家的第一晚,筱原守在她床前,等她吃过药睡着后离开。
她闭上双眼前依稀看见筱原端着水杯离开房间,困意来袭时,她翻了个身。余光隐约瞥见衣帽间紧闭的门,打开了一道缝。
不等她看清,药效已经让她陷入了昏睡。
再睁开眼,她眼前一片漆黑。不远处她听见有人走向她,脚步声又沉又重,跟他的声音一样。
“醒来了啊,大小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伏黑甚尔提着便当从近东京郊外的杂货街简餐店走出来时,正巧看见不远处落地橱窗里的电视在播放一起恶性爆炸案件,有两位叫得上名字的大人物死在了这起意外里。他站在电视前看着那两个眼熟的名字,差点笑出声。
新闻还没播完,他脚步轻快地拐进了路边的小巷子里。花了点时间走出巷道,路过一线屋宇稀疏的地段,停在了一栋破败不堪的二层矮楼前,楼面还挂了一扇张字迹模糊的破烂牌匾。这里之前是一家卖日用杂货的商店,屋主一家在附近的居民区陆陆续续空置后也跟着搬走,楼面因此一直卖不出去,这才被他用极便宜的价格盘了下来。
杂货店门前的道路坑坑洼洼,污水坑里倒映着从墙角挤进来的阳光,照着一楼紧闭的障子门。门的颜色已经旧得不成样子,上面零星散着几个虫蛀的黑洞。他拉开门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潮湿破败的气味。正对着的柜子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丝丝缕缕透进来的光里清晰可见四处飞舞的灰霾。
他视而不见,绕过柜台走向屋后的楼梯。
楼梯踩上去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像人到暮年即将折断的脊骨。
刚站稳在二楼紧闭的大门前,他的手机响了。
“怎么啦?”他歪着脑袋夹着手机,一边听电话,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钥匙打开门上生锈的锁。
“五条悟现在闹这么大,你什么时候动手?”电话那边说话的是他的中介,孔时雨。
“不要急嘛,这才哪到哪,先耗一耗他的脾气和精力。”锁头咔哒一声打开,他摘下来挂到一边,“而且他不会疯很久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拉开门,房间内陈腐的气味漫过脚踝往外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孔时雨听他这胸有成竹的语气,直觉不好,“等等,你别告诉我,那家伙的女人在你手里。”
伏黑甚尔没答复,一声不吭地合上门。二楼的房间只有六叠大,一眼就能看得完,房内唯一的光源是透过墙上那扇被封死的窗户滤进屋内的室外光,窗户上贴着的褪色纸张让整个房间看着都有种不融洽的暗。屋子靠外墙的一边角落里铺着一张看不出颜色的旧被褥,就浸泡在这昏沉浑浊的光影里。
所剩无几的亮光舔着一双赤裸的脚。
他慢慢悠悠地走近,蹲在被褥旁放下手里提着的便当,笑眯眯地打量着这个跪坐在自己眼前,低垂着的脑袋不吭声的女人,目光从她僵硬的身体走到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她的眼睛被蒙住,只留出半张窄小的脸,像是从蒙着布的笼子里露出的猩红的鸟喙。
他望着她嘴唇上一排不明显的牙印出神,心不在焉地对着电话那边的孔时雨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不,一点也不想。”孔时雨乾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手肘搭在膝盖上,语气戏谑地说:“该吃饭了,大小姐。”
坐在地上的五条律子像是没听见,侧脸宛若浮雕,毫无生气。
“这里可没有佣人会把饭送到你嘴边,”他见她没反应,索性直起身,讽刺道,“我不提供这种服务哦。”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开口,“我不饿。”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五条律子低微的声音,他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是伏黑甚尔第一次见她,也不是第一次听见她开口说话。她本应该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渐渐成为被他抛在身后,逐渐在记忆里死去的御三家的一部分,然而时间过去这么久,她似乎依旧鲜活无比。此时此刻,彼时彼刻,竟然毫无变化。
她还是那个高贵端庄的五条家大小姐,有着惊人的美貌和动人的身姿。即使此时此刻她坐在破烂堆上,也没有折损她的姿态。她无惊无惧,从容不迫,狼狈找不到一丁点能够趁虚而入的机会。
她应该哭的,就像他见过的那样,面对镜子无声的落泪。
他说不上来这种额外的期待有什么意义,明明最初的计划只是带走“五条悟的女人”这个引诱五条悟上钩的诱饵,有她就能够解决五条悟,用最少的精力和最短的时间高效地解决手里的生意,顺利拿到钱。在赌徒的眼里,胜率和奖金比什么都重要,作为计划里不需要存在思想的一环,她有什么反应其实并不能够给他的结局带来丝毫的变化。
她的情绪,是赌桌上无价值的筹码,他其实不需要拿到,只是莫名的眼馋。
“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吗?”醒来后,五条律子没有开口说过话,一直维持着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的姿势,肩膀靠着墙,呆呆地坐着。相比于她柔弱可欺的外表而言,她眼下的表现实在是平静得出奇,也大胆得出奇。
“因为悟,对不对?”她被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说话时会偏着头让耳朵朝向他说话的方向。
伏黑甚尔撑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或许是因为她的一无所知,他的注视显得格外肆无忌惮。扫过她雪白的脸,细长的颈项,还有她的单薄的肩膀。她弯曲的脊背让质地柔滑的绸缎睡衣空空地垂着,张开的领口模模糊糊地能看见呼吸的动静,隐约地能猜出衣服底下丰腴饱满的乳房和腰腹的轮廓。她的身体像是藏在潘多拉魔盒里的欲望,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打开。
他的喉结动了动,“你好像不意外,也不害怕。”
五条律子动了一下肩膀,偏过身体,像是在躲避他的注视。她确实看不见,但是她能够察觉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窥视感。那已经是残留在潜意识里的条件反射,曾经刺痛过她千千万万次的目光留下的永不愈合的疤痕。
她在这种微弱的疼痛里,等待着某一刻的到来,就像在那场梦里一样等待着,等她消失在大雨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会杀了我吗?”她这么问他。
“原本是这么想的,先杀掉你,再杀掉五条悟。”其实她转到什么方向,都避不过他的眼睛。只不过因为她暴露出来的躲闪和不安,他的语气有些不可告人的愉悦。
“悟,他和你有仇吗?”
“没有,”他回答得异常干脆,“是受人之托啦。”
“那就是需要钱,对吗?”她追问。
“差不多。”
“需要多少,”她也很爽快,“对方有开价的对吧。”
“我知道对你们来说,钱不是问题——”他站起身走向她,半蹲在她身前。
他身材高大,半米不到的距离已经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身体半倾到她面前时,影子完完全全地将她盖住,体温和呼吸跟着倒下来,她差点呼吸不过来。
他将手掌贴到她脸上,她下意识要后退,然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先一步放在了她的后背上,她根本动弹不得,“——而我不只要钱。”他抬高她的下颚,拇指在她的嘴唇上暗示性地摩擦。
看着她微微拧起眉毛,克制着情绪,他的欲望几近膨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去的五条律子是摆放在御三家高台上昂贵的雕塑,是伏黑甚尔一生都无缘接触的那种女人。她曾经只在他毫无尊严的一生里匆匆一瞥,留下一个时而混茫时而清晰的影子。其实估计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有多厌恶她维持尊严,保持体面时毫无活气的模样。他自认为自己是个龌龊又阴暗的猴子,他不止是想要看到她变得鲜活,看到她真实的情绪,看到她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从高处走下来站到自己面前。想看高台崩塌,想看雕塑被摔得支离破碎,露出底下的森森白骨和鲜红血肉。
他还无比强烈地,想要她。
拇指抚摸着她的脸颊,伏黑甚尔像是神志出走了一般,低下头,慢慢凑近到她面前。
就在他的呼吸落到唇边,鼻尖蹭到自己面颊上时,五条律子松开眉头,问他:“你还想要什么?”
“你不明白?”他停下,手从她的脸滑落到她的肩膀,以一种漫不经心地态度抚摸着她的身体。手掌心的力道轻巧但居心不良,从她的锁骨一直抚摸到她胸口。他的体温将她身体的血肉化开,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我明白,”她并没有她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他的手摸到胸口时,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但她的声音尽力维持了冷静,“除了这个,你还需要什么?”
“你很怕死?”他解开了一颗扣子,衣襟分流而下,露出她身体上还没来得及淡化的痕迹。他瞥了一眼,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不是我,是悟,你还想要什么才能放过他?”
伏黑甚尔冷笑了一声,语气略讽刺,“放过他?五条家独一无二的六眼,你对他这么没信心了?”说完,他伸手解开了捆住她双手的丝带,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她推倒在榻榻米上。身体覆盖上去,伸手勾住了她松松垮垮的衣领,准备弄开剩下的扣子。他故意放慢了动作,想看她面对自己即将被侵犯这个事实时会露出怎样的神色。
她的双手在他压下来时已经条件反射性地推拒着他胸口,可很快,她停止了动作,脸色僵硬地将双手慢慢从他身上拿开,偏过头说:“我不想赌这种所谓的信心。”
他垂眸打量躺在地上的她,那张脸在她墨一样泼洒开的黑发衬托下,愈发的有种不健康的白,“看来你真的很爱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我弟弟。”
“会跟亲姐姐上床的弟弟?”
她抿紧了嘴唇不吭声。
伏黑甚尔很满意她此刻露出的神情,手重新回到她脸侧,掰正了她的脸。俯身放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如果我说,我要你求我,怎么样?能做到吗?”
她微微张开的嘴唇抖了一下,试探着问:“……我们是不是认识?”
“现在搭讪有点迟了哦。”
“我曾经……冒犯过你吗?”
其实冒犯算不上,只是习以为常的视而不见,御三家的所有人都是这样,伏黑甚尔并不觉得稀奇。他放开了她的脸,手沿着敞开的衣服伸了进去,放在她毫无阻挡的身体上。她很快颤抖了起来,身体也因为他粗糙的手指而收紧。也许是刻意为之,他在说话时,总是避开他能够更进一步侮辱她的地方,“为什么会这么想?”
“只是觉得,不认识的话……不会有这样的要求。”她声音变得紧张。
“我有些恶趣味,喜欢想看高贵的人在我面前变得卑微。”
“所以,你想要的只是我的尊严。”他靠得太近,陌生的异性气息,粗糙的在身体上缓慢地游走的手掌,令她小腹上的肌肉痉挛不止,身体内涌起一股异样的热。从他抚摸过的地方,往身体各处狂奔而去,“对你而言,尊严比性命还贵重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黑甚尔的表情有那么片刻的扭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毫无征兆地低头吻了一下她没什么温度的嘴唇,“比起你的性命,你的尊严确实更让我感兴趣。”
嘴唇被碰了一下,她屏住了呼吸,“……你想要我怎么求你?”
鼻尖嗅着她身上那股若隐似无的冷香,他的神色有些异常,声音放低后显得有些沙哑,“在床上求我,怎么样?”他想要她的尊严,她的体面,她的眼泪和哀求,“我想要你哭着求我停下,求我放过你,求我轻一点。你的声音很适合说这种话,光是想一想,都会让我有感觉。”
话音刚落,她红着脸骂了一句,“下流。”
他不为所动,“我就是个下流货色,你不应该感到奇怪。”
她强忍着不适说:“你是个男人,确实怎样都不会奇怪。”
“在床上面对弟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听到他的话,她猛然抓紧了他的袖子,“你……到底是谁?”他知道五条悟对她做过的一切,知道她那些缄默不语的不堪入目的真相,知道怎样才能羞辱她,他不可能是个陌生人。
“我是谁真的很重要吗?”他手掌捧着她的乳房,轻佻地揉捏,拇指在半挺立的乳尖上一次次摩擦,直到她如同低泣般的呻吟钻进他的耳朵。他愈发压低了身体,几乎和她紧贴在一起,呼吸像是一道网,罩在她的面目上,“过去不重要,将来不重要,现在我对你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是觉得他说得对,她放开了手,“……如果,我能做到……放下尊严去求你,你会放过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过他?”
“嗯。”
“为了你这个’弟弟’,你什么都能做?”他故意放错重音,看她神色变化。
她的双手不安地放在身侧,无奈地说:“当然。”
“你太高估我的道德水平了,大小姐。”他低下头亲吻她的锁骨,舌尖挨着牙齿,一丝不苟地吻过她裸露的身体,最后停留在她的乳房上,牙齿轻轻地啃咬她敏感的乳头。在她双手条件反射般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后,他才抬起头看着她说,“就算我什么都做完了,我也可以照样反悔,你没办法阻止我。”
“你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是个没用的普通人,什么也做不了。”隔着遮住双眼的那条丝带,他仿佛能看见她双眼里的无动于衷,“我求你,只不过是在赌一个可能性。”
“赌?”
“你完全可以不用听我说这些废话,就强迫我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但现在你听了,就代表我有那么一点的可能性,能让你犹豫或是放弃。”
他的脸色陡然沉了几分,故意嘲讽她,“你很擅长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利益。”
“因为你想要,所以我的身体才是一笔丰厚的本钱。”她又一次放开了他的衣服,反抗的动静伴随着她逐步认清自己的处境而越发的微弱,“女人用身体和男人交换利益不是什么稀奇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你这么说,你得感谢上天给你这样的身体,”他身体再一次动了,将脑袋靠到她的面前。听见她加重了呼吸,模糊地笑了一声,“这可是恩赐。”
“恩赐?”她声音因为忍耐喘息而变得压抑,听起来格外的色情,“如果你认为从出生起就注定要靠出卖身体换取生活是恩赐,那就是吧。”
“我想,这出卖的对象里应该不包括亲弟弟,”他饶有兴趣地问,“你能接受任意一个陌生的男人,却接受不了亲弟弟。原则摇摆于荡妇和圣女之间,看着就觉得很累啊。”
“……这和你无关。”
“也是,大小姐的想法我这种人当然是理解不来。”他分开了她的双腿,身体严严实实地压在她的大腿内侧。隔着裤子的布料,挨着他结实的肌肉,他躁动的体温让她不受控制地夹紧双腿,也意外夹紧了他的身体。他的膝盖顺着她合拢的双腿又往前靠了靠,几乎是抵在了令她恐惧的地方,“不过,大小姐的热情,我还是可以理解一下的。”
“你……无耻。”她的脸红得更加的厉害。
“这叫无耻的话,那现在应该叫什么?”他的手贴在了她的小腹上,正要顺着她凹陷的髋骨中央进去。
这时余光撇见了她带着伤的左手。
“你觉得,尊严和性命,哪个更重要?”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只是依旧挨着,享受着,这独属于他的肉体的恩赐。
“这取决于……你想不想杀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你想要我杀了你。”他猜到了。
五条律子没有开口回答他,但沉默已经解释了一切。
她是个很奇怪的人,身体内充满着各种各样的矛盾,而所有的矛盾显而易见地围绕着同一个中心。
他说:“你连死都不怕,却害怕五条悟受到伤害。”
“他是我弟弟。”
“别自欺欺人了,你跟他做过多少次连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他握住她那只曾经被她亲手划开的手腕,按在榻榻米上,“我可不会杀你,你活着比死了有用得多。”
“有用?”
他意味深长地抚摸着她的小臂,细致地不放过她每一处皮肤,“各种意义上的有用。”
然而她却意外地冷漠,“这不会有效的。”
他眼疾手快,先一步掐住她的下巴,防止她咬舌自尽,“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五条悟确实是亲姐弟。
一样的臭脾气,一样的难搞。
他的手掌和虎口卡着她的下颌让她无法咬紧牙关,拇指稍微用力就撬开她抿紧的嘴唇,伸进去,指腹摩挲着她湿润的舌尖不断深入。他的手指关节坚硬又粗糙,皮肤粗粝,力道蛮横,贴着舌头的逗弄让她难受得眉头紧皱。然而被伏黑甚尔死死压在身下的她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只能够仰起头含着他的手指发出呜咽声。
他抽出手指,按在她的微微张开的嘴唇上,她的呼吸声因为他变得急促而细长,胸脯一起一伏。他毫无征兆地想起了那天夜里她在衣帽间毫无温度的灯光照耀下裸露的身体,她细腻莹白的皮肤泛着一层明艳的冷光,肩胛骨随着她的动作在后背微微隆起,凹陷处深长的沟壑带着她身体表面的光泽,顺着她的脊椎汩汩流向细窄的腰胯,流向她身体并未敞开的幽深的地方。她正一丝不挂地抚摸着自己身体上的痕迹,这应该是一幕足以撑满所有情欲的画面,躯体充满了蓬勃的性,却毫不下流。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产生半分的欲望。
他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穿好衣服,看着她在镜子面前悄无声息地落泪。那哀恸之色犹如闪烁着异光的翅膀,在他昏暗一片的意识里掠过,唤醒了他像墓石一样死气沉沉的躯壳。
猛然间,他意识到,有些事情的代价远比想象中的昂贵,而现在的他根本支付不起。
伏黑甚尔的脸色一转眼就变得极差,动作迅速地重新绑住了五条律子的双手。捞起还没回过神,不明所以的她丢到被褥上,用毯子草草遮住了她半裸的身体,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听见大门被砰地一声砸上,五条律子在黑暗中松了口气。
不知道过去多久,脚步声重新在门外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黑甚尔将她扶了起来,默不作声地替她重新扣上纽扣,然后重新放了一份便当在她面前。
她不敢乱动,而他也不解释,只是语气强硬地命令她:“吃饭。”在她开口拒绝之前,他就已经抢先一步,“你最好听我的,否则五条悟只有死路一条。”
她摇头,“你这是在糊弄小孩子。”
“怎么,不是我说什么你就能做什么?这回不赌概率了?”他阴沉沉地问,“还是说你只是想找个借口做点我们都会喜欢的事情。”
她被他这不知羞耻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你……”
“所以,做爱还是吃饭?”他哼笑了两声,捏着勺子送到她嘴边,“当然我是不介意你都选的。”
她几乎是被羞耻和愤怒刺激到面红耳赤,虽然没怎么犹豫就张开嘴吃下了他送到嘴边的饭。但吞咽后,内心依旧被耻辱感所折磨,吃不了几口她就避开了他的手,找借口说:“我吃不下了,”又为了不惹他生气,语气尽可能诚恳地补了一句,“是真的。”
伏黑甚尔盯着她湿润的嘴唇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再吃一口。”
她想了想,张开了嘴。
之后他们再没说别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蒙住眼睛的五条律子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伏黑甚尔说休息,就只能听他的话休息。她安静地躺在那张气味并不是很好的被褥上,背对着他。这时耳边忽然听见衣服布料摩擦时发出的尖利的鸣叫声,恐慌使得她的身体重新紧张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她意识到他在身后躺了下来。
房间里安静得像是沉到了水底,只能偶尔听见夜晚的风从老旧的窗户缝隙里钻进来的声音,偷偷摸摸的,生怕惊动了榻榻米上一动不动地躺着的两个人。有药物依赖的她并没有多少睡意,只是听着耳边静悄悄的风声和呼吸声走神。这时,她听见身后他开口,“五条悟如果死了,你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
“你也会死吗?”
“也许。”
他没再继续问她,呼吸声重新汇聚到她眼前一色的黑暗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她的身体迎来了久违的疲惫感。黑暗的世界里一切都停止了下来,沉寂如水,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身后那股庞大的热源游离于她的世界之外,在她眼前只剩下一个黑魆魆的轮廓,在距离她意识很遥远的地方守着,不再靠近她半步。
她望着,望着,陷入了熟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夜过去,五条律子是被热醒的。皮肤上浮着一层热气,胸口汗津津的,衣服汗湿了贴着肉,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裹在了蒸锅里,被水蒸气蒸透了,骨头里都是透着让人发痒的热气。身体在半梦半醒间翻动了一下,始终都无法摆脱那股闷热感。身上还压着股沉重的力,她闭着眼睛胡乱摸索,摸到了一只赤裸的手臂。
还没睡醒的她推了两下,没推动,反而被抱得更紧,只好迷迷糊糊地说:“悟,好热……”
话还没说完,五条律子就听见头顶一个声音突然起来,隐约带着笑。她的脑袋靠在了质感厚实的地方,随着声响,脸被震得一阵发麻,“我说,这时候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听见这话,她当即醒了过来,只是睁开眼依旧是两眼一片黑。没能反应过来的她两只手慌张地在面前那块坚硬的,温热的“墙”上摸了一通,直到被一把拽住,被警告说:“别乱摸,”她吓了一跳,身体僵住。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断了电的记忆啪嗒一声亮起来,照醒她,发觉身边的人并不是五条悟。在她呆愣住时,对方粗粝的掌心已经顺着她的手腕摩挲到了手臂中间,拖着暧昧的语气问她,“还是说你喜欢睡醒后继续?”那是绑架她的劫匪——一个连名字,长相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
五条律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放……放开我。”手臂上那结实粗糙的触感让她胆战心惊,抬起膝盖想要踢开他的身体,结果不偏不倚踢到了一块硬邦邦的地方,踢得身前的男人一声闷哼。趁他吃痛,注意力分散,她从他手里成功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摸着黑,动作敏捷地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墙才停下。
“真不讲道理……明明是你主动靠过来的,”一时不察被她踢中的伏黑甚尔啧了两声,盯着墙边脸色警惕的五条律子,语气戏谑,“也是你抓着我不放,要我不要走,不记得了吗?”
“我……”听着他话里的暗示,她的脸有些发热,“昨天我的手……是绑起来的,怎么可能抓着你不放。”
“我就是好心帮你解开的时候被你拉住的啊。”
“你哪有那么好心。”
“我要是没那么好心,你以为你能这么安静地睡到自然醒?”伏黑甚尔坐起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盯着她泛红的脸好一会儿,他舔了一下牙龈,看起来像是饥肠辘辘的人遇见了一道可口的食物。于是变本加厉地胡扯,“而且你还说了梦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梦话?”
“什么我比五条悟厉害之类的话,你要是不记得,我可以复述给你听。”
“胡说八道!”她脸皮薄得很,一听他说完,立刻涨红了脸,“你……你……怎么能说得出口……”说完又觉得不对,这才结结巴巴地反驳他,“我不会说这种话。”
“爽的时候口不择言也是可以理解的。”
“变态!流氓!”她身体的热气一下子全冲到了头顶,太阳穴热得砰砰直跳,“下流无耻的色情狂!”她词汇量有限,很多话根本说不出口,这些不痛不痒的指责明显无法对伏黑甚尔造成半点伤害,甚至可能起了点反作用。
他眯起眼睛,好奇地问:“你昨天不是接受得挺坦然的嘛,亲也亲了,摸也摸了,现在才开始害羞?”
话出口,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天他伸进衣服里的手,还有他顽固的骨节凸起的抚摸,皮肤仿佛残留着他手掌心那种粗糙燥热的触感。在一瞬间,身体像是被风吹过的湖面,由内到外细细密密地泛起一层层微弱的涟漪般的痒。时间会让人变得胆怯,勇气一旦过了最开始的那一站,也就不再具备曾经那样强大的安抚性,能使她对现状接受得心安理得。
于是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后,她双手抱在胸前,忍不住骂他,“不要脸。”
“你可以试试再骂几句,我还能更不要脸。”他突然站起身,衣服摩擦的声音像蛇信子一样丝丝作响,吓得她肩膀缩了一下。
她果断闭上了嘴,听见他的动静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留痕迹地往一边躲。
“该吃早饭了,大小姐。”见她抵触,他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不动,只是抱着手臂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想吃。”
“这不是询问。”
“你……”
他轻描淡写地威胁:“别让我走过去请你。”
“可是……我想先用水……洗个脸,”房间里没有空调,唯一的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两个人的体温足以把屋内的气温烘烤到难以忍耐的程度。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出汗,还是因为别的,她的手臂和大腿这些裸露在外的皮肤渐渐有些痒。受到惊吓的时候还没意识到,等她平静下来,双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挠了自己好几下。刚才还在和他对着干的她根本不敢说实话,只能红着脸,委婉地说,“就擦一下……”
伏黑甚尔盯着她不经意挠红了一片的手臂看了一会儿,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她,“这里只有冷水。”
“……可以的。”
虽然说不打算为难,但这不代表他不打算继续调戏她。他歪着脑袋看她艰难扶着墙的动作,故意问:“你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过去?”
“我可不可以摘掉这个。”她指着自己眼睛上罩着的东西,她已经失明近一天,需要靠眼睛适应陌生的环境。
“不可以。”
“我就算看得见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了不行。”他打断她的话,语气强势得吓人。
她被吓唬后不敢再追问,语气有些委屈地摸着墙壁说:“我自己过去……”说完沿着墙根,慢吞吞地往他那边挪。
没走几步,小腿意外撞到了什么,疼得她差点没站稳。
他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五条律子还是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脾气很大,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轻易地让她生气,“是什么……”她忍着气弯下腰去摸索自己身前的障碍物,“桌子?”
“是啊,吃饭用的。不会没见过吧,大小姐?”他嘲笑完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绕开了腿边的矮桌,“走这边,撞伤了还得我出医药费。”
明明是绑匪,却说得像是自己在做什么好事一样,五条律子差点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笑了。只是手腕还在他手里被拽着,他力气很大,她几乎是被他强拉着在走。二人实力悬殊,他又喜怒无常,她跟在身后什么都不敢说。
走了没几步,她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松开了,后背被他推了一把,一脚踩在了冰冷的瓷砖地面上。
鼻尖紧跟着闻到了一些闷得发酸的气味。
没等站稳,怀里被他塞了点东西,她摸到了一点粗糙的毛料。
“毛巾?”她顺着这个方向猜测怀里塑料盒子里装着的应该是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啊。”
她不解地问:“你买的吗?”作为绑匪,这种行为有点超纲。
伏黑甚尔想都没想就说:“捡来的。”
“噢。”
“别指望这里能跟你那豪宅一样什么都有,”伏黑甚尔看她安静地站着,多此一举地解释,“这里是贫民窟,大小姐。”
她嘟囔着说:“我又没说不好……”渴极了的人再脏的水都愿意喝,她受制于人,有什么都算是运气不错,哪有资格挑剔。
“那你自便吧,”他替她拉上门,在快关上时突然停下,警告她说:“不要摘掉眼睛上的东西。”
这有些强人所难,她皱着眉企图挣扎一番,“可是我看不见。”
他蛮不讲理,“你自己想办法,总之不准摘下来,”说完看她那副明摆着不高兴的脸色,话锋一转,倚在浴室门边语气轻佻地说,“当然,大小姐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擦身体,免费的。”
她一愣,没忍住,红着脸骂了他一句,“变态。”靠着直觉摸到了门沿,自己拉上了门。
嘭的一声响过后,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门外他的笑声,顿时怒从心起,一把拉掉了眼睛上罩着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黑暗之中呆久了的五条律子被房梁上挂着的裸灯泡晃了一下,她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慢慢适应了之后,才逐渐看清自己站的地方。
这是个面积窄小的浴室,空间也就勉强够她站在原地转个身,四面墙壁满是霉点,进门时闻到的怪味大概就是墙壁发霉的气味。角落里不知道是霉菌还是虫子的尸体堆积,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斑驳的墙面上挂着一小块发黑的镜子碎片,她抬头尝试去看镜子时,发现自己头上不远的地方还牵着一片蜘蛛网,吓得她连忙弯下腰扒着洗手池,尽可能地压低自己的脑袋。
这地方,最干净的估计也就是她脚底下踩着的那一小块瓷砖。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头顶上的蜘蛛,拧开水龙头沾湿毛巾,小心翼翼地解开扣子擦拭自己出了汗的身体。这时她才看到,自己没有包扎的手腕上,小臂上以及大腿上都被挠出了不同程度的抓痕,有几处不算严重的破皮,大多数地方都只起了一层红色的小疹子。
她根本没印象是什么时候抓伤了自己。
冷水降低了体温,减轻了皮肤的负担,她却依旧觉得这些地方还在隐隐作痒,不得不把没有受伤的手臂放进冷水里泡了一会儿。
擦干水后,她又看了眼原来手腕上的伤,伤口被换过药,绷带是新的。
五条律子有些莫名其妙,一时间竟然拿不准自己到底碰见了什么人。
她思忖片刻后重新扣上衣服,擦干脸转过身将手扶在门框上。动作停了一瞬,没有选择再将眼睛重新蒙上,就这么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门打开,眼前只有一眼看尽的破旧房间,没有半个人影。她的眼睛不敢乱动,小幅度地张望了两眼才战战兢兢地走出浴室。不等她走出几步,身后猛然伸出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她被这突如其来地袭击吓得尖叫。还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就已经陷在一个坚固而厚实的怀抱里。
相比起五条律子,伏黑甚尔体格异常健硕,被他两只手臂搂住时,她整个人几乎被他提了起来。勉强踮着脚站稳,听见耳边他沉重的声音挤压着她所剩不多的呼吸空间,“我说过的,别摘下来。”他肌肉坚实的手臂牢牢箍在她的腰上,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像是被高温蒸发了水分,有种难以形容的干,语气听不出他的心情好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抓着他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后背紧贴着比她骨头还要硬的胸口,一阵阵热滚的呼吸打在脸侧,渐渐膝盖有些发软,不得不小声解释,“我只是忘了……”
“你是人质,大小姐,有点自觉性,”他的表情并没有声音听着那么顽固,甚至看着有些不怀好意,像是正打算说些什么吓吓她。这时手掌心忽然被她的睫毛轻轻扫了两下,他搂着她的力气下意识加重了几分,将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他的语速忽然放得很慢,“不能因为我是个好说话的绑匪就得寸进尺。”和他的动作一样慢,嘴唇贴着她的长发落到耳边。她刚刚用冷水洗过脸,擦拭过耳朵,他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那一点点濡湿的气味,“只要我想,我能对你做任何事,明白吗?”
五条律子很快察觉到他的手臂凸起的肌肉正隔着衣服顶弄着她的身体,他宽大的手掌盖在肋骨后。他的手正在不紧不慢地隔着衣服抚摸她松软的皮肤,拇指正不偏不倚地抵着她乳房的下沿,慢慢的,慢慢的,让指腹陷入软肉。
伏黑甚尔几乎能想象到她玫瑰色的皮肤在指缝间充血的模样。
她打了个激灵,语气迟疑,“抱歉……”
他挑了挑眉,并没有打算放开手,而是变本加厉地靠近,吻了吻她耳后裸露的皮肤,“看过电影吗,大小姐?”睡衣的质地让抚摸的动静变得柔滑,也变得绵长,那股触感如同无形的束缚,缠缠绕绕地让他和她的身体死死纠缠在一起,“人质一旦看见绑匪的脸,就不能活着离开。不过我不会杀了你,所以你如果睁开了眼睛,这一辈子都得在这间破房子里度过。你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
耳后细碎的亲吻让五条律子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忍不住放慢了呼吸,腰间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声音逐渐变得有气无力,“放手……”眼睛看不见,耳朵里的声音嗡嗡作响,他的气息正严密地侵占她的所有感官,让她几近窒息,“疼……”她痛苦地声音还没有散去,卡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松开,他痛快地放开了她,什么也没说。
不等她站稳,毫不客气地把她推回了那间窄小的浴室里。撑在门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恶声恶气地隔着门警告她,“遮上眼睛。”
话音刚落,浴室门被砰地一声大力关上。
五条律子茫然地重新恢复失明状态,在伏黑甚尔的指引下坐到了桌子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打开了一盒牛奶递过去碰了碰她的手背,“喝了它。”
她不知道他递过来的纸盒是什么,不敢接,只好说:“我……不渴。”
“牛奶过敏?”
“……没有。”
“乳糖不耐?”
“不是。”
“那就给我拿着。”
她觉得自己应该撒谎说过敏才对。
等她接过牛奶,他又塞了一片面包进她手里,“今天只有这个,”见她面露难色,他语气强硬地命令,“至少吃一块。”
“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黑甚尔对她展示了自己难得的耐心,但并不多。在她还没说完的时候,他已经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只有一块和很多块的选择,没有别的。”
说完,她安静了下去,抱着面包和仓鼠一样慢吞吞地啃。
等她啃完一片面包,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他看了眼时间,准备出门。
“记得喝完牛奶,”他站起来,临走时不忘说,“不准浪费。”
她听见动静抬起头,紧张地问:“你要去哪?”
“挣钱呀,我又不是你这种衣食无忧的大小姐。”
“挣钱,是说悟吗?”
“你问题太多了。”
“你昨天说……”
“我记得我说过什么,”他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今天的事跟他没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问:“……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不蒙着眼睛吗?”
“随你。”他走到门边,想起来什么,回头问,“晚上想吃点什么?”
这种问题在这时候显得格外不怀好意,她思忖片刻吗,“……不想吃。”
他像是没听到,“懂了,我会买我喜欢的,然后你得吃完。”
“你……”他不等她说完就走了。
五条律子听见了门口落锁的声音,然后果断地放下了牛奶,摘掉了头上绑着的遮着眼睛的东西。
她恢复视力后迫不及待地打量屋内,屋顶吊着和浴室一样的裸灯泡,光线微弱,只有灯泡吊着的那个地方被照成了浑浊的暗黄色。门边变色的榻榻米上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和一个丢了两个抽屉的置物柜。这里除了应急的水电,能支撑屋顶的墙以及能遮风挡雨的屋檐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也许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住过的最糟糕的地方,她的衣服睡的房间都比这里宽敞舒服。
然而处境微妙,她的适应能力高得出奇,四处看了看,唯一会让她感到局促不安的东西只有角落里的蜘蛛网。她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睛背过身,尽全力不去在意角落蜘蛛网上到底有没有趴着蜘蛛。门边堆放的杂物冒出一角,看着不像是这个房子里原本就有的东西,她好奇心起,走过去伸出手指拨弄开塑料袋翻找。
袋子里塞了不少东西,有开封了吃了一半潮掉了的薯片,还有空了的汽水易拉罐和两罐没打开的朝日啤酒。隔壁那个小一点的袋子里有药房开的止痒药和一件塞在牛皮纸袋里的黑色短袖上衣。
比量了一下,上衣明显不是男人的尺寸,她挠了两下自己手上和腿上还在发痒的红疹,闻了闻那件没换过的睡衣,抱着一种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的心态。直接换上衣服,给自己抹了点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好衣服后她提着那两罐朝日啤酒走到屋内唯一一扇窗户边坐下,窗户漏了一道她半个拳头那么宽的缝,房间背阳,这里的风吹进来是凉的。她刚坐下,风就毛绒绒地扑在了脸上,吹散了她一身紧绷的骨头。
她从那道缝隙往外看,屋子周围楼宇杂乱,高低不平地从两侧分开,扇扇窗户都是紧闭着,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住着人。距离这些房屋的不远处有个还算是开阔的空地,暗黄的硬土地上杂草丛生,四面堆着一些建筑废弃物,空地中央能看到几只野猫在地上懒散地躺着晒太阳。
这道窄小的缝让她想起了家里的窗户,那些广大的,透亮的落地窗,一扇扇接连朝她打开。她从屋内往外看到的是佣人精心护养修剪的花园,只要是她喜欢的,不论什么品种都能找到,不论什么季节都能开得热闹。然而窗户再大,她看见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景象。这些繁密多彩的颜色不过是那座昂贵体面的金笼子里最生动多姿的配饰,攀附着高墙,遮挡住她看向窗外的视线。
说起来,和眼下这道缝,似乎没多少差别。
她打开啤酒,捧着下巴看着屋外空地里躺着的不同花色的猫——仰躺着的玳瑁,侧躺的橘猫,趴在长凳上的黑猫。看他们一会儿凑到一起在地上打滚,转眼又分散开来,钻进草丛消失不见,只剩下浅金色的太阳光照射在最后显露出来的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忽然又觉得,似乎不太一样。
明明她现在也是被关在牢笼里,门外就挂着一把真实的大锁。
为什么会不一样?她趴在窗台上直直地望着发呆,寂静如潮水般哗啦啦地冲进来,带着阳光的温度,渐渐淹没了她困倦的双眼。
再醒来时窗外头早已经是日近西斜,楼房的屋脊已经被染上了薄薄一层的橙黄色。她揉了一下因为趴着太久有些酸痛的脖子,没多久就听见了身后楼梯上的脚步声。
重新遮上眼睛已经来不及,她只好一动不动地坐着,听到锁开,脚步声走进来之后,她才偏着头,小声问:“我可以转过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黑甚尔进门就看见五条律子穿着那件他随手买的黑色短袖坐在窗边上,头发蒙蒙披散着,腿边放着两罐打开了的啤酒,一股怪异的违和感油然而生。目光落在她长发后露出来的小半截侧脸上,脸颊上敷着一层淡红,长睫毛的影子在慢悠悠地荡着,荡得他心神不宁。
他像是走神了,很久才说,“不可以。”
她尝试和他商量,“那我闭上眼睛呢?”
他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朝她走过去的,等他想起来,自己已经半蹲在她身后,告诉她:“闭上眼睛,转过来。”
她听话,一一照做,闭上双眼,毫无防备地转过身。
没多久,她就听见了他叹了口气,心脏突突跳动了一下。
她听见他开口,“还是稍微再害怕我一点比较好啊,大小姐。”
随即脸上一热,他的手掌盖在了双眼上。
一个不轻不重的吻也在同一时间落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狭窄的黄昏里倒映着庞大的黑影,匍匐在榻榻米上,窗外乾燥的风吹进来,吹得影子如帷幕般轻轻抖动了一下,带倒了一旁放着的易拉罐。
只听见咣的一声轻响,黑影下伸出一只细长的手臂挣扎,抓着沉甸甸压在自己身上的宽厚坚实的肩膀,发出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构成完整语句的呻吟。
伏黑甚尔单手将五条律子整个人带到了自己的身上坐着,大腿挤进她的双腿之间,硬实地贴着她腿心的软肉。身体内部的高温几乎将他们身体内部地水汽蒸腾出来,让他们如同两片湿透了再晒干的纸一样严丝合缝地贴着。
舌头钻进她毫无防备的嘴唇间,他的手因为遮挡着她的双眼,留给了她空隙,他还没能尝到更多,就被她躲闪了过去。她的睫毛如同雨后的草叶,又硬又冷,湿淋淋的沾着水,在他手心里扫过,扫得他心头一颤。
伏黑甚尔抱着她发抖的身体,大腿一用力,抬高了她的身体,让她重心不稳,不得不倒向自己。在她惊慌失措地抓住了他的衣领后,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湿润的嘴唇,沉重的呼吸如同飞蛾的羽翼,轻飘飘地停留在她的皮肤上,问她,“害怕?”
五条律子在黑暗中扶着他的肩膀稳定身体,他的存在感在她无法看见的那片深黑里无限膨胀,他身上那股野蛮强势的气息也正在逐步侵占她的感官。她心慌意乱地撑着他的肩膀直起腰,想要从他怀里离开,却被他的手臂轻巧地勾住,重新坐了回去。
她维持着跪坐在他身上的姿态,强迫自己冷静,然而尝试几次后,她依旧因为他琢磨不透的个性而感到忐忑不安。
他也许是故意在戏弄她,抚摸她身体的力气轻浮又漫不经心,她猜不到他打在自己脸上的呼吸最后到底会落到哪里,也猜不到他的手最后会停在哪里。心情只能够跟着他的动作提心吊胆,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没有,”她动作艰难地撑着他的身体,并没有反抗,“我只是……还没适应你的善变。”
“我说过的,我想做什么,”他的鼻尖挨着她的脸颊,呼吸绵密地游走在她的皮肤上,“就可以做什么。”
她缩着肩膀想要避开他的脸,然而因为受制于他的手臂,最终只能在原地无声地接受他的靠近。当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她开口说话嘴唇都能碰到他的脸时,她的声音明显抖了一下,“当然,我是人质,我记得。”片刻过后,她安静了下来,像昨天那样,变成无动于衷的石头。
伏黑甚尔看着她紧张到泛白的嘴唇,他突然想起了她说的那句——「你是个男人,确实怎样都不会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男人指的是他,也能是五条悟那种家伙。
在她眼里,估计都没什么差别。
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她这样乖顺地听从,默许地退让和寂静地谴责。即使他很清楚自己本来就毫无原则底线可言,满身的虱子,压根不愁再多那么两只。在今天之前,他没有在意过多少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毕竟自尊心,尊严什么都不重要,他的人生早就被一种混杂着蔑视,忽视,放弃,痛苦,折磨,愚弄的麻药所麻醉,后半生都将在这种半生不死的状态里度过。他默认自己这种堕落的生活会随着惯性,在未来的某一天毫无意外地顺利地坠落到坟墓。
然而面对五条律子,他藏在腐烂的尸体中的欲望,重新渗透进了所剩无几的生命骨骼里。
她并不害怕他,因为默认他会做出一切不可理喻的行为。这种缄默比过去他听过的任何唾弃辱骂,那些结成了一层厚厚的血痂,变得不痛不痒的过往都要糟糕。
他面色复杂地放开了她,将遮挡眼睛的丝带塞到了她手里,平静得像是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自己绑上眼睛。”
“好。”他的手臂离开之后,她全身如同在水温过高的温泉里洗了一次浴,脖颈和后背依旧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听到他说的话,没怎么细想就拿着丝带抬手。他的手掌正正好在同一时间离开了她的脸,还没来得及紧闭的双眼在他离开的瞬间瞥见了他的脸——只是匆匆一眼,视野里只看见了他平直的带着疤痕的嘴角。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不敢吭声,低下头偏过脸,只当作没看见。
等一切恢复到最开始,他们又坐回那张矮桌旁边。五条律子手里被塞了一份便当,还有些热,她一言不发地摸着便当盒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出神,等着他帮她打开盖子。
“张嘴。”他又将勺子送到她面前,像昨天一样。
她却因为刚才的意外,谨慎地说:“我想……自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便你,”他说话总是有种愤愤不平的冲劲,光靠声音很难听出来他的情绪好坏。等他将勺子塞进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里,她才信他并不是在说什么反话,“你自己来吧。”
伏黑甚尔收回手,就这么看着,看她慢慢抬起手,因为找不准方向,犹豫地停在半空中。
在她差点把勺子送到脸上前,他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很轻松地就能包裹住她的手背,手指顺着她的手腕伸进手掌心里。指腹贴着她手掌心的皮肤像幽灵一样过去,碰到的地方阴阴地发冷。
那种不适感令她差点没握住勺子。
他替她稳住了手,将晚饭送到嘴边,然后问她:“再来一次?”
她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自己涨红了脸,抿着嘴唇不搭腔,只是从他手里将自己帮不上忙的手抽了回来,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他给予的那种说不上来的窘迫感。
她不配合,他那些特地奔着她来的话也就无人问津,两个人一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同时地机械性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将勺子送到她的嘴边,像亲吻一样触碰她的嘴唇,她不得不张开嘴。这总是令她不断地想起他的一些行为,一些藏在他暗示「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中的可怕行为。一旦开始这样的幻想,眼下的一切行径都会变成苦涩煎熬的情欲外的伪装。
这让她有些食不下咽,不肯再张开嘴,只说:“我吃不下了。”
伏黑甚尔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在盯着她吞咽食物,看着她喉咙口幅度轻微地上下动作,仿佛自己的灵魂也一并被吞噬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放下手,勺子敲击在便当盒边缘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就像他警告的前奏,“你想要离开这吗?”
“不要总是用这样的话来戏弄我,”她别过脸,两颊肌肉收紧,即便看不见,她开口说话的时候也依旧不敢将脸面向他,“我根本无法信任反复无常的你,如果你还想做些什么,根本不需要问过我。你想要我的尊严也好,还是别的都好,你什么都可以拿走——”说到这,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她已经在反复揣测他的试探中心力交瘁,精神根本无法支撑她底气十足地和他对峙,“只是,别再企图用这种话语迷惑我,让我听你的话。”
“我并不想戏弄你,明天我会放你走。”他依旧在看着她,看她雪白的侧脸如石膏像一般冷硬。如果这时候她的双眼没有被蒙住,他兴许还能看见她那如同夏草般茂密轻盈的睫毛之下掩盖的满是哀愁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轻轻地抬起,试图判断他所说的话是否可靠,“那赎金……”
“我不需要。”他打断了她的话,收回视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那双自始自终都不曾看向自己的眼睛上。
“那为什么?”
“我乐意。”
“那……”她不解,“这代表你也放弃对悟动手了吗?”
“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嗯。”
“这个问题目前我给不了你确切的答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我可以放了你,”他并没有给她确切的回答,只是说,“你知道五条悟因为你失踪,杀了什么人吗?”
“悟……杀了谁?”她愣了一下,呆呆地问,神色有些茫然无措。
“我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的脸眨眼间就白了下去,摸着黑接连后退,直到后背靠上墙壁,才小声地说:“我很抱歉——”
伏黑甚尔笑了一声,“干嘛道歉?”见她面色惊疑不定,他又跟着补充了一句,“那家伙早就该死了,有人替我做了这种事情,我反而需要感谢他,放你走就当作回礼。”
这个借口听起来无比可靠,连他自己都被骗了过去。
她也信了,缓缓松开眉头,“你……真的不生他的气吗?”
“当然,不过我倒是比较好奇,你为什么只担心他,不担心你自己,明明他比你更有可能活下来?”他似乎并没有期待她的回答,在她的一言不发中极其自然地接过她的话,自问自答,“因为他是你的弟弟,对吧?”见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的语气带了点嘲弄,“你这种借口,连我都说服不了,你是怎么说服你自己的?”
“这和你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如同一把揪住五条悟在这里留下的所有痕迹,拽住身体里残存着的漫长又无法根绝的钝痛。因为被迫悖逆伦理的精神痛楚在敲打着她的太阳穴,将她的灵魂敲打得四分五裂。不过在乱伦这道深渊尽头,折磨她更深,更重的从来都不是别的,而是她这么多年从未根绝的,对身为弟弟的五条悟的感情,“这并不是什么借口。”她无法收回曾经留给弟弟的爱,所以这些问题从来都不需要借口,也不需要说服她自己。
“你想要离开吗?”他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
“嗯。”
“你想回去。”
她听出了他话外之意,停顿片刻,点头说:“……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那一刻,伏黑甚尔仿佛能够透过丝带看见她黑洞般的眼睛里满是畏惧和惊惶,就像那天夜里他看见的一样。她的内心毫无疑问是胆怯懦弱的,可在同一个地方,她又存在着英勇无畏的一面——即便害怕,也心甘情愿地回到恐惧的根源身边。
这并不是一句自欺欺人就能够解释得通,“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不明所以地反问。
“为什么要回到五条悟的身边。”
借着昏蒙的灯光,他看见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一点凄惶的笑容,“我不回去,又能去哪?”
“你有手有脚,哪里都能去。”
五条律子低下头,在黑暗中看向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其实她的四肢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失去了作用,手是棉线,脚是麻绳。没有家族和婚姻这两根骨头连着,她的人生就是一团纠缠不清的线,线的一端紧紧地被五条悟抓在手里,“哪里都能去?”她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期待。
只是想起白天从窗户缝隙里窥见的一隅,想起自己被锁住的,困住的,过往的生活。她比谁都明白,那期待中的千里万里,到后来,都只会出现在她无尽的梦里。
想到这,她的声音渐渐如同梦呓,轻哼了一声,隐隐有笑意。
笑他的傲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里都能去,”他恍若未闻,只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你想。”
她曲起双腿,环抱住,闷闷不乐地说:“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你根本没有离开过,又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想去的地方。”
五条律子的耳朵在慢慢变热,烧得她心里不服气的声音越来越响,“听起来,你很清楚自己想去什么地方。”
“是。”
“可你现在在这里。”
伏黑甚尔语气一顿,“我这种人,只要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呆在哪里都可以。”
“你并没有回答我,这里是你想去的地方吗?”
他下意识开口,“哪里都是一样的。”可转念一想,这并不对,他当初强烈地想要离开禅院家,并不仅仅是为了一句去哪里都可以。他当然在哪里都能活,然而等他走得越远,他就越清楚,能活和生活是两个概念。转眼一刻不停地走了好几年,他其实很清楚,什么地方给予过他不同的感觉,什么地方给过他真正意义上的生活。他停留过,只是在不久之后又继续催促着自己马不停蹄地往前走,直到完全偏离曾经停下的地方。
他在和过去的自己背道而驰,他现在能活,也仅限于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多的,他根本顾及不过来。
窗外骤雨般地蝉鸣声闯入屋内,势如洪水般吞没了阒寂一片的房间,五条律子静静地笑了,“即使是你也做不到哪里都能去,更不用说我。”她的眼睛隔着重重黑暗落在他身上,这曾经令他产生过期待的注视,一如他所预料那般,让他无地自容。
他们自此陷入长久的互不言语的死寂之中,任由窗户缝隙里尖利的风声呼啸着灌满空荡荡的房间。僵持过后,五条律子和前夜一样背对着他躺下。
等手掌摸到了陌生的毛绒,闻到一种全新的异味,她这才重新开口,“你换掉了毯子。”
他还是那个回答,“捡来的。”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毯子拉上肩膀,闭上了眼睛。
伏黑甚尔其实并没有睡着,他被窗户外钻进来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不知道躺了多久他耗尽了耐心才起身去关窗。他站在窗前,就在白天五条律子坐着的地方。透过这道窄小的缝往外看,漫开的黑暗一望无垠,白溶溶的月亮像抹开的油彩,楼宇深深浅浅的轮廓如同印刷版画一样贴在墨黑润湿的夜空下。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这扇窗渐渐变成了牢狱的高墙上开凿出来的一小方缝隙,手脚带上了镣铐。他成了囚徒,望着窗外,幻想自由。
他和她没什么不同。
明明可以走出来,却又把自己关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点缝隙堵死。
他回过身,蹲在熟睡的五条律子身边,摘掉了她脸上蒙着的丝带,注视着她陷入熟睡的脸。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紧闭的双眼上,看着睫毛随着和缓的呼吸颤动,那阵细细密密的痒又在他手掌心里如野草般冒了出来。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眼睛,带着一种隐秘的期待——她能够在这时睁开眼睛,看见他。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伏黑甚尔第一次见五条律子是在几年前,那时候的他正跟着人凑热闹去看五条家那个传说中的六眼小鬼。
他早就忘了是什么季节,大约和现在没多少差别,又闷又热。他站在五条家的屋檐下躲着太阳,湿热的风黏在脸上和身上。他闷在高温里出了身汗,耐心渐渐耗尽,望着午后金光茫茫的院子发呆时已经想了几次直接走人。然而很快又被好奇心压下去,因为那是六眼,在传闻中那是未来的最强咒术师。
年幼的最强,年长的废物,他们是站在走廊一头一尾的两个极端。
伏黑甚尔原本打算就在走廊的另一头远远地看着,然而等六眼出现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目光跟着身为六眼的五条悟,也跟着那个走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的女人——五条律子。身为御三家的人,伏黑甚尔也听过这位五条家大小姐的名声。
她的容貌一如传言中那样光艳,身上那件用金线织造,色泽华丽的绯色和服在太阳的照射下晃动着眩人眼目的光,将她的皮肤照耀得如同山巅的积雪般明亮。他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她和那个六眼小鬼说话。低着头侧过脸,露出一小截丰满白皙的脖颈,她带着微笑,柔和的眼睛如同夜晚静谧的湖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神,听见有个异样的声音,如同蚊子在深夜茂密林间,幽冷的水边嗡鸣。在他耳边说,他总是不被看见。
密密麻麻的声音如一场瓢泼大雨,将他里里外外淋了个透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是不是这阵雨飘到了她的面前,她忽然停住,扭头看了过来。他也跟着停下,四目相对的瞬间,情绪沸沸扬扬地,往他头顶上涌去。
“你在看什么?”不是她的声音。
是五条悟。
远在五条律子看见他之前,五条悟就发现了他。
在很久很久之后,伏黑甚尔偶尔会想起那天她回头时,给他的那个什么含义也没有的眼神,偶尔会想,如果没有五条悟,五条律子是不是永远不会注意到在她身后跟着的他。不过他那时候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她看见,还是看不见。跟在她身后的每一刻,他都能听见自己抱怨被她视若无睹的声音。可等她回头瞥见自己,他的离开又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后来再想,隐约明白,他所希望的并不在她,而在自己。
说到底,他不想要她看见那个卑劣的自己。
伏黑甚尔觉得这种心态十分可笑,也十分愚蠢,可他死到临头也没有反驳自己。他仰高头望着,放空表情,自言自语地感慨道:“幸好没看见啊。”话音落下,握不住的咒具砸到了地上。只听见铿锵一声,五条悟的身影紧随其后,缓缓降落在面前。
“刚刚一直忘了说,”血液反涌上喉咙口,说出口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有种腥苦的滋味。他叹了口气,勉强站直身体说,“你和你姐姐,长得挺像的。”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不出在想什么,只问:“她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黑甚尔给了他一个并不算和善的笑容,“我不知道啊,你不是六眼吗?应该什么都能知道的吧,找人很容易的。”
五条律子失明了一段时间,醒来睁开眼看见发霉的墙角和污浊的墙面时明显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的东西被摘了下来。被恐吓过的她察觉到身后坐着别人后,当即紧张地闭上眼睛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小心地在身前身后找遮住眼睛的东西,不敢回头,也不敢吭声。
“姐姐。”直到对方握住她的手腕开口,她才猛然睁开眼睛。
转过身,不可置信地望着不知道在自己身边坐了多久的五条悟,一颗惊慌失措的心顿时安安稳稳地落回胸膛,“……悟?”
“在找什么?”他收紧手,眼睛定定地看着,表情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她。
“……没什么。”她偏过头避开了他的眼神,不敢说实话。
他似乎并不打算深究,只是握紧了她不放手,“……先回家吧。”
听见这句话时,五条律子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放空了一半,一股说不上来的空虚感拖着她所有的情绪往地面坠落。让她难过不起来,也高兴不起来。她没出声,只是安静地往五条悟身边靠过去,直到这时,她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惊慌地转过脸,看见此时的他浑身是血。
她从没见过五条悟这么狼狈,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总是骄傲又从容地告诉她,自己今天处理了什么诅咒,应付了多少诅咒师。每次她的担忧都会被他理所应当的态度给堵回去,他说她应该信任他,与其担心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危险,还不如站在最后为他的胜利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摸着他没什么温度的脸颊,就像小时候那样,只不过她从前只会藏起所有的不安,赞许他的了不起。而现在,眼睛转眼间就红了一圈,“你受伤了。”
五条悟脸上的温度被她的体温同化,那颗悬在高空里无处可去的心脏掠过冷风和凉云,慢慢落回身体里,砰砰直跳。他的手动了一下,回握着她的手,低声说:“我没有受伤。”
“你不要骗我。”她的目光扫过他撕裂的衣襟,最后落在他血迹斑斑的脸上,眼底骤然噙满泪水。
他还是第一次在她泪水涟涟的双眼之中看清自己的脸,看清那张倒映出来的卑鄙无耻,自私自利的嘴脸。他以前从未觉得困在她双眼里的自己是这么的不堪入目,如同一只自以为是的,装在欲望囚笼里的野兽。
“我真的没事,也没有骗你,”他的喉结动了两下,伸手将五条律子带进怀里,吻了吻她被泪水沾湿的眼角,“我说过,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
“那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抱着她时,他听见自己胸膛里那些原本消停的声音重新复苏,一如既往地喧嚣。他不断地靠近她,企图寻求她曾经给予的安宁,“那是之前的伤口,现在已经愈合了,我很好。”
五条律子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身体里的情感其实顽固得不可救药,“你一点也不好,”她抓着他的衣服声音哽咽,这几天被深深遏制的惊惧焦虑随之一股脑地涌了上来,眼泪蜂拥而至,“一点也不好!”
五条悟这时产生了某种错觉,那些愈合的伤口在她的哭泣之下重新开裂,将他的身体分成无数块血淋淋的碎片。这种异常的疼痛原本应该能让他松开手放开她,然而他却依旧死死抱着不放,执着得吓人,“其实,见到姐姐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好了。”他甚至在剧痛之下,反复收紧手臂,直到她被自己完全抱在怀里,“不要哭,姐姐。”
他们离开时,五条律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恍惚地扭过头,越过五条悟的肩膀,看向脚下渐渐远去的那栋破旧的楼房。烈阳灼灼之下,屋瓦轰然溃散倒塌,五条悟的咒术轻而易举地夷平了那栋黑压压的二层小楼。尘灰飘散开来,折射出日照的光,一如漫天飞舞的金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悟。”她趴在他的肩头,看见那阵金灿灿的雾霾迎风而去。
“嗯?”
“你认识他吗?”
“谁?”
“伤到你的人。”
“不重要,他已经死了。”
一时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于是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眼睛。
许久过后,才木然地说了声,“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条夫人睡不着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五条律子小的时候。幼小的身体被颜色鲜丽的衣裳包裹着,看起来像一个精工细琢的人偶,露出一张小巧稚嫩的脸,面颊像两团桃粉色的云。被佣人抱在怀里时,那双尚且一无所知的亮盈盈的眼睛会四处张望,看见五条夫人出现在走廊尽头,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兴奋地朝她张开双手。
她的记忆仿佛已经定格在了这段时间,目光一直往返于五条律子出生后的那四五年,逐渐忘记,之后她们的生活如何分崩离析。
那几年说实话,五条夫人的日子并不是特别好过,生五条律子时难产,身体亏损严重,医生断言她很难再有孕,一生大概率只能拥有这一个孩子。她的丈夫对这个新出生的孩子——一个咒力微弱的女婴颇为不满,在实力为尊的咒术届,这样一个毫无前途的孩子会让他们过得很压抑。
刚出生的五条律子身边没有能够贴身照顾的佣人,是五条夫人一手带大了她,养育到她稚气未脱的五官慢慢长开,她们的生活开始“好转”。因为五条夫人的丈夫,五条律子的父亲,这位极善持家,精打细算的大家长发现了五条律子昂贵的潜质。他开始重视自己一直忽略的女儿——这笔未来会价值不菲的婚姻资源,花费大力气筹划这一本万利的买卖。
在五条家有个漂亮的脸蛋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实力不济,空有美貌,那就是等待被掠夺的猎物。五条夫人有心掩瞒,到底也没能瞒住太久。
生活突然出现一堵由五条家搭建起来分隔她和自己孩子的高墙,她再没能像以前一样将五条律子抱在怀里哄着睡觉。而这个不久前还在她怀里撒娇的孩子,一眨眼就被教导得无比乖巧,安安静静地站在她的房门前,睁着她那双依旧懵懂的圆眼睛,脆生生地喊她,“母亲。”
五条律子是个很有天分的学生,她的教习老师这么夸她。
她足够聪明也足够懂事,在所有潜移默化的教育课程里,她在知足这一门课上拿到过最优等的成绩,在乖顺这一门课上从没有过任何劣迹,在装聋作哑这门课上更是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不听不看不问。但随着她长大,总有一些事情,不是她够聪明就能学明白的。
她曾经偷偷摸摸跑到五条夫人身边,问过的一个问题,“什么是丈夫?”
五条夫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因为禅院家给的价格足够漂亮,正打算将尚且不足五岁的女儿定给禅院家的禅院甚一。五条律子在无知的年纪接触到外界传达给她的纷杂信息,急匆匆地被告知了她未来十几年的结局,就算她的头脑再如何好用,她也无法处理这种不在她认知范围的问题。
五条夫人自知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权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五条律子,如何作为一个女人,在御三家里顺利的活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丈夫就是男人,可以是任何男人。”
“任何男人?”
“任何给予你生活的男人,你不需要了解他是什么人,不需要在意他什么身份,更不需要爱他。唯一需要的,只有忍耐他。”
她茫然地说:“我不明白。”
“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五条夫人摸了摸她的脸颊,慈爱地说,“只要记着这句话,你总会明白的。”爱在御三家的人眼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和最容易受到损失的财产。所以五条夫人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赌在了五条律子身上,不求盈利,只求她这一生过得毫无起伏,毫无意义。
别的再多的,求也求不来,记也记不住。
在这之后没几年,一个五条夫人从没求过的孩子来了,从怀上到生育,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肚子一天天像气球一样撑起来,再飞快地泄气,她的体内没有任何存在和离开的感觉。仿佛这个孩子注定要活下来,而她的子宫只不过是这个注定里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因素,有她没她都不重要。
她看着自己生下了一个六眼,以失去一个孩子为代价。从此之后,再也没办法把每件事都记得清楚。六眼在她身体里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洞,她的躯壳因此被蛀蚀,在失去一个孩子的同时,她的一部分自己也正慢慢地从这个被打开的空洞里,从破损的身体里离去。
她没什么精力再像带大五条律子一样带五条悟,也不需要。所以她一点也不意外自己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翻身,什么时候开口说话,什么时候学会走路,总有人记得比她清楚。她有丰富的做母亲的经验,知道如何面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表现出一个母亲应有的爱意,只要她和五条悟的这一层不怎么牢固的母子关系始终存在着,那么几乎没有人能发现她的伪装。
除了五条律子。
五条夫人怀孕的那一刻,五条律子就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对生命的好奇令她关注这个孩子,而在五条家无处不在需要防备的,需要警惕的,需要回避的审视打量则令她对这个全新的,单纯的生命感到欣喜。五条夫人知道,一个年幼的女孩没办法长期维持着她这样麻木又坦然的漠然,总会对什么产生兴趣,总会想要找个地方宣泄这个年纪产生的多余到无处安放的情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认为,这样的情感留给自己的兄弟姐妹总好过留给外面的男人,于是她并没有阻止。以至于多年之后她偶尔梦见曾经属于自己的孩子时,经常性的想,如果当初自己阻止了,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这世上的所有东西所有人都经不起比较,包括爱,看过真的,饱满充分的,就受不了假的,缺斤少两的。
五条律子小时候有很多为什么要问,后来学会了不管不问,这些问题才有所收敛。只是涉及五条悟,她很多被教育过的“好习惯”都不太管用。
她问过五条夫人,委婉地,“为什么母亲不抱一抱悟?”她看见五条夫人面对刚学会走路的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后退到了佣人身后,直到五条悟被佣人抱起来,五条夫人才满脸笑意地上前看着。
她很单纯,根本不明白一个六眼对于家族,对于他们的家庭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能理解自己的母亲的态度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能够肤浅的理解成,关系不好。
五条夫人从未告诉过五条律子实话,在她眼里,那是五条悟,而不是她的孩子,又或者说,五条悟不只是她的孩子。他会拥有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他的世界浩瀚如海,她的爱给他也不过是石沉大海。
她一直在找各种借口——足以敷衍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的借口。
借口多了,五条律子也有眼力地不再追问,只是花费在五条悟身上的精力和注意力越来越多,仿佛是为了将五条夫人的那一份也一起补上。
看着五条律子这样不设防的天真姿态,五条夫人一直有预感会出事,然而即使她再如何小心防范,谨慎教育,也没想到,事态走向会如此偏离预想。
六眼已经夺走了她一个孩子,现在她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夺走了另一个。
她本应该愤怒,然而因为长时间地扮演着一个虚情假意的母亲,她早就忘记了属于自己的情绪该如何表露,不得不对眼下女儿的境遇视而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被五条悟以病重的借口困在房内的那几天,五条夫人的身体彻底被蛀空,六眼留下的空洞将她的灵魂蚕食得一干二净。即使有所痛苦,那也只是她空洞的身体所产生的余震,杀不了人,要不了命。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五条律子。
坐在车上时,五条夫人已经反反复复地思索了许久,下车时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开口时应该第一句说什么,是否应该落泪,是否应该安慰。时间过去了太长太长,长到这些事情做起来,她感到十分的生疏,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尽量做到把每一点细节都考虑到。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
五条律子在门口等了很久才看见黑色轿车从远处的小路上开来,五条夫人刚下车就被小跑着的她抱了个满怀。脚步踉跄了一下的五条夫人如同被女儿的怀抱撬动的一颗顽石,眼泪趁机决了堤一般,从松动地缝隙里奔涌而出。
准备好的都忘得一干二净,遵循本能的五条夫人像是死去多时重新醒来了一般,抱着五条律子,恍如隔世。
“我很想你,母亲。”五条律子的身体依偎在五条夫人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呢喃着说话。
五条夫人并没有说什么,穿进深色螺钿花纹和服袖口下的那只手和米白色的针织外套袖口下的手紧挨着,牵着,一黑一白分界显眼。
一年前,五条家筑起的高墙已然倒塌,可是她们的关系也始终回不到过去。她们如此亲密的靠在一起,却因为毫无生命的布料而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母女之间的距离伴随着长期的分隔两地自发地越走越远,早已不同于以往。
因为五条夫人拜访,五条律子特地请了京都一位擅长怀石料理的老厨师在家中布置晚餐。晚餐除了上菜时,其余的人都自发地退到了餐厅外,餐厅内那张宽阔的桌子旁只留下她们两人。
餐具磕碰在瓷器边缘的声音异常的响亮,五条夫人看着前菜和凉菜组都上了后,不顾礼仪地回头张望了一眼,不知道带着怎样的心情,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只有我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头都没抬,挑了一勺蜂屋柿子,含着那股甜味,才说:“他说了学校有事,回来得晚,不用等。”即使有意忽略掉了姓名,存在于代词里的五条悟还是令她们之间的氛围有那么短短几秒的凝滞。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五条夫人不打算这么快就让五条悟横亘于她们之间,妨碍她们的相遇,于是自发越过了关于他的话题。她去看五条律子,细细打量,不知道是久未相见的缘故,总觉得现在的五条律子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身型看着也单薄了很多,“听闻你前几个月生病,现在身体怎样?”
五条律子眉毛一动,不自觉地伸手去拉自己后缩的袖口,遮住了左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不动声色地将面部情绪掩饰好,才抬头回望五条夫人,说:“医生说已经没有问题,药也停了。”
“风寒吗?”
“嗯。”
“你瘦了不少,恐怕吃了不少苦。”
“还好,总归是没事了。”上汤品时来往的脚步声盖过了五条律子的叹气声,等安静下来,她的话题已经转到了桌面上,听不出半点问题,“生病时忌口,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眼下正是吃松茸和螃蟹的季节,要是还病着,那真是浪费了好时候。”
“也不能总按着自己的口味去吃,应该多吃点补身体的东西。”
“母亲在的时候,偶尔由着性子来一两次也是没关系的。”接着上的是牡丹花大盘,盛着生鱼片和海胆,炒菜配了和牛芦笋卷,烤秋刀鱼,煮菜配的是豆腐和蟹肉。秋季的时令菜让长期食欲不振的五条律子也难得来了点胃口,一时间到也没让五条夫人看出什么异样。
“你以前在家里,很少说这种话。”教习老师将她的言行举止规划得像一个个精美绝伦的框,明面上根本挑不出半点错,偶尔放松也是私底下关着门才敢有些小动作。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地任性,几乎不可能在家里发生。
她没有接话,只是问:“母亲能在这待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约三天吧,”见五条律子皱起眉头,五条夫人捏着筷子的双手紧了一下,她停顿了一会儿,思索后继续说,“或许是四天。”
“我想要母亲多待几天。”见不到不会感觉自己贪心,见到了才发觉不舍根本控制不住,三四天的时间,远远不够。
“家里离不开,最多也就五天,”五条夫人无奈地回避了五条律子的视线,她不敢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身体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拽着她留下,一个在催着她离开,而她多数时候都选择听从第二个声音,更冷漠,也更咄咄逼人的那个,“或许下一次见面,可以多留几日。”
“下一次?”五条律子刚空下来感知饥饿的器官重新被填满,看着桌面的饭后点心,她一边惋惜地看着盛在小瓷碟里上桌的点心菓子,一边低声说,“这一次还没过去呢,我就开始期待着下一次了,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她们的时间从来都不是自己可以说了算的,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谁都说不准。
眼见着五条律子情绪低落了下去,五条夫人吃过饭,拉着她在院子里散歩。眼下时值秋季,入夜比前些日子要早,深紫色的边际线飞快地在眼前晕染开,眨眨眼头顶的天就被填满了。扑在脸上凉丝丝的夜风无比爽快,靠在一块走在石子路上的母女二人被这缓和的风吹得心神放松,谈起了过去一些很小的事情,只有她们能记得的事情。
说得入了神,二人一路从院内聊到房内,五条律子又央求母亲今夜和她一起睡。
“我想……不太方便,律子。”五条夫人坐在五条律子房间靠窗的软椅上,进了房间,她的眼睛始终不敢看那张宽阔的双人床,现在甚至连她也不敢看,生怕从她的身上看见别人的影子。
听到她这么说,五条律子的脸色怪异,像是蒙了层不清不白的灰雾,眼睛一下就暗了下去,只是声音依旧在尝试着劝说:“……就一晚……没关系的。”一见她神色可怜,五条夫人就止不住的心软,没能经住劝,睡在了她的房间里。
习惯了失眠的五条律子在五条夫人的身边意外的早早入睡,毫不意外的在半夜醒来。看着枕边母亲熟睡的侧脸,她的心堵得厉害,为了过去的告别,也为了即将到来的分离,还有为了白日里小心掩饰的种种谎言。
五条律子有很多话想说,远比说出口的要多得多。但是她们之间埋着一根不显眼的引线,一旦触碰到这根线。她们的声音就会消失,即使说再多,也永远都不能被听见。
她心思沉沉地起床,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躲进书房。开了一盏小小的灯,铺在桌子上,冷冷地亮着。她从冰箱里取出杯子,添了冰块,给自己倒了杯雪莉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喝上一口,就被身后房门的咔嗒声吓了一跳。
她放下杯子,冰块在里面拥挤地晃荡,酒杯的酒已经见了底,“你吓到我了。”她一边这么说,一边转过身,拧着眉毛看走进书房的五条悟。
“抱歉,回来的时候正好见你没睡,就过来看看。”五条悟合上书房的门,在房门边一动不动,远远地看着她。
“你才回来吗?”她看到他身上还穿着学校的衣服。
声音听起来有些无精打采,摘了眼镜后,眼睛也看着也有些疲惫,“嗯。”
她容易被他的示弱麻痹,见他这样的神色,便放缓了声音,问他:“学校的事情是不是很忙?”
而他一听见她的语气有所缓和,当即迈开腿走向她,“星浆体意外死亡,后续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绑架案结束后,他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情,星浆体,盘星教等等,事无巨细,被称作星浆体的年轻少女是这起事件里最无辜的受害者,死于谋杀。
五条悟越走越近,五条律子扶着桌面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僵直,不过等他走到身前,她还是仰起头,“别勉强自己,悟。”
“我没有感到愧疚。”
她看他双目空空,于是伸手摸了摸他温热的脸,“你的表情并不是这么说的。”从她回来之后,他们很少有这样亲密的举止,一直维持着一种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相处。他看着她时,神情总会带着点微妙的谨慎,走向她时,如同刚学会走路,先出左脚还是右脚都要想上半天。和过去那种预谋着的等待和克制不同,他现在所体现出来的,是真实的不知所措。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五条律子到现在都没能弄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段时间五条悟总是很迟才回家,她早上醒来时几乎没见过他,偶尔半夜醒来才会在自己身边见到明显也睡得不太舒服的他,靠在她身边,手臂虚虚地盖在她身上。情绪是被浇熄的火,不断地冒着灰黑的烟,她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而且一但在身体上远离了他,心就控制不住地会想靠近他。
她本能地顺着烟,一路往前走,直到走到他身边。
“我不知道,”她的手掌贴到脸上时,他被窗外光线盖住的眼睛浮了层银白色的亮光,身体自发地靠近,手轻轻地扯着她的衣襟,将她拉到身前,将头靠向她,“姐姐,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你应该休息。”她想了想,还是伸手搂住了他靠下来的头,手掌心贴着他的耳朵抚过去,最后摸着他后脑硬扎的短发,让他将头靠在自己肩上。
“现在已经在休息了,”他的双手在她后背上合拢,一点点一点点将她拉进怀里,最后严密地抱住,手掌紧扣在她身体两侧,“这样休息就很好,很安静,姐姐的身边总是这么安静。”呼吸如绵长的暖流,顺着衣领漫进衣服里,淌过她的肩膀和后背,身体如同被浸泡在他的呼吸之中,细细密密的麻意如气泡浮出水面般钻到皮肤外。
屋内这时候像是被沉进深深的夜海里,连一丝风声都听不见,五条律子误解了他说的安静,于是不再说话,只是抱着他。
“姐姐又睡不着了吗?”过去很久,他才松开手,抬起头看她。
“有一点。”她也放开手,慢吞吞地离开他的怀抱。
“我那还有一点之前的药。”
“我不想吃,”她扭过头重新给自己倒了点酒,冰块化了不少,她也懒得重新添,就着化掉的冰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稀释了的口感一点也不好,她在五条悟拿走酒杯之前放弃了再来一杯。她看着他挪开杯子,扭头顺着他的手臂去看他的脸,言简意赅地解释,“母亲在这。”
“姐姐看起来并不高兴,”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擦掉了她嘴边沾着的酒,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拇指挨着她湿润的嘴唇过去。她因此侧过脸避开他的手,身体也退了半步,再一次离开了他的身边,“——抱歉,”他并没有紧追不舍,而是动作不太自然地收回手,看着躲进书房昏昏沉沉的夜里的五条律子,“我以为母亲过来,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很高兴。”她扶着桌子站稳,不知道看他还是看窗外,目光飘忽不定。
他学着她的语气,“你的表情并不是这么说的。”
她并没有回应,只说:“我是高兴的。”
“姐姐,”他试探着往前一步,见她并没有因此感到慌张,这才紧跟着下一步,走到她面前,“为什么不试着告诉我?我在听。”
“一时之间,我也很难说明白,”他的影子倾倒下来,让她眼前一片昏黑。他那双眼睛在深处幽幽地点着光,看着看着,她的心提了起来,“我该去睡觉了。”
“嗯。”他回得痛快。
话音刚落,头上那层有些发闷的阴影散去,五条律子闭着眼睛松了口气,睁开眼,目光羽毛一般,轻巧地从不再说话的五条悟面上扫过,“早些睡吧,悟。”
这夜过去,五条悟在次日清晨出面与五条夫人草草打过招呼后,极少再露面。他不回来,五条夫人也就顺理成章地能够接连几日都和五条律子睡在一个房间内。母女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愈久,五条律子的情绪日益稳定,与之相反的是五条夫人,她的焦虑则愈发明显。
告别的时间在即,五条夫人才开口问五条律子,“你平时总是一个人吗?”此时二人正单独坐在房中,正为了明日的分别依依不舍,她这样一问,原本双目通红的五条律子面色都有些茫然。
她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母亲在说些什么,她低下头,小声说:“不算是,筱原多数时候都会跟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
“这些天我从未过问你和他的事情,知道你不好开口,只是来了这么久,他总是神出鬼没,你从未想过问他去哪吗?”
“为什么要问?”
“你们如今这样待在一起,自然要问。”
五条律子的脸色有些尴尬,她背过身不去看五条夫人,劝说道:“我不想说这些事情,母亲。”
“你不想说也得说,”五条夫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来见你,不单单只是为了见你,更是为了你将来的日子,想要劝你。”
“将来的日子?”她咬住嘴唇,闷声说,“再怎样过也不会有多少变化。”
“我问你——”五条夫人走上前,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你有没有,打算要一个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院外的电线杆上总是停着一排排的乌鸦,风起来,群鸦远远而去,凄厉嘲哳使得这一刻的安静有种无言的残忍。五条律子呆呆地站在原地足足半分钟才听清五条夫人的话,她转过脸,神情万分错愕,不可置信地问:“母亲……你在说什么?”
“你们这样在一起快两年了,律子,”五条夫人满面忧虑,见她这副神色,语重心长地说,“我也不和你说别的,只说一件,你得为你的将来做打算。”
五条律子的声音被巨大的虚妄吞噬,她张开嘴,没能说得出任何话,面色恍惚地看着五条夫人。如果五条夫人不提,也许她就会这么忘记,忘记自己已经浑浑噩噩地过了快两年。过去的那些时间被不停地掰成无数个碎片,铺满每一天,她行走其间如同踩着刀尖,那么漫长,分分秒秒都那么煎熬,永远看不到真正的尽头。
忘了从哪一天开始,她突然失去了记忆,经历过的,感受过的,全都被轻巧地抹去。时间是台庞大的熔铸机器里,记得的,不记得的,都会在里面被挤压敲打成单薄的声音,轻飘飘的几句话。时间由面到点,空间被无限缩小折叠,发生过的事情,惨痛异常的过去也就这么被粉饰一新,如同不曾存在。
五条律子摸着手腕上的表带,重新问自己,“真的不存在了吗?”
“来之前,你父亲和你的叔叔伯伯们都和我提过这件事,说你们俩应该趁早要个孩子,”五条夫人这一次来东京,并非只是单纯拜访,临离家时五条律子的父亲就嘱咐过她一些事情。这些将五条律子奉献给六眼的忠诚信徒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忠诚,他们的付出也并非纯粹地付出,他们需要回报。
而奉献五条律子的回报就是——姐弟二人的后代。
同为五条家的血脉,五条悟五条律子二人的孩子会具备最纯粹的五条家血统,也许——在他们的猜测里,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会是第二个六眼。
五条夫人并不认可他们的想法,但并不反对这一建议,“别的理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今你也年纪不小,以前……就拖了好几年,”见五条律子一声不吭,五条夫人握着她的手继续说,“确实也该有计划的,这几年就最好,如果将来有个什么万一,你至少能保证过好你的——”
“什么万一?”五条律子双眼放空,愣愣地打断了五条夫人的唠叨。
不管是眼前的五条夫人,还是她,都身处荒谬的漩涡之中,她们的言谈在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上不断地绕圈子,即使知道这个事实就在那,就在眼前,她们也要伪装成看不见。她们都对这个不可告人的事实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她们逃避的天性令她们自发产生了某种默契——蒙上我的眼睛,盖住我的耳朵,捂住我的嘴,这样我还能够继续我自己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事到如今,她们不能不看,不能不听,也不能不说。
见她态度顽固,五条夫人皱眉说:“你知道的,他毕竟年纪还小。”
“母亲,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五条律子感到自己的手脚血液正缓缓流失,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压在她心口的巨石,想要拿出来,需要被砸碎被切割被破坏到体无完肤。
切割得锋利的石头伴随着声音会碾过脆弱的咽喉。不可避免地,皮肤被声音划伤,然后血流如注,每个字都带着苦腥味。
“我在说你的将来。”
她苦笑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我的将来?”
“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嗯,我们其实根本不用再这样遮遮掩掩,”她点头,缓缓从五条夫人的手掌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否则,母亲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说的这些话有多可怕,”后退半步,一步,两步,离五条夫人越来越远,“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忽略掉了,就会变得合情合理。也不是母亲选择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真正看不见的人,到底是谁?”五条夫人也不再打算和她拐弯抹角,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要我说明白,好,那就说明白。你如今孤身在外,既没有钱财傍身,也没有个能保你终生无忧的身份,靠着的只有一个五条悟,也只有他。如今也过去了这么些年,女人和男人不同,容貌,青春,身材,样样重要,也样样都不等人。他可以任意妄为,而你却耽误不起,都跟着他来,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以后?我如今有好过吗?”
“至少他给了你稳定的生活环境,”五条夫人话一出口,连自己的表情都有些无法控制,她强忍着悲意,“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选择?”五条律子转动眼睛,窗外一片片红里透着黑的夕阳,她的眼睛像是被烫到了,还没有落下的泪水被逼退了回去,随后才听见她讽刺地笑了,“我的选择,竟然是我的弟弟。”
“你总拿以前的眼光看待他,当他还是你的弟弟,可是——”五条夫人放轻了声音,“律子,你和他回不去了,你不能不承认这点。这是事实,你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当然改变不了,”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冰冷的,湿润的脸颊,语气静得死气沉沉,“母亲明明很清楚这点,却还在认为我的将来能够由我自己做主,不矛盾吗?”
“可你总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五条夫人走过去,企图再次握住她的手,“悟他再怎样他也是个男人,有男人的欲望,从一个对你有期待的男人手中讨生活,并不是什么难事。”
“别说了……”她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堪入耳的声音,面色难看地避开了五条夫人的手,离开原地,自言自语般走远。披在身上的暗红色夕阳如同纱衣,随着她走动而被缓缓脱下,让她单薄,苍白的身体赤裸裸地暴露在外,“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只要你不再执着你的过去。”
够了——
“趁早要个孩子,律子,这样不论将来他如何打算,有任何的变动,这个孩子能保证你可以回到五条家,保证你的生活衣食无忧。”
够了——
“相信我,孩子的出生会改变你的想法,改变你对很多人很多事的看法,能够让你不再因此而痛苦。而且,那会是属于你的孩子,和你真正意义上血脉相连的亲人,你的生活会因为他而变得更好。”
“够了!”五条律子红着眼睛打断了五条夫人的话,语气激动地说,“更好?早就被毁掉了的东西还能怎么变得更好?悟是你的孩子,他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好不代表我也会一样。”话说到这,她那些情绪又慢慢退了回去,身体也如同抽去了支撑她的骨头,塌陷了下去。她无力地靠着一旁的沙发坐下,凄然泪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呢喃着说:“我不会更好了,永远不会。”
“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好的从来都不是他,律子——”五条夫人见五条律子落泪,也跟着红了眼眶,她哽咽道,“——是你。”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并没有再尝试走过去,声音很轻很慢,一如很多年前,哄睡襁褓中的婴儿那样和缓,“他毁了你,也就是毁了我。”
五条律子捂住了脸,“别再说这种话了。”
“可是人总要活下去,只要还活着,一切就得继续。我希望你能好过一些,不要让自己被自己困住。”
“我没办法,”她放下双手,满脸是泪地看着五条夫人,“我不在乎自己一生都只能活在走不出去的后院里,也不在乎自己一生都将被捆缚手脚去不了世界上所有想去的地方,也不在乎我的一生都是一件任人挑选的货物,”她带着哭腔,说出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我可以接受任何事,唯独他,我没办法接受,他是我的弟弟——”
“他已经不是你的弟弟。”
“不。”
“律子,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骗自己,从来没有,”她的一生根本没有机会能够说出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我”,永远带着五条律子这份沉重的躯壳,从生走到死,没有资格选择自己到底要什么,做什么。唯一拥有的,是爱的选择权,爱母亲和弟弟就是她所剩无几的自我,“如果我接受了,”残存的自我伴随着关系的彻底崩塌而荡然无存,那个孩子则会在废墟之上见证她如何一无所有,“我就不再是我,那我……会是谁?”
“律子,”见她面色茫然又痛苦,五条夫人哭着说,“不要这么想。”
“母亲,别再逼我,”五条律子不再看着自己的母亲,伸手去擦拭自己面颊上的泪水,“我能够做的只有维持现状,这已经是的极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样也只会是自己受折磨,真的,不要为难自己。”五条夫人坐到了她身边安慰她。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靠到自己母亲怀里,只是倚着扶手闷声说:“为难的我的又不止是我自己,你和我都很清楚,我真正痛苦的根源到底在哪。”
“清楚又能怎样?”五条夫人十分擅长避重就轻,“我们改变不了他人,只能够改变自己。”
“我能做的并不多,别再提这件事了。”别再让她跪在地上,忍耐着活下去。
“律子,”见她如何都说不通,五条夫人也实在硬不起心肠,“稍微想一想自己吧,你会明白我说的是对的。”
“不,”她背过身,趴在了扶手上,“我做不到。”
五条夫人见状,也不再劝她,而是站起身走向门外。
打开房门,她停顿了一刻,随即快步走了出去,换进来了另一个更轻的脚步。
“姐姐——”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她依旧将自己的脸藏在双臂之间,声音还带着泪水漫过的湿意。
五条悟停在原地半秒,看着她俯趴在沙发的背影,还是走了过去。俯身跪在了她的脚边,“姐姐,别哭。”她的眼泪是能够令他感到焦虑的某种特效药物,曾经令他上瘾的药效过去后,残留在身体里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办法不哭,”她终于抬起了头,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用双手捂住了自己泪水蒙蒙的双眼,悲哀将她的身体压弯,“别再逼我,悟,不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面对她的哀求,他开始不知所措地道歉。
直到现在,他依旧无法理解她那些无法停止的抽泣,也不能够理解。他们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交谈,她的内心紧闭门扉,他则被拒之门外,永远没办法窥视门后的任何事情——除了她令他受伤的时候。那是他仅有的几次,短暂地感受到她脆弱的灵魂停留在自己的躯壳里,她的痛楚,她的悲哀,她的挣扎,都真实地存在于他所能够理解的概念里。
那一刻,以血液为载体,以血缘为催化剂,她给他带来的异样的,无解的痛苦,给他留下了刻骨的印记。
“我不希望你难过,姐姐。”
她的肩膀因为哭泣而轻微地抖着,听见五条悟的声音,她重新放下手,隔着模糊不清的视野,望着让自己落泪的罪魁祸首。他双眼被迷惘所淹没,偶尔面目模糊得像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偶尔又清晰得令她心软,“……让我一个人呆着,好不好?”
看着她因为哭泣而发红的脸,五条悟无端地不安。
在他眼里,她是一本语言不通的书,他们的声音是没有交汇的两条平行线。他而如此的聪明又如此的愚蠢,他能够凭借只字片语猜到她的表达,却无法凭借这些内容去理解她。以至于,他面对不可理解的现状,只会想到有那么一天,她拍开他的手掌,推开他,跑出去,然后不再回来。
出于第一直觉,他将手慢慢靠近她的肩膀。
五条律子察觉到他的手伸向自己,一想到自己永远不能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也不能让他明白,她心碎的眼泪几乎已经在这一刻倒得一干二净。
他说:“我想待在你身边,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闭上眼睛,最终还是将泪水顺着他的手臂洇进了他的胸口。
他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坐到她身边,将她完全搂进怀里,脸就靠在她的脑袋一侧。她的头发这时是披散下来的,乌蓬蓬地撒了满肩膀的黑,凉凉地贴着他的脸。没多久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抓着他衣服的手也逐渐放开,轻轻地撑在他的胸口,贴着衣服,停留在跳动不止的心脏上。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他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身前的手,“只要别让我离开。”
五条律子疲惫不已地打断他,“别说了……”
“我想让你开心,和以前一样。”五条悟一如既往的无知又残忍,这是他的天性。他是个卑劣的匪徒,犯下无数错误盗取无数财富,一错再错,最后折返回来,企图依靠往日累积的情感来换取以爱为名的赦免。
“不需要,”怎么能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了,这里唯独他没有丝毫的改变。她将泪水全部擦在他的衣服上,闷声闷气地说,“我什么都不需要。”
“我知道是我总让你不高兴。”
“别再说这种话。”
“那我该说些什么?”
“都别说,”话语在巨大的痛苦面前显得太过无力,她将自己的脸紧紧藏进他的身体里,只求他,“什么都别说,就这样,就这样……”
这天夜里,五条夫人没有再回到这个房间,五条悟留了下来,她在他的劝说下,重新开始吃药。吃过药的她总会比他先睡着,侧转过身背对着他,身体无意识地放松,柔软得像是一道温暖的河流,和缓地流淌在他的怀抱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安静地抱着她,将手穿过了她的腰间,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久久没能入睡。
五条夫人在次日的清晨离开,她站在车门边和五条律子双手相握,看着眼睛红肿的五条律子,她再一次开口,“律子,不要为难自己。”
只是这一次,五条律子再看向她,眼中再没有丁点泪意。她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曾经深爱过的母亲,清寂地站在原地,轻声说:“我不会的。”
“你能想通,真的会好过很多。”
她没有再回应,只是说:“再见了,母亲。”
这一年春天的最后一天,她也这么向母亲告别,坐在浴缸的冷水里,骨头都是冷的。她无比想念自己母亲的声音,想听母亲说一两句带着体温的话,于是在离开前,打了电话给母亲。
母亲记得她的生日,记得她的声音,接起电话的第一时间,她就听见母亲没有忍住,哭了出来,“明天是你的生日,律子。”母亲是这么说的,“我只要想到你出生的那一天,就会感到快乐。”
她浸泡在死亡之中,听着母亲谈论她的新生,仿佛一道轮回。
“我想见你,母亲,”她的头发全湿了,她知道很快黏在上面的不会是水,而是她的血液,于是毫无顾忌地开口。
母亲哭得更加的厉害,哽咽着问,“你在东京……过得不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望着浴室头顶白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灯,说:“东京很冷。”
“要好好照顾自己。”母亲一无所知地叮嘱她,习以为常地回避她的需求。
她慢慢将眼泪埋进身体里,执着地告诉母亲,“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要离开东京,想要回家,想回到你的身边。甚至在梦里,我都会见到你。我见到你抱着我,听见你在哄我睡觉。”
“别说了,律子。”母亲已然泣不成声。
“我好累,母亲。”她麻木地说。
她从没有过任何一刻,能比现在更想听到母亲说一句“回家吧”。这种话对她毫无用处,但她真的需要这样的无意义的挽留来抵抗现实。然而她和母亲同样被包裹在坚硬的,密不透风的生活里,这样的期待无异于是一种留给自己的残忍的假象,以至于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让人感到了一阵透骨的凄惶。
五条律子在长久的无言之中等待了很久,母亲在哭,压抑着,那一阵阵抽着的尖锐的气音如同割破她手腕的刀刃,她浸泡在血液晕开的冷水里,慢慢地和自己的母亲道别,“再见了,母亲。”
秋季清晨有种硬邦邦的冷,干涩的风刮在脸上,有些麻也有些痛。五条律子帮着五条夫人关上车门,隔着深色的车窗看着倒映出来的自己微微皱眉的脸,和背后五官模糊的母亲挥手告别。
生日那天,生死相隔的虚假结局并没能让她感受到自己是孤苦无依的,她躺在死亡的怀里,如同回到母亲的怀抱。直到今天,她逆着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看着轿车缓缓驶出院子,五条夫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她真正尝到了孤身一人的凄凉。
她忍住眼泪回过头,看见台阶上站着的五条悟。他正在看着她,用他那双能够看见一切的眼睛,那双眼睛被天空穿射出来的光线照射着,蓝得近乎可怕。他和她,站在遥远的视线两端,都孤独得像快要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同某种不可违抗的命运一样,她的身体已经如同木偶,灵魂的提线正死死地挂在五条悟的身上。不论情愿还是不情愿,她最终都走向了他。
她走上台阶时已经彻底听不见自己内心发出的任何声音,依靠着他身体内部存在的某种引力,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一步接着一步,没有任何知觉。直到他的双臂贴到她的手臂和后背上,她静悄悄地将双手穿过他肋下,回抱他,将头靠在他胸口。她才感到一阵鼻酸,在他怀里悄然落泪。
五条夫人离开后的接连几个夜晚,除了睡眠,他们什么也没发生,那些在房间里发生过的对话几乎快被五条律子遗忘。
天气转冷后,白昼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五条律子不喜欢在天冷的时候出门,五条悟就跟着待在家里,他们在二楼的家庭影院里一起消耗了绝大多数的时间。
步入深秋的东京有一段不长不短的雨季,拖拖拉拉地下个不停,不论什么时候往窗外看,天空都是一层洗不干净的灰色,挂着浑浊的水雾,房间内因此总是门窗紧闭。夜里雨声淅淅沥沥地敲着窗,他们就趁着夜深窝在铺了毛毯的软皮质沙发里,安安静静地看各种电影。屏幕投射的光不多不少,刚刚能够好照亮他们的脸。而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会偷偷去握住她的手。她会让他握着,从不抽回,但也不和他说话,一直这么的沉默。
直到他生日过后,雨季彻底过去,天空被水洗得一干二净,透亮无比。紧闭了数日的窗帘终于被打开,冷而干燥的太阳光透过窗户铺在地毯上,驱散了屋内一连多日的阴郁。也正是从这时开始,他们交谈,只是尽可能地忽略掉卧室里已经发生过的或者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仅仅谈论他们的现在。
再过了没几天,天气好转了不少,他会跟她一起出门,去她从前自己一个人走过的地方,和她把以前看过的都重新看一次。这有点像是在补办一张入场券,参与她过去自己缺席的人生。
很多时候,五条律子是被心思急切的他拽着不停地往前走,他不停下,她也不能够停下。
她很清楚他做这些,到最后想要的是什么。
然而他那些想要的,她能给的早就给他了,她不能给的,无论怎样她都给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是在做无用功。
这种盲目的行为无意识地成为了她的另一重软性牢笼,她无比明白他不安分的身体里隐藏的欲望最终要涌向何处。他无从遏制的欲念,无从释放的渴求,他所有得不到的,不被满足的,都将伴随着时间累积而形成对她的无穷无尽的期待,他自以为是的付出会让他以为得到才是必然。
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仗着弟弟的身份来谋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报酬这种手段被他用得愈发得心应手。对五条律子而言,这无异于是某种致命的致幻剂,逐步腐蚀着她本就不牢固的意志力和立场。
她也不知道这样走到最后,他们会面对怎样的局面。也许,她会被他消磨掉所有的意志,彻底放弃自我,心安理得地走入他一手搭建的欢乐骗局之中。
又也许,他们最终会变成一个死循环,一直在原地打转。
五条律子很了解五条悟,他对事态的发展有着极强的控制欲,而为了避免局面走向令他不满意的方向,他总会搞出点什么事情——搞出点在他的角度看来很合理但本质很惊悚的事情。
于是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五条悟抱着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孩站在了家门口——年幼,瘦小的男孩,缩着肩膀,浑身紧张,裹在厚重的衣服里像只炸毛的猫。
见到她向他们走去,五条悟开始用表情暗示他。
随即,她看见那孩子一脸不情愿地看了过来,清脆地喊了句:“妈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条悟是个十分擅长自作主张的人,这一点体现在了五条律子和他在一起后的方方面面。当他想做些什么事情,从他念头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多少商量的余地,剩余的可能性则取决于他的心情。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的任意妄为,横行无忌。
而这也就不可避免地导致了他在取悦他人这方面存在着先天性的不足,想象力也十分的匮乏,永远能从自身出发,在所有具备利他性的行为上完美地展现出他自我的一面。他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弄明白礼物并不是只有越贵才越会让人开心,又花了更多的时间才知道陪伴的意义远大于给予。然而他的意志太过于顽强,使得他所知道的和能够做到的之间,依旧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这段时间,五条律子收到过他送来的各种礼物。部分来自她喜欢的,在吉祥寺附近的一家点心店,他偶尔会在回家之前绕路过去从那边买点蛋糕回来给她当饭后甜品。他们都爱吃甜食,所以五条律子吃不下的,最后都会进他的肚子。部分则来自银座的玻璃柜台,他有任务外出时就会想着去那边走一圈,一旦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升起“姐姐可能会喜欢”这种念头,就会顺手买下来,然而绝大多数都只是他自己觉得有意思。
也有不少来自拍卖行——身为咒术师的五条悟需要出面参加这种场合,昂贵的自带历史的拍卖品身上总是会携带着诅咒,那些见证过活着走向死亡,得到过恐惧和不安,埋藏在尸骨和鲜血之中的收藏品,极其容易养出级别高的诅咒。他任务结束也会顺手拍走一两件拍卖品,尤其是拍卖品身上具备某种爱情的象征时候。这种拍卖品其实和那些承载着诅咒的物品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这里的诅咒是爱情,听起来比较幸福而已。
五条律子从未对他带回来的东西感到过太多的意外,他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在馈赠上有着清晰且贫瘠的思路的人。
直到他抱了个孩子回家。
“悟?”她一头雾水地看着五条悟,“你这是……”她原本想问他,是从哪里拐来的小孩。但是看见那个孩子乌油油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瘪着嘴,神情委屈,她的话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给姐姐的惊喜。”五条悟抬腿朝她走过去。
刚走到她面前,没等他继续解释,一直忍着没哭把自己脸都憋得发红的小孩在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的五条悟和更具备亲切感的五条律子之间来回看了几次,终于把眼睛里滚了好几圈的眼泪逼到了绝路,大颗大颗地往地上掉。看着五条律子,带着哭腔又喊了一声,“妈妈——”喊完迫不及待地朝她伸出手臂,整个人像桶翻倒的水,一个劲地往她站的方向倒去。
五条悟一不留神没抓稳,人就连摔带滚地砸进了五条律子的怀里,砸得她后退了半步。听着这孩子把脑袋埋进自己怀里发出的细小的哭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五条悟,“你到底做了什么,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什么也没做。”现在轮到他一脸迷茫的看着,“真的。”
“那他为什么哭?”五条律子这辈子就带过五条悟一个孩子,他不会说话,不会哭的时候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一直是站旁边看着佣人照顾他的起居。她能照顾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少年,照顾的时日远没有陪伴的多。她没有任何经验,能够让她去理解一个比五条悟正常无数倍的,知道哭的孩子。
“也许是饿了?小孩子哭不是饿了就是拉了,我看看。”五条悟见她一脸为难,就想试着把这紧紧扒在她身上的孩子取下来。结果他刚伸手碰到那孩子,原本只是小小声的哭声反而变成了放声大哭,抱着五条律子的双手开始死抓着她的衣服不放。
被抱紧的五条律子叹了口气,拍开了五条悟抓着那孩子的手,“别这么用力,你吓到他了。”
“我哪有,刚才在回家的路上他还什么反应都没有。”五条悟见五条律子托稳了人才收回双手,新鲜地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演的吧。”
五条律子隔着这孩子身上的外套捏了捏他的手臂,比她预料中的还要瘦,摸了一会儿又发现里面的毛衣吊牌还没拆,她让筱原剪掉衣服的吊牌后,问五条悟:“他多大了?”
“不知道,可能一两岁吧,又或者两三岁,”五条悟两手一插口袋,语气非常地理直气壮,“我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生的。”
“你……”她被他这番话堵得一噎,瞪了他一眼后听见肩上趴着的哭声小了点,扭过头才发现怀里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正歪着脑袋一边抽泣一边在偷偷看她。因为闷着脑袋哭,泪水抹得他的脸颊湿乎乎一片,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和他这么对视了几秒之后,他终于不哭了,自己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抱着她的肩膀蹭了两下。她被他这种如同小动物一般的眼神看得心软,不由得放轻声音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惠,”他声音很小,像路边顽强的细草,“伏黑惠。”
“那……你几岁了?”她又问。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比了一个三,“爸爸说,三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悟见状忍不住哼了一声,“我就说是演的,”回来的路上,伏黑惠坐在他隔壁没吱过声,不哭不闹,只盯着他,完全看不出有现在这么胆小。他说完又凑过去看伏黑惠,拧着眉毛路出一副怀疑的表情,“怎么可能被我吓到。”
“你这样就很可怕,他才多大,真的会被吓到,”见他这脸色,五条律子当即伸手推开了他的脸。转过身避开五条悟后,她才低头去看伏黑惠,语气尽可能地温柔,温柔得五条悟听着都有些牙酸,“你饿了吗?”
“嗯。”伏黑惠的脑袋靠着她的肩膀,乖巧地点头。
“你没给他吃饭吗?”她又扭头去看身后一脸无辜的五条悟。
“来的路上喝了点汽水算不算?”
五条律子:……
“你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好不好?”她抱着伏黑惠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筱原跟在一旁记下要做的东西,直接把五条悟晾在了原地。
见五条律子真没打算搭理自己,他不甘寂寞地跟了过去,在厨房里围着她打转,“我也还没吃饭,你不问问我吗?姐姐。”
她根本不想理他,带回伏黑惠这件事明显是他不负责任且一时兴起的行为,平时任性也就算了,涉及到他人却依旧维持我行我素的德行令她格外不满。然而他一直在身后跟着,厨房再怎么宽敞,多塞了一个一米九几的大男人,也还是转不开。在转身撞到他好几次后,她这才不得不开口说:“阿姨正在做晚饭,想吃什么自己去拿就好了,你又不是小孩子。”
五条悟紧跟不放,“你都不问我饿不饿。”
见伏黑惠往她怀里不停地躲,她无奈地推着五条悟往厨房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以前也没问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啊,以前为什么不问我?”
“你……”长时间抱着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对五条律子来说已经很吃力,再多加一个不依不挠地大龄问题儿童的不间断纠缠,她很快就到了忍耐的极限,“等你和他一样大的时候,我也会问你。”说完绕过他,坐到了客厅里。
他依旧跟着,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受打击,见她抱不动伏黑惠,还主动说:“我可以帮你抱着他,姐姐。”
没等五条律子说话,伏黑惠已经满脸写着拒绝地避开了五条悟的手,抱紧了她的肩膀。两个人相互瞪视几秒才各自挪开眼睛,纷纷看向五条律子。
两道目光意外看起来没有什么年龄差,但还是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算了,就这样呆着吧。”
家里唯一一个有育儿经验的佣人煮了点这个年纪小孩子吃的食物送来,五条悟自告奋勇地要帮忙喂,他的表现像是在玩一种很新奇的游戏,类似超现实办家家酒,和五条律子一起照顾一个年幼的孩子让他有种扮演父亲的使命感——即使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父亲这个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