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1 / 2)

('一夜过去,五条律子是被热醒的。皮肤上浮着一层热气,胸口汗津津的,衣服汗湿了贴着肉,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裹在了蒸锅里,被水蒸气蒸透了,骨头里都是透着让人发痒的热气。身体在半梦半醒间翻动了一下,始终都无法摆脱那股闷热感。身上还压着股沉重的力,她闭着眼睛胡乱摸索,摸到了一只赤裸的手臂。

还没睡醒的她推了两下,没推动,反而被抱得更紧,只好迷迷糊糊地说:“悟,好热……”

话还没说完,五条律子就听见头顶一个声音突然起来,隐约带着笑。她的脑袋靠在了质感厚实的地方,随着声响,脸被震得一阵发麻,“我说,这时候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听见这话,她当即醒了过来,只是睁开眼依旧是两眼一片黑。没能反应过来的她两只手慌张地在面前那块坚硬的,温热的“墙”上摸了一通,直到被一把拽住,被警告说:“别乱摸,”她吓了一跳,身体僵住。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断了电的记忆啪嗒一声亮起来,照醒她,发觉身边的人并不是五条悟。在她呆愣住时,对方粗粝的掌心已经顺着她的手腕摩挲到了手臂中间,拖着暧昧的语气问她,“还是说你喜欢睡醒后继续?”那是绑架她的劫匪——一个连名字,长相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

五条律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放……放开我。”手臂上那结实粗糙的触感让她胆战心惊,抬起膝盖想要踢开他的身体,结果不偏不倚踢到了一块硬邦邦的地方,踢得身前的男人一声闷哼。趁他吃痛,注意力分散,她从他手里成功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摸着黑,动作敏捷地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墙才停下。

“真不讲道理……明明是你主动靠过来的,”一时不察被她踢中的伏黑甚尔啧了两声,盯着墙边脸色警惕的五条律子,语气戏谑,“也是你抓着我不放,要我不要走,不记得了吗?”

“我……”听着他话里的暗示,她的脸有些发热,“昨天我的手……是绑起来的,怎么可能抓着你不放。”

“我就是好心帮你解开的时候被你拉住的啊。”

“你哪有那么好心。”

“我要是没那么好心,你以为你能这么安静地睡到自然醒?”伏黑甚尔坐起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盯着她泛红的脸好一会儿,他舔了一下牙龈,看起来像是饥肠辘辘的人遇见了一道可口的食物。于是变本加厉地胡扯,“而且你还说了梦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梦话?”

“什么我比五条悟厉害之类的话,你要是不记得,我可以复述给你听。”

“胡说八道!”她脸皮薄得很,一听他说完,立刻涨红了脸,“你……你……怎么能说得出口……”说完又觉得不对,这才结结巴巴地反驳他,“我不会说这种话。”

“爽的时候口不择言也是可以理解的。”

“变态!流氓!”她身体的热气一下子全冲到了头顶,太阳穴热得砰砰直跳,“下流无耻的色情狂!”她词汇量有限,很多话根本说不出口,这些不痛不痒的指责明显无法对伏黑甚尔造成半点伤害,甚至可能起了点反作用。

他眯起眼睛,好奇地问:“你昨天不是接受得挺坦然的嘛,亲也亲了,摸也摸了,现在才开始害羞?”

话出口,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天他伸进衣服里的手,还有他顽固的骨节凸起的抚摸,皮肤仿佛残留着他手掌心那种粗糙燥热的触感。在一瞬间,身体像是被风吹过的湖面,由内到外细细密密地泛起一层层微弱的涟漪般的痒。时间会让人变得胆怯,勇气一旦过了最开始的那一站,也就不再具备曾经那样强大的安抚性,能使她对现状接受得心安理得。

于是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后,她双手抱在胸前,忍不住骂他,“不要脸。”

“你可以试试再骂几句,我还能更不要脸。”他突然站起身,衣服摩擦的声音像蛇信子一样丝丝作响,吓得她肩膀缩了一下。

她果断闭上了嘴,听见他的动静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留痕迹地往一边躲。

“该吃早饭了,大小姐。”见她抵触,他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不动,只是抱着手臂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想吃。”

“这不是询问。”

“你……”

他轻描淡写地威胁:“别让我走过去请你。”

“可是……我想先用水……洗个脸,”房间里没有空调,唯一的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两个人的体温足以把屋内的气温烘烤到难以忍耐的程度。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出汗,还是因为别的,她的手臂和大腿这些裸露在外的皮肤渐渐有些痒。受到惊吓的时候还没意识到,等她平静下来,双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挠了自己好几下。刚才还在和他对着干的她根本不敢说实话,只能红着脸,委婉地说,“就擦一下……”

伏黑甚尔盯着她不经意挠红了一片的手臂看了一会儿,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她,“这里只有冷水。”

“……可以的。”

虽然说不打算为难,但这不代表他不打算继续调戏她。他歪着脑袋看她艰难扶着墙的动作,故意问:“你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过去?”

“我可不可以摘掉这个。”她指着自己眼睛上罩着的东西,她已经失明近一天,需要靠眼睛适应陌生的环境。

“不可以。”

“我就算看得见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了不行。”他打断她的话,语气强势得吓人。

她被吓唬后不敢再追问,语气有些委屈地摸着墙壁说:“我自己过去……”说完沿着墙根,慢吞吞地往他那边挪。

没走几步,小腿意外撞到了什么,疼得她差点没站稳。

他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五条律子还是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脾气很大,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轻易地让她生气,“是什么……”她忍着气弯下腰去摸索自己身前的障碍物,“桌子?”

“是啊,吃饭用的。不会没见过吧,大小姐?”他嘲笑完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绕开了腿边的矮桌,“走这边,撞伤了还得我出医药费。”

明明是绑匪,却说得像是自己在做什么好事一样,五条律子差点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笑了。只是手腕还在他手里被拽着,他力气很大,她几乎是被他强拉着在走。二人实力悬殊,他又喜怒无常,她跟在身后什么都不敢说。

走了没几步,她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松开了,后背被他推了一把,一脚踩在了冰冷的瓷砖地面上。

鼻尖紧跟着闻到了一些闷得发酸的气味。

没等站稳,怀里被他塞了点东西,她摸到了一点粗糙的毛料。

“毛巾?”她顺着这个方向猜测怀里塑料盒子里装着的应该是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啊。”

她不解地问:“你买的吗?”作为绑匪,这种行为有点超纲。

伏黑甚尔想都没想就说:“捡来的。”

“噢。”

“别指望这里能跟你那豪宅一样什么都有,”伏黑甚尔看她安静地站着,多此一举地解释,“这里是贫民窟,大小姐。”

她嘟囔着说:“我又没说不好……”渴极了的人再脏的水都愿意喝,她受制于人,有什么都算是运气不错,哪有资格挑剔。

“那你自便吧,”他替她拉上门,在快关上时突然停下,警告她说:“不要摘掉眼睛上的东西。”

这有些强人所难,她皱着眉企图挣扎一番,“可是我看不见。”

他蛮不讲理,“你自己想办法,总之不准摘下来,”说完看她那副明摆着不高兴的脸色,话锋一转,倚在浴室门边语气轻佻地说,“当然,大小姐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擦身体,免费的。”

她一愣,没忍住,红着脸骂了他一句,“变态。”靠着直觉摸到了门沿,自己拉上了门。

嘭的一声响过后,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门外他的笑声,顿时怒从心起,一把拉掉了眼睛上罩着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黑暗之中呆久了的五条律子被房梁上挂着的裸灯泡晃了一下,她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慢慢适应了之后,才逐渐看清自己站的地方。

这是个面积窄小的浴室,空间也就勉强够她站在原地转个身,四面墙壁满是霉点,进门时闻到的怪味大概就是墙壁发霉的气味。角落里不知道是霉菌还是虫子的尸体堆积,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斑驳的墙面上挂着一小块发黑的镜子碎片,她抬头尝试去看镜子时,发现自己头上不远的地方还牵着一片蜘蛛网,吓得她连忙弯下腰扒着洗手池,尽可能地压低自己的脑袋。

这地方,最干净的估计也就是她脚底下踩着的那一小块瓷砖。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头顶上的蜘蛛,拧开水龙头沾湿毛巾,小心翼翼地解开扣子擦拭自己出了汗的身体。这时她才看到,自己没有包扎的手腕上,小臂上以及大腿上都被挠出了不同程度的抓痕,有几处不算严重的破皮,大多数地方都只起了一层红色的小疹子。

她根本没印象是什么时候抓伤了自己。

冷水降低了体温,减轻了皮肤的负担,她却依旧觉得这些地方还在隐隐作痒,不得不把没有受伤的手臂放进冷水里泡了一会儿。

擦干水后,她又看了眼原来手腕上的伤,伤口被换过药,绷带是新的。

五条律子有些莫名其妙,一时间竟然拿不准自己到底碰见了什么人。

她思忖片刻后重新扣上衣服,擦干脸转过身将手扶在门框上。动作停了一瞬,没有选择再将眼睛重新蒙上,就这么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门打开,眼前只有一眼看尽的破旧房间,没有半个人影。她的眼睛不敢乱动,小幅度地张望了两眼才战战兢兢地走出浴室。不等她走出几步,身后猛然伸出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她被这突如其来地袭击吓得尖叫。还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就已经陷在一个坚固而厚实的怀抱里。

相比起五条律子,伏黑甚尔体格异常健硕,被他两只手臂搂住时,她整个人几乎被他提了起来。勉强踮着脚站稳,听见耳边他沉重的声音挤压着她所剩不多的呼吸空间,“我说过的,别摘下来。”他肌肉坚实的手臂牢牢箍在她的腰上,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像是被高温蒸发了水分,有种难以形容的干,语气听不出他的心情好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抓着他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后背紧贴着比她骨头还要硬的胸口,一阵阵热滚的呼吸打在脸侧,渐渐膝盖有些发软,不得不小声解释,“我只是忘了……”

“你是人质,大小姐,有点自觉性,”他的表情并没有声音听着那么顽固,甚至看着有些不怀好意,像是正打算说些什么吓吓她。这时手掌心忽然被她的睫毛轻轻扫了两下,他搂着她的力气下意识加重了几分,将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他的语速忽然放得很慢,“不能因为我是个好说话的绑匪就得寸进尺。”和他的动作一样慢,嘴唇贴着她的长发落到耳边。她刚刚用冷水洗过脸,擦拭过耳朵,他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那一点点濡湿的气味,“只要我想,我能对你做任何事,明白吗?”

五条律子很快察觉到他的手臂凸起的肌肉正隔着衣服顶弄着她的身体,他宽大的手掌盖在肋骨后。他的手正在不紧不慢地隔着衣服抚摸她松软的皮肤,拇指正不偏不倚地抵着她乳房的下沿,慢慢的,慢慢的,让指腹陷入软肉。

伏黑甚尔几乎能想象到她玫瑰色的皮肤在指缝间充血的模样。

她打了个激灵,语气迟疑,“抱歉……”

他挑了挑眉,并没有打算放开手,而是变本加厉地靠近,吻了吻她耳后裸露的皮肤,“看过电影吗,大小姐?”睡衣的质地让抚摸的动静变得柔滑,也变得绵长,那股触感如同无形的束缚,缠缠绕绕地让他和她的身体死死纠缠在一起,“人质一旦看见绑匪的脸,就不能活着离开。不过我不会杀了你,所以你如果睁开了眼睛,这一辈子都得在这间破房子里度过。你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

耳后细碎的亲吻让五条律子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忍不住放慢了呼吸,腰间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声音逐渐变得有气无力,“放手……”眼睛看不见,耳朵里的声音嗡嗡作响,他的气息正严密地侵占她的所有感官,让她几近窒息,“疼……”她痛苦地声音还没有散去,卡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松开,他痛快地放开了她,什么也没说。

不等她站稳,毫不客气地把她推回了那间窄小的浴室里。撑在门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恶声恶气地隔着门警告她,“遮上眼睛。”

话音刚落,浴室门被砰地一声大力关上。

五条律子茫然地重新恢复失明状态,在伏黑甚尔的指引下坐到了桌子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打开了一盒牛奶递过去碰了碰她的手背,“喝了它。”

她不知道他递过来的纸盒是什么,不敢接,只好说:“我……不渴。”

“牛奶过敏?”

“……没有。”

“乳糖不耐?”

“不是。”

“那就给我拿着。”

她觉得自己应该撒谎说过敏才对。

等她接过牛奶,他又塞了一片面包进她手里,“今天只有这个,”见她面露难色,他语气强硬地命令,“至少吃一块。”

“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黑甚尔对她展示了自己难得的耐心,但并不多。在她还没说完的时候,他已经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只有一块和很多块的选择,没有别的。”

说完,她安静了下去,抱着面包和仓鼠一样慢吞吞地啃。

等她啃完一片面包,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他看了眼时间,准备出门。

“记得喝完牛奶,”他站起来,临走时不忘说,“不准浪费。”

她听见动静抬起头,紧张地问:“你要去哪?”

“挣钱呀,我又不是你这种衣食无忧的大小姐。”

“挣钱,是说悟吗?”

“你问题太多了。”

“你昨天说……”

“我记得我说过什么,”他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今天的事跟他没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问:“……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不蒙着眼睛吗?”

“随你。”他走到门边,想起来什么,回头问,“晚上想吃点什么?”

这种问题在这时候显得格外不怀好意,她思忖片刻吗,“……不想吃。”

他像是没听到,“懂了,我会买我喜欢的,然后你得吃完。”

“你……”他不等她说完就走了。

五条律子听见了门口落锁的声音,然后果断地放下了牛奶,摘掉了头上绑着的遮着眼睛的东西。

她恢复视力后迫不及待地打量屋内,屋顶吊着和浴室一样的裸灯泡,光线微弱,只有灯泡吊着的那个地方被照成了浑浊的暗黄色。门边变色的榻榻米上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和一个丢了两个抽屉的置物柜。这里除了应急的水电,能支撑屋顶的墙以及能遮风挡雨的屋檐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也许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住过的最糟糕的地方,她的衣服睡的房间都比这里宽敞舒服。

然而处境微妙,她的适应能力高得出奇,四处看了看,唯一会让她感到局促不安的东西只有角落里的蜘蛛网。她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睛背过身,尽全力不去在意角落蜘蛛网上到底有没有趴着蜘蛛。门边堆放的杂物冒出一角,看着不像是这个房子里原本就有的东西,她好奇心起,走过去伸出手指拨弄开塑料袋翻找。

袋子里塞了不少东西,有开封了吃了一半潮掉了的薯片,还有空了的汽水易拉罐和两罐没打开的朝日啤酒。隔壁那个小一点的袋子里有药房开的止痒药和一件塞在牛皮纸袋里的黑色短袖上衣。

比量了一下,上衣明显不是男人的尺寸,她挠了两下自己手上和腿上还在发痒的红疹,闻了闻那件没换过的睡衣,抱着一种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的心态。直接换上衣服,给自己抹了点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好衣服后她提着那两罐朝日啤酒走到屋内唯一一扇窗户边坐下,窗户漏了一道她半个拳头那么宽的缝,房间背阳,这里的风吹进来是凉的。她刚坐下,风就毛绒绒地扑在了脸上,吹散了她一身紧绷的骨头。

她从那道缝隙往外看,屋子周围楼宇杂乱,高低不平地从两侧分开,扇扇窗户都是紧闭着,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住着人。距离这些房屋的不远处有个还算是开阔的空地,暗黄的硬土地上杂草丛生,四面堆着一些建筑废弃物,空地中央能看到几只野猫在地上懒散地躺着晒太阳。

这道窄小的缝让她想起了家里的窗户,那些广大的,透亮的落地窗,一扇扇接连朝她打开。她从屋内往外看到的是佣人精心护养修剪的花园,只要是她喜欢的,不论什么品种都能找到,不论什么季节都能开得热闹。然而窗户再大,她看见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景象。这些繁密多彩的颜色不过是那座昂贵体面的金笼子里最生动多姿的配饰,攀附着高墙,遮挡住她看向窗外的视线。

说起来,和眼下这道缝,似乎没多少差别。

她打开啤酒,捧着下巴看着屋外空地里躺着的不同花色的猫——仰躺着的玳瑁,侧躺的橘猫,趴在长凳上的黑猫。看他们一会儿凑到一起在地上打滚,转眼又分散开来,钻进草丛消失不见,只剩下浅金色的太阳光照射在最后显露出来的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忽然又觉得,似乎不太一样。

明明她现在也是被关在牢笼里,门外就挂着一把真实的大锁。

为什么会不一样?她趴在窗台上直直地望着发呆,寂静如潮水般哗啦啦地冲进来,带着阳光的温度,渐渐淹没了她困倦的双眼。

再醒来时窗外头早已经是日近西斜,楼房的屋脊已经被染上了薄薄一层的橙黄色。她揉了一下因为趴着太久有些酸痛的脖子,没多久就听见了身后楼梯上的脚步声。

重新遮上眼睛已经来不及,她只好一动不动地坐着,听到锁开,脚步声走进来之后,她才偏着头,小声问:“我可以转过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黑甚尔进门就看见五条律子穿着那件他随手买的黑色短袖坐在窗边上,头发蒙蒙披散着,腿边放着两罐打开了的啤酒,一股怪异的违和感油然而生。目光落在她长发后露出来的小半截侧脸上,脸颊上敷着一层淡红,长睫毛的影子在慢悠悠地荡着,荡得他心神不宁。

他像是走神了,很久才说,“不可以。”

她尝试和他商量,“那我闭上眼睛呢?”

他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朝她走过去的,等他想起来,自己已经半蹲在她身后,告诉她:“闭上眼睛,转过来。”

她听话,一一照做,闭上双眼,毫无防备地转过身。

没多久,她就听见了他叹了口气,心脏突突跳动了一下。

她听见他开口,“还是稍微再害怕我一点比较好啊,大小姐。”

随即脸上一热,他的手掌盖在了双眼上。

一个不轻不重的吻也在同一时间落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狭窄的黄昏里倒映着庞大的黑影,匍匐在榻榻米上,窗外乾燥的风吹进来,吹得影子如帷幕般轻轻抖动了一下,带倒了一旁放着的易拉罐。

只听见咣的一声轻响,黑影下伸出一只细长的手臂挣扎,抓着沉甸甸压在自己身上的宽厚坚实的肩膀,发出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构成完整语句的呻吟。

伏黑甚尔单手将五条律子整个人带到了自己的身上坐着,大腿挤进她的双腿之间,硬实地贴着她腿心的软肉。身体内部的高温几乎将他们身体内部地水汽蒸腾出来,让他们如同两片湿透了再晒干的纸一样严丝合缝地贴着。

舌头钻进她毫无防备的嘴唇间,他的手因为遮挡着她的双眼,留给了她空隙,他还没能尝到更多,就被她躲闪了过去。她的睫毛如同雨后的草叶,又硬又冷,湿淋淋的沾着水,在他手心里扫过,扫得他心头一颤。

伏黑甚尔抱着她发抖的身体,大腿一用力,抬高了她的身体,让她重心不稳,不得不倒向自己。在她惊慌失措地抓住了他的衣领后,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湿润的嘴唇,沉重的呼吸如同飞蛾的羽翼,轻飘飘地停留在她的皮肤上,问她,“害怕?”

五条律子在黑暗中扶着他的肩膀稳定身体,他的存在感在她无法看见的那片深黑里无限膨胀,他身上那股野蛮强势的气息也正在逐步侵占她的感官。她心慌意乱地撑着他的肩膀直起腰,想要从他怀里离开,却被他的手臂轻巧地勾住,重新坐了回去。

她维持着跪坐在他身上的姿态,强迫自己冷静,然而尝试几次后,她依旧因为他琢磨不透的个性而感到忐忑不安。

他也许是故意在戏弄她,抚摸她身体的力气轻浮又漫不经心,她猜不到他打在自己脸上的呼吸最后到底会落到哪里,也猜不到他的手最后会停在哪里。心情只能够跟着他的动作提心吊胆,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没有,”她动作艰难地撑着他的身体,并没有反抗,“我只是……还没适应你的善变。”

“我说过的,我想做什么,”他的鼻尖挨着她的脸颊,呼吸绵密地游走在她的皮肤上,“就可以做什么。”

她缩着肩膀想要避开他的脸,然而因为受制于他的手臂,最终只能在原地无声地接受他的靠近。当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她开口说话嘴唇都能碰到他的脸时,她的声音明显抖了一下,“当然,我是人质,我记得。”片刻过后,她安静了下来,像昨天那样,变成无动于衷的石头。

伏黑甚尔看着她紧张到泛白的嘴唇,他突然想起了她说的那句——「你是个男人,确实怎样都不会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男人指的是他,也能是五条悟那种家伙。

在她眼里,估计都没什么差别。

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她这样乖顺地听从,默许地退让和寂静地谴责。即使他很清楚自己本来就毫无原则底线可言,满身的虱子,压根不愁再多那么两只。在今天之前,他没有在意过多少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毕竟自尊心,尊严什么都不重要,他的人生早就被一种混杂着蔑视,忽视,放弃,痛苦,折磨,愚弄的麻药所麻醉,后半生都将在这种半生不死的状态里度过。他默认自己这种堕落的生活会随着惯性,在未来的某一天毫无意外地顺利地坠落到坟墓。

然而面对五条律子,他藏在腐烂的尸体中的欲望,重新渗透进了所剩无几的生命骨骼里。

她并不害怕他,因为默认他会做出一切不可理喻的行为。这种缄默比过去他听过的任何唾弃辱骂,那些结成了一层厚厚的血痂,变得不痛不痒的过往都要糟糕。

他面色复杂地放开了她,将遮挡眼睛的丝带塞到了她手里,平静得像是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自己绑上眼睛。”

“好。”他的手臂离开之后,她全身如同在水温过高的温泉里洗了一次浴,脖颈和后背依旧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听到他说的话,没怎么细想就拿着丝带抬手。他的手掌正正好在同一时间离开了她的脸,还没来得及紧闭的双眼在他离开的瞬间瞥见了他的脸——只是匆匆一眼,视野里只看见了他平直的带着疤痕的嘴角。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不敢吭声,低下头偏过脸,只当作没看见。

等一切恢复到最开始,他们又坐回那张矮桌旁边。五条律子手里被塞了一份便当,还有些热,她一言不发地摸着便当盒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出神,等着他帮她打开盖子。

“张嘴。”他又将勺子送到她面前,像昨天一样。

她却因为刚才的意外,谨慎地说:“我想……自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便你,”他说话总是有种愤愤不平的冲劲,光靠声音很难听出来他的情绪好坏。等他将勺子塞进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里,她才信他并不是在说什么反话,“你自己来吧。”

伏黑甚尔收回手,就这么看着,看她慢慢抬起手,因为找不准方向,犹豫地停在半空中。

在她差点把勺子送到脸上前,他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很轻松地就能包裹住她的手背,手指顺着她的手腕伸进手掌心里。指腹贴着她手掌心的皮肤像幽灵一样过去,碰到的地方阴阴地发冷。

那种不适感令她差点没握住勺子。

他替她稳住了手,将晚饭送到嘴边,然后问她:“再来一次?”

她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自己涨红了脸,抿着嘴唇不搭腔,只是从他手里将自己帮不上忙的手抽了回来,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他给予的那种说不上来的窘迫感。

她不配合,他那些特地奔着她来的话也就无人问津,两个人一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同时地机械性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将勺子送到她的嘴边,像亲吻一样触碰她的嘴唇,她不得不张开嘴。这总是令她不断地想起他的一些行为,一些藏在他暗示「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中的可怕行为。一旦开始这样的幻想,眼下的一切行径都会变成苦涩煎熬的情欲外的伪装。

这让她有些食不下咽,不肯再张开嘴,只说:“我吃不下了。”

伏黑甚尔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在盯着她吞咽食物,看着她喉咙口幅度轻微地上下动作,仿佛自己的灵魂也一并被吞噬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放下手,勺子敲击在便当盒边缘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就像他警告的前奏,“你想要离开这吗?”

“不要总是用这样的话来戏弄我,”她别过脸,两颊肌肉收紧,即便看不见,她开口说话的时候也依旧不敢将脸面向他,“我根本无法信任反复无常的你,如果你还想做些什么,根本不需要问过我。你想要我的尊严也好,还是别的都好,你什么都可以拿走——”说到这,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她已经在反复揣测他的试探中心力交瘁,精神根本无法支撑她底气十足地和他对峙,“只是,别再企图用这种话语迷惑我,让我听你的话。”

“我并不想戏弄你,明天我会放你走。”他依旧在看着她,看她雪白的侧脸如石膏像一般冷硬。如果这时候她的双眼没有被蒙住,他兴许还能看见她那如同夏草般茂密轻盈的睫毛之下掩盖的满是哀愁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轻轻地抬起,试图判断他所说的话是否可靠,“那赎金……”

“我不需要。”他打断了她的话,收回视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那双自始自终都不曾看向自己的眼睛上。

“那为什么?”

“我乐意。”

“那……”她不解,“这代表你也放弃对悟动手了吗?”

“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嗯。”

“这个问题目前我给不了你确切的答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我可以放了你,”他并没有给她确切的回答,只是说,“你知道五条悟因为你失踪,杀了什么人吗?”

“悟……杀了谁?”她愣了一下,呆呆地问,神色有些茫然无措。

“我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的脸眨眼间就白了下去,摸着黑接连后退,直到后背靠上墙壁,才小声地说:“我很抱歉——”

伏黑甚尔笑了一声,“干嘛道歉?”见她面色惊疑不定,他又跟着补充了一句,“那家伙早就该死了,有人替我做了这种事情,我反而需要感谢他,放你走就当作回礼。”

这个借口听起来无比可靠,连他自己都被骗了过去。

她也信了,缓缓松开眉头,“你……真的不生他的气吗?”

“当然,不过我倒是比较好奇,你为什么只担心他,不担心你自己,明明他比你更有可能活下来?”他似乎并没有期待她的回答,在她的一言不发中极其自然地接过她的话,自问自答,“因为他是你的弟弟,对吧?”见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的语气带了点嘲弄,“你这种借口,连我都说服不了,你是怎么说服你自己的?”

“这和你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如同一把揪住五条悟在这里留下的所有痕迹,拽住身体里残存着的漫长又无法根绝的钝痛。因为被迫悖逆伦理的精神痛楚在敲打着她的太阳穴,将她的灵魂敲打得四分五裂。不过在乱伦这道深渊尽头,折磨她更深,更重的从来都不是别的,而是她这么多年从未根绝的,对身为弟弟的五条悟的感情,“这并不是什么借口。”她无法收回曾经留给弟弟的爱,所以这些问题从来都不需要借口,也不需要说服她自己。

“你想要离开吗?”他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

“嗯。”

“你想回去。”

她听出了他话外之意,停顿片刻,点头说:“……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那一刻,伏黑甚尔仿佛能够透过丝带看见她黑洞般的眼睛里满是畏惧和惊惶,就像那天夜里他看见的一样。她的内心毫无疑问是胆怯懦弱的,可在同一个地方,她又存在着英勇无畏的一面——即便害怕,也心甘情愿地回到恐惧的根源身边。

这并不是一句自欺欺人就能够解释得通,“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不明所以地反问。

“为什么要回到五条悟的身边。”

借着昏蒙的灯光,他看见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一点凄惶的笑容,“我不回去,又能去哪?”

“你有手有脚,哪里都能去。”

五条律子低下头,在黑暗中看向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其实她的四肢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失去了作用,手是棉线,脚是麻绳。没有家族和婚姻这两根骨头连着,她的人生就是一团纠缠不清的线,线的一端紧紧地被五条悟抓在手里,“哪里都能去?”她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期待。

只是想起白天从窗户缝隙里窥见的一隅,想起自己被锁住的,困住的,过往的生活。她比谁都明白,那期待中的千里万里,到后来,都只会出现在她无尽的梦里。

想到这,她的声音渐渐如同梦呓,轻哼了一声,隐隐有笑意。

笑他的傲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里都能去,”他恍若未闻,只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你想。”

她曲起双腿,环抱住,闷闷不乐地说:“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你根本没有离开过,又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想去的地方。”

五条律子的耳朵在慢慢变热,烧得她心里不服气的声音越来越响,“听起来,你很清楚自己想去什么地方。”

“是。”

“可你现在在这里。”

伏黑甚尔语气一顿,“我这种人,只要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呆在哪里都可以。”

“你并没有回答我,这里是你想去的地方吗?”

他下意识开口,“哪里都是一样的。”可转念一想,这并不对,他当初强烈地想要离开禅院家,并不仅仅是为了一句去哪里都可以。他当然在哪里都能活,然而等他走得越远,他就越清楚,能活和生活是两个概念。转眼一刻不停地走了好几年,他其实很清楚,什么地方给予过他不同的感觉,什么地方给过他真正意义上的生活。他停留过,只是在不久之后又继续催促着自己马不停蹄地往前走,直到完全偏离曾经停下的地方。

他在和过去的自己背道而驰,他现在能活,也仅限于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多的,他根本顾及不过来。

窗外骤雨般地蝉鸣声闯入屋内,势如洪水般吞没了阒寂一片的房间,五条律子静静地笑了,“即使是你也做不到哪里都能去,更不用说我。”她的眼睛隔着重重黑暗落在他身上,这曾经令他产生过期待的注视,一如他所预料那般,让他无地自容。

他们自此陷入长久的互不言语的死寂之中,任由窗户缝隙里尖利的风声呼啸着灌满空荡荡的房间。僵持过后,五条律子和前夜一样背对着他躺下。

等手掌摸到了陌生的毛绒,闻到一种全新的异味,她这才重新开口,“你换掉了毯子。”

他还是那个回答,“捡来的。”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毯子拉上肩膀,闭上了眼睛。

伏黑甚尔其实并没有睡着,他被窗户外钻进来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不知道躺了多久他耗尽了耐心才起身去关窗。他站在窗前,就在白天五条律子坐着的地方。透过这道窄小的缝往外看,漫开的黑暗一望无垠,白溶溶的月亮像抹开的油彩,楼宇深深浅浅的轮廓如同印刷版画一样贴在墨黑润湿的夜空下。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这扇窗渐渐变成了牢狱的高墙上开凿出来的一小方缝隙,手脚带上了镣铐。他成了囚徒,望着窗外,幻想自由。

他和她没什么不同。

明明可以走出来,却又把自己关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点缝隙堵死。

他回过身,蹲在熟睡的五条律子身边,摘掉了她脸上蒙着的丝带,注视着她陷入熟睡的脸。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紧闭的双眼上,看着睫毛随着和缓的呼吸颤动,那阵细细密密的痒又在他手掌心里如野草般冒了出来。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眼睛,带着一种隐秘的期待——她能够在这时睁开眼睛,看见他。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伏黑甚尔第一次见五条律子是在几年前,那时候的他正跟着人凑热闹去看五条家那个传说中的六眼小鬼。

他早就忘了是什么季节,大约和现在没多少差别,又闷又热。他站在五条家的屋檐下躲着太阳,湿热的风黏在脸上和身上。他闷在高温里出了身汗,耐心渐渐耗尽,望着午后金光茫茫的院子发呆时已经想了几次直接走人。然而很快又被好奇心压下去,因为那是六眼,在传闻中那是未来的最强咒术师。

年幼的最强,年长的废物,他们是站在走廊一头一尾的两个极端。

伏黑甚尔原本打算就在走廊的另一头远远地看着,然而等六眼出现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目光跟着身为六眼的五条悟,也跟着那个走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的女人——五条律子。身为御三家的人,伏黑甚尔也听过这位五条家大小姐的名声。

她的容貌一如传言中那样光艳,身上那件用金线织造,色泽华丽的绯色和服在太阳的照射下晃动着眩人眼目的光,将她的皮肤照耀得如同山巅的积雪般明亮。他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她和那个六眼小鬼说话。低着头侧过脸,露出一小截丰满白皙的脖颈,她带着微笑,柔和的眼睛如同夜晚静谧的湖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神,听见有个异样的声音,如同蚊子在深夜茂密林间,幽冷的水边嗡鸣。在他耳边说,他总是不被看见。

密密麻麻的声音如一场瓢泼大雨,将他里里外外淋了个透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是不是这阵雨飘到了她的面前,她忽然停住,扭头看了过来。他也跟着停下,四目相对的瞬间,情绪沸沸扬扬地,往他头顶上涌去。

“你在看什么?”不是她的声音。

是五条悟。

远在五条律子看见他之前,五条悟就发现了他。

在很久很久之后,伏黑甚尔偶尔会想起那天她回头时,给他的那个什么含义也没有的眼神,偶尔会想,如果没有五条悟,五条律子是不是永远不会注意到在她身后跟着的他。不过他那时候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她看见,还是看不见。跟在她身后的每一刻,他都能听见自己抱怨被她视若无睹的声音。可等她回头瞥见自己,他的离开又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后来再想,隐约明白,他所希望的并不在她,而在自己。

说到底,他不想要她看见那个卑劣的自己。

伏黑甚尔觉得这种心态十分可笑,也十分愚蠢,可他死到临头也没有反驳自己。他仰高头望着,放空表情,自言自语地感慨道:“幸好没看见啊。”话音落下,握不住的咒具砸到了地上。只听见铿锵一声,五条悟的身影紧随其后,缓缓降落在面前。

“刚刚一直忘了说,”血液反涌上喉咙口,说出口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有种腥苦的滋味。他叹了口气,勉强站直身体说,“你和你姐姐,长得挺像的。”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不出在想什么,只问:“她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黑甚尔给了他一个并不算和善的笑容,“我不知道啊,你不是六眼吗?应该什么都能知道的吧,找人很容易的。”

五条律子失明了一段时间,醒来睁开眼看见发霉的墙角和污浊的墙面时明显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的东西被摘了下来。被恐吓过的她察觉到身后坐着别人后,当即紧张地闭上眼睛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小心地在身前身后找遮住眼睛的东西,不敢回头,也不敢吭声。

“姐姐。”直到对方握住她的手腕开口,她才猛然睁开眼睛。

转过身,不可置信地望着不知道在自己身边坐了多久的五条悟,一颗惊慌失措的心顿时安安稳稳地落回胸膛,“……悟?”

“在找什么?”他收紧手,眼睛定定地看着,表情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她。

“……没什么。”她偏过头避开了他的眼神,不敢说实话。

他似乎并不打算深究,只是握紧了她不放手,“……先回家吧。”

听见这句话时,五条律子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放空了一半,一股说不上来的空虚感拖着她所有的情绪往地面坠落。让她难过不起来,也高兴不起来。她没出声,只是安静地往五条悟身边靠过去,直到这时,她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惊慌地转过脸,看见此时的他浑身是血。

她从没见过五条悟这么狼狈,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总是骄傲又从容地告诉她,自己今天处理了什么诅咒,应付了多少诅咒师。每次她的担忧都会被他理所应当的态度给堵回去,他说她应该信任他,与其担心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危险,还不如站在最后为他的胜利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摸着他没什么温度的脸颊,就像小时候那样,只不过她从前只会藏起所有的不安,赞许他的了不起。而现在,眼睛转眼间就红了一圈,“你受伤了。”

五条悟脸上的温度被她的体温同化,那颗悬在高空里无处可去的心脏掠过冷风和凉云,慢慢落回身体里,砰砰直跳。他的手动了一下,回握着她的手,低声说:“我没有受伤。”

“你不要骗我。”她的目光扫过他撕裂的衣襟,最后落在他血迹斑斑的脸上,眼底骤然噙满泪水。

他还是第一次在她泪水涟涟的双眼之中看清自己的脸,看清那张倒映出来的卑鄙无耻,自私自利的嘴脸。他以前从未觉得困在她双眼里的自己是这么的不堪入目,如同一只自以为是的,装在欲望囚笼里的野兽。

“我真的没事,也没有骗你,”他的喉结动了两下,伸手将五条律子带进怀里,吻了吻她被泪水沾湿的眼角,“我说过,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

“那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抱着她时,他听见自己胸膛里那些原本消停的声音重新复苏,一如既往地喧嚣。他不断地靠近她,企图寻求她曾经给予的安宁,“那是之前的伤口,现在已经愈合了,我很好。”

五条律子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身体里的情感其实顽固得不可救药,“你一点也不好,”她抓着他的衣服声音哽咽,这几天被深深遏制的惊惧焦虑随之一股脑地涌了上来,眼泪蜂拥而至,“一点也不好!”

五条悟这时产生了某种错觉,那些愈合的伤口在她的哭泣之下重新开裂,将他的身体分成无数块血淋淋的碎片。这种异常的疼痛原本应该能让他松开手放开她,然而他却依旧死死抱着不放,执着得吓人,“其实,见到姐姐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好了。”他甚至在剧痛之下,反复收紧手臂,直到她被自己完全抱在怀里,“不要哭,姐姐。”

他们离开时,五条律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恍惚地扭过头,越过五条悟的肩膀,看向脚下渐渐远去的那栋破旧的楼房。烈阳灼灼之下,屋瓦轰然溃散倒塌,五条悟的咒术轻而易举地夷平了那栋黑压压的二层小楼。尘灰飘散开来,折射出日照的光,一如漫天飞舞的金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悟。”她趴在他的肩头,看见那阵金灿灿的雾霾迎风而去。

“嗯?”

“你认识他吗?”

“谁?”

“伤到你的人。”

“不重要,他已经死了。”

一时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于是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眼睛。

许久过后,才木然地说了声,“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条夫人睡不着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五条律子小的时候。幼小的身体被颜色鲜丽的衣裳包裹着,看起来像一个精工细琢的人偶,露出一张小巧稚嫩的脸,面颊像两团桃粉色的云。被佣人抱在怀里时,那双尚且一无所知的亮盈盈的眼睛会四处张望,看见五条夫人出现在走廊尽头,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兴奋地朝她张开双手。

她的记忆仿佛已经定格在了这段时间,目光一直往返于五条律子出生后的那四五年,逐渐忘记,之后她们的生活如何分崩离析。

那几年说实话,五条夫人的日子并不是特别好过,生五条律子时难产,身体亏损严重,医生断言她很难再有孕,一生大概率只能拥有这一个孩子。她的丈夫对这个新出生的孩子——一个咒力微弱的女婴颇为不满,在实力为尊的咒术届,这样一个毫无前途的孩子会让他们过得很压抑。

刚出生的五条律子身边没有能够贴身照顾的佣人,是五条夫人一手带大了她,养育到她稚气未脱的五官慢慢长开,她们的生活开始“好转”。因为五条夫人的丈夫,五条律子的父亲,这位极善持家,精打细算的大家长发现了五条律子昂贵的潜质。他开始重视自己一直忽略的女儿——这笔未来会价值不菲的婚姻资源,花费大力气筹划这一本万利的买卖。

在五条家有个漂亮的脸蛋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实力不济,空有美貌,那就是等待被掠夺的猎物。五条夫人有心掩瞒,到底也没能瞒住太久。

生活突然出现一堵由五条家搭建起来分隔她和自己孩子的高墙,她再没能像以前一样将五条律子抱在怀里哄着睡觉。而这个不久前还在她怀里撒娇的孩子,一眨眼就被教导得无比乖巧,安安静静地站在她的房门前,睁着她那双依旧懵懂的圆眼睛,脆生生地喊她,“母亲。”

五条律子是个很有天分的学生,她的教习老师这么夸她。

她足够聪明也足够懂事,在所有潜移默化的教育课程里,她在知足这一门课上拿到过最优等的成绩,在乖顺这一门课上从没有过任何劣迹,在装聋作哑这门课上更是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不听不看不问。但随着她长大,总有一些事情,不是她够聪明就能学明白的。

她曾经偷偷摸摸跑到五条夫人身边,问过的一个问题,“什么是丈夫?”

五条夫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因为禅院家给的价格足够漂亮,正打算将尚且不足五岁的女儿定给禅院家的禅院甚一。五条律子在无知的年纪接触到外界传达给她的纷杂信息,急匆匆地被告知了她未来十几年的结局,就算她的头脑再如何好用,她也无法处理这种不在她认知范围的问题。

五条夫人自知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权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五条律子,如何作为一个女人,在御三家里顺利的活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丈夫就是男人,可以是任何男人。”

“任何男人?”

“任何给予你生活的男人,你不需要了解他是什么人,不需要在意他什么身份,更不需要爱他。唯一需要的,只有忍耐他。”

她茫然地说:“我不明白。”

“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五条夫人摸了摸她的脸颊,慈爱地说,“只要记着这句话,你总会明白的。”爱在御三家的人眼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和最容易受到损失的财产。所以五条夫人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赌在了五条律子身上,不求盈利,只求她这一生过得毫无起伏,毫无意义。

别的再多的,求也求不来,记也记不住。

在这之后没几年,一个五条夫人从没求过的孩子来了,从怀上到生育,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肚子一天天像气球一样撑起来,再飞快地泄气,她的体内没有任何存在和离开的感觉。仿佛这个孩子注定要活下来,而她的子宫只不过是这个注定里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因素,有她没她都不重要。

她看着自己生下了一个六眼,以失去一个孩子为代价。从此之后,再也没办法把每件事都记得清楚。六眼在她身体里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洞,她的躯壳因此被蛀蚀,在失去一个孩子的同时,她的一部分自己也正慢慢地从这个被打开的空洞里,从破损的身体里离去。

她没什么精力再像带大五条律子一样带五条悟,也不需要。所以她一点也不意外自己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翻身,什么时候开口说话,什么时候学会走路,总有人记得比她清楚。她有丰富的做母亲的经验,知道如何面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表现出一个母亲应有的爱意,只要她和五条悟的这一层不怎么牢固的母子关系始终存在着,那么几乎没有人能发现她的伪装。

除了五条律子。

五条夫人怀孕的那一刻,五条律子就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对生命的好奇令她关注这个孩子,而在五条家无处不在需要防备的,需要警惕的,需要回避的审视打量则令她对这个全新的,单纯的生命感到欣喜。五条夫人知道,一个年幼的女孩没办法长期维持着她这样麻木又坦然的漠然,总会对什么产生兴趣,总会想要找个地方宣泄这个年纪产生的多余到无处安放的情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认为,这样的情感留给自己的兄弟姐妹总好过留给外面的男人,于是她并没有阻止。以至于多年之后她偶尔梦见曾经属于自己的孩子时,经常性的想,如果当初自己阻止了,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这世上的所有东西所有人都经不起比较,包括爱,看过真的,饱满充分的,就受不了假的,缺斤少两的。

五条律子小时候有很多为什么要问,后来学会了不管不问,这些问题才有所收敛。只是涉及五条悟,她很多被教育过的“好习惯”都不太管用。

她问过五条夫人,委婉地,“为什么母亲不抱一抱悟?”她看见五条夫人面对刚学会走路的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后退到了佣人身后,直到五条悟被佣人抱起来,五条夫人才满脸笑意地上前看着。

她很单纯,根本不明白一个六眼对于家族,对于他们的家庭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能理解自己的母亲的态度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能够肤浅的理解成,关系不好。

五条夫人从未告诉过五条律子实话,在她眼里,那是五条悟,而不是她的孩子,又或者说,五条悟不只是她的孩子。他会拥有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他的世界浩瀚如海,她的爱给他也不过是石沉大海。

她一直在找各种借口——足以敷衍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的借口。

借口多了,五条律子也有眼力地不再追问,只是花费在五条悟身上的精力和注意力越来越多,仿佛是为了将五条夫人的那一份也一起补上。

看着五条律子这样不设防的天真姿态,五条夫人一直有预感会出事,然而即使她再如何小心防范,谨慎教育,也没想到,事态走向会如此偏离预想。

六眼已经夺走了她一个孩子,现在她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夺走了另一个。

她本应该愤怒,然而因为长时间地扮演着一个虚情假意的母亲,她早就忘记了属于自己的情绪该如何表露,不得不对眼下女儿的境遇视而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被五条悟以病重的借口困在房内的那几天,五条夫人的身体彻底被蛀空,六眼留下的空洞将她的灵魂蚕食得一干二净。即使有所痛苦,那也只是她空洞的身体所产生的余震,杀不了人,要不了命。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五条律子。

坐在车上时,五条夫人已经反反复复地思索了许久,下车时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开口时应该第一句说什么,是否应该落泪,是否应该安慰。时间过去了太长太长,长到这些事情做起来,她感到十分的生疏,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尽量做到把每一点细节都考虑到。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

五条律子在门口等了很久才看见黑色轿车从远处的小路上开来,五条夫人刚下车就被小跑着的她抱了个满怀。脚步踉跄了一下的五条夫人如同被女儿的怀抱撬动的一颗顽石,眼泪趁机决了堤一般,从松动地缝隙里奔涌而出。

准备好的都忘得一干二净,遵循本能的五条夫人像是死去多时重新醒来了一般,抱着五条律子,恍如隔世。

“我很想你,母亲。”五条律子的身体依偎在五条夫人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呢喃着说话。

五条夫人并没有说什么,穿进深色螺钿花纹和服袖口下的那只手和米白色的针织外套袖口下的手紧挨着,牵着,一黑一白分界显眼。

一年前,五条家筑起的高墙已然倒塌,可是她们的关系也始终回不到过去。她们如此亲密的靠在一起,却因为毫无生命的布料而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母女之间的距离伴随着长期的分隔两地自发地越走越远,早已不同于以往。

因为五条夫人拜访,五条律子特地请了京都一位擅长怀石料理的老厨师在家中布置晚餐。晚餐除了上菜时,其余的人都自发地退到了餐厅外,餐厅内那张宽阔的桌子旁只留下她们两人。

餐具磕碰在瓷器边缘的声音异常的响亮,五条夫人看着前菜和凉菜组都上了后,不顾礼仪地回头张望了一眼,不知道带着怎样的心情,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只有我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头都没抬,挑了一勺蜂屋柿子,含着那股甜味,才说:“他说了学校有事,回来得晚,不用等。”即使有意忽略掉了姓名,存在于代词里的五条悟还是令她们之间的氛围有那么短短几秒的凝滞。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五条夫人不打算这么快就让五条悟横亘于她们之间,妨碍她们的相遇,于是自发越过了关于他的话题。她去看五条律子,细细打量,不知道是久未相见的缘故,总觉得现在的五条律子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身型看着也单薄了很多,“听闻你前几个月生病,现在身体怎样?”

五条律子眉毛一动,不自觉地伸手去拉自己后缩的袖口,遮住了左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不动声色地将面部情绪掩饰好,才抬头回望五条夫人,说:“医生说已经没有问题,药也停了。”

“风寒吗?”

“嗯。”

“你瘦了不少,恐怕吃了不少苦。”

“还好,总归是没事了。”上汤品时来往的脚步声盖过了五条律子的叹气声,等安静下来,她的话题已经转到了桌面上,听不出半点问题,“生病时忌口,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眼下正是吃松茸和螃蟹的季节,要是还病着,那真是浪费了好时候。”

“也不能总按着自己的口味去吃,应该多吃点补身体的东西。”

“母亲在的时候,偶尔由着性子来一两次也是没关系的。”接着上的是牡丹花大盘,盛着生鱼片和海胆,炒菜配了和牛芦笋卷,烤秋刀鱼,煮菜配的是豆腐和蟹肉。秋季的时令菜让长期食欲不振的五条律子也难得来了点胃口,一时间到也没让五条夫人看出什么异样。

“你以前在家里,很少说这种话。”教习老师将她的言行举止规划得像一个个精美绝伦的框,明面上根本挑不出半点错,偶尔放松也是私底下关着门才敢有些小动作。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地任性,几乎不可能在家里发生。

她没有接话,只是问:“母亲能在这待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约三天吧,”见五条律子皱起眉头,五条夫人捏着筷子的双手紧了一下,她停顿了一会儿,思索后继续说,“或许是四天。”

“我想要母亲多待几天。”见不到不会感觉自己贪心,见到了才发觉不舍根本控制不住,三四天的时间,远远不够。

“家里离不开,最多也就五天,”五条夫人无奈地回避了五条律子的视线,她不敢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身体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拽着她留下,一个在催着她离开,而她多数时候都选择听从第二个声音,更冷漠,也更咄咄逼人的那个,“或许下一次见面,可以多留几日。”

“下一次?”五条律子刚空下来感知饥饿的器官重新被填满,看着桌面的饭后点心,她一边惋惜地看着盛在小瓷碟里上桌的点心菓子,一边低声说,“这一次还没过去呢,我就开始期待着下一次了,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她们的时间从来都不是自己可以说了算的,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谁都说不准。

眼见着五条律子情绪低落了下去,五条夫人吃过饭,拉着她在院子里散歩。眼下时值秋季,入夜比前些日子要早,深紫色的边际线飞快地在眼前晕染开,眨眨眼头顶的天就被填满了。扑在脸上凉丝丝的夜风无比爽快,靠在一块走在石子路上的母女二人被这缓和的风吹得心神放松,谈起了过去一些很小的事情,只有她们能记得的事情。

说得入了神,二人一路从院内聊到房内,五条律子又央求母亲今夜和她一起睡。

“我想……不太方便,律子。”五条夫人坐在五条律子房间靠窗的软椅上,进了房间,她的眼睛始终不敢看那张宽阔的双人床,现在甚至连她也不敢看,生怕从她的身上看见别人的影子。

听到她这么说,五条律子的脸色怪异,像是蒙了层不清不白的灰雾,眼睛一下就暗了下去,只是声音依旧在尝试着劝说:“……就一晚……没关系的。”一见她神色可怜,五条夫人就止不住的心软,没能经住劝,睡在了她的房间里。

习惯了失眠的五条律子在五条夫人的身边意外的早早入睡,毫不意外的在半夜醒来。看着枕边母亲熟睡的侧脸,她的心堵得厉害,为了过去的告别,也为了即将到来的分离,还有为了白日里小心掩饰的种种谎言。

五条律子有很多话想说,远比说出口的要多得多。但是她们之间埋着一根不显眼的引线,一旦触碰到这根线。她们的声音就会消失,即使说再多,也永远都不能被听见。

她心思沉沉地起床,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躲进书房。开了一盏小小的灯,铺在桌子上,冷冷地亮着。她从冰箱里取出杯子,添了冰块,给自己倒了杯雪莉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喝上一口,就被身后房门的咔嗒声吓了一跳。

她放下杯子,冰块在里面拥挤地晃荡,酒杯的酒已经见了底,“你吓到我了。”她一边这么说,一边转过身,拧着眉毛看走进书房的五条悟。

“抱歉,回来的时候正好见你没睡,就过来看看。”五条悟合上书房的门,在房门边一动不动,远远地看着她。

“你才回来吗?”她看到他身上还穿着学校的衣服。

声音听起来有些无精打采,摘了眼镜后,眼睛也看着也有些疲惫,“嗯。”

她容易被他的示弱麻痹,见他这样的神色,便放缓了声音,问他:“学校的事情是不是很忙?”

而他一听见她的语气有所缓和,当即迈开腿走向她,“星浆体意外死亡,后续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绑架案结束后,他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情,星浆体,盘星教等等,事无巨细,被称作星浆体的年轻少女是这起事件里最无辜的受害者,死于谋杀。

五条悟越走越近,五条律子扶着桌面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僵直,不过等他走到身前,她还是仰起头,“别勉强自己,悟。”

“我没有感到愧疚。”

她看他双目空空,于是伸手摸了摸他温热的脸,“你的表情并不是这么说的。”从她回来之后,他们很少有这样亲密的举止,一直维持着一种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相处。他看着她时,神情总会带着点微妙的谨慎,走向她时,如同刚学会走路,先出左脚还是右脚都要想上半天。和过去那种预谋着的等待和克制不同,他现在所体现出来的,是真实的不知所措。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五条律子到现在都没能弄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段时间五条悟总是很迟才回家,她早上醒来时几乎没见过他,偶尔半夜醒来才会在自己身边见到明显也睡得不太舒服的他,靠在她身边,手臂虚虚地盖在她身上。情绪是被浇熄的火,不断地冒着灰黑的烟,她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而且一但在身体上远离了他,心就控制不住地会想靠近他。

她本能地顺着烟,一路往前走,直到走到他身边。

“我不知道,”她的手掌贴到脸上时,他被窗外光线盖住的眼睛浮了层银白色的亮光,身体自发地靠近,手轻轻地扯着她的衣襟,将她拉到身前,将头靠向她,“姐姐,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你应该休息。”她想了想,还是伸手搂住了他靠下来的头,手掌心贴着他的耳朵抚过去,最后摸着他后脑硬扎的短发,让他将头靠在自己肩上。

“现在已经在休息了,”他的双手在她后背上合拢,一点点一点点将她拉进怀里,最后严密地抱住,手掌紧扣在她身体两侧,“这样休息就很好,很安静,姐姐的身边总是这么安静。”呼吸如绵长的暖流,顺着衣领漫进衣服里,淌过她的肩膀和后背,身体如同被浸泡在他的呼吸之中,细细密密的麻意如气泡浮出水面般钻到皮肤外。

屋内这时候像是被沉进深深的夜海里,连一丝风声都听不见,五条律子误解了他说的安静,于是不再说话,只是抱着他。

“姐姐又睡不着了吗?”过去很久,他才松开手,抬起头看她。

“有一点。”她也放开手,慢吞吞地离开他的怀抱。

“我那还有一点之前的药。”

“我不想吃,”她扭过头重新给自己倒了点酒,冰块化了不少,她也懒得重新添,就着化掉的冰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稀释了的口感一点也不好,她在五条悟拿走酒杯之前放弃了再来一杯。她看着他挪开杯子,扭头顺着他的手臂去看他的脸,言简意赅地解释,“母亲在这。”

“姐姐看起来并不高兴,”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擦掉了她嘴边沾着的酒,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拇指挨着她湿润的嘴唇过去。她因此侧过脸避开他的手,身体也退了半步,再一次离开了他的身边,“——抱歉,”他并没有紧追不舍,而是动作不太自然地收回手,看着躲进书房昏昏沉沉的夜里的五条律子,“我以为母亲过来,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很高兴。”她扶着桌子站稳,不知道看他还是看窗外,目光飘忽不定。

他学着她的语气,“你的表情并不是这么说的。”

她并没有回应,只说:“我是高兴的。”

“姐姐,”他试探着往前一步,见她并没有因此感到慌张,这才紧跟着下一步,走到她面前,“为什么不试着告诉我?我在听。”

“一时之间,我也很难说明白,”他的影子倾倒下来,让她眼前一片昏黑。他那双眼睛在深处幽幽地点着光,看着看着,她的心提了起来,“我该去睡觉了。”

“嗯。”他回得痛快。

话音刚落,头上那层有些发闷的阴影散去,五条律子闭着眼睛松了口气,睁开眼,目光羽毛一般,轻巧地从不再说话的五条悟面上扫过,“早些睡吧,悟。”

这夜过去,五条悟在次日清晨出面与五条夫人草草打过招呼后,极少再露面。他不回来,五条夫人也就顺理成章地能够接连几日都和五条律子睡在一个房间内。母女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愈久,五条律子的情绪日益稳定,与之相反的是五条夫人,她的焦虑则愈发明显。

告别的时间在即,五条夫人才开口问五条律子,“你平时总是一个人吗?”此时二人正单独坐在房中,正为了明日的分别依依不舍,她这样一问,原本双目通红的五条律子面色都有些茫然。

她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母亲在说些什么,她低下头,小声说:“不算是,筱原多数时候都会跟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

“这些天我从未过问你和他的事情,知道你不好开口,只是来了这么久,他总是神出鬼没,你从未想过问他去哪吗?”

“为什么要问?”

“你们如今这样待在一起,自然要问。”

五条律子的脸色有些尴尬,她背过身不去看五条夫人,劝说道:“我不想说这些事情,母亲。”

“你不想说也得说,”五条夫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来见你,不单单只是为了见你,更是为了你将来的日子,想要劝你。”

“将来的日子?”她咬住嘴唇,闷声说,“再怎样过也不会有多少变化。”

“我问你——”五条夫人走上前,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你有没有,打算要一个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院外的电线杆上总是停着一排排的乌鸦,风起来,群鸦远远而去,凄厉嘲哳使得这一刻的安静有种无言的残忍。五条律子呆呆地站在原地足足半分钟才听清五条夫人的话,她转过脸,神情万分错愕,不可置信地问:“母亲……你在说什么?”

“你们这样在一起快两年了,律子,”五条夫人满面忧虑,见她这副神色,语重心长地说,“我也不和你说别的,只说一件,你得为你的将来做打算。”

五条律子的声音被巨大的虚妄吞噬,她张开嘴,没能说得出任何话,面色恍惚地看着五条夫人。如果五条夫人不提,也许她就会这么忘记,忘记自己已经浑浑噩噩地过了快两年。过去的那些时间被不停地掰成无数个碎片,铺满每一天,她行走其间如同踩着刀尖,那么漫长,分分秒秒都那么煎熬,永远看不到真正的尽头。

忘了从哪一天开始,她突然失去了记忆,经历过的,感受过的,全都被轻巧地抹去。时间是台庞大的熔铸机器里,记得的,不记得的,都会在里面被挤压敲打成单薄的声音,轻飘飘的几句话。时间由面到点,空间被无限缩小折叠,发生过的事情,惨痛异常的过去也就这么被粉饰一新,如同不曾存在。

五条律子摸着手腕上的表带,重新问自己,“真的不存在了吗?”

“来之前,你父亲和你的叔叔伯伯们都和我提过这件事,说你们俩应该趁早要个孩子,”五条夫人这一次来东京,并非只是单纯拜访,临离家时五条律子的父亲就嘱咐过她一些事情。这些将五条律子奉献给六眼的忠诚信徒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忠诚,他们的付出也并非纯粹地付出,他们需要回报。

而奉献五条律子的回报就是——姐弟二人的后代。

同为五条家的血脉,五条悟五条律子二人的孩子会具备最纯粹的五条家血统,也许——在他们的猜测里,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会是第二个六眼。

五条夫人并不认可他们的想法,但并不反对这一建议,“别的理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今你也年纪不小,以前……就拖了好几年,”见五条律子一声不吭,五条夫人握着她的手继续说,“确实也该有计划的,这几年就最好,如果将来有个什么万一,你至少能保证过好你的——”

“什么万一?”五条律子双眼放空,愣愣地打断了五条夫人的唠叨。

不管是眼前的五条夫人,还是她,都身处荒谬的漩涡之中,她们的言谈在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上不断地绕圈子,即使知道这个事实就在那,就在眼前,她们也要伪装成看不见。她们都对这个不可告人的事实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她们逃避的天性令她们自发产生了某种默契——蒙上我的眼睛,盖住我的耳朵,捂住我的嘴,这样我还能够继续我自己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事到如今,她们不能不看,不能不听,也不能不说。

见她态度顽固,五条夫人皱眉说:“你知道的,他毕竟年纪还小。”

“母亲,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五条律子感到自己的手脚血液正缓缓流失,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压在她心口的巨石,想要拿出来,需要被砸碎被切割被破坏到体无完肤。

切割得锋利的石头伴随着声音会碾过脆弱的咽喉。不可避免地,皮肤被声音划伤,然后血流如注,每个字都带着苦腥味。

“我在说你的将来。”

她苦笑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我的将来?”

“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嗯,我们其实根本不用再这样遮遮掩掩,”她点头,缓缓从五条夫人的手掌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否则,母亲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说的这些话有多可怕,”后退半步,一步,两步,离五条夫人越来越远,“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忽略掉了,就会变得合情合理。也不是母亲选择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真正看不见的人,到底是谁?”五条夫人也不再打算和她拐弯抹角,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要我说明白,好,那就说明白。你如今孤身在外,既没有钱财傍身,也没有个能保你终生无忧的身份,靠着的只有一个五条悟,也只有他。如今也过去了这么些年,女人和男人不同,容貌,青春,身材,样样重要,也样样都不等人。他可以任意妄为,而你却耽误不起,都跟着他来,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以后?我如今有好过吗?”

“至少他给了你稳定的生活环境,”五条夫人话一出口,连自己的表情都有些无法控制,她强忍着悲意,“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选择?”五条律子转动眼睛,窗外一片片红里透着黑的夕阳,她的眼睛像是被烫到了,还没有落下的泪水被逼退了回去,随后才听见她讽刺地笑了,“我的选择,竟然是我的弟弟。”

“你总拿以前的眼光看待他,当他还是你的弟弟,可是——”五条夫人放轻了声音,“律子,你和他回不去了,你不能不承认这点。这是事实,你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当然改变不了,”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冰冷的,湿润的脸颊,语气静得死气沉沉,“母亲明明很清楚这点,却还在认为我的将来能够由我自己做主,不矛盾吗?”

“可你总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五条夫人走过去,企图再次握住她的手,“悟他再怎样他也是个男人,有男人的欲望,从一个对你有期待的男人手中讨生活,并不是什么难事。”

“别说了……”她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堪入耳的声音,面色难看地避开了五条夫人的手,离开原地,自言自语般走远。披在身上的暗红色夕阳如同纱衣,随着她走动而被缓缓脱下,让她单薄,苍白的身体赤裸裸地暴露在外,“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只要你不再执着你的过去。”

够了——

“趁早要个孩子,律子,这样不论将来他如何打算,有任何的变动,这个孩子能保证你可以回到五条家,保证你的生活衣食无忧。”

够了——

“相信我,孩子的出生会改变你的想法,改变你对很多人很多事的看法,能够让你不再因此而痛苦。而且,那会是属于你的孩子,和你真正意义上血脉相连的亲人,你的生活会因为他而变得更好。”

“够了!”五条律子红着眼睛打断了五条夫人的话,语气激动地说,“更好?早就被毁掉了的东西还能怎么变得更好?悟是你的孩子,他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好不代表我也会一样。”话说到这,她那些情绪又慢慢退了回去,身体也如同抽去了支撑她的骨头,塌陷了下去。她无力地靠着一旁的沙发坐下,凄然泪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呢喃着说:“我不会更好了,永远不会。”

“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好的从来都不是他,律子——”五条夫人见五条律子落泪,也跟着红了眼眶,她哽咽道,“——是你。”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并没有再尝试走过去,声音很轻很慢,一如很多年前,哄睡襁褓中的婴儿那样和缓,“他毁了你,也就是毁了我。”

五条律子捂住了脸,“别再说这种话了。”

“可是人总要活下去,只要还活着,一切就得继续。我希望你能好过一些,不要让自己被自己困住。”

“我没办法,”她放下双手,满脸是泪地看着五条夫人,“我不在乎自己一生都只能活在走不出去的后院里,也不在乎自己一生都将被捆缚手脚去不了世界上所有想去的地方,也不在乎我的一生都是一件任人挑选的货物,”她带着哭腔,说出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我可以接受任何事,唯独他,我没办法接受,他是我的弟弟——”

“他已经不是你的弟弟。”

“不。”

“律子,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骗自己,从来没有,”她的一生根本没有机会能够说出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我”,永远带着五条律子这份沉重的躯壳,从生走到死,没有资格选择自己到底要什么,做什么。唯一拥有的,是爱的选择权,爱母亲和弟弟就是她所剩无几的自我,“如果我接受了,”残存的自我伴随着关系的彻底崩塌而荡然无存,那个孩子则会在废墟之上见证她如何一无所有,“我就不再是我,那我……会是谁?”

“律子,”见她面色茫然又痛苦,五条夫人哭着说,“不要这么想。”

“母亲,别再逼我,”五条律子不再看着自己的母亲,伸手去擦拭自己面颊上的泪水,“我能够做的只有维持现状,这已经是的极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样也只会是自己受折磨,真的,不要为难自己。”五条夫人坐到了她身边安慰她。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靠到自己母亲怀里,只是倚着扶手闷声说:“为难的我的又不止是我自己,你和我都很清楚,我真正痛苦的根源到底在哪。”

“清楚又能怎样?”五条夫人十分擅长避重就轻,“我们改变不了他人,只能够改变自己。”

“我能做的并不多,别再提这件事了。”别再让她跪在地上,忍耐着活下去。

“律子,”见她如何都说不通,五条夫人也实在硬不起心肠,“稍微想一想自己吧,你会明白我说的是对的。”

“不,”她背过身,趴在了扶手上,“我做不到。”

五条夫人见状,也不再劝她,而是站起身走向门外。

打开房门,她停顿了一刻,随即快步走了出去,换进来了另一个更轻的脚步。

“姐姐——”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她依旧将自己的脸藏在双臂之间,声音还带着泪水漫过的湿意。

五条悟停在原地半秒,看着她俯趴在沙发的背影,还是走了过去。俯身跪在了她的脚边,“姐姐,别哭。”她的眼泪是能够令他感到焦虑的某种特效药物,曾经令他上瘾的药效过去后,残留在身体里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办法不哭,”她终于抬起了头,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用双手捂住了自己泪水蒙蒙的双眼,悲哀将她的身体压弯,“别再逼我,悟,不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面对她的哀求,他开始不知所措地道歉。

直到现在,他依旧无法理解她那些无法停止的抽泣,也不能够理解。他们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交谈,她的内心紧闭门扉,他则被拒之门外,永远没办法窥视门后的任何事情——除了她令他受伤的时候。那是他仅有的几次,短暂地感受到她脆弱的灵魂停留在自己的躯壳里,她的痛楚,她的悲哀,她的挣扎,都真实地存在于他所能够理解的概念里。

那一刻,以血液为载体,以血缘为催化剂,她给他带来的异样的,无解的痛苦,给他留下了刻骨的印记。

“我不希望你难过,姐姐。”

她的肩膀因为哭泣而轻微地抖着,听见五条悟的声音,她重新放下手,隔着模糊不清的视野,望着让自己落泪的罪魁祸首。他双眼被迷惘所淹没,偶尔面目模糊得像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偶尔又清晰得令她心软,“……让我一个人呆着,好不好?”

看着她因为哭泣而发红的脸,五条悟无端地不安。

在他眼里,她是一本语言不通的书,他们的声音是没有交汇的两条平行线。他而如此的聪明又如此的愚蠢,他能够凭借只字片语猜到她的表达,却无法凭借这些内容去理解她。以至于,他面对不可理解的现状,只会想到有那么一天,她拍开他的手掌,推开他,跑出去,然后不再回来。

出于第一直觉,他将手慢慢靠近她的肩膀。

五条律子察觉到他的手伸向自己,一想到自己永远不能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也不能让他明白,她心碎的眼泪几乎已经在这一刻倒得一干二净。

他说:“我想待在你身边,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闭上眼睛,最终还是将泪水顺着他的手臂洇进了他的胸口。

他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坐到她身边,将她完全搂进怀里,脸就靠在她的脑袋一侧。她的头发这时是披散下来的,乌蓬蓬地撒了满肩膀的黑,凉凉地贴着他的脸。没多久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抓着他衣服的手也逐渐放开,轻轻地撑在他的胸口,贴着衣服,停留在跳动不止的心脏上。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他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身前的手,“只要别让我离开。”

五条律子疲惫不已地打断他,“别说了……”

“我想让你开心,和以前一样。”五条悟一如既往的无知又残忍,这是他的天性。他是个卑劣的匪徒,犯下无数错误盗取无数财富,一错再错,最后折返回来,企图依靠往日累积的情感来换取以爱为名的赦免。

“不需要,”怎么能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了,这里唯独他没有丝毫的改变。她将泪水全部擦在他的衣服上,闷声闷气地说,“我什么都不需要。”

“我知道是我总让你不高兴。”

“别再说这种话。”

“那我该说些什么?”

“都别说,”话语在巨大的痛苦面前显得太过无力,她将自己的脸紧紧藏进他的身体里,只求他,“什么都别说,就这样,就这样……”

这天夜里,五条夫人没有再回到这个房间,五条悟留了下来,她在他的劝说下,重新开始吃药。吃过药的她总会比他先睡着,侧转过身背对着他,身体无意识地放松,柔软得像是一道温暖的河流,和缓地流淌在他的怀抱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安静地抱着她,将手穿过了她的腰间,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久久没能入睡。

五条夫人在次日的清晨离开,她站在车门边和五条律子双手相握,看着眼睛红肿的五条律子,她再一次开口,“律子,不要为难自己。”

只是这一次,五条律子再看向她,眼中再没有丁点泪意。她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曾经深爱过的母亲,清寂地站在原地,轻声说:“我不会的。”

“你能想通,真的会好过很多。”

她没有再回应,只是说:“再见了,母亲。”

这一年春天的最后一天,她也这么向母亲告别,坐在浴缸的冷水里,骨头都是冷的。她无比想念自己母亲的声音,想听母亲说一两句带着体温的话,于是在离开前,打了电话给母亲。

母亲记得她的生日,记得她的声音,接起电话的第一时间,她就听见母亲没有忍住,哭了出来,“明天是你的生日,律子。”母亲是这么说的,“我只要想到你出生的那一天,就会感到快乐。”

她浸泡在死亡之中,听着母亲谈论她的新生,仿佛一道轮回。

“我想见你,母亲,”她的头发全湿了,她知道很快黏在上面的不会是水,而是她的血液,于是毫无顾忌地开口。

母亲哭得更加的厉害,哽咽着问,“你在东京……过得不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望着浴室头顶白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灯,说:“东京很冷。”

“要好好照顾自己。”母亲一无所知地叮嘱她,习以为常地回避她的需求。

她慢慢将眼泪埋进身体里,执着地告诉母亲,“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要离开东京,想要回家,想回到你的身边。甚至在梦里,我都会见到你。我见到你抱着我,听见你在哄我睡觉。”

“别说了,律子。”母亲已然泣不成声。

“我好累,母亲。”她麻木地说。

她从没有过任何一刻,能比现在更想听到母亲说一句“回家吧”。这种话对她毫无用处,但她真的需要这样的无意义的挽留来抵抗现实。然而她和母亲同样被包裹在坚硬的,密不透风的生活里,这样的期待无异于是一种留给自己的残忍的假象,以至于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让人感到了一阵透骨的凄惶。

五条律子在长久的无言之中等待了很久,母亲在哭,压抑着,那一阵阵抽着的尖锐的气音如同割破她手腕的刀刃,她浸泡在血液晕开的冷水里,慢慢地和自己的母亲道别,“再见了,母亲。”

秋季清晨有种硬邦邦的冷,干涩的风刮在脸上,有些麻也有些痛。五条律子帮着五条夫人关上车门,隔着深色的车窗看着倒映出来的自己微微皱眉的脸,和背后五官模糊的母亲挥手告别。

生日那天,生死相隔的虚假结局并没能让她感受到自己是孤苦无依的,她躺在死亡的怀里,如同回到母亲的怀抱。直到今天,她逆着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看着轿车缓缓驶出院子,五条夫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她真正尝到了孤身一人的凄凉。

她忍住眼泪回过头,看见台阶上站着的五条悟。他正在看着她,用他那双能够看见一切的眼睛,那双眼睛被天空穿射出来的光线照射着,蓝得近乎可怕。他和她,站在遥远的视线两端,都孤独得像快要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同某种不可违抗的命运一样,她的身体已经如同木偶,灵魂的提线正死死地挂在五条悟的身上。不论情愿还是不情愿,她最终都走向了他。

她走上台阶时已经彻底听不见自己内心发出的任何声音,依靠着他身体内部存在的某种引力,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一步接着一步,没有任何知觉。直到他的双臂贴到她的手臂和后背上,她静悄悄地将双手穿过他肋下,回抱他,将头靠在他胸口。她才感到一阵鼻酸,在他怀里悄然落泪。

五条夫人离开后的接连几个夜晚,除了睡眠,他们什么也没发生,那些在房间里发生过的对话几乎快被五条律子遗忘。

天气转冷后,白昼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五条律子不喜欢在天冷的时候出门,五条悟就跟着待在家里,他们在二楼的家庭影院里一起消耗了绝大多数的时间。

步入深秋的东京有一段不长不短的雨季,拖拖拉拉地下个不停,不论什么时候往窗外看,天空都是一层洗不干净的灰色,挂着浑浊的水雾,房间内因此总是门窗紧闭。夜里雨声淅淅沥沥地敲着窗,他们就趁着夜深窝在铺了毛毯的软皮质沙发里,安安静静地看各种电影。屏幕投射的光不多不少,刚刚能够好照亮他们的脸。而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会偷偷去握住她的手。她会让他握着,从不抽回,但也不和他说话,一直这么的沉默。

直到他生日过后,雨季彻底过去,天空被水洗得一干二净,透亮无比。紧闭了数日的窗帘终于被打开,冷而干燥的太阳光透过窗户铺在地毯上,驱散了屋内一连多日的阴郁。也正是从这时开始,他们交谈,只是尽可能地忽略掉卧室里已经发生过的或者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仅仅谈论他们的现在。

再过了没几天,天气好转了不少,他会跟她一起出门,去她从前自己一个人走过的地方,和她把以前看过的都重新看一次。这有点像是在补办一张入场券,参与她过去自己缺席的人生。

很多时候,五条律子是被心思急切的他拽着不停地往前走,他不停下,她也不能够停下。

她很清楚他做这些,到最后想要的是什么。

然而他那些想要的,她能给的早就给他了,她不能给的,无论怎样她都给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是在做无用功。

这种盲目的行为无意识地成为了她的另一重软性牢笼,她无比明白他不安分的身体里隐藏的欲望最终要涌向何处。他无从遏制的欲念,无从释放的渴求,他所有得不到的,不被满足的,都将伴随着时间累积而形成对她的无穷无尽的期待,他自以为是的付出会让他以为得到才是必然。

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仗着弟弟的身份来谋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报酬这种手段被他用得愈发得心应手。对五条律子而言,这无异于是某种致命的致幻剂,逐步腐蚀着她本就不牢固的意志力和立场。

她也不知道这样走到最后,他们会面对怎样的局面。也许,她会被他消磨掉所有的意志,彻底放弃自我,心安理得地走入他一手搭建的欢乐骗局之中。

又也许,他们最终会变成一个死循环,一直在原地打转。

五条律子很了解五条悟,他对事态的发展有着极强的控制欲,而为了避免局面走向令他不满意的方向,他总会搞出点什么事情——搞出点在他的角度看来很合理但本质很惊悚的事情。

于是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五条悟抱着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孩站在了家门口——年幼,瘦小的男孩,缩着肩膀,浑身紧张,裹在厚重的衣服里像只炸毛的猫。

见到她向他们走去,五条悟开始用表情暗示他。

随即,她看见那孩子一脸不情愿地看了过来,清脆地喊了句:“妈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条悟是个十分擅长自作主张的人,这一点体现在了五条律子和他在一起后的方方面面。当他想做些什么事情,从他念头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多少商量的余地,剩余的可能性则取决于他的心情。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的任意妄为,横行无忌。

而这也就不可避免地导致了他在取悦他人这方面存在着先天性的不足,想象力也十分的匮乏,永远能从自身出发,在所有具备利他性的行为上完美地展现出他自我的一面。他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弄明白礼物并不是只有越贵才越会让人开心,又花了更多的时间才知道陪伴的意义远大于给予。然而他的意志太过于顽强,使得他所知道的和能够做到的之间,依旧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这段时间,五条律子收到过他送来的各种礼物。部分来自她喜欢的,在吉祥寺附近的一家点心店,他偶尔会在回家之前绕路过去从那边买点蛋糕回来给她当饭后甜品。他们都爱吃甜食,所以五条律子吃不下的,最后都会进他的肚子。部分则来自银座的玻璃柜台,他有任务外出时就会想着去那边走一圈,一旦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升起“姐姐可能会喜欢”这种念头,就会顺手买下来,然而绝大多数都只是他自己觉得有意思。

也有不少来自拍卖行——身为咒术师的五条悟需要出面参加这种场合,昂贵的自带历史的拍卖品身上总是会携带着诅咒,那些见证过活着走向死亡,得到过恐惧和不安,埋藏在尸骨和鲜血之中的收藏品,极其容易养出级别高的诅咒。他任务结束也会顺手拍走一两件拍卖品,尤其是拍卖品身上具备某种爱情的象征时候。这种拍卖品其实和那些承载着诅咒的物品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这里的诅咒是爱情,听起来比较幸福而已。

五条律子从未对他带回来的东西感到过太多的意外,他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在馈赠上有着清晰且贫瘠的思路的人。

直到他抱了个孩子回家。

“悟?”她一头雾水地看着五条悟,“你这是……”她原本想问他,是从哪里拐来的小孩。但是看见那个孩子乌油油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瘪着嘴,神情委屈,她的话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给姐姐的惊喜。”五条悟抬腿朝她走过去。

刚走到她面前,没等他继续解释,一直忍着没哭把自己脸都憋得发红的小孩在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的五条悟和更具备亲切感的五条律子之间来回看了几次,终于把眼睛里滚了好几圈的眼泪逼到了绝路,大颗大颗地往地上掉。看着五条律子,带着哭腔又喊了一声,“妈妈——”喊完迫不及待地朝她伸出手臂,整个人像桶翻倒的水,一个劲地往她站的方向倒去。

五条悟一不留神没抓稳,人就连摔带滚地砸进了五条律子的怀里,砸得她后退了半步。听着这孩子把脑袋埋进自己怀里发出的细小的哭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五条悟,“你到底做了什么,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什么也没做。”现在轮到他一脸迷茫的看着,“真的。”

“那他为什么哭?”五条律子这辈子就带过五条悟一个孩子,他不会说话,不会哭的时候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一直是站旁边看着佣人照顾他的起居。她能照顾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少年,照顾的时日远没有陪伴的多。她没有任何经验,能够让她去理解一个比五条悟正常无数倍的,知道哭的孩子。

“也许是饿了?小孩子哭不是饿了就是拉了,我看看。”五条悟见她一脸为难,就想试着把这紧紧扒在她身上的孩子取下来。结果他刚伸手碰到那孩子,原本只是小小声的哭声反而变成了放声大哭,抱着五条律子的双手开始死抓着她的衣服不放。

被抱紧的五条律子叹了口气,拍开了五条悟抓着那孩子的手,“别这么用力,你吓到他了。”

“我哪有,刚才在回家的路上他还什么反应都没有。”五条悟见五条律子托稳了人才收回双手,新鲜地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演的吧。”

五条律子隔着这孩子身上的外套捏了捏他的手臂,比她预料中的还要瘦,摸了一会儿又发现里面的毛衣吊牌还没拆,她让筱原剪掉衣服的吊牌后,问五条悟:“他多大了?”

“不知道,可能一两岁吧,又或者两三岁,”五条悟两手一插口袋,语气非常地理直气壮,“我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生的。”

“你……”她被他这番话堵得一噎,瞪了他一眼后听见肩上趴着的哭声小了点,扭过头才发现怀里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正歪着脑袋一边抽泣一边在偷偷看她。因为闷着脑袋哭,泪水抹得他的脸颊湿乎乎一片,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和他这么对视了几秒之后,他终于不哭了,自己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抱着她的肩膀蹭了两下。她被他这种如同小动物一般的眼神看得心软,不由得放轻声音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惠,”他声音很小,像路边顽强的细草,“伏黑惠。”

“那……你几岁了?”她又问。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比了一个三,“爸爸说,三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悟见状忍不住哼了一声,“我就说是演的,”回来的路上,伏黑惠坐在他隔壁没吱过声,不哭不闹,只盯着他,完全看不出有现在这么胆小。他说完又凑过去看伏黑惠,拧着眉毛路出一副怀疑的表情,“怎么可能被我吓到。”

“你这样就很可怕,他才多大,真的会被吓到,”见他这脸色,五条律子当即伸手推开了他的脸。转过身避开五条悟后,她才低头去看伏黑惠,语气尽可能地温柔,温柔得五条悟听着都有些牙酸,“你饿了吗?”

“嗯。”伏黑惠的脑袋靠着她的肩膀,乖巧地点头。

“你没给他吃饭吗?”她又扭头去看身后一脸无辜的五条悟。

“来的路上喝了点汽水算不算?”

五条律子:……

“你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好不好?”她抱着伏黑惠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筱原跟在一旁记下要做的东西,直接把五条悟晾在了原地。

见五条律子真没打算搭理自己,他不甘寂寞地跟了过去,在厨房里围着她打转,“我也还没吃饭,你不问问我吗?姐姐。”

她根本不想理他,带回伏黑惠这件事明显是他不负责任且一时兴起的行为,平时任性也就算了,涉及到他人却依旧维持我行我素的德行令她格外不满。然而他一直在身后跟着,厨房再怎么宽敞,多塞了一个一米九几的大男人,也还是转不开。在转身撞到他好几次后,她这才不得不开口说:“阿姨正在做晚饭,想吃什么自己去拿就好了,你又不是小孩子。”

五条悟紧跟不放,“你都不问我饿不饿。”

见伏黑惠往她怀里不停地躲,她无奈地推着五条悟往厨房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以前也没问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啊,以前为什么不问我?”

“你……”长时间抱着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对五条律子来说已经很吃力,再多加一个不依不挠地大龄问题儿童的不间断纠缠,她很快就到了忍耐的极限,“等你和他一样大的时候,我也会问你。”说完绕过他,坐到了客厅里。

他依旧跟着,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受打击,见她抱不动伏黑惠,还主动说:“我可以帮你抱着他,姐姐。”

没等五条律子说话,伏黑惠已经满脸写着拒绝地避开了五条悟的手,抱紧了她的肩膀。两个人相互瞪视几秒才各自挪开眼睛,纷纷看向五条律子。

两道目光意外看起来没有什么年龄差,但还是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算了,就这样呆着吧。”

家里唯一一个有育儿经验的佣人煮了点这个年纪小孩子吃的食物送来,五条悟自告奋勇地要帮忙喂,他的表现像是在玩一种很新奇的游戏,类似超现实办家家酒,和五条律子一起照顾一个年幼的孩子让他有种扮演父亲的使命感——即使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父亲这个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凡他有一丁点意识,他都不会把第一勺饭送进自己嘴里。

“那不是你吃的,悟。”五条律子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本正经品尝幼儿辅食的五条悟,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不要闹。”她完全不想参与他这种玩闹性质的游戏,只是当着伏黑惠的面,并没有直说。

“我只是帮他试试味道,”五条悟吃完了还不忘补一句多余的话,“味道好淡,小孩子的东西好难吃。”

她没好气地说:“难吃就不要什么都往嘴里塞。”

“姐姐要不要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悟!”

“好嘛。”他见好就收,把勺子递给了伏黑惠。

然而伏黑惠一见他往自己这边靠近就把脑袋往五条律子怀里躲。

“给我吧。”她又踢了五条悟一脚,从他手里抢过勺子。

伏黑惠依旧是摇头。

她低头问:“不想吃吗?”

伏黑惠指着她的手说:“不要这个。”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勺子,又看了一眼跟他大眼瞪小眼的五条悟,有些心累,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筱原说:“……换一个过来吧。”

伏黑惠是个被五条悟带回家的来路不明的孩子,但他和五条悟并不亲近,甚至有些讨厌五条悟。五条悟在时,他会紧紧扒着五条律子不放,就像树袋熊扒着一棵让他有安全感的树一样。五条悟不在,他才会稍微放松,任由筱原他们替他洗澡换衣服。

浴室里被充沛的水蒸气煮得发闷,五条律子坐在一旁等着时总是想出去,然而伏黑惠要看见她在自己身边才会安静,他要一刻不停地看着她,害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久坐之后,出去的想法越是强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实话,她并不讨厌伏黑惠,他是个个性讨喜又乖巧的孩子。

但她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在和他相处的时候,被这么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的时候,产生一种下一秒转身拔腿就跑的冲动。

“妈妈。”伏黑惠坐在浴缸里朝她伸手,他的脑袋上顶着一团白乎乎的泡沫,鼻子上也沾着,眼睛里满是胆怯和不安。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能狠下心离开,握住了他那只湿答答的手。

“妈妈,”伏黑惠很喜欢这么叫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的自言自语,从浴室出来躺到床上,他也没停下来。他神色满足地握着她的手指,轻轻地放在脸旁边,“我的妈妈。”

“你为什么叫我……妈妈?”她坐在他身边,拿手背蹭了一下他软和的脸颊肉,问他,“谁告诉你的?”

“那个奇怪的叔叔说的。”他指着五条律子身后说。

她扭过头,丝毫不意外看见五条悟在门外探头探脑,“他说的?”

“嗯,”伏黑惠的眼睛里有种难以掩饰的兴奋,对新奇概念的兴奋。他的新奇和五条悟对找乐子的那种新奇是截然不同的,那是面对生命之中全新概念的一种期待,“他在车上说,带我找妈妈。”

她心思复杂地问他,“你从没见过……妈妈吗?”

“爸爸说我没有妈妈。”他眨了一下眼睛,将脸挨着她的手背,笑着说,“我知道,我有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爸爸?他去哪了?”

“叔叔说他不要我了。”

五条律子:“……”

见她不说话,他惴惴不安地问:“你不喜欢我吗?妈妈。”

“没有这种事,”她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但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只好摸了摸他的脸,俯身亲吻他的额头。见他困得睁不开眼睛,哄他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休息,好不好?”

“你会跟我一起吗,妈妈?”

“我会的。”

孩童的依赖总会让五条律子想起五条悟,想起他无边际膨胀的占有欲和野心,令她不寒而栗。她因此无法喜欢所有的小孩子,她变得不喜欢这种年幼的生命个体表达出来的毫无目的性的喜爱。也畏惧这种柔软的,毫无攻击性的生命力挨着自己的身体,畏惧他们这样没有善恶观的心会在某一天异变成陌生扭曲的庞然大物,变成能够让她满身伤痕的野兽。

她知道自己这样对他们不公平,但她没办法。

一想到这,她再看着伏黑惠熟睡的脸,就有些不满——对五条悟的不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走出房间,对贴在自己身边的五条悟视而不见。

“姐姐……”他的嗅觉总是那么的灵敏,“你不高兴吗?”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他们先后脚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她才将一直没能问的问题说出口。

“我总这么期待。”

“悟……”面对五条悟这样天真到近乎无理取闹的想法,她感到无力,“不要告诉我,你带这个孩子回来,是为了让我高兴。”

“我是这么想的。”

五条律子面无表情地走到房间的另一侧,离他遥远的一侧,有气无力地说:“你不能总是这样对我,悟。”仗着自己的无知,自私地将道德上所有的负担交给她来承担,最后美名其曰“为了你”。

“我……”他茫然地看着她,“……我又让你不高兴了,是吗?”

“他只是个孩子,你觉得我会因此高兴吗?”她眉头紧锁,“你从哪里拐来的?”

“他爸爸卖给我的。”

“什么叫卖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死前说的,他可以随我处置。”

“所以你就告诉他,他的爸爸不要他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

“对一个孩子来说,这很残忍。”她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脸,“对我也是。”

他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伏黑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只是她说不好,他才觉得不好,然后表现出知错就改的良好品德,“如果姐姐不喜欢,我明天会带走他。”

“如果我喜欢的话,他就留下,是么?”

“嗯。”他很快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所以姐姐喜欢吗?”

“我做不到回答这种问题。”她面色苍白地说。

“为什么?”

“你不能让我看见了,又装作视而不见。”她低下头不去看他,缓缓扶着额头,“生命不是能够随拿随放的东西,人也不是说不喜欢就可以丢掉不要的东西,悟,你不能这样。”

她的身体呈现出脆弱的姿态,冰冷的灯光使得她的面庞看起来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动容,他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姐姐更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你觉得别人不重要的时候,也是在认为我不重要。”她扶着额头的手放了下来,慢慢握住他落在自己肩头的手背,等他回握,她才抬头,眼中晃动着微弱的泪光,“如果和我一起生活的你是一个对自我以外的一切生命都抱有不屑一顾的感觉的人,我永远不会开心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想?。”

“悟,我们都是你的自我之外的人。”

“不,姐姐不一样。”

“这是会变的。”

“不会的,姐姐。”他的另一只手贴到她温热的脸上,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靠近过彼此,面对面的,毫无阻碍的,仅仅隔着衣服就能够感受到,他炽热的胸膛正在挤压着她柔软的身体,“之前离开家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真的离不开姐姐。”

“一开始,我只会偶尔地想起你,剩余的时间都在尽可能的忍耐着不去想你时的枯燥无趣。”他拂开她脸侧散落的头发,低下头靠着她的额头,拇指抚摸着她眼下垂落的颤抖的阴影。他的声音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用心,可她眼中的泪水却越积越多,泪光在眼中不断地颤动,眼底满是哀愁,“只是慢慢地,我听见的所有的声音都在告诉我,我不能不想你。”

“我可以忍受世界上没有其他所有人,唯独不能够忍受没有姐姐。”

她克制着自己落泪的欲望,缓缓问他,“如果失去我,你会死吗?”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会。”

“你不会。”她平静地纠正他,“悟,你无法忍受的从来都与我无关,只和你自己有关。”五条悟的内心是一片空白,渴望被填补的空白,欲望催生出他对她的渴求,他不能忍受是因为没有得到满足,而总有满足的时候。等他的欲望不再是欲望之后,他的世界会回归空虚,直到新的欲望产生,“你无法忍受的是,一切回归原点,你发现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并不能够彻底理解她的话,但因为她语气之中的漠然,他发自内心地感到不知所措,“姐姐,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很清楚。”

“总会有一天,我和他人无异,而你则不再透过欲望去看待自己的心。你会发现,那里只有你自己,没有我。”他只是需要一个满足欲望的人,不是她,脱去衣服后的身体只剩下了肉欲,人性早就变得薄弱,甚至不存在,他们的交合,是在混沌之间,两具毫无意义的躯壳的交合。

他可以在任何人,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身上找到同样的感觉。

“我不会这样对待姐姐,永远不会。”他信誓旦旦地将她带进怀里,“为什么姐姐总是不相信,我是真的爱着姐姐。”

“连你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的话,怎么能说服我?”两个人最靠近的瞬间,他们发生关系的那些瞬间,是没有名字,没有性别,没有灵魂的两个个体之间的行为,不是她,和他。

这种爱怎么能算得上是爱。

“我能够说服你,给我一点时间,姐姐,”他恳求道,“别因此抛弃我,姐姐,别抛弃我。”

“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永远,那你为什么还要害怕?”她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像是在聆听这世界上最庞大的空洞之中发出的回响,“你在害怕什么,悟,我永远不能抛弃你。”他明明是这段关系里最没有资格害怕的那个。

“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他亲吻着她的长发,亲吻她的耳朵,亲吻她的脸颊,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如同安静的尸体,任由他做任何事,她没有反抗,也没有爱。

“我已经在这里了,你的恐惧没有任何意义。我会一直在这里,只是——”她慢慢地撑着他的胸口抬起头,伸手抚摸他的脸,细细打量他那双囚禁她的梦境与现实的双眼。她没办法笑出来,只能够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别再牵扯更多的无辜的人进来,好不好?只有我们,就够了。”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发觉自己的笑容在他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悲哀,然而他却一无所知,“……嗯,我们。”

灯光落在她雪白的脸上,照着她的双眼,像两面干净的,毫无生气的镜子。他看着她眼里的自己,犹如着了迷一般丧失了一部分的灵魂,跟随她的意识走向双眼深处。

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他们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停了下来。

五条悟打开门,发现伏黑惠赤着脚站在地毯上,左右两边都是光线昏昏的走廊。他挤在狭窄的光线里,红着眼睛,面色委屈地说:“妈妈,找不到……”他还不会说房间这个词,急得差点哭出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房内的五条律子,她依旧维持着最初的动作,靠在墙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细弱的肩颈顺着衣领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他有些急切地拎起伏黑惠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我先带他回房间。”

“妈妈,妈妈,”伏黑惠不喜欢被他这么提着,手脚惊慌地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看着房内骤然转过脸的五条律子,大声哭喊,“妈妈——”

喊得她的心都快碎了。

“悟,”她还是走了过去,阻止五条悟,“别这么对他。”

说完从他手里把人抱了下来。

“妈妈——”他小声地哭着,也许是被吓坏了,他抱着她不松手,将脸埋进她的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哭。”她拍着他的后背,神色不忍。

她看了一眼五条悟,想了想,问伏黑惠:“今晚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伏黑惠这才抬起脸,打了个哭嗝,鼻子都哭红了。

“那我呢?”眼看五条律子把人抱进房间,房门外的五条悟顿时一脸诧异。

“家里那么多房间,你自己找一间睡。”说完,她啪地一声把门带上。

伏黑惠最终还是留了下来,还挤开了五条悟的位置,占领了卧室。睡了几天客房的五条悟忍无可忍地开始计划给他另开一间房间,并用一份完美的看起来没有一点怨念的儿童房蓝图说服了五条律子。准备房间时,他也弄到了伏黑惠的出生信息,这才得知过不了几天就是他的四岁生日。

伏黑惠体型瘦小,根本看不出快四岁,日常一些说话做事的习惯也能看得出来在过去的几年里,并没有人教导过他,相比起正常的四岁小孩,他的发育已经有些迟缓。从家庭医生那里拿到了他的体检结果之后,本来就心软的五条律子,越发合理化了自己留下他的行为。

不过五条悟和伏黑惠的相处并没有像她这样顺利,可能是最初留下的印象不太好,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有些不太和睦,平时在家伏黑惠情愿自己扶着楼梯手脚并用地上楼都不肯让他抱自己。五条律子有心想让他们相处融洽,提出三个人一起出门庆祝伏黑惠的生日。

最初五条悟并不打算哄这个占了他位置的小鬼,毕竟连他自己的生日都没这个待遇。但是看闷在家里一段时间的五条律子难得主动提议和他出门,他纠结了没一会儿就同意了。

那天他们要去横滨红砖仓库举办的圣诞市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出发前,五条悟在衣帽间里挑了很久的衣服,久到五条律子都忍不住催他。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她看着他在手里的深灰色大衣和黑色大衣之间看了很久,脱换好几次都不满意,“随便哪一件都好吧。”

“不是姐姐说出门约会吗?怎么能随便,”他扭过头,就看见五条律子抱着伏黑惠,两个人穿着同一个色系的浅棕色外套,“你们偷偷穿亲子装,不带我。”

“那你也换一件差不多颜色的嘛。”

“你帮我选。”

“柜子里明明就有。”

“我想要姐姐帮我选。”

五条律子拗不过他,将伏黑惠交给筱原,走过去帮他挑外套。

筱原抱着伏黑惠静悄悄地离开房间时,伏黑惠在门缝里看见五条悟趁她给自己整理衣领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时候正巧准备到圣诞节,街道两侧的节日气氛异常浓烈,颜色艳丽的彩灯挂满了街头巷尾,人群熙熙攘攘,世界的声音被淹没在缭乱的光影之间,走在彩光晕染的街上,像是走入了半真半假的异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场正中央那颗高大的挂满了彩带,装饰得五彩缤纷的圣诞树吸引了伏黑惠的注意力,他想要去看那棵树,而五条悟想去路边买那种看起来就很甜的自制糖果。两个人争执不下,不约而同地看向五条律子,而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得不站队的情况,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伏黑惠一边。

五条悟自己去买他想吃的糖。

他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伏黑惠兴奋地抱着五条律子,吧唧一口,亲在了她脸上。

“来,给你糖,生日快乐。”他一肚子不爽,不怀好意地靠近,伸手戳了一下伏黑惠的脸,又向五条律子伸手,“也给姐姐一颗。”她抱着伏黑惠,顺着五条悟的手将糖含进嘴里,被甜得眯起眼睛的同时,伏黑惠被酸得皱起了脸。

她连忙让他把糖果吐出来,瞪了一眼五条悟,“你不要整蛊惠。”

“很好玩嘛。”

“只有你觉得好玩。”

“那我下次不这么做了。”听起来根本就像是下次还敢。

筱原走上前抱走了伏黑惠带他去漱口,留下他们在原地等。

道路上漫天的绚丽灯光,漆黑的幕布被涂抹出一片片黄红相间的模糊光晕,她抬起头,面颊上被投射出一层暧昧不明的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悟无心看四处的灯景,他在看她。此刻的她有着远比过去更不可思议的动人之色,曾经那些真实拥有过的分分秒秒因此逊色,曾经无数个不切实际的梦境因此显得呆板。

超越回忆和幻想的美令她成为了他这一刻汹涌而来的渴求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忍不住伸手,用手背指骨抚了一下她的脸。

她侧过头看他。

“姐姐,”他动作放轻,万分小心地靠近,“你还会害怕我吗?”

她抬起手,停在他的胸口,很快就被他握到手里,冬季萧瑟的寒意在他粗糙的掌心里融化,她的体温顺着相握的双手和他融汇到一起。她的睫毛轻微地动了动,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他落在脸上的呼吸。

她露出笑容,微弱的,并没有回答。

他恍若置身梦里,将头靠过去,呢喃着说:“别害怕我。”

声音在喧闹声中里了无踪迹,如同雪崩,他在世界被掩埋之前吻住了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月亮从窗外升上天空,迷蒙的月光透过没有拉紧窗帘的落地窗,在屋内静静地倒印出一片深蓝色的斑驳的暗影。冬夜的风穿过院中枝叶低伏的松树叶隙,响起一阵阵轻微的,短促的低鸣。窗户明明紧闭,暗处却依旧有被风吹得鼓起的形状,布料滑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水一样的光色漫进地毯,涎着满是皱褶的被单,打湿了滑落的被子下,半裸着的宽阔脊背。

风的声音停歇,月色朦朦胧胧的罩着凸起的背影,后背收紧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而小幅度地动作。微微发亮的光犹如冰冷的水流,水声微弱,沿着他脊背凹陷的痕迹流动,直到洇没在黑暗之中。

“悟……”循着声音,轮廓模糊的暗影微微抬高,隐约听见风声又慢慢地起来,穿过湿热的河道,发出低闷的呜咽。

“弄疼你了吗,姐姐?”五条悟抬起头,让风进来,也让自己的呼吸钻进枕头上泼洒开来的长发里。他的触碰像是亲吻又像是爱抚,一下又一下地贴着她温度偏低的耳廓,脸颊,脖颈,最后是锁骨。

五条律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伸进睡裙里的手臂和靠在胸前的头颅让她的呼吸变得无比艰难,她根本发不出声音。那只宽厚的骨节坚硬的手在睡裙下面包裹着她的乳房,透过顺滑单薄的布料,能清楚地看见他凸起的指骨。

他的手臂将睡裙高高撩起,让她裸露在外的大腿和他的毫无阻隔地靠在一起,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双腿间的地方如同拼图那样,严丝合缝地靠在一起。即使是隔着一层,也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血液的流向,血管的跳动,以及,欲望缓慢苏醒的动静。

声音在这时变得异常的慢,小心翼翼地在阒寂的夜晚里顺着她的小腿攀附而上,像是沼泽。用着不易察觉的速度悄无声息地吞没她的身体,她不动,这个过程会变得漫长且煎熬,她抵触或是挣扎,那么被彻底吞噬的过程则会不断地缩短,被吞没的痛苦也愈发地明显。

不论怎么走,她都躲不掉。

从踏入沼泽地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一刻总会来的。

手臂骨骼灼热而沉重地压在肋骨上,他并没有再轻巧地揉捏抚摸,嘴唇在另一侧试探,暧昧地舔吻着绵软高挺的乳肉,她隔着睡裙握着他手腕的手根本不能动摇他分毫。她的衣服湿了,被他舔过的乳头正颤巍巍地透过衣服立起来,随后被他含进嘴里,牙齿轻轻地咬住逗弄。

她尖尖地叫了一声,放开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了限制的五条悟在她急促的喘息里放开了已经硬了的乳头,倾身过去重新吻住了她,接连的深吻和快感将她意识弄得昏昏浊浊。趁她不防,伸手将她的内裤褪到了腿中央。在她双腿条件反射合拢之间,手掌整个罩住了她的阴户。手掌覆盖的地方有些湿,但没有到他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肉乎乎的阴唇只分泌出了一点能够让他在阴蒂上抚摸的黏液。

五条律子身体抖了一下,在他纠缠不休的吻中发出几声低弱的哼叫,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扶着他紧绷的手臂肌肉。不知道是希望他停下,还是仅仅需要一个能够支撑她不会轻易崩溃的支撑。

她的手刚搭在五条悟手臂上,他就停了下来,并不打算强行深入。她已经是半幅身子陷进他陷阱里的猎物,无法挣扎脱身,只能顺从沉溺。占有欲得到满足的他在这一刻有的是耐心,尤其乐意跟她慢慢地这样耗着。在他有意歪曲下,黑暗中的等待竟然也成了一种怪异的情调。

说来也很矛盾,躺在他怀里的五条律子其实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她早就丧失了拒绝的能力,任他予取予求。然而总会有那么一瞬间,微弱的片刻,不起眼地支撑着她的身体和精神,叫她不愿意服从自己。她逐渐分不清自己到底该走向何处,那股矛盾的劲一直戳着胸口,顶得她眼睛一阵酸一阵疼。

“姐姐,”他透过黑魆魆的夜晚见她神色渐渐茫然,被吻得略微发肿还带着水光的嘴唇无意识地张开,于是凑过去吻她,蜻蜓点水般吻了两下,轻声说,“我爱你。”话音刚落,她的眼睛动了动,犹豫着将手掌放在了他的肩后,半抱着他。他重新低下头,将舌头伸了进去,吻着在自我争锋相对中落败的她。

亲吻的声音越来越湿,他时轻时重地含着她的舌头挑逗,濡湿的纠缠,这样吻过后又毫无章法地去亲吻她的眉眼脸颊以及鼻尖。在碰不到她,但是他那具精力旺盛蓬勃的躯壳却躺在她的身边的几个月里,他已经幻想过这样做无数次。

那些沉潜在心里的欲望和渴求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而一股脑地涌出来,如同山洪倾泻。他收紧落在她后背的手臂,直到她完全陷入自己的怀里。一直在她双腿间停留的手指也顺着被淫水浸润的细缝拨开了阴唇,粗糙的手心不断地刺激着硬挺的阴蒂。手指在湿润紧缩的穴口处轻轻地抽插,并没有进去,只借着不断分泌的体液,让她整个阴户都变得湿滑黏腻。

快感来得急剧又绵长,五条律子感觉自己的小腹像是有火在燎着,又热又疼,这阵细密的疼飞速席卷全身,皮肤下像是有万千虫蚋在噬咬,叫她骨头都在往外钻出折磨她心神的麻。她的身体因此颤抖,在他怀里扬起头任由他索吻时,遏制不住地在接吻的间隙发出细碎的呻吟。她原本夹紧了他手臂的双腿也因为高涨的欲望而放松张开,他的手指在湿润的软和的阴唇之间越来越顺畅。等她足够湿,也足够忘我,他才插进去两根手指。

“悟……”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他发生过关系,停歇的身体又恢复到曾经那种不适应异物入侵的状态,以至于他进入的瞬间,身体就重新紧绷,脱口而出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不敢深入,只是吻过她的面颊,轻声安慰她,“别怕。”

只是她没办法不害怕,身体被侵犯留下的记忆就停留在原地,只要她张开双腿,只要她再一次容许自己的弟弟进入自己的身体,这段记忆就会无休止的回放。那些被撑开被侵入的身体,满是羞耻痕迹的身体,毫无尊严的身体,过去的她就像是死在回忆里。她看见的画面里满是自己的尸体,怎么可能不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慌张不已地抱住他的肩膀,指甲陷入他的皮肉之中,声音发颤,“悟,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再一次吻了她,急躁地,并不克制地深入,吞掉她所有的声音。

“别害怕我,”他放开她的时候,她脸上湿透了,被泪水沾湿。他们的吻浸泡在眼泪中,又苦又涩,“别害怕我,姐姐。”他抽出手,搂住了她,一点一点吻去她的泪水,声音低闷地祈求。

她的哭泣没有声音,然而被他吻去了的泪水像是怎么都流不完。他细致地吻过她面颊泪水流过的地方,最后才含着她的嘴唇,仔细地舔过她的唇舌,牙齿,口腔每一寸地方,吮吸她的舌尖,让她因为缺氧而不得不意识浑浊。

不等她说话,五条悟已经吻过她的下巴和锁骨,在她的胸口吮吸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吻痕。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已经伸手将睡裙的肩带从她肩膀上剥下来,吻过她剧烈起伏的饱满的乳房,吻过她的肋骨,吻过她软而顺滑的小腹,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水痕。衣物摩擦的丝丝尖鸣伴随细流,涓涓而过,留下她散着余温的肉体躺在干涸的河床之中。

“不要!”在他准备更进一步时,她醒了过来,大腿收紧,不受控制地夹住了他的脑袋,“别做这种事。”

他吻了吻她髋骨中央凹陷的位置,“我只是想让姐姐舒服。”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哪里。她从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害怕过热,那种让每一寸皮肤都因此感到焦灼的高温密密麻麻地落在敏感的地方,她紧张得不行,“不要这么做,”看着他将脸埋在自己双腿之间,强烈的羞耻感令她的脸热了起来,“别这样……我不喜欢这样。”

“以前这么做的时候姐姐都很湿,”他伸出舌头舔开了她闭合的阴唇,原本打算阻止的她浑身像是过电一般猛地僵住,舌头往突出来的阴蒂上一卷,顿时身体脱力地倒在床上,大腿肉绷紧了片刻后,没骨头一样挂在他肩头。他听见她发出泡在蜜水里一样腻的呻吟,心满意足地吻了吻她的大腿根,“姐姐真的不喜欢吗?”

骤然袭来的快感让她浑身上下用不上力气,但听他说的话,她还是咬着嘴唇偏过脸不吭声。见她这样,他舔得更来劲,握着她大腿的双手放在腿根,拇指稍微用力就分开了黏糊糊的阴唇。门户毫无阻碍的大开,他的舌头可以从她完全硬起来,突出来的阴蒂开始,在她破碎的哀泣之中慢慢舔到穴口。舌头灵活地往返了几次后,她的哭泣听起来就已经完全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呻吟,“悟——”抓着他的头发的手原本打算推拒,却因为过于强烈的快感,误打误撞地把他按稳在了双腿之间。

阴道内的汁水变得更加的充沛,五条悟这时候已经把手指完全送了进去,并在舔弄之余小幅度地抽插。他很清楚她哪里更脆弱,手指在拥挤而湿滑的甬道内轻而易举地找准地方后缓慢地用力。不需要太久,源源不断地淫水就会从他侵入的阴道口大量涌出,充沛的体液和致命的快感会让她彻底忘记自己的处境。

她的呼吸完全乱了,连哭泣都变得像是在撒娇,身体一阵阵地发抖,小腹不断地收紧,“悟……啊哈……唔……”到最后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了急促的娇喘,听起来和化作了一滩水一样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动情的喘息愈发鼓励他专心地调动她的情绪,手指在满是淫水的肉穴里抽插转动的同时,舌头裹着阴蒂吮吸,双重刺激让她的声音陡然尖利。他直观地察觉到了她阴道内开始急剧收缩,夹住他手指的穴肉开始抽搐,这种异常的动静很快从小腹到大腿,一直到全身。他的手按住了她的髋部,让她那种依靠本能引发的逃离动作停了下来,高潮紧随其后,来得又快又急。他张开嘴,完整地覆盖着她的阴户,热流在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叫声后猛地涌了出来,被他一点不落的收下。

五条悟心满意足地舔了一下五条律子高潮后充血的阴蒂,看着失去意识的她因此战栗,这才慢吞吞地直起身,重新覆盖到她身上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吻她汗津津的脸,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留在她的双腿间,试图延长她的快感。

“姐姐,姐姐——”他情不自禁地,痴迷地呼唤五条律子,然而她并没有从刚才那阵完整的高潮里回过神,无法回应他。他也不在乎,见她接连轻喘,他又侧过身躺着,动作谨慎地将身量纤弱的她抱进怀里,面对面地,紧紧相贴。她的乳房被他的胸肌挤压得变形,热乎乎的微微抽动的小腹挨着他硬实的腰腹,而他完全勃起的阴茎正正好卡在她的腿心,贴着她满是水的阴唇摩擦。

潮吹时分泌的大量淫液让他能够轻松地顺着阴唇的缝隙抽动,龟头磨蹭着阴蒂,又在她的无意识颤抖之中滑到阴道口。高潮过后蠕动张合不止的阴道像一张湿哒哒的嘴,含着他进去了一半的龟头,自发地开始吮吸。

“悟,”她的意识迟迟才回到身体里,察觉到他在蠢蠢欲动,有气无力地推着他,“别……”

“我戴了套,”他吻了吻她,伸手将她的大腿抬起来挂在自己身上,好让她的身体能容纳他更多,他更方便进去,“我会很小心的。”

听到他的话,五条律子安静了下去,将手伸到他的后背抱着,脸埋进他的肩膀。

她体内很湿,很热,热流潺潺不止。尽管潮吹之后的身体已经足够润滑,能轻松地把三根手指吃进去,五条悟这时候也没有选择莽撞地一口气填满。而是小心地往里挤,等龟头被热津津的穴肉缠住,他才顺着湿软的阴道蠕动的动静一寸寸撑开甬道。她的身体已经不由她的理智操控,经受过高潮冲刷后的肉穴抛弃了她的意愿,自发地蠕动着吞吃阴茎。阴道深处恰到好处的噬咬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后背肌肉绷到了极限。

五条律子因为下身不断增加的胀感而更加用力地抱着他,仰起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疼吗?”他听见她的哼叫声,停住,亲吻她的鼻尖。

她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轻声说:“……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静静地看着她说完后皱起眉头,伸手扶着她的脸,吻住了她。

也许是因为这个深入的吻,又也许是因为五条悟故意拖延了动作。他进入的这段过程变得异常的漫长,身体被撑开,填满的过程也变得异常清晰。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阴茎表面凹凸不平的血管在自己体内内壁上碾过,占有每一寸软肉,不放过任何缝隙,连层叠的褶皱都被彻底撑开。生理上遏制不住的快感和心理上同样不受抑制的钝痛正在因为这场节奏缓慢的性爱而慢慢交汇,她不得不保持清醒去面对一个事实——她和自己的亲弟弟发生关系时她的身体反馈给她的是真实的快感。

她又哭了,只是事到如今,眼泪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事。

五条悟也不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停下,他只会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继续吻她,动作平缓而坚决地把自己全部插进去,不留余地地填满她的身体。他们彻底嵌合到一块时,他久违地感到了那阵熟悉的,从脊椎直通颅腔的快感,令他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发出满足的叹息。他很清楚,自己再一次得到了自己的亲姐姐,也再一次感受到自己贫瘠的灵魂如何在性欲和爱的包裹之下渐渐丰满。

他在这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之中吻她,一刻不停地。在接吻时他也在操她,动静很轻,刚抽出去一点,就立刻插回去,幅度并不大。对他来说,这种快感并不够直接,依旧能够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浸泡在强烈的愉悦之中,快感冲击到头顶,让他头皮发麻。在这时候,与其说是性交给他的刺激,不如说是完整进入五条律子身体内,彻底占有她的这个概念令他产生了久违的充实感和安全感,心理快感远远超越了生理快感。

房间突然安静了下去,只听到他们接吻时唇舌交缠时发出的一点水声,还有他的性器在她湿透了的阴道内抽插时发出地咕咕唧唧的水声。房内暗沉沉的黑影吞没了他们,他深蓝色的脊背在轻微的起伏,挂在他腰间的小腿无力地,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

他们被一同吞没,黑暗让混在一起的身影像匍匐着的一只巨兽,一只欲为骨血,性为皮囊的异形。

五条律子第二次高潮之后,五条悟翻身将自己倾覆在了她身上,让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带来的阴霾之下。他抱着她,没有射精,也没打算继续动,像两只在寒冬夜里互相取暖的动物一样四肢纠缠,亲密相拥。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性器深深抵在她高潮后又热又挤的阴道里,这种异常却又存在感无比强烈的归宿感令他短暂地忘记自我,神志模糊。

她醒过来时,他依旧抱着她,沉沉地压在身上。她的双手在他出了一层薄汗的后背上动了两下,他才撑起身体,遮挡住她的视线,又开始吻她。他的鼻息干燥,炽热,扑面而来时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推进了滚热的火坑之中,骨头都被大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

五条律子一言不发地在烈火之中闭上双眼,默许他将舌头钻进自己的口腔,掠夺呼吸和声音。

没多久,他又重新动了,就在她即将被熊熊烈火彻底吞没时。这一次不同于之前那样,他变得凶猛,暴露出本性中无可避免的侵略性。龟头从她水淋淋的甬道内离开,转眼就用更强硬的态度闯进来。原本轻出轻入带来的闷堵感转眼被更加煎熬的酸胀替代,尺寸骇人的阴茎彻底贯穿湿淋淋的肉穴,将她的下体填塞得鼓鼓囊囊,没有一丝缝隙。龟头碾过穴道内每一寸敏感的软肉再蛮不讲理地强压在穴道尽头,她因此被顶得眼前一阵眩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悟……嗯……”双腿被迫分开到极限,她慌不择路地抱紧了他的肩膀,方便了他搂紧她的腰,调整角度,顺畅无阻地操开她的身体,“轻一点,轻……嗯啊……”操不了几次,她就被身体内那种急遽汇集的快感和酸楚折磨得没了声音。

身体被他顶得颠簸不止,五条律子的脸偶尔紧挨着他燥热的身体,偶尔贴在他温度偏低的脸颊旁边,他的吻紧随其后,将她的哀鸣吞吃入腹。

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伴随着他毫无章法,毫无怜悯的操弄时高时低地起来。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近乎癫狂,他强行压着她的身体,让她除了接受之外再没有别的选择,“不要……”即使她哭着推拒,也没能阻止他的阴茎不断膨胀,不断变硬,甚至还在往她身体难以忍受的极限扩张。这使得她的穴道每被撑开冲撞一次,身体就会迎来一次混淆了致命快感和痛苦的感官冲击。

“悟……”她哭着喘个不停,话都说不出来,还因为他的失控抓伤了他的肩膀。

“姐姐——”欲望上头的五条悟根本察觉不到痛,他已经失去了大半的五感,甚至失去了语言,失去了神智,失去了自我。他的身体内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和她有关的声音,也只剩下了一个感官,停留在她体内感受快感和情欲的感官。

他的身体内部因此在疯狂叫嚣着饿,叫嚣着索取,渴望有什么能够满足他空虚的,单薄的自我,填补他身躯的空缺。他就是个饿久了的人,很难在进食时轻易体会到饱腹感,他还想要她,更多的她,端庄的,冷静的,失控的,淫荡的,他全都想要,无时无刻不在想要。

这时候他无暇思考饥饿感背后是否存在促使他占有的情感,他只想要饱腹,他的本能在让他满足自己庞大的胃口。全然被这种欲望所操控的这具躯壳,身上的人性已经微乎其微,此刻的他更像是披着人皮的兽类。

五条律子感觉自己眼前的所有深浅不一的黑都在旋转,猛烈地晃动。她被快感挟持着,被迫一次次抵达高潮,她无法休息,无法从中得到喘息的机会,一次次在快感交接的地带被拖回到欲望之中。五条悟根本不想放过她片刻,甚至已经不等高潮彻底过去就重新将阴茎直挺挺地插回去,毫无征兆地贯穿,将她满是淫水的穴道撞得变形。

“悟,慢……慢一点,”快感来得一次比一次尖锐,刺破皮肤,刺穿骨骼,她整个人被无法自控的快感折磨得快要丧失知觉。她不得不哭着求他,看着他,那双光亮异常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闪烁着晦暗的冷光,“悟……等一等……悟……”

他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她因为快感而浑身战栗,一言不发地低下头,让她张开嘴和自己接吻,强迫她和自己一起沉入被欲望侵蚀的海底。

五条悟射精时,手臂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的腰勒断,她在高潮中已经哭不出声音,只剩下了短促沉重的呼吸,两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身,抽筋一般不受控制的发抖。他无比享受这一刻阴道内部的挤压,即使射了也没有松开手,也没有抽身离开,而是又去吻她,不厌其烦的吻了一次又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是嘴唇,他们湿热急促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然后是她被泪水沾湿的面颊,汗湿的额角,一点点吻过去。最后紧紧抱着她,几乎没有一点缝隙,绵延到性爱结束的舒适感让他将头埋进她的怀里。

五条律子的脸也挨着他,疲惫不堪地闭着眼睛,她鼻腔内满是他们交合过后淫靡的气息和他身上被体温蒸腾出来的强烈的情欲气味。身体里里外外被他的气味浸透了,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她变得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他。她只能依靠嗅到的气味辨别出来,自己身边躺着的是具成熟的欲望饱满的躯体,是荷尔蒙无比旺盛的年轻男人,是充满了原始的野蛮的发情信息素的雄性动物。

他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是她的弟弟。

长时间的性爱让她身心疲惫,以至于记忆出现了些微断层,五条悟什么时候起身离开都记不太清。只记得自己精疲力竭地陷入睡眠,直到重新被他弄醒。

每次累过劲提前睡着都这样,因为五条悟不喜欢在做完清理后再穿衣服——也不只是做完后,如果家里没有佣人,他也许会全天候裸奔,家里唯一有羞耻心的人似乎就剩下了她一个。只要她没有精力干涉,每次清洗完,她也会被迫跟他一样,什么也不穿地跟他一起塞进被子。

这很便宜他,他只要睡醒就能够摸到她无意识放松的身体,他喜欢这样肉体直接挨着肉体的触感,所以会越摸越来劲。手从她身后伸过来抱着她,慢慢摸遍她全身,胸膛贴着她一丝不挂的背脊,腿也贴着,半硬的阴茎卡进她双腿之间,和还没有完全闭合的阴唇无妨碍地接触。

如果她没醒,他就会肆意妄为,做他任何想做的事情,揉她的乳房,亲吻她的耳垂和后颈,摸到更深的地方,摸到她出水。等他插进来,她也就不得不醒来。有前夜的快感参与,她会湿得比平时都快,甚至都不用怎么扩张,他就能顺畅地操个通透。这种畅快会让他的胃口又大一圈,怎么都满足不了,尤其是碰上没有什么正经事情要做的时候,他能在床上纠缠她大半天。

这次她醒得早是因为他揉的力气有些大,乳房涨得难受。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模糊地问:“你不累吗?”

“昨天在姐姐身边睡得很好,一点也不累。”他说完就重新将她拉进怀里,手掌心贴着她的小腹。她要是没醒来,这会儿手掌应该已经摸到腿心了。

五条律子也清楚五条悟不会轻易疲惫,他身体素质强得变态,休息向来只是为了配合身体状况并不算好的她,“我想睡觉。”她皱着眉扭过头,反而被他黏黏糊糊地缠着吻了许久。

“那就亲一下,姐姐,亲完再继续睡。”他见好就收,老实把阴茎从她腿上挪开,将还没睡醒的她翻过身和自己面对着面,继续吻她。不过,他说的亲一下,根本不止亲一下,一双手抱着她,把她能摸的地方都摸了个遍,摸得她根本睡不踏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她不堪其扰,捶了他一顿,他才带着得逞后的愉悦,精神饱满地起床,把安静的回笼觉还给了她。

房门刚打开,五条悟还没走出去,就听见走廊另一边一个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小跑着过来,声音紧跟着一蹦一跳的,“妈妈……”结果看见房门口站着的人不对,话说到一半顿时抿紧了嘴。

“早上好呀,惠。”五条悟弯下腰和伏黑惠打招呼,语气亲切得诡异,吓得伏黑惠连忙后退了两步。

伏黑惠紧张地看着他,“妈妈呢?”

“妈妈在休息,今天只有我跟你一起吃早饭。”

伏黑惠并没有说不要,但态度明显抵触。

“我想要妈妈。”他小声说。

“妈妈想睡懒觉,你不要吵她。”五条悟小心地带上房门,一把捞起准备跑的伏黑惠,跟拎着一只没满月的猫一样轻松。不顾他的挣扎,把他夹在腋下带下了楼。

因为没见到五条律子,伏黑惠坐在儿童椅里面拿着青蛙勺子瞪了五条悟很久,他大概以为,是五条悟把妈妈藏了起来。

五条悟一改之前没有耐心的德行,对他的态度可以说得上是和颜悦色,甚至见他抓着勺子一动不动地坐着,还体贴地问:“想要我喂你吃饭吗?”

伏黑惠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饭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猛地摇头。

“别不好意思嘛,我不会笑话你到现在都不会自己吃饭的。”他刚伸手过去,伏黑惠就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反抗他。

被五条悟又亲又摸地闹了一早上,五条律子只在床上眯了五分钟不到就再也睡不着。穿好衣服下楼后,她正好看见五条悟端着伏黑惠的饭碗,把勺子往他那递。伏黑惠则一脸不乐意地推着五条悟的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脑袋歪得远远的,仿佛五条悟伸过来的勺子里装的不是饭,而是什么要他命的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

五条悟一见她下楼,当即收回了手里的力气,伏黑惠也才顺势从儿童椅里钻了出来,连忙朝她伸出手,委屈地喊,“妈妈,妈妈。”

五条律子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但见伏黑惠急切地朝她挥手,还是走了过去把他从儿童椅里面抱了出来。伏黑惠到她怀里后连忙抱着她的脖子,满是依赖地在她怀里蹭了一下,表情可怜得要死。

她见他这样依赖自己,顿时拧着眉去看五条悟,语气不满,“你是小孩子吗?又欺负惠。”

莫名其妙被告了一状的五条悟:?

“妈妈,早上好。”打完小报告的伏黑惠立刻换了副表情,乖巧懂事地和五条律子问好。

“早上好,惠。”她摸了摸他的脸,摘掉他脸上沾的饭粒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被冷落又的五条悟立刻不乐意了,他噌地凑了过去,“我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什么?”

“早安吻。”

五条律子:“……”

她果断忽视了他,并且绕过去,把伏黑惠放回儿童椅,“我陪惠吃饭好不好?”

“我也要早安吻,”他围在她和伏黑惠身边,看着她喂伏黑惠吃饭,喋喋不休,“你不能偏心,我也要,我也要。”活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你好烦,”五条律子受不了他这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给伏黑惠擦过嘴之后才捧着他已经伸到跟前等了很久的脸亲了一口,“满意了吗?”

“不满意。”他又靠过来,伸手扶着她的脸,正正当当地吻在她的嘴唇上。

随后挑衅地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恶心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临近夏天的那段时间天气一直很不错,天空一碧如洗,翠绿的树叶被照耀得闪闪发光,缝隙里沉甸甸地坠着大小不一颜色鲜亮的花,红里透着热,摧枯拉朽地烧了一整个角落的院墙。

伏黑惠已经蹲在三楼的露台上边看了这个角落好几天,看得有些腻。然而除去这个角落,院子里其他的地方都乱得不堪入目,院墙被拆得东倒西歪,草坪被铲得光秃秃一片,以前栽种的植物挖走了不少,院子正中央挖出来一个硕大的坑,泥土翻出来和杂草混成一团,建筑器材零件堆得四处都是,破败得像是一片废墟。

“妈妈——”他哒哒哒地从露台跑回书房,跑到五条律子坐着的沙发跟前抱住她的膝盖。她顺势伸手将他抱起来,掂了掂他的重量后,颇为满意地将他放到身上坐好。他顺势钻进五条律子怀里,脑袋枕着她的肩膀滚来滚去,“想下去玩。”

“楼下还没修好,现在下去玩很危险。”最近后院施工,总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五条律子在自己生日这天给工人放了三天的假,这才难得在家里的白天遇上安静的时候。一静下来,她就防不住自己犯懒,抱着伏黑惠稍微换了个坐姿后就不肯动。

“有滑梯。”他在楼上看见了摆在一边的滑梯。

“还没有搭好,滑梯要等泳池一起用。”院子翻新是年初时候的计划,已经把三楼两个房间改成了儿童房的五条律子开始想着动家里的后院,给伏黑惠弄点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打发时间的简单玩具设施。这些器材有现成的能买,安装维修都花不了多少时间。结果那时候五条悟心血来潮,总惦记着在夏天来之前挖一个游泳池,见到伏黑惠的玩具后,他灵机一动,想着把泳池和儿童玩具合起来。于是,后院现在就被铲掉了一大半,工期被延长了近一倍。

“那什么时候好?”

“很快的,等惠换短袖的时候就可以了。”前些天刚带他去过北海道,现在回来闷在家里,也不奇怪他闲不住。她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打算转移他的注意力,“中午家里有惠喜欢的甜点师,要不要先想一下吃什么?”

“是上次那个吗?”去北海道的时候,她和伏黑惠都很喜欢一家餐厅的主厨风格,为了庆祝她生日,五条悟把主厨请到了家里。

“嗯,要不要多选几个?今天特别招待,可以吃多点甜的喔。”今天原本请假了的五条悟临时收到通知,不得不赶去学校处理临时事故。双人午餐现在成了亲子午餐,“今天就我跟惠两个人吃饭,想吃什么随便点。”

“好耶。”伏黑惠喜形于色,可能是因为午饭,更可能是因为只有他和五条律子一起吃午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过中饭,她抱着伏黑惠在二楼看动画片。之前一直没怎么学过说话的他现在正处在迟来的求知欲旺盛的阶段,对语言功能好学又好奇,跟着动画片学到一句话可以自言自语地重复很多次。不过,反复强调不止能增强记忆,还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他的睡眠。筱原推开房门走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被自己那些话绕进去,自己把自己哄睡了。五条律子抬头看向靠近的筱原,将食指压在嘴唇上。她怀里的伏黑惠呼吸正平稳缓慢,两颊鼓鼓的软肉随着他砸吧嘴的动静颤了两下。

筱原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的桌面上,打算抱走伏黑惠,压低声音说:“我带他回房间睡。”

五条律子点头,转过身要把伏黑惠交给筱原,结果还没把人递过去,她突然发现他两只圆滚滚的手正拽着自己身前的衣服不放。她低头摸了摸他睡熟的脸,改了主意,“不如让他在这继续睡,帮我去取条毯子过来吧,筱原。”

筱原取来毯子,出去前替他们把窗帘拉紧,白天光亮的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如同蒙了层毛玻璃。五条律子抱着伏黑惠在宽阔的沙发上躺下,他睡得沉,柔和的黑色小脑袋就靠在她胸前,双手握拳,抵在他鼓起来的嘴上。浓密的睫毛盖在眼下,静悄悄地,两颊白生生的皮肤上透出一股健康的淡粉色,越发显得他的面庞看起来有种稀有的,独特的鲜活。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小心翼翼地抚摸那点从不属于她的新鲜生命力。这是极微妙的触感,真实,又不够真实。伏黑惠是五条悟满足自我表达欲望的礼物,他的存在是为了展现五条悟那微不足道的同理心,他的生机也就毫无意外地建立在一场仅针对他的巨大谎言之上。

他对此一无所知,以至于他的真实无时无刻不在令五条律子感到一阵荒谬的讽刺。

她其实很清楚,自己不能够放任这场谎言继续下去,让伏黑惠这样留在自己和五条悟身边。总有一天,他会看破伪饰的假象,看见他们病态又扭曲的关系,所谓的家,不过是一件底下被蛀虫啃咬得破烂不堪的华丽外衣。

外衣之下,是五条悟冠冕堂皇的借口,欲壑难填的嘴脸,是她躲在爱的名义下逃避的现实,懦弱无能的本性。他们之间本来是无法容许第三人的存在的,毕竟让他人目睹他们外衣底下溃烂的伤口,凝固干涸的血迹,戳破了美好的假象之后,谁也没办法能完好无损的从这件破旧的衣服,顽固的束缚里走出去。

她本应该让五条悟给伏黑惠重新找一个地方落脚,而不是抓在自己手边,看着他叫自己妈妈,拿他无知的爱来弥补自己四处漏风的心。她有时候会怀疑自己被五条悟传染了自私自利这种坏毛病,在几乎窒息的生活里抓到了能让自己感到愉快的机会就无法松手。她偶尔会唾弃自己默许伏黑惠在谎言里生活的行为,不过她根本没有阻止自己的能力,因为眼下她更需要给身处于窒息环境里的自己输送氧气。

濒临绝望的她无法允许自己放开手。

想到这,五条律子低头去看怀里的伏黑惠。他正巧动了一下身体,脑袋在她手臂上蹭了两下,哼哼了两声后才埋进她怀里继续睡,像只睡得咕噜咕噜打鼾的猫。小孩子的体温偏高,抱着他像是抱着一个火炉,温度一上来,四肢很快传来暖洋洋的倦意。她面带苦笑,靠过去在他发间轻吻,抱着他闭上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往大多数时候,五条律子的午休质量都不高,睡下去没多久就会醒,和夜里差不多。伏黑惠来了之后,她这才有所好转,陪他睡午觉时能踏实睡上一段时间。甚至可能,好得连怀里的人什么时候从伏黑惠变成了一个既碍事又厚颜无耻的大家伙都不知道。

她被胸口重量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时才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见到五条悟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正顶着她的胸口。他整个人都跟着塞到了这张沙发里,手肘撑在她身侧,双腿和她的交叠,脸紧紧挨着她的肩窝。沙发虽说宽敞,能装得下一大一小两个人,但是很明显装不下他们这两个成年人。她都快被挤得陷进沙发里去,五条悟的脑袋还埋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你好沉。”

“好久没见姐姐,好想你。”他听见声音,脑袋在她怀里左右动了两下,丝毫没有要挪走自己的打算。

“我们早上才见过。”五条律子在他身下挪了一下身体,让自己不被压得太难受。等身侧的手摸了个空,余光看见身侧空下去的位置,这才拧着眉毛问,“惠呢?”

“丢回自己房间了。”他顺势在她挪出来的那点空位里躺下,就像块勉强的海绵,偏要把自己塞进不合适的位置。侧躺下后伸手去搂住她的肩膀将他带进怀里,脑袋凑过去,嗅了嗅她发间的气息,亲吻她的额头,“那家伙独占姐姐的时间太多,也该轮到我了。”

“悟,他是个小孩子。”她撑着他的胸口抬头看着五条悟,想起早些时候见他都是拎着伏黑惠的衣领走动,有些不安,“你不要那么凶对他。”

“我只是开个玩笑,是让筱原抱过去的,”他搂着她的手收紧,脑袋挨着她,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她脸上,“不过,姐姐总是这么紧张他,我很嫉妒。”

“因为他年纪还小。”

“可是我想姐姐更在乎我一点。”他说得理直气壮。

“你已经沦落到跟小孩子抢的地步了吗?”

“对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着他的脸,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惠现在是和我们一起生活,你明白吗?”

“我知道啊。”

见他依旧那副什么事都没放心上的德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悟,我们在和一个孩子一起生活,你真的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家里多了个小鬼而已嘛。”

五条律子沉默了片刻,手在他的胸口轻轻摩挲了两下,再慢慢将自己的脸靠过去。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燥热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起来,高温将她烧得双眼发热,“……对惠来说,我们和他,这是一个家庭。”

“家庭?”还没从她主动亲近的举止中回过味来的五条悟表情愣了一下,不等彻底理解这个词在她话里所包含的深意,被她抚摸过的地方却已经飞快地鼓了起来,“我们?”

她不敢看他,只觉得在他的体温炙烤下,自己的眼眶越来越烫,眼皮发沉,不得不闭上眼睛,“你总是让我相信你,至少……在这方面,展现出一点你的成熟,我才能够信你。”

“姐姐,姐姐——”五条律子此刻松动的态度令他喜出望外,当即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再托着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用牙齿轻轻地磨着她的嘴唇,舌头撬开牙关钻进去。等到她的呼吸渐渐沉重,面颊也红起来,他才放开她,依依不舍地贴着她的脸,“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她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垂下了视线,细细地应了一声。

“对了,”他亢奋得又亲了她一口,“生日快乐,姐姐。”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份纸质文件袋递给她。

“已经办好了吗?”看着纸袋上的印字,五条律子微微睁大眼睛,难得露出惊喜的表情。文件袋里装的是伏黑惠的户籍证明,五条悟想办法让他的户籍挪到她的名下,变成她名正言顺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过只要是姐姐想要的,我都可以做到。”

“谢谢你,悟。”她仔细收好文件,眼角眉梢压不住笑意。

“我还有别的礼物,姐姐。”

“不用了,”她睫毛抖了两下,浅笑着说,“光是这个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这又不是我真正想送的,”他转过身,从沙发底下摸出两个HarryWinston的盒子,解释说,“其实还买了项链,不过选项链的时候很犹豫,不知道哪个更适合姐姐,所以全都买了下来放到楼上去了,等会姐姐可以去试试。”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那个大一些的盒子,里面摆着只钻石锦簇的手镯。他握着她的手腕,拇指擦过那个几乎快要被他们忘记,愈合得十分完美的疤。在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中,他将手镯戴了上去。喀喇一声扣上,伤口被被牢牢地锁住。

直到所有痕迹都消失不见,他才满意地开口:“我一直觉得钻石很配姐姐。”

只是不论是否能够看见,伤疤都始终在那,五条悟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让受伤的地方再回到完好无损的程度,对此心知肚明的五条律子只能无奈地点头附和,“很好看。”

“还有这个,”他抬高她另一只手腕,伸手分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扣紧后翻转手掌,露出凭空出现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和手镯同一个风格,主钻是颗体饱满的梨形钻,火彩熠熠生辉,“很漂亮对吧。”

“悟。”她一见戒指,神情顿时有些不安,手也想要从他那里挣脱出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好看才想送给姐姐。”他装作不知,只收紧手掌扣住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凑过去亲吻她的眼睛,毫无诚意地安慰她。低头去看五条律子,见她依旧抿着嘴,望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愁眉不展。他才伸手去摸她的脸颊,翻身覆盖到她身上,再一次吻住了她。舌尖仔细地扫过她湿乎乎的口腔,很是认真地缠着她的舌头吮吸。

仿佛这样就听不见她心里拒绝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晚一起吃饭吧,姐姐。”他握住了她那只带着戒指的手藏在他们之间,转移了话题。

“嗯,”因为他的纠缠,她的脸红得很厉害,说话也气喘吁吁,“去哪?”

“我在惠比寿订了位置。”看着她绯红的面颊,他吞了吞口水。

“那等惠睡醒……”

“让筱原带他去迪斯尼,我想过二人世界。”五条悟的目光抚摸着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说。

“悟。”她顿时有些不满。

“这是最后一次,”他低头舔了舔她的嘴唇,在继续吻她之前说,“就任性最后一次。”

五条律子本就被他的身体压得透不过气,他还在不断地让舌头深入她的口腔,夺走她的呼吸。手臂上戴着的钻石手镯这会儿重得让她抬不起手推拒,她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麦芒似的尖光往皮肉里扎去,她很快放弃了动作,在他怀里小声呻吟,顺从与默许。

夜晚的惠比寿花园时钟广场灯火璀璨,餐厅内负责接待的经理迎来一对年轻的夫妻。身材高挑,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神秘莫测的五条先生和光艳动人沉默寡言的五条夫人。他们比灯光还要绚丽的外表使得他们备受关注,一路走来,一路目光跟随不止。房间将目光和他们隔开时,灯影和耳垂钻石耀眼尖锐的光影冷冷地交错在五条夫人安静的侧脸上,令她在消失之前的那一瞬间的面貌有着犹如神迹一般的光彩。

五条悟在这样的注视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他握住了五条律子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摩挲她的手背,低声说:“姐姐,我们现在看起来很般配,对不对?”

她静静地看着他在自己手背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大概也不需要她有所回应,她只要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五条夫人的角色,就能够弥补缺少声音的那一部分遗憾。

他们从外面回家时已经是夜深,伏黑惠很早就洗完了澡换上睡衣,抱着今天从迪斯尼买的米奇在床上困得脑袋一顿一顿。见到五条律子推门走进来,他才强打精神坐直,揉着眼睛喊她,“妈妈,你回来了。”见她坐到床边,他握住了她的手指,表情掩饰不住的紧张。

“惠一直在等我吗?”看他眼睛都快睁不开还要拉着自己,五条律子面色不忍,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嗯,等妈妈回家。”他乖巧地呆在被子里看着她。

她摸了摸他的手背,满脸歉意,“抱歉,我回来得太迟了。”

“我好想你,妈妈。”说完,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也很想惠,”她笑着说,“妈妈总是会回家的,下次不要一直等,好不好?”

“可是我想跟妈妈说晚安。”他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妈妈已经听见了哦,现在可以乖乖睡觉。”她将他的手塞进被子,俯身亲吻他的额头。

“今晚我可以跟你睡吗,妈妈。”他小声地问五条律子。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门后站着的五条悟,随后摸了摸伏黑惠的脸,声音放轻,“明天怎么样?今天妈妈还有些事情,明天过来给你念故事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伏黑惠过去的那三年没有教会他说话,却提早教会了他如何接受被拒绝。他对环境和情绪过分的敏感,很少主动向她讨要关注和爱。这些就像是放在桌面上的糖果,没有递给他之前,他无法确认这些会是给他的礼物,只敢拿眼睛不停地往上边看,偷偷地期待,说出口的声音也是小心翼翼,“晚安,妈妈。”

见他把自己塞进被子,露出小半张怯生生的脸,她就格外心疼。俯身下去抱着他,将面颊贴在他热乎乎的脸上,轻声哄他入睡,“晚安,惠。”

等他睡熟,五条律子才起身离开。

一直在门外面的五条悟见她出来,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伸手搂紧了她。一路无言,她低垂着的脸,胸前,耳垂上细长锋利的冷光如同尖钉,将她固定在他怀里,如同一具艳丽,但缺乏活气的标本,显着一张闷闷不乐的脸。他探身过去吻了吻她的发顶,问她:“姐姐在想什么?”

“在想惠。”

一听这回答,五条悟又犯了老毛病,推开卧室门,拖着声音满不在乎地说:“他可以自己睡觉,姐姐不用那么担心他啦。”

“再怎么说,他年纪也才一点点大,当然会忍不住担心。”她一向不喜欢他这种不把伏黑惠当回事的语气,又强撑了一天的精神,没工夫跟他理论,说完进了卧室就甩开他的手臂,径自钻进了衣帽间。

他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又惹了她不高兴,忙跟了进去,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贴到她身后,握住了她准备开灯的手臂,“抱歉,姐姐。”

她被他从背后搂住,动作停在半空,面色淹没在晦暗的光影里,低声说:“你都不知道你在为了什么道歉。”

“我让姐姐不高兴了。”

“那我为什么不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惠,对不对?”

这个回答对又不对,她所想起的不只是伏黑惠,还有她和五条悟过去的那一直不被回忆的十几年,“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可以理所当然地拥有自己想得到的一切,不理解失去的概念。他不需要像伏黑惠一样担心闭上眼睛后自己手里的东西会消失,也不需要用眼睛看着才能让自己安心。伏黑惠和年幼时的五条悟是抽象的对立两面,她看着,就像是在看极度失衡的两道天平在自己面前倾斜着,“因为你得到的太多,多到,就算失去了一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所谓。”

“才不会,姐姐给我的关注稍微少了我都很在意。”

“那是因为惠得到得太少,”她慢慢垂下手,去握着他,难得主动地,在缓慢的声音里,手指钻进他的指缝间,“我们住在一起,你不肯在意他,那自然就要我多在意他。”

他一尝到她的主动,立刻与她双手紧扣,嘴唇贴在她的耳后,依依不舍地吻着她温热的皮肤,“我是在意的,因为他是姐姐的孩子。”

她不再说话,只任由他抱着自己。静静过去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替她摘掉耳环和脖颈上挂着的那条项链,没有温度的钻石顺着她的胸脯弧度缓缓下落,他的目光也顺着落到她一起一伏的胸口上。似有若无的汗毛上积蓄着钻石折射出来的光,使得肌肤看起来细腻柔软,她低垂的面庞在这种光亮的衬托下,有种异样的明艳,“姐姐,”他低下头亲吻她裸露的肩膀,一下接着一下,沿着她线条漂亮的脊背,舌尖舔过他所占领过的每一寸奢侈之地。亲吻时,余光盯着她手上戴着的那颗牢牢扣住她的戒指,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令他不住地叹息,“真想和姐姐这样永远在一起。”

后背细密的亲吻让她轻喘,手臂颤抖着扶住了身前的桌子。在她低下头的片刻,身后骤然响起阵尖锐的金属声响,如同某种动物发出的类似警告的鸣叫。

裹紧腰身的长裙应声而松。

“悟——”

长裙肩带从肩头地滑脱,顺着她的手臂落下,裙裾堆积在他们脚边。他看着她不由自主收紧的肩胛骨,慢吞吞地将自己的胸膛贴在她一丝不挂地后背上,舔咬她的耳垂。手掌顺着敞开的拉链摸了进去,握着她被体温烘得软绵绵的腰,“姐姐现在这样真的很美。”她的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妆容也分毫不乱,唯独身体袒露无遗。端庄的背影隐没在昏沉的夜晚里,淫靡暧昧的暗影缓缓浸润至四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粗粝的手掌在这独属于他的身体上抚摸,她柔和温暖的躯干——这种与他自身的躯体存在的显着落差感给予了他无法自拔的安然。

那双手越摸越深,她轻哼了一声,脑袋后仰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不慌不忙地抱紧她的身体,手指陷入她绵软的皮肤之中,“这样难受吗?”

“唔……轻一点。”她的声音变得很低,像是在呻吟。

“这样呢?”

急促的呼吸声很快盖过了不够明显的濡湿的声响。

“太多了,悟。”五条律子握住他伸到双腿间的手,膝盖紧扣,身体又往他怀里靠近了一些,像是取暖。

“姐姐不喜欢吗……”他的声音是厚重地积雨云,压在她的头顶上,让她无法呼吸。骤雨倾盆而下,房间内粘腻的水声越来越清晰,声音渐渐侵占她的躯壳,灵魂毫无反抗之力,被排挤出躯壳。

恍惚着闭上双眼时,她突然在想,怎么快要到夏天了,夜晚却还是这么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粘附在骨骼上的阴冷让五条律子打了几个冷颤,一整夜都睡不踏实,闭上眼睛还没多久,她就睁开了眼睛。身边的五条悟还在睡,她躺着盯着灰暗的屋顶发了会儿呆,又揉了揉眼睛,把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推开后坐起身。

“这么早?”这点动静弄醒了他,他跟着坐直身体,迷迷糊糊地在她肩膀上亲了两口,“不多睡一会吗?”

“嗯,睡不着。”她拍开了他摸到腰上不老实的手,径直下床进浴室洗漱。

门刚关上没多久就听见他在外面急促地敲打。

“怎么了?”她神色困惑地打开门,站在门外的他满脸紧张。

“你受伤了吗?”

五条律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摊开手心,那里躺着一小块浅粉色的形状完整的指甲。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手,看着自己左手指甲短了一截的无名指。

“是贴的甲片掉了。”

五条悟将信将疑地握着她手腕仔细看了很久,反复确认了几次没有任何出血或是受伤的痕迹后,“甲片?”

五条律子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因为一片假指甲着急忙慌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滑稽。时间过去那么久,指甲早就恢复如初,十指钻心的疼痛被时间稀释,只剩下一点偶尔被翻倒出来,梗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的堵。

他现在再如何,都对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于事无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不动声色地从他手里抽出手,摸了摸自己的指甲,轻声解释说:“是假指甲,用胶水贴上去的。”

“胶水贴的这么容易掉吗?”他看了一眼自己手心里的指甲片。

“我怎么……”她刚想说自己也不知道,但目光落到他半裸的上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话说到一半闭上了嘴,面红耳赤地从他手里拿回甲片,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一头雾水的他堵在了门外。

因为早上甲片意外掉落,五条律子约了熟悉的美甲师上门重新做新的指甲。伏黑惠头一次见这种场面,又是好奇又是耐不住,一直在旁边围着桌子转悠。她坐着招呼他过去,他就听话地爬到她身边坐下,把脑袋搁在桌子旁边,眼睛望着她平铺开的双手被美甲师涂了一层暗红色后,瞪得圆溜溜的,惊讶无比。

见他这么感兴趣,五条律子向美甲师要了点甲油胶,给他的手指甲上也涂了一点。于是,剩下的一段时间,他都坐在旁边好奇地捧着自己的手,看手指甲上面亮晶晶的颜色发呆。

“亮亮的。”他后来逢人就炫耀。

五条悟回家之后也有幸被炫耀了一脸,这个白长了十多岁的男高最见不得五条律子厚此薄彼,也吵着要她给他涂点一样的东西,闹了很久都不消停。为了不让他这个德行打扰到家里唯一的正常人,她不得不叫人去超商买一套工具回来来满足他这种幼稚的攀比心理。

被胡搅蛮缠的她有心糊弄,特地挑了个显眼的红色,打算让他知难而退。

然而和五条悟在一起这么久,只知道他在极个别方面尤为厚颜无耻的五条律子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的承受能力。他盯着自己手指甲上突兀的颜色,表情凝重地看了好一会儿开口,“姐姐。”

“嗯?”

“这样看起来和你的手很像。”他手背一翻,握住了她捏着甲油胶的手,骨节粗大的拇指紧挨着她细长圆润的指尖,停在她白得有些不健康的皮肤上,那股单纯的红显得格外扎眼。而这么紧靠在一起的时候,浓艳的色彩更是被晕成了一抹暧昧不清的气息留在她的手上,仿佛能顺着毛孔钻进她的骨头里,染得她整个人都是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点也不像。”贴着自己小腿肚的腿一直不怎么老实,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她不用猜都知道他没安好心,于是想着从他手里把手抽出来坐远一些。结果试了试,纹丝不动,只好瞪着他,“你还要不要涂了?”

“要啊,不过为什么才涂了这一点就感觉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临时买的紫外线灯太小,只能一个手指一个手指这样来,他才涂了两个手指就等得没了耐心。

“你怎么这么没耐心。”

“哪有,我很有耐心的,”他的声音和动作在同一时间放慢,手掌把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指腹摩擦着她手腕处的皮肤,摸得她肩膀发紧,“就是会忍不住走神想,如果这样的手拿来摸姐姐,看起来会不会像是姐姐在摸自己?”

她听完没回过神,还想了一会儿,随即愣在了位置上,脸眨眼间就红了起来,又羞又气地踢了他一脚,“我不想理你了。”说完手腕猛地用力,竟然从他手里把手给抽了出来。她顺势扭过脸不看他,把一直握着的工具搁到旁边的桌子上,起身准备离开。

结果还没站直,就被他伸长手臂一把捞住,整个人往后倒下去,直接坐到了他怀里。双腿被他趁虚而入,她就这么背对着他跨坐在了他身上。

“悟!”她惊叫了一声。

“多陪我一下嘛,姐姐。”他将脸埋进她的肩窝里,双手手臂紧紧扣着她的腰,装模作样地委屈。

五条悟的身体靠过来,被紧紧着抱着的她不得不弯着腰适应他的动作,他坚硬的肌肉和骨骼正用力地挤压着她的后背。她握着他的手腕,想要从他身上起来,尝试几次后依旧动弹不得,这才不得不低声说他,“我才不要陪你,你总是想那种……那种不正经的事情。”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姐姐嘛,只有跟姐姐在一起才会这么想。”他神色痴痴地用脸颊去蹭她质地柔顺的上衣,抱着她的手臂很不要脸地往她腰上挪了一寸。手掌心托着她饱满丰盈的乳肉,隔着衣服和内衣不留痕迹地摸了两下。拇指趁机顺着纽扣之间缝隙钻进去,细细地摸索,“毕竟,姐姐的身体很舒服,抱着就不想放开手。又软又热,摸一摸还会出水。”

“不要说这种下流的话。”她被他摸得声音发颤,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脸颊红得快要烧起来,耳朵也通红,热得要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说的是实话,哪里下流了。”他抱着她,手指灵活地解开她上衣的纽扣,被他拉扯着上衣纽扣解开后顺着肩膀滑了下去。他落在她裸露的皮肤上的呼吸渐渐变成了粗喘,躁动不安的气息无孔不入地钻入他们的身体之中,“姐姐,”他的牙齿轻轻磨着她雪白光洁的皮肤,听见她又细又急的喘息后,他扯开了她的内衣,富有弹性的乳房颤颤巍巍地晃了晃,被他一把握住。没有见过太阳的皮肤透着一股病态的白,他看着自己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指陷入她的乳肉之中,显得突兀又粗鲁。

他沉迷于这种将她的身体占为己有的直接手段,手掌张弛有力地揉着她的乳房时,手指捏住了她已经挺立的乳头,她因此发出一阵紧张的喘息。

乳尖充血后呈现出一种靡丽的深红色,看起来像是他指甲上的那层艳俗的红染到了皮肤上。他将脑袋搁在她肩头,一边用指腹去搓揉她的乳头,一边亲吻她的耳垂,轻声说:“姐姐,你看,这像不像姐姐在摸自己?”

胸部的胀痛和酥麻混淆在一起的感觉让她呼吸不过来,听见他的话,无法思考的她反射性低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如何玩弄自己的身体。看他手法娴熟地揉着自己的乳房,熟悉的快感积蓄在腹腔深处。她肩膀开始泛红,体温也开始走高,小腹急遽地收紧后放松,膨胀的热意飞快地席卷全身,“悟,别说了……”她咬着嘴唇,想让他闭上嘴。

“要不要自己试试,姐姐?”他置若罔闻,无比享受她此刻忸怩的神态,握着她僵硬的双手,摸到她自己的乳房上。

“悟……”她双眼紧闭,不敢看,却适得其反地增加了手掌触碰身体时的敏感程度。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扣着自己的双手在揉弄时,挺立的乳头是怎么在手心里打转,乳头因为玩弄而产生的微弱的疼痛愈发促使身体产生更多足以麻痹感官的快感,她身体的敏感度变得比平时更高。

五条律子熟悉自己的身体,然而并不熟悉像他这样对待自己身体的方式。用这种淫乱的手法去捧着自己的乳房逗弄揉捏时,熟悉也就变得不合时宜,反而成为了给她带来耻辱感的罪魁祸首。而背对着他朝外张开腿坐着这样的体位,更是加剧了这份无地自容的羞耻心。

她情愿自己被关在不见天日的黑盒子里由他亵玩,也不愿意想象着自己这样淫荡的一面被毫无保留地敞开给外界。强烈的羞耻感让她的呻吟变成了压抑又短促的哭泣,“悟,别这么做,别这么做,太……难看了。”

“姐姐这样美得要命,”见她眼泪断了线一般往下落,他不再继续刺激她,松开了她的双手。展开手臂将身体快红透了的她抱进怀里,仔细地亲吻她湿润的面颊,“一点也不难看,真的。”

她低着头不看他,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而轻微地晃了两下,要落不落的挂在眼角,愈发显得她此刻神情可怜。他伸手掰过她的下巴,张开嘴含住她的嘴唇挑逗,吻了过后说:“不管姐姐是什么样的我都爱。”

他不徐不疾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钻进去,在湿湿热热地口腔里抽插。双手又回到她的身体上,捧着她丰满的双乳揉捏,不过这次力气更巧妙。接吻声湿哒哒地在房间里回响,酥酥麻麻的快感浸水一般从身体内部向外渗透,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外溢了两声闷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后,心热不已,伸手去撩起她的裙子。然而准备将手伸到她双腿间时,她偏过头阻止了他,“悟。”

“嗯,”他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继续去亲吻她的脸和后颈。她不乐意的时候,他没打算硬要跟她对着干,只是握着她的手伸到二人交叠的双腿间,让她的手掌摸着鼓鼓囊囊的裤子底下那团硬起来的热源。她的手这时缩了一下,被他稳稳按住,声音干涩地舔弄着她的耳朵,“姐姐摸一摸我就好。”

五条悟不急功冒进,她自然也就没想着拒绝,低垂着的面颊两颊坨红,像是喝醉了,醉醺醺地默许他抱着自己调整了姿势。

裙子也在这时被撩起来,他解开了裤子的拉链,握着她的手伸过去胡乱摸了两下。他故意放慢了自己手头的动作,好让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如何亲手把他已经勃起的阴茎从裤子里掏出来。这也使得深红色的龟头在她两腿之间气势汹汹地立着时,给她带来的视觉刺激尤为强烈。

翘出来一截的阴茎柱身表面血管凸起明显,她只是轻抚着就已经能够感触到阴茎上蓬勃滚烫的,遏制不住往外扩张的热意。他抱着她,她的手被他十指交叉地握着,慢吞吞地在双腿之间抚摸他的阴茎。他的鼻息烫得她后背皮肤红了一大片,压低声音祈求她,“摸摸我,姐姐。”

五条悟并没有急着教她动,只让她双手环成圈握着,手心毫无缝隙地贴在阴茎表面的那层皮肤上,把他被凸起的血管覆盖的茎身摸了个遍。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双手如何在身下抚弄。随着指腹缓慢动作,他在她耳边的呼吸声变得沉重燥热,就连短暂的沉默里也飘散着他按捺不住的欲望。亲吻她的脊背时,身体温热的肉感令他神思恍惚,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姐姐,我爱你。”

因为体位特殊,她在帮他手交的同时,看起来就像是在爱抚自己。她的身体因为前期的爱抚已经做足了准备,一丁点刺激都会让她往失控边缘靠近,任何轻微的动静都会牵动感知快感的神经。而隔着薄薄一层内裤布料的另一边,他翘起来的阴茎不偏不倚正好卡在她阴户前,两个人交握的双手在上下套弄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磨蹭到她的阴户,甚至是已经凸起的阴蒂。

性欲在两具储蓄着蓬勃热意的身体间爆发,存在于空气之中每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落。只要她在呼吸,她就无法抵抗这种源自本能的反应。她很清楚地察觉到自己在这样的刺激中湿了,穴口甚至在微微张合,不断地往外吐露黏唧唧的淫液。听见他自私的爱,感受着身体内部自发产生的由性带来的快感,这比过去被五条悟亲手挑起欲望还要可怕,五条律子甚至有种自己在当着他的面自慰的错觉。

无法接受现状的她没有回应他,只垂着眼无声地落泪。

五条悟当然不会不知道她来感觉了,他是故意的。故意用这样的体位刺激她,也故意用这种在自渎和五条律子给他手交之间的浑浊性欲刺激自己。阴茎的尺寸在她手心里又膨胀了一圈之后,他才让她的手慢慢地动起来,由松到紧,由慢到快。手淫的幅度从收敛到放肆之后异常的触感越发明显,阴茎在她手心里硬得发烫。

身后紧绷的身体伴随着她的套弄而轻微的挺动腰腹,龟头时不时撞进她的手心。身体紧紧地相连,阴蒂被摩擦着产生一阵阵快感,肉穴淫水往外流淌得越发汹涌,这赤裸的快感引发了阴道内微弱的抽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切对她而言都如此的熟悉,哪怕他没有插进去,也依旧是在侵犯她。

五条律子偶尔会觉得自己并不是在接触人体的性器官,而是在接触某种更加恐怖的,无法理喻的生物。携带着传染性极强的病毒,她在接触期间,不可避免地被感染,被同化,变成跟他一样的怪物。

随着套弄的幅度越来越大,五条悟松开一只手抱紧了她,“姐姐……”他像是在说梦话,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楚他之后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他要射了,在她手心里剧烈抖动的阴茎顶端不断分泌着透明的粘液,沾满了她的手心,随着她的动作幅度,再沾满整个阴茎,她的大腿,和她已经湿了一大片的阴户。

她更是不受控制地摆动自己的腰,在抚慰他的性欲的同时,无法遏制自己渴求快感的欲望。浑身紧绷着,脚趾紧张得蜷缩,无可阻挡的快感一早瓦解了她的道德感,她在他的勾引和算计下猛然陷入高潮。

在同一时间,他射了出来。

精液射在了她的衣服上,起伏不定的乳房上,还有他们的大腿上。

“姐姐的衣服脏了,”他深深吸了口气,闻到她的身上全是自己的味道后才假模假样地说,“我帮姐姐换掉吧。”

她还神思恍惚地留在高潮中,他的手摸到了双腿间也毫无反应,只愣愣地开口,“先洗澡。”

眼看目的达成,他心满意足地帮她脱掉了挂在身上的开衫和长裙,“那我帮姐姐洗澡。”

她身上出了汗又沾了浓稠的精液,身体由里到外都带着一股粘腻的闷,闷得她浑身犯懒。于是无动于衷地靠着,任由他把自己剥光,“嗯。”

五条悟像只成功偷腥的猫,满足地眯起眼睛,摸了一把她汗津津的小腹,又兴奋地亲了她两口,将她打横抱进了浴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浴室里被缠了许久,五条律子去伏黑惠房间时体力已经明显不支,念睡前故事还没哄睡他,自己就先捧着书闭上了眼睛。伏黑惠见她说不了几句话就睡着,动作谨慎地拿走了她手里的童话书放到床头,给她把被子拉上去一点,自己抱着米奇乖乖地躺到她身边。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后,成功哄睡了自己。

第二天早上,打算偷一个早安吻再出门的五条悟做贼似的地摸进了伏黑惠的房间。五条律子侧着身睡得正熟,伏黑惠把脸藏在她怀里,只看见一颗头发乱糟糟的黑色脑袋在她手臂中间躲着。她抱着他,眉头舒展,面容安稳,睡眠将她的平和无限放大,大到足够吞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声音。

在六眼的世界里,声音本该无所遁形。

因为人是一种不能够停止说话,也不能够停止思考的生物,人心里的欲望犹如海啸,侵漫到岸边的带有腐蚀性的海水滋生出世界的另一面——诅咒。那些成千上万的声音,吵闹不休的,喧嚣不止的,在他耳边犹如漫天遍野的狂浪,他身处其间如同一座孤岛,不得安宁。

然而,他身处的此时此刻,耳边万籁俱寂。

五条悟悄无声息地靠近,留在她身边,伸出手去抚摸她睡得发热的脸颊,随后低下头动作轻缓地吻了吻她的嘴唇。抬起头的瞬间,她怀里的伏黑惠也动了,睡眼惺忪地仰着脸看他,还没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他和伏黑惠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儿,突然对家庭——这个远远高于自我,远复杂于占有的词汇有了全新的概念。

趁伏黑惠没睡醒,五条悟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把他塞回被子里,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咒术高专的五条悟把手机背景换成了之前偷拍的五条律子睡着的照片,同班的家入硝子进教室就看到他拿着手机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看得一阵恶寒。

她刚要收回视线眼不见为净时,眼尖地看见了一点不该看见的东西。指着他正拿着手机的手,问他:“手指是被门夹了吗?红色的。”

“你说这个?”他抬起头,把两个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放到她面前晃悠了一下,“是指甲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入硝子后退半步,“好恶心。”

“哪里恶心,这是爱的证明。”

“听起来更恶心了。”家入硝子决定等会儿给庵歌姬发短信吐槽这件事,抱着手臂远离看起来哪哪都不对劲的五条悟。

他耸了耸肩膀说:“这是情趣,你不理解很正常。”

“啊对,你有女朋友,你了不起。”家入硝子满脸嫌弃地转过脸,余光瞥见教室门口的夏油杰,“喂,杰,谈恋爱会让人变成恶心的家伙吗?”

她期待夏油杰正常发挥来一句“是他本人的问题,做什么都会看起来很恶心”之类的话,然而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他开口,扭头去看才发现他在发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五条悟的那只手。

“在看吗?”五条悟挑了挑眉,故意走过去把手放到他面前,“要仔细看一下吗?”

“不用了,”夏油杰后退一步,双手插进口袋里,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确实很恶心。”

没等身后两个人再说话,他就用有任务为借口离开了咒术高专。

这种借口找得有些蹩脚,他自认为的蹩脚,蹩脚到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离开时的背影看起来是否有些像落荒而逃。这种担忧其实也有些多此一举,他心知肚明,因为最该计较的五条悟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这种小事上。对他们来说,三两句话就告一段落的关系没什么必要继续惦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归根究底过去什么也没发生,没什么必要继续放心上,他总这么跟自己说。不负责任地想,那是五条悟的亲姐姐,五条悟自己不说,血缘这条纽带能够掩饰无数的问题和巧合。在这种前提下,发生的很多事不能够说是错的。

当然,也不能够说是对的。

否则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他还是没有从这条名为五条律子的死胡同里走出来。

他甚至有意让自己在同样的地方来来回回走上好几次,在同一个拐角走向同一个岔路口,带着一点他不可告人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妙心思,走在同一条路上。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原地踏步里,在这无数个没有可能的可能里,幻想不存在的可能。

幻想——

“夏油先生?”

他猛然僵住,还没分清声音到底是来自哪里就已经转过身。

不远处,站在分不清虚实的臆想里的女人已然踏出了那凝滞不动的雾霭,如沉浮迷失在汪洋之中的船只看着遥远海面上慢慢升起的新月,如此清晰,如此生动地,悬挂在他面前。

“……律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间有时候像个巨大的八音盒,音乐戛然而止时未必代表结束,也许只是上紧的发条被意外卡住。等以为完全消失的声音在意想不到的时刻重新响起来,猛然听见声音的人才会迟迟意识到,也许总会要结束,但还不是现在。

“好久不见。”齿轮被发条带动,声音清晰地从久远的昨天传递过来。

记忆往往和时间并行,忘记的也就找到了充分的借口去回忆。这也就使得那些过去过分强调的遗忘,被他一次次深化成了固有印象。融化的积雪,炸响在隅田川上空的烟花,躯壳里撞击胸腔的沉闷回响,披撒在地面上青白的月亮光辉,还有一闪即灭的火花熄灭之后滔天的黑。

“好久不见。”五条律子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身后是被黄昏点燃的千鸟渊,橙红的流线云萦绕在街道两侧繁茂的树冠上,与层层淡粉色重叠,繁杂的色彩梦境一般笼罩在她的面孔上,使得在夜里模糊的五官陡然清晰。

他下意识迈开腿走了过去。

他们本来就离得不远,三两步走完,她已经到了跟前,街面声响顿时消弭。耳边静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身体里骤然冒出来的,沉闷的撞击声,“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他靠近得太快,她只来得及动了一下眉毛,“出来走走,”腿脚挪不动,视线只能斜过去落在他肩头,盯着那几片花瓣出神,“你也是吗?”

“嗯……”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别的借口。

“这样——”她似乎并没有追问的打算,目光越过他,翻越护城河堤坝两侧夹道而开的吉野樱,花瓣如同一阵淡色的烟,氤氲着一股草木独有的苦味。

她不说话,他也就跟着安静下来。直到这时,身边的声音重新流动,绿荫道不远处传来时高时低的嬉笑声,孩子聚作一团,家长们也聚在一起。傍晚颜色渐深,声音从肩头擦过,一个牵着一个,陆续从他们身边走过,穿过拥挤的街道,走向一扇扇特定的门,窗户,如同候鸟归巢。

余晖逐渐淹没视线,他的目光随波逐流般回到她的身上,孤伶伶地站着。他无端地想起第一次见她,头顶那阵如烈火般猛烈燃烧的漩涡,她也像现在这样站着,就在他身边,他们那时候像是整个世界里两个孤立出去的个体,游离在世界之外,无处可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也像,“又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

她摇头,“不是。”神情看着并不那么舒心。

其实语气听起来很平和,只是她开口时习惯性皱眉,

“所以——”他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番,回过来紧盯着她愁眉不展的脸,对她的想法妄加揣测,“现在是有人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代替五条悟的眼睛。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们?他更想这么问。

其实夏油杰已经试探过五条悟,就在她失踪的那时候。手法拙劣地掩饰自己真正的意图,装作是那时候唯一一个冷静且有能力思考的人,“正是因为担心这种情况,才想要时时刻刻看着她留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吧。”

五条悟只是看了他一眼,“这句话逻辑上有个根本性的错误,想要姐姐留在身边没有别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爱,”这句话听来无端地有些滑稽,爱和姐姐,就像这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可是在五条悟身上,再荒谬的,也可以是真的,“而且我从没有预设过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她身上。”

他又问:“你知道这是乱伦吗?”说实话,这个问题问出口的一瞬间,他并没有对五条悟的回答抱任何希望。他了解五条悟,这个问题永远得不到一个能够说服他或者说,任何人的答案。

五条悟是对自己的想法有着贯彻始终的执行力的执行者,他从不质疑自己,从不否定自己。他经过自身全盘合理化的逻辑已经不需要考虑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的态度。

他奉行的是自己的道理,自成一派的思维,“如果非要说,拥有同一个祖先的人类,也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是乱伦的产物。”他一副要把全人类都拉下水的架势,企图将事情扩大到足够广的范围,使得这件事对个体来说变得毫无意义。既然定义是虚无,那么审判自然也是虚无,这足以将这段姐弟之间的不伦之恋伪饰成无懈可击的完美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

五条悟看向夏油杰,什么也没问,但又似乎在他潜意识开口。

——这是不是乱伦,和你有什么关系。

夏油杰低下头望着五条律子沉静的侧脸出神,潜意识不断鞭挞之下,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即使被看见也没什么的大无畏精神。

“为什么会这么想?”五条律子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

看过她的神色,他才明白,她是那个身处其中却真正不知情的人,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推入他人眼中的伦理困境。

“没什么,”他断然将话题囫囵了过去,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不论他回答什么,都会显得他格外残忍,“只是随口问一问,毕竟你说你不是一个人出来。”说完,他又在偷偷打量她的神情,妄图从她的表情里读出来,她从前和眼下到底在以怎样的心情,来独自面对他,从他这里分走一半的孤独。

按道理,她是最不应该孤独的人。

“我在等他们回来。”她这样回答。

“这样——”他将双手插进口袋里,追问变得索然无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却无意识地靠近他,踩住了他的影子。

夏油杰低头看见,双手在暗处不安地乱动,双腿却僵直着,动弹不得,仿佛那片土壤也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无形的胁迫感令他心跳加速,他不得不找一个令自己分神的借口,“你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吗?”那其实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只是他拿不出更近的。

“嗯,”她点头,吝啬于说一个好字,“……十分感谢你的探望。”

“我以为你不知道。”

“我知道的。”一年多前的东京深夜顶空上吹过的那股奇异的冷风仿佛在这短暂的停顿间隙里复苏,他们不约而同地深呼吸。她脸上带了点笑意,轻声说,“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夏油先生。”她的肩膀最先放松,一下子从那个夜晚里跳了出来,回到他们见面的露台上,对着他招手。

没有再多的话可以说,只是远远地招手,其余的都将淹没在夜晚之中。

夏油杰动了一下脖子,四肢回温,“不过啊,还以为再见面的时候,不会像之前一样生疏。”

她愣了一下,“只是担心冒犯到你。”

他执着地说:“如果我说并不会呢?”

她十分痛快地改口,从容无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在他看来,现在的她怎样都不对。笑不对,不笑也不对,紧张不对,放松也不对。其实对细节过分地吹毛求疵,未尝不是他的一种自我满足,想要在蛛丝马迹中成全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找到一丁点证据来证明他的妄想是对的。

等意识到自己这种卑劣的心理,夏油杰感觉过去反复咽下去的诅咒在自己喉咙深处同时爆发,那阵几乎刺激到他反胃的酸苦迅速蔓延到身体每个部位,涩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模模糊糊间,看见的笑容都变得一样的苦。

“妈妈——”斜后方一个声音靠近,五条律子闻声回头,动作不可察觉地带着些仓促。夏油杰跟着看过去,一个不到他腰那么高的男孩朝他们扑过来,乳燕投林一般扑进她的怀里。不远处,五条家的咒术师正站在原地看着,见他视线过来,面无表情地避开。

他转投重新盯着五条律子怀里那颗黑不溜秋的脑袋,才反应过来,这孩子也在她的那句他们里。

“怎么脸和手都不擦干就跑出来了。”她正蹲下身,套出手帕给脸上和手上都沾着水的男孩擦拭。

“想快点见到妈妈。”话刚说完,他扭头看着夏油杰,眼睛眨巴了两下。

她将他一双手包裹在手心里,看他盯着夏油杰,解释道:“那是妈妈的朋友,夏油杰。”见夏油杰弯腰打招呼,她又继续介绍,“他叫伏黑惠。”

“你儿子?”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油杰噎了一下,差一点就脱口而出问她这孩子父亲是不是五条悟。只是,不说年纪对不上,即使对得上,以五条悟的个性,要真的和五条律子有个孩子,恐怕从出生那天起,他就能让全日本都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你好。”伏黑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好奇地看着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张脸,夏油杰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伏黑惠已经不看他,转过头笑着和五条律子说话,“妈妈,筱原阿姨给我买了糖。”

“那你和阿姨说谢谢了吗?”

“说了。”他乖乖点头。

“不过今天已经吃了很多甜的东西,糖果可以留一点到明天继续吃。”

伏黑惠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答应完又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糖递到她跟前,“我就吃了一颗,给妈妈一颗。”

“谢谢宝贝。”她收好手帕接住糖果,笑吟吟地亲了亲他的脸。

从五条律子身上传递出来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感终于在这一刻离开了夏油杰的身体。他就这么站着,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握着伏黑惠的双手,弯起眼睛轻声说话。那种被抛离世界以外的孤立感又再次包围他,而这一次则只剩下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油杰魂不守舍地收回视线,发现伏黑惠正看着他,这个脸颊圆鼓鼓的小孩对他很在意。看了一眼五条律子又看了一眼他,在五条律子点头后,迈开腿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朝他伸手,“也给你一颗,哥哥。”

他学她一样蹲下来,接过糖果,“谢谢你。”

“不用谢。”

“还有,惠对吧——”他笑眯眯地看着伏黑惠,“你应该叫我叔叔。”

伏黑惠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表情吓到了,脸一皱,转身就跑,抱紧五条律子的手臂看着他。她有些哭笑不得,为分散他注意力,把糖果放到嘴里,将糖果纸递给他,“惠帮妈妈丢进垃圾桶好不好?”

“好。”他接过糖果纸,又看向夏油杰,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不动。

五条律子无奈,替他开口,“你要不要也把糖果纸给他。”

夏油杰不明缘由,但还是把糖塞到嘴里,把糖果纸递过去。

伏黑惠小步跑过来拿走,又小步往不远处的垃圾桶跑去。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有点强迫症。”五条律子这才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伏黑惠一颠颠的背影,他感慨,“很可爱。”

“嗯。”

“你看起来过得很好。”

“……也许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拉开了,她的脸已经看不真切,又像是回到了浓雾之中那样朦胧。

他听见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明显又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去牵伏黑惠的咒术师,嘴里只能跟着糊弄两句。

反倒是她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说起来,你看起来很憔悴,最近太累了吗?”

“有这么明显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

“该怎么说才好……是遇到了一些事情。”夏油杰看着五条家的咒术师筱原牵着伏黑惠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才往回走,叹了口气,“其实很想说给你听,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时间有些不够。”

“不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不够。”

她回过头,也见到了走过来伏黑惠,“那有机会的话,再说给我听吧。”

“有机会的话。”他慢慢后退,“我该走了,律子。”

“再见。”他们异口同声,呆呆地望着,随即他朝她摆摆手,缓缓转过身。

伏黑惠被筱原带着走过来,五条律子这才转过身伸手去牵他。见夏油杰走远,他仰起头看她,“妈妈,那个叔叔不跟我们回家吗?”

“叔叔要回自己的家。”他们朝另一个方向走,轿车就停在路边。她将他抱上车,把儿童座椅的安全扣扣好,才问,“你害怕那个叔叔吗?”

“不怕,”他的脚在半空里晃荡了一下,“他是妈妈的朋友,我不怕。”

她笑了,摸了摸他的脸颊,“惠对妈妈的朋友很有礼貌,妈妈很高兴,惠想要什么奖励吗?”

“奖励?”他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那我想要妈妈今晚陪我玩。”

“当然可以,”她直起身看着他,扶着车门,“只想要这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可是妈妈总是陪着你,不想要特别的礼物吗?”

“不想要。”

“好吧。”她又俯身亲了亲他的脸,这才关好车门绕到另一边。临上车时,她似乎余光瞥见了不远处树影下有熟悉的人影在走动,回头看了两眼,一声不吭地钻进车里。

车开动后,坐在儿童椅上的伏黑惠发现五条律子一直侧着脸看着窗外,“妈妈,你在看什么?”

“在看街道外面,颜色很漂亮。”她睁着眼睛,看着伫立的身影消失在在模糊的光影中,融入远方的橘红色夕阳。这一幕就像她曾经见过那般壮烈,一年过去,火焰最终将其焚烧殆尽。献身于烈火,消失于烈火,只剩下遥遥远去的无色无味的烟。

她眨了两下酸涩的眼睛,才回过头问伏黑惠,“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

“喜欢和碰到的小朋友一起玩吗?”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惠喜欢交朋友吗?”

伏黑惠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说:“喜欢,可是更喜欢跟妈妈一起玩。”

她怀疑他见多了五条悟总在身边嚷嚷不能偏心,自发性学到了两边讨好的方法,耐着性子解释说:“惠喜欢新朋友不代表不喜欢妈妈,妈妈看到你跟朋友一起玩也会很开心。”

伏黑惠翘起来的脚动了动,他这才说:“那我也喜欢。”

车开进大门,车道两边的常青树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车里光线暗了一瞬,伏黑惠随之伸长了脖子往窗外看去,“妈妈,花开了。”虽说后院被装修弄得灰头土脸,但前院还是侥幸留了下来,五条律子去年找花匠新移植的一批花草也正赶上了时候,开得无比热闹。不同品种的花木疏落有致地排列,尤其是最外头遍布的杜鹃,轰轰烈烈的烧了一大片。放眼望去,红色灼得人眼睛都是热的。

眼睛一热,心也跟着发热,她问:“要不要下车走走?”

见伏黑惠点头,五条律子叫筱原在这放他们下来,不让人跟着,自己牵着他就顺着院子里开的小路往深了走。林木越往里走越是浓密,花木品种也繁杂了许多,隔杜鹃不远的是矢车菊,蝴蝶花还有金鱼草,颜色浓重又多情。伏黑惠这个年纪注意力很容易被鲜亮的颜色带走,眼睛看着看着腿就开始走不动。见他喜欢,五条律子找了把园艺剪刀给他剪了一些抱在怀里,要他等会儿带回家放花瓶里摆着看。

看着伏黑惠肉乎乎的脸被花簇拥着,笑得见牙不见眼,她忍不住跟着笑出来。身体内部那股让她不舒服的紧绷感渐渐缓和,她带着他往回家的方向走。

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五条悟站在那等着他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色渐暗,天背后昏昏沉沉的卷了一撇月亮的影子上来,五条律子牵着伏黑惠刚从林荫下走出来,影子便不偏不倚地披拂在了她带着笑的面庞上。不远处驻足的五条悟看着,恍惚间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牵着他走过的无数个画面。他有些魂不守舍地迎过去,越走越近,她的面孔越来越清晰,脸上的笑意却淡了许多。就像回忆一样,过去的那些画面,不论好与坏,再提起来总是有种抹不开的哀愁。

伏黑惠仰头看见他走过来,抱着手里的花小声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五条律子瞥了他一眼,这才弯下腰去和伏黑惠说话,嘱咐他,“进去让筱原阿姨给你把这些花摆到房间里,再洗脸洗手,准备吃饭。”等他点头抱着花颠颠地跑进了家门,她这才直起身子看向五条悟。

“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早?”话刚说完,不过转眼间,笑容一阵风似的过去,再没有停留在她脸上。双目静静望着,像是蒙蒙飘着云雾,神情看起来有种置身事外的漠然。

他看得很不是滋味,伸手过去,将掌心贴在她面颊,等她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一丁点独属于他的动摇之色,才低头闷声说:“因为想见你,姐姐。”说完不等她再开口,一只手搂上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都揽过来。上衣软滑的绸缎如同一阵温热的溪流在她身体表面淌着,热意没过掌背,他的身体犹如融入其中大半,迷迷糊糊之间,心才踏实地坠到地面。

五条律子被抱了个猝不及防,整个人几乎是跌进他怀里,身体歪斜着抓着他的衣襟,“悟!”没等她说完,他的呼吸像是凭空落的一场猛烈的太阳雨,闷热潮湿,不留缝隙地盖过来,将她身体里里外外都淋了个遍。

眼睛花了一瞬,她低声发出两声惊呼,许久过去,再没有其他响动,连眼睛都悄无声息地闭上。唯独张开嘴唇,任由热带湿热的积雨顺着唇齿间的沟壑,蔓延进喉咙,浇熄深处那阵炽热又焦灼的烈火。

“姐姐……”他咬着她的嘴唇,伴随着一阵急过一阵的喘息,啃咬的动静听起来愈发地湿润。

“悟,不要在这里——”她睁开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望得他心头发颤。

他低下头用鼻尖慢慢摩挲着她绯红的脸,“这里又没有人会看见。”

“惠……”她的声音发颤,见他不肯放开,便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他肩膀上,慢吞吞地抚摸着他的脖颈,强忍着不安轻声劝说,“惠会看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孩子真麻烦。”他虽然这么说,但明显很吃她这套。意犹未尽地舔了一口她的嘴唇后,爽快地放开,握着她手徐徐往回走,一面走一面忍不住抱怨,“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她松了口气,手在他手心里不自在地动了两下,他一握紧,才安分下来跟上他的步伐。听见他随口说的话,她当即想起了自己本就惦记的事情,“说到这个……”

“什么?”

“惠已经到了该送去读书的年纪。”伏黑惠刚到家的时候,五条律子并不放心让他在还没有适应新环境的情况下又被迫适应另一个陌生的环境,所以即使他年纪到了,也一直留他在家里待着。直到过去近半年,见他彻底习惯了这个说不上是个家的家,她才肯放心将读书提上日程。

五条律子从没上过学,从小到大都是私人教师独立教学。不过说起来,那其实根本说不上是教学,她学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知识,只是一系列如何让她的身价更加高昂的训练,一切都只不过是让她成为一个漂亮的配饰。这段经历导致她对学校没有任何概念,后来从别人的话里,她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种她从未接触过,见识过的人生,是她从门缝里偷偷看见的从没有进入过的世界。

这些她从未得到过的,她不想让伏黑惠也失去。

“幼儿园吗?”

“嗯。”

“那等周末我陪姐姐去附近的学校看看。”

“远近倒是不重要,可以叫司机接送,”谈及伏黑惠,她的面貌越发生动自在,“最主要的是教学环境还有教师,惠的性格,我没办法放他自己去适应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也担心他没办法跟上过分紧绷的教学节奏,这些都得多考察一段时间。”

“嗯。”五条悟低下头,他又走神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只见嘴唇在翕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起了小时候,她也像现在一样走在自己身边说话,只不过,过去的时间太久,早忘了她对说过什么。近几年的倒是记得,她想要听他说出门之后见过的事情。她也不嫌烦,还总是嫌他说得不够仔细,恨不得借他那双眼睛把他见过的都看个遍。然而,那时候他心思早就跑到了不知道哪个阴沉的角落蠢蠢欲动,哪里还记得外面与她无关的事情。眼睛也只光顾着往她脸上看,看她眉眼间那一星半点的颤动,像夜里忽闪的星星。

时隔多年,这些模糊的声音又一次在他空荡荡的胸腔里回响了起来,字字句句都听不明白,他莫名地觉得可惜。

“……再过几年,他还需要书房,需要自己一个人的环境,还有电脑——”

“姐姐。”他突然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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