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的夜(1 / 2)

('五条悟走神得很明显,从带路到宿舍的路上就开始了。他的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这里,进了宿舍敷衍了虎仗悠仁两句就开始像只焦虑的猫,在房间门口踱步。他明显在等什么,耳朵竖得很高,听着走廊外的声音。

出于礼貌,虎杖悠仁并不想戳穿他。

这时走廊外传来隔壁宿舍开门的声音,他立即打起精神,迫不及待开门走出去。虎仗悠仁这才知道他在等什么,也好奇地跟着出去看了一眼。

于是两扇门紧跟着,一前一后地打开。

虎杖悠仁和探出半个身子的伏黑惠四目相对,面面相觑,而五条悟则脚不带停的往伏黑惠旁边站着的人那走。一面走还一面听见他装模作样难过的声音,“好不容易来学校一趟,都不是为了看我。”

虎杖悠仁听完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立刻伸长了脖子去看,结果眼睛刚瞥到对方被五条悟握住的手腕和半个侧面轮廓,就被五条悟和伏黑惠两人并排挡住了视线。

只听见声音在身后,“你嘴里没一句实话,我当然得自己来看看。”伏黑惠见五条悟靠过来,偷偷摸摸地往一边避开了一些,像是转身要跑。结果腿还没迈开,就被人喊住。并不响亮,但愣是吓得他浑身一颤,“惠!”

“是!”话音刚落,一只手从五条悟肩膀旁边伸出来,一把扯住了伏黑惠的脸。还没听见她说别的,五条悟就在一旁吱哇乱叫,他的耳朵也被一把揪住。

她语气很严肃,不过训斥他们的声音听着并不那么凶,警告的意味多过责骂,“下次要是再跟着这家伙一起骗我,你们俩都别回家,也别跟我说话。”两人被这么一拽,纷纷弯下腰。

虎仗悠仁终于看见了那张被藏起来的脸,眼睛像是被什么给晃了一下,直勾勾的和对方撞上,那阵严厉的声音顿时声音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五条悟用夸张的声音在喊:“好痛诶,你也心疼一下我嘛。”嚷嚷完才注意到走廊一边傻站着的虎仗悠仁,“啊,忘了介绍,”他顺着耳朵被揪住的方向歪着脑袋朝虎杖悠仁挥手,“新来的学生,虎杖悠仁,”他脑袋朝着一边点了一下,表情看起来还有点享受,“我太太,五条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边面无表情地歪着脑袋的伏黑惠跟着补了一句,“我妈妈。”

五条律子看见走廊上的第四个人的时候已经松开手,在一边小声怪五条悟,“怎么不早说这里有别人。”

“忘了嘛。”说完就被踢了一脚。

伏黑惠咳了一声,有些魂不守舍的虎杖悠仁这才回过神问候。

因为在五条悟的学生面前发火,五条律子自觉有些丢脸,并没有呆太久,叮嘱过伏黑惠自己注意安全就跟着五条悟离开了校舍。

虎杖悠仁望着五条悟搂着她离开的背影发愣,摸了一下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种有一阵不太真切的感觉,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他回头问伏黑惠,“她真的是你妈妈?”

“干嘛,不像吗?”

“那五条老师是她的丈夫,也就是你的爸爸?”脑子这才拐过弯,“可是你们看起来……”不是很熟。

伏黑惠理所当然地说:“五条老师跟我没关系。”

虎仗悠仁:?

他若有所思:“可是他不是你妈妈的丈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是妈妈,五条老师是五条老师。”

他试探着问:“那就是重组家庭?”

伏黑惠想了想,点头说:“可以这么说。”

“那就是继父。”

“单纯只是老师。”伏黑惠很固执地强调这一点,显然不想让五条悟跟他任何一种爹沾上一丁点的关系。

虎仗悠仁这会儿倒是看明白了,他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家里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一点也不复杂啦,就是个很简单的任务,惠受伤是因为他太弱,”五条悟有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理直气壮,手搭在五条律子的肩膀上,也不管自己多大分量,直接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她身上。她根本撑不住他,只不过推又推不开,走也走不掉,索性就这么放任他搂着自己。两个人投射在地板上的影子完全融到一起,看着腻歪又缠人,“别那么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我才不信你,”她很有先见之明地伸出手推开他得寸进尺凑过来的脸,“他才多大,受了伤也不告诉我,不担心怎么可能。”

被她推开,他又开始胡搅蛮缠,“你都没这么担心过我。”

“说这种话你都不心虚的吗?”她瞪了他一眼,“我就没对你放心过。”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骂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在骂你,”她见他露出一幅无辜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揪住了他的脸,“你不让我省心,还带坏了惠。现在我得在家里同时担心你们两个,不骂你骂谁。”

“这么说我会很伤心诶。”他也不躲,就让她这么揪住自己,说完还厚颜无耻地把脸凑到她跟前。顺着她使劲的方向,眼看着就要亲上去。

一早看穿了他心思的五条律子面不改色地伸手把他堵在了半道上,手掌捂住了他不安分的嘴,“不要在家外面这么做,你已经让我丢脸过一次了。”

“哪有丢脸。”眼看亲不到,他也不委屈自己,在她手心里亲了一口,“姐姐就算是生气也很迷人。”

她很不客气地推开他的脸,“不准在外面这么叫我。”

“这里只有我们,又没人会听见的,”五条悟显然不是轻易就会放弃的人,被推开没多久又黏了回来,“而且被听到又不会怎么样,被人知道更好。”他一点也不介意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甚至内心时不时还会希望所有人都能够知道这个保存在他们之间不是秘密的秘密。他们不仅仅是爱人,也是亲人,是这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血脉是他们之间最稳固的桥梁,基因则是他们之间独一无二的,只通向彼此的路。

在他看来,他们理应和对方相爱。

五条律子不是不清楚他的心思,只不过比起他的直白坦荡,她总是更谨慎,也更小心,“你倒是稍微考虑一下惠的心情。”

“我就知道,”他故意用力叹气,装出语重心长的模样,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小气,“那小子现在好歹也是个高中生,虽然是妈妈,但也到了该大胆放手的时候,稍微让自己自在一点不会怎么样的。”

她没好气地说:“你也二十多岁了,怎么不见你让我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丈夫和儿子那能一样吗?我难道已经不是你最爱的男人了吗?姐姐,你要爱上别人了吗?”五条悟当即拿出一张可怜得不行的表情,要不是绷带挡住了眼睛,兴许还得滴两颗泪出来助助兴。

五条律子心有点累,“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总是吃你这一套的吧。”

“总是这么冷漠的话会造成婚姻危机的,姐姐。”他总是这样小题大做,她都能猜到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那真是辛苦你了,总是在努力地挽救我们充满危机的婚姻。”她轻声叹了口气,无奈地摸上他的脸,仰起头,不偏不倚地接住了他靠近的吻。

嘴唇靠近的瞬间,五条悟的眼睛在绷带后动了一下,他的神情有那么瞬间的放空。随即回过神,双手在她身后骤然收拢,紧紧地搂住了她。

等再一次顺利解决“婚姻危机”,两人这才走出校舍大楼。

校舍外颜色深浅不一的常青树在道路两侧高耸着,拱起一路茂盛的林荫,阳光径直从层层枝桠间流泄而下。他们慢悠悠地穿行而过时,路面在日照下呈现出一种近乎纯粹的白。道路外也逐渐被太阳光模糊了边界,仿佛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路。五条悟用余光瞥了一眼,光线透过眼睛上罩着的绷带,直直刺进他眼底。

心脏骤然失重一般,半悬在胸口上下晃荡,“姐姐。”

“嗯?”她侧过脸,被他低头时投射下来的巨大阴影笼罩着双眼。嘴唇上一阵阵沉重的呼吸抚过,她拧着眉嫌弃道,“……你真是得寸进尺,”话没说完就被他吻住,舌头趁着她说话的这个空档一下钻了进去,仔细地舔过她的牙齿和口腔后裹着她的舌头吮吸。他这时候显得有些急不可耐,抵着她的上颚,舌头不断地深入温热的口腔。略微强势地侵入行为让她的声音变得暧昧不清,黏糊的呻吟被他搅动着混进模糊的水声。

他似乎是故意这样弄出动情的声音,因为他总是这样对她的呻吟低喘着迷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悟……太过分了,这样。”她抓住他放松的机会推开他,不满地说,“这不是在家里。”

“好吧。”五条悟一口答应,比平时妥协得要快,快得习惯了他那种腻歪个性的五条律子都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住了眼睛。眼前陷入黑暗的瞬间,身体失重腾空,转眼间整个人已经倒进了柔软的被子里。手再拿开,她眼前已经是熟悉的天花板,还有他得意的脸,“欢迎回家,姐姐。”

“你真的是……”她一时间有些说不上话,脸上浮着一层热气,烘得她耳朵都是红的,“都不会觉得害臊吗?”

“在床上的时候负责害羞的角色有姐姐一个就够了呀。”他一低头就能看她半张着的嘴唇颜色被吻得有些下流,于是毫不含糊地重新俯身吻她。

五条律子被吻得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身体已经热得发麻。伸手抱住了他准备钻进自己上衣的脑袋,一头雾水地说,“你今天有点奇怪,悟。”

他刚咬开她的纽扣,嘴唇就迫不及待地进去,贴着她乳房附近的皮肤舔吻。听见她的声音才抬起头,下巴抵着她的胸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脸上的遮挡物,那双透亮的,空空如也的蓝眼睛正静静地映照她面孔。他的语速变得缓慢,说话时,望着她的双眼比过去任何一刻都要显得孤独,“只是觉得很久没见姐姐,很想你。”

他总是说想她,在隔壁房间拿个手机的功夫就开始想,要抱一下才可以满足这种想念。出门在院子里走一圈回来就说好久不见,必须得亲一口才觉得她对他的爱没有任何改变。要是出差个三五天,那就像几十年没见一样,会缠着她在床上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她一直觉得这只是他耍流氓的无数个借口里的一个。

然而今天她突然发现,并不是。

五条律子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你心情不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明显吗?”他很少皱眉,也很少看起来不高兴得这么明显。

“这种事情,你怎么骗得了我。”她笑着捧起他的脸,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唇,“因为我啊,是悟的姐姐。”

五条悟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用一种不可置信地目光。

她不解地问:“怎么了?”

不等回答,他已经吻住了她。而这次的吻,比之前的还要疯狂,即使她放松了身体全然配合也依旧感到呼吸艰难,只能晕晕乎乎地张开嘴任由他汲取氧气和津液。

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脱掉的,回过神时乳房已经陷进了他的手掌心。乳肉像水一样从他指缝溢出来,白乎乎的乳房颤动起来有种奶油一样的质感,乳晕的颜色随着乳头站立起来越发的深,在他指间越发明显。他低下头含住一边,神情一如被哺乳般虔诚专注,吮吸时舌头卷着完全变硬了的乳头,用力得像是这里面真的有乳汁能够哺育他这个超规格儿童。

她紧紧地抱着他,呻吟变得细长,“哈啊……悟,太用力了……”快感让她的神志变得模糊,喘息越来越急,下意识想推开他,却因为混乱不堪的欲望将他越抱越紧。

五条悟抬起头打量五条律子被情欲浸透了的脸,飞快地凑过去吻了她两下,随后动作迅速地直起身把自己脱了个一干二净。成年后的他经历过一段变化十分显着的成长期,彻底摆脱了过去处于青春期的轻量化身材,肩膀宽厚了不少,身量显得更加的厚重,肌肉也变得更紧实。

这让原本在床上就没多少下限的他更加执着于孔雀开屏式地向她展示自己的成长痕迹。

多数情况下,他想让她明白自己早就不再是年幼的孩子,仅仅用对待弟弟的态度对待自己已经远远不够。少数情况下,他就是单纯的爱现,个性保守的姐姐因此表达的害羞会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他这种坏毛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现在这样,“摸摸我好不好,姐姐?”他故意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小腹紧张的肌肉上游走,看她面红耳赤地闭上眼睛,带着她的手握住了自己已经彻底勃起的阴茎。

她闭着眼睛被他吻住,快要喘不过气时才不得不睁开一道缝,“悟……”

他不给她躲避的机会,见她睁开眼,握着她的手开始上下撸动自己已经热得发胀的阴茎,恳求般在她耳边低声说:“别闭上眼睛。”

“太难为情了,悟。”她小声地开口,下意识低头就碰巧看见戳在自己手心里紫红色的龟头。手小心翼翼地动两下,粗壮的茎身也会跟着颤动,青筋在手掌心中鼓鼓跳动,皮肉下潜藏的可怖的生命力和欲望让她浑身都燥热不堪。

“那就看着我。”他放开手,捧着她的脸与自己对视。

她不会放开手,他很清楚这点。

只是这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好,反而,越来越闷,整个房间都像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罩着他们两人随着体温上升而变得躁动的性欲。欲望氤氲在房间里,抢占了他们的呼吸空间。

五条悟察觉到了那种迫在眉睫的窒息感,心情也跟着急躁了起来。手不管不顾地伸进五条律子的双腿间,她的内裤这时已经湿得不像话,他扯下来的时候淫液还粘哒哒的扯出两条细长的线挂着。他应该调戏两句才对,像平时一样说“她只是这样就湿透了,太敏感了”,然后等她气急败坏地说上两句。

然而,这次他变得沉默了很多,一言不发地沾着往腿间黏腻湿滑的体液把手指插了进去。叽叽咕咕地抽动的声音比他的呼吸声还要明显,手指在湿润拥挤的甬道内进出,拇指按着她已经凸起的阴蒂揉搓。不等她“回报”多少快感在自己的阴茎上,肉穴里的淫水已经喷涌而出,湿哒哒地顺着他的手背和大腿漫出来。

“悟……”她已经握不住他,等他的手指进去更深,她已经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腰,伸手抱紧了他的肩膀。那里面根本经不住他这种刺激,还紧缩着的肉穴深处开始轻微地抽搐。她的腰自己动起来,舒服到声音都变得模糊,抓着这点机会他的手腕动作更加的用力,毫不放松对阴蒂的揉捏刺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多久,五条律子就夹着他的手喷湿了一小片布料。

五条悟突然屏住了呼吸,小腹一股紧绷着的力,生疼,他咬牙伏下身去吻她,不停地重复着,“姐姐。”他像是失去了别的语言,意识里只剩下了她。

进入高潮的她喘得很厉害,小腹跟着急促的呼吸在一上一下。他的手掌一放上去,她的身体就忍不住战栗。他稍微起身就能看见她的阴唇被淫水弄得亮晶晶的,被几根手指撑开的地方还没有完全合拢,又湿又红。这时没来得及合拢的阴唇咕咕唧唧地又喷了一点水,穴口颤巍巍的翕张,光是看着就能想到那里面有多热。他望着,不由自主地又伸了进去,沿着阴唇滑动,黏糊的触感带着他的手指轻松地进入,穴口轻微的收缩时,那潮湿的淫靡的肉感让他头皮发麻。

五条悟抹了一把淫水到自己阴茎上当润滑,龟头在阴唇上滑动,也跟着湿得发亮。马眼戳了戳她颜色艳红的阴蒂,她的腿又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他把身体卡进她双腿之间,匍匐到她身上,抱着她亲吻,不深入,只是舔着她的嘴唇,随后梦呓一般呼唤她。

“悟。”她已经有些不清醒,但见他凑过来,还是主动搂上了他的后背,仰起头动作轻巧地吻他的下巴和嘴唇。她不像他那么粗鲁,连吻的痕迹都那么轻。

轻到,离开了都几乎察觉不到。

他神色痴痴地注视着她,腰稍微用力,龟头就挤进去了一点,扩张得很充分,她的身体也早就被他摸熟了,热乎乎的进去几乎没有多少阻力,甚至肉穴还在蠕动,咬着他往里进去得更深。

她被那股涨满的感觉撑得两眼湿润。

五条悟慢吞吞地把自己插进去,慢吞吞地填满她的身体,满满当当地堵着,身体深处那种难以言喻的的满足感使得他们同时发出一声叹息。

他将五条律子的头发拢起来,手指插进她的发间,和她面对面,再次四目相对。这时她眼中那种沉重的,厚重的情欲已经如同幽暗的泥淖,拖着他一同下沉,陷落。他的呼吸已经到了极限,所剩无几的氧气迫使他压低,低到,和她的呼吸交换着流通在彼此的胸腔。他望着这张愉快的陌生的面孔,内心骤然涌出一股庞大的悲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同海啸一般吞没掉他,和他的声音,“我爱你,姐姐。”

夜晚从窗口缓缓爬升,窗外那轮青白的满月就高高地贴在窗口,如同儿童手绘的贴纸画,粗糙又突兀。窗户外有风吹动,窗框颤动了一下,呼哧一声,被吹得翻卷了一个角,软趴趴地耷拉着,垂在墙面。伸手一用力,只听尖锐地刺啦声,整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都被撕扯成两半,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也成为了一个单薄的平面剪影。

五条悟从这间窒息的房间中走出来,他的双手空空如也。垂着手,一动不动地站在没有尽头的走廊里,不远处的黑洞吞噬了他的六眼所能看见的一切。走廊渐渐响起一阵风声,吹进他空旷的身体里,他听着身体内空虚的回响,再一次踏进这片无尽的循环的夜里。

迎接一场接一场的荒谬的美梦。

同样的门再次出现,他想也不想,拧开就进去。

站在窗户边披着毛毯的五条律子闻声抬头,她很少笑,两眼岑寂一如晚秋,见他走进房间,只是说了一句,“你回来了,悟。”

窗外这时下起了大雪,月光照耀在积雪上,画面的边界再一次被模糊,只剩下黑魆魆的尽头一片浑浊。

他走过去,像之前无数次一样,“我回来了,姐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里要下一场大雨。

傍晚时分的天空异常凄迷,铺天盖地的乌鸦在屋檐上啊啊地叫。太阳还没完全下去,天就阴沉了下来,乌云在低空灰蒙蒙的飘着。

禅院甚尔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带他的婆婆告诉他,乌鸦是超度亡灵,指引死去的人走向往生的使者。乌鸦凄厉的叫声则是为了掩饰那些死去的人发出的哭声,因为不舍得过去,而走向往生的路又很苦,很长,很多人会走不下去。

他总能听见哭声,就在鸦群扑棱着翅膀从屋檐的这边飞到那边的时候,低微的,尖细的,一阵阵的,哀哀怨怨的哭泣。他顺着哭声找过去,想去看看往生的路到底有多艰难。结果在半路上被婆婆拦住,婆婆警告他,在夜里听见哭泣的声音,绝对不可以靠近。因为那是不肯走过去的鬼魂在找一个替死鬼,如果被抓到,他就要代替那个死去的人走向往生。

听见哭声过去的人,都是被鬼迷了心窍的人。

有一段时间,他总是盯着屋檐上飞过去的乌鸦,数他们叫了几声,他以为那代表着今夜死了多少人。

每天都能听见乌鸦的叫声,每天都会死人。等夜深,此起彼伏的哭声像长了翅膀的纸钱,呼呼地四处乱飞。

婆婆去世后,没有人愿意照顾他,他搬到了洗衣房旁边的旧仓库里住着。房间只有一扇窄小的窗户,扁平的,在墙壁最上边。邋遢的太阳从那里照进来,白天屋子里满是金色的灰尘。在这里,他依旧能看见乌鸦黑漆漆的翅膀,听见鸟喙啄得屋瓦哐啷响。不过很少能听见哭声,他觉得那是婆婆在守着,不让人喊他走。

后来,他从咒灵群里爬出来,头顶群鸦在喧嚣,盘旋在远处不肯离去。他又能听见那些哭声了,或许是因为,婆婆已经顺利抵达往生,而刚刚死掉的人不甘心没能带走他。

也不甘心能看见他能活着出来。

再后来,禅院甚尔不再数乌鸦叫了多少声,不再想死了多少人,因为禅院家的人就和野草似的,烧不尽,生不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禅院家总是人很多,很吵,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能听见脚步声在走廊上过去又过来,洗衣房这些地方的木头都是被水浸坏了的劣质木头,踩上去总是咯吱咯吱地响。

他的眼睛还没醒来,耳朵就会先一步清醒。

院子里打水的,浇水的,洗衣服的,忙着照顾有早起安排的主人家的,吵得稀里哗啦。隔着一层破木头,他就像是脑袋埋进水盆里,他们交谈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往水里砸。

他会一直等到人都赶去前院才起,等太阳出来,在走廊上留出他这样的影子角色能够活动的地方。院子里已经晒满了衣服和被单,被大太阳晒成了一片刺眼的白色,和鬼魂似的飘着。

他想,兴许这是禅院家最干净的地方。

如果不算上五条律子嫁进禅院家时穿在身上的那件白无垢的话。

那位五条家的大小姐,六眼的亲姐姐,她出嫁时的穿的白无垢,比太阳还要明亮耀眼。送行的队伍,宴请的宾客,每个人的脸都被照得亮堂堂的,连站在角落里的影子都被照得一清二楚。那天后,禅院家的屋檐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禅院甚尔听不见乌鸦在朱砂色的天空尽头呱呱作响的声音,一切都变得静悄悄地,只剩下金黄的太阳铺洒在地面上,热腾腾地蒸烤着五条家从外面带进来的新鲜气。

不过等时间过去,一切又会回到原点。五条律子最终还是会像所有人一样,一步步走进禅院家这片泥潭。这里头是养不活生命的地方,干净的东西进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脏。外来的东西进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吞没。她这样活生生的女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吃的一干二净。

禅院甚尔夜里从窗户口看出去时,望着空落落的屋顶在想,迟早有一天,禅院家的乌鸦会为了她发出呐喊。

说不定就是今天。

他知道他哥哥卖掉了她,这很常见,禅院家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都会这样被卖掉。不过他们一般不管这叫卖,叫借,别人把儿子借进自己妻子的肚子,再给一笔抚养费,叫人当自己儿子来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禅院甚一借了个价值忆金的儿子回来,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五条律子不知道。

不过她会知道的,等到乌鸦成群结队地飞进沉落的黄昏里,飞进晦暗的深紫色的云层里,月亮再悄无声息地上来,露出惨白的脸。

禅院甚尔又听见哭声了,一阵风似的吹过去,在水汽浑浊的夜晚里呜呜作响。

他又想起婆婆说的那句,“不要去,甚尔,会被鬼迷了心窍。”

风声逐渐低微,连虫鸣声都歇了下去,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望着黑黢黢的尽头发呆。他记得自己在这碰见过五条律子,就在她婚后不久,乌黑的发髻云似的盘起,一张一无所知的浅粉色的脸,光亮莹润的眼睛,带着侍女,如同飘渺的云雾,从他的影子身边过去时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凉意。

这时她忽然停下转过身,圆亮的眼睛点着一星笑意,直直地看着站在阴影里的禅院甚尔。

说:“我见过你。”

那一瞬间,犹如某种一闪即逝的神迹,从他的脸上掠过。

风又起来了,暴雨的先兆,院子里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硬实的枝条互相抽打着,刷刷作响。灯一盏接一盏地灭了,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两片影子在风力飘荡。门打开,湿润的风带着血腥气,又苦又涩的淌进泥土里。雨点顿时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冲散了地板上的血迹和脚印。

风雨一袭而来,眨眼间,禅院家就被淹没在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禅院甚尔两眼望着漆黑的山林,水汽弥漫在黑暗的边缘,他仿佛看见了天幕下那如同乌云般盘旋的乌鸦,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啼哭声在指引往生的方向。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面色苍白,神情呆滞的五条律子,头也不回地扎了进去,扎进这通往他们往生的墨绿色的河。

“下雨了,先躲雨。”她被淋湿了,散乱的头发贴在脸侧,衣服湿哒哒地贴着,在他怀里冷得发抖。禅院甚尔见她的脸越来越白,带着她躲进山间已经荒废的房子,把她放在干燥的杂草堆上。

他扭头走回去劈开了一张摆在角落的桌子,找了点易燃物,就地生火取暖。

火升起来,桔红色的火苗照亮了半面墙,从灰黑色的墙根一路烧到了天花板。五条律子依旧一声不吭地抱着手臂,两眼发直,望着跳动的火焰。眼睛像是熄灭的火堆,正冒着烟,雾蒙蒙地看不清东西。

“外套湿了先脱掉吧。”禅院甚尔走过来提醒她。

她像是没听见,抓着湿掉的衣服一动不动。

“喂。”他伸手过去。

刚碰到她的肩膀,她猛地吓了一跳,模糊地喊了一声,整个人绷紧了,撑着手臂连连后退,躲进昏暗的影子后面。等抬头看清楚对方的脸,这才放松下来,小声地说了一句,“抱歉。”

“湿掉的的外衣先脱下来烤干,”他伸手过去,耐着性子说,“坐在这里你会着凉。”

“……好。”她迟疑地点头,盯着他送到面前的手掌看了一会儿后,慢吞吞地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然后抬起脸,一脸困惑地望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大概是因为火烧得太旺,禅院甚尔的耳朵被烤得滚烫。

他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语气硬邦邦地说:“坐过来,离火近一点。”

借着禅院甚尔的手,站起身,重新回到火堆旁边坐下,外面披着的单褂脱了下来被他搭起来放到一边烤干。这间屋子除了屋顶之外基本上和废墟没有多少区别,那扇破了两个大洞的门根本拦不住多少雨,堆了些东西在门板背后撑着才勉强不被风刮倒。阴冷的雨水穿过黑压压的洞被风吹进来,火苗在半空中乱窜,雨水慢慢洇进衣服里,她缩着脖子,浑身冷得发颤。

那冷是从身体里渗出来的,从丈夫森冷的牙齿缝里钻出来,从麻绳捆绑留下的痕迹里溢出来。一同而来的还有砸在她身上的钞票,她记得那股印刷物特有的臭味,钞票的墨水被雨水浸湿后渗透到了皮肤里,怎么都洗不掉。气味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冷。

冷得她骨头缝里都快要结冰。

她发抖时,禅院甚尔的手臂从她身后搂了过去,抱着她的肩膀,很用力地收紧。单薄的衣服隔不住体温,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胸口的温度就漫到了她身上,那簇火也开始热得要命。

五条律子记得他砸开门,砍掉那些人脑袋的时候也是用的这只手,他给她松绑时,手上全是血,被雨淋了一场,也没洗干净。她的眼睛垂下去,盯着那只紧紧搂着自己的手,盯着那些模糊的血迹。原本还在发抖的身体渐渐平静,她的头慢慢靠在了他的胸口,压低了声音说:“谢谢你。”

“不用。”他语气还是很强硬。

“可是你救了我。”

“本来没想救。”他没撒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确实不打算救她,因为那是他留在禅院家的最后一晚上,即将奔赴自由生活的他根本不想节外生枝。而且他也没必要救她,她或许在夜晚遭遇了一些事情,但是只要等天亮,她那个无所不能又无比在意姐姐的六眼弟弟肯定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禅院家上上下下都讨不到什么好,而她最后肯定会没事。

也许她还能回去五条家,继续当她的大小姐。

他这么带走她,不仅吃力不讨好,还容易好心办坏事。

“可你还是来了。”

“是啊。”他还是去了,那么多的借口,那么多的理由,都没拦住。

“为什么?”

为什么?

禅院甚尔顺着火堆上空升起一缕缕灰白色的烟抬起头,看见他们的影子张牙舞爪地在墙壁上扭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没头没脑地来了句,“鬼迷心窍了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医院人多眼杂,五条悟没再继续纠缠,五条律子这才得以安然地守在情况逐渐稳定的丈夫床边。他保住了一条命,但始终昏迷不醒。丈夫的母亲收到消息后也带着人赶了过来,见她忧心忡忡地坐在一边,面色白得吓人,一副随时都能晕过去的模样,连忙劝她先回家休息。

她早就心力交瘁,身体到了极限,根本听不清别人说了些什么,声音只在耳边嗡嗡作响,让她头晕目眩。在精神疲软的情况下,她下意识捂住了小腹。腹腔内一股无形的重量正沉甸甸地坠着,让她喘不上气。

因为担心在医院被看出来身体的异样,她装作听劝坐上车回家。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医院,也没人留意他的动向,他这样不知所踪让她在回程路上一直惴惴不安。

这天夜里云比以往都要多,白蒙蒙的月亮涂在屋檐背后的云层上,浑浊的光线昏昏地照着阴郁的街道,树影犹如挥不散的浓雾笼罩在车顶之上。车往院子里开过去时,只看见闸门两侧点着萤火般微弱的路灯一路向屋内绵延。

望见自己的房间那黑沉沉的窗口,五条律子忍不住攥紧了衣服。

好在家里还有佣人,进屋之后黄澄澄的灯光让她身体恢复了几分暖意,平时照顾她起居的阿姨见她脸色不好,连忙扶着她回房间。她魂不守舍地握着阿姨的手回到房间,看见那张双人床,冷不丁地就想起了夜里五条悟的手掌如何伸进被子在自己身上摩挲,想起他那双贪婪的眼睛如何成为控制她身体的枷锁。

心口一震,眼泪惶惶落了一脸。

阿姨以为她是担心丈夫的身体,留下来陪她说话。她止住眼泪后哀求阿姨今晚陪她一起休息,阿姨欣然答应,带着自己平时夜里打发时间的毛线过来,一边和她说话一边织毛衣。

“这种织法很简单,我妈妈教给我的,像这样……”阿姨两只手握着棒针推到她面前,慢吞吞地解释,“……勾进去,再扭两下,一条一条的线织出来成结,合起来就是一整个花纹……”

说到兴头上,阿姨把棒针推过来让她自己上手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不像阿姨那样静得下心,勾着毛线没多久很快又走神,摸着那些柔软的毛线,骤然想起五条悟不久前送给自己的一些衣服。他总是送东西过来,不拘泥于价格,送的东西和他一样随心所欲,有种天马行空的新奇。

她放下棒针,梦游似的从衣帽间里一股脑地翻出来了不少衣服堆到一边,慢慢地也不只是衣服,他送的其他东西也乱七八糟散了一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阿姨一脸奇怪地问她,“在找什么东西吗?”

“这些明天叫人来拿去丢掉。”她说。

“都要丢掉吗?还有不少没拆封的新衣服呢。”

“嗯,”她不敢看那些衣服,更不敢深究他这些年送自己这些东西时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只闷着脑袋说,“明天一早就叫人收走吧,随便怎么处理都好,我不想再看见这些东西在家里。”

“有点可惜了。”阿姨跟着在身后收拾,翻到一边放着的一些拆开了包装的零食,“吃的还是留着吧,前段时间我见你还挺喜欢吃的。”

她浑身一紧,脸色越发难看,语气僵硬地说:“我不想吃了,丢掉。”

“这些是什么?”阿姨从一地狼藉中找出来几个密封的玻璃瓶,晃一晃还能看见里面颠倒的颜色质地不一的细沙。

那也是五条悟带回来的礼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记得他带这些东西回来时告诉她,自己在沙漠里待了几天,途径被当地人称之为骆驼道,穿过黄沙漫天的沙暴,第一眼望见绿洲深处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的泉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她,于是就地装了一小瓶沙子带回来。仿佛跨越大洋彼岸,他带回来的不只是沙砾,还有远岸的气流和他眼里曾经所看见的一切。

后来他再去意大利,去摩洛哥,偶尔会故技重施。

五条律子从前根本没有多想,现在重新翻出来,当初收到礼物时的欣喜惊讶慢慢变质为难以言说的苦涩,那些不可告人的情绪如同细长的刀刃在她的血肉上刻画出一道道深痕。

“……没什么,”她这么回答,声音缓慢而艰难,“也一起丢掉吧。”

“这下东西可不少了。”阿姨有些惋惜。

“嗯。”五条悟送到她身边的东西只是这样随手一翻就能翻出不少,她推开到一边不想再看,只说,“说不定明天还要再丢出去一些,可以叫人直接上楼收拾掉。”

话音落下,却没听见阿姨的回应,只听见一声闷响。

随即,身后听见说话声,“我都还没见过姐姐穿这件衣服。”

她犹如触电一般僵直身体,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站直转过身。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面前,她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么丢掉,好可惜。”他把原本拿着的衣服随手丢到一边,神色看不出半点可惜,只看出来他与她独处时那种近乎痴迷的陶醉。

五条律子慌慌张张地背靠着墙,“你为什么……在这。”挨着冰冷的墙面,后背浮起一阵细细密密,针扎似的不安。

“想过来看姐姐……”他理所当然地俯身,像是在嗅她发间被体温静静蒸腾出来的温热气息,说话声音故意放慢,“……的身体怎么样。”眼睛慢慢下移,最终落到了她的小腹上。

她眉头紧锁,想要侧过身避开他的靠近,只是刚挪动一步,另一侧就被他横手拦下,手掌心沉沉压在墙面上,吓得她浑身一抖。

“另外我还替姐姐预约了一周后的身体检查,”手从墙面慢慢挪到了她的脸颊上,捧着她低垂的脑袋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今天特地去问过医生,还不到三个月的时候要非常小心,所以我们一起去做个全身检查吧,姐姐。”

她的眼中泪光盈盈,好一会儿才听见她微弱的声音,“不……要。”

“什么?”

“这个孩子……不能要。”

五条悟的脸色似乎有瞬间的凝滞,只是很快,他就若无其事地说:“这可是姐姐的孩子,姐姐就这样抛弃他吗?”他低下头,鼻尖蹭过她冰冷的脸,“要像抛弃我一样,抛弃我们的孩子吗?”

眼看着他越靠越近,他的体温,他身上炽烈又躁动的气息包裹住她,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悟,别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过,只要姐姐和这个孩子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会没事。”他的笑容如同某种坚硬的无机物质地外壳,毫无温度。

她的眼泪一下就断了线,然而内心深处的无尽哀痛,并非仅仅为了此刻的身不由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悲戚至极,哀哭她不可转圜的人生,哀哭此刻已然面目全非的爱。

他静静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这很难理解吗?”指腹撵着湿漉漉的眼泪,他的神情恍然麻木,唯独那双眼睛,蓝幽幽地亮着,寂寂无声地亮着,“我想要姐姐和以前一样和我在一起。”

“悟……”她泣不成声。

“别抛弃这个孩子,姐姐,”他见她哭得难受,这才缓和了语气,神态如同割裂的两面,他的恳求和不可理喻在她的眼泪中一览无余,“别抛弃我们。”

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又见她神情异常可怜,他心神一晃,低下头就要吻她。

“不要!”她尖叫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慌不择路地逃离。只是眼看他堵在房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她无路可逃,余光瞥见阿姨拿来的毛线筐内放着一把剪刀,不假思索地拿起来对准了他,虚弱地警告他,“别碰我!”

不只是五条悟,五条律子拿起剪刀的瞬间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只是她如今不得不这样防着自己的弟弟。

他的诧异不过眨眼间消失,一步一顿地靠近她,直把她逼进角落,双手颤抖得连剪刀都握不住。于是他帮了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剪刀尖锐的一段抵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只是被他死死握住,动弹不得。

抬头,他的影子犹如乌云,严严实实地盖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毫不费劲地,把剪刀的刀刃扎穿了身上的衬衣。

暗红色的血一眨眼就在衬衣上洇开一小片,她连尖叫都发不出,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张着嘴,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将剪刀插进去。

“姐姐,”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身体毫无保留地压低,直到整个人都倾覆到她身上,她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残余体温的血顺着剪刀的手柄留下来。

那血像是留有意识一般,接触到她的皮肤的瞬间就沿着皮肤的纹路沟壑浸了进去,顺着血管,顺着她生命的痕迹漫进她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让她的身体渐渐不再属于她自己。

“你恨我吗?”她腿一软,跪了下来,顺着他的手臂,倒在他怀里,他顺势握着她的手再一次把剪刀推进去。

她几乎能听见他身体撕裂的声音。

“恨到能够杀了我吗?”

“不……”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血液渗进了泪水,只剩下了腥苦的红。她不断地重复着他的名字,不断地想起年幼的五条悟站在自己面前,不断地想起自己承诺他那句——不论去哪里,我都会爱着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直接杀掉我的话,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他坚定地抓着她的手,直到刀刃彻底消失,他离得足够近,足够他吻她的头发,“否则的话,只要我还活着,姐姐怎样都摆脱不了我。”

“这个孩子没有了也无所谓,我还会再让姐姐怀上,一次又一次。”

“直到姐姐回到我身边。”

相伴十余年的年月匆匆而过,她只来得及抓住他们之间那些吉光片羽般的画面,抓住弟弟一个个执着乃至执拗的目光,抓住她那一丝一毫不忍遗弃的爱意。

然而只是这一丁点,已经足够压垮她的一切。

“不要!”她尖叫一声,从他手中抽出双手,丢掉血淋淋的剪刀,用力地摁住五条悟的胸口,“不要死,悟,不要死,”很快,她哭到几近崩溃,被他搂紧,血和眼泪混到一起,黏在他身上,她的脸上。

五条悟异常享受自己的血液涂抹在她脸上的这诡谲而迷艳的一幕,于是痴痴地捧着她的脸,一点点吻过她脸上的血痕。

在吻上她的嘴唇时,他说:

“直到我死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2009年6月1日,五条律子的女儿出生在东京一家私立医院,时间比原本的预产期迟了一个星期,在夜晚发动,出生时六月的第一天光辉烈烈的太阳照进了产房。

她给这个孩子取名为光。

五条光长得像她,五条悟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五条光在她床边走动的时候说,尤其是眼睛。

就是和他不像。

但是无所谓,他俯身去亲吻她温热的额头,因为他想要的只是姐姐和他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像他的孩子。

五条光越长大越像五条律子,尤其是笑起来,乌亮的眼睛闪着光,像雨后院子里长菱形的花叶上滑动的露珠,笑声带着一颗颗的水珠连着蹦到地上,啪嗒啪嗒的发出清脆的响。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妈妈是她的妈妈,所有人第一次都不会相信爸爸是她的爸爸。

爸爸的银色头发和蓝眼睛在一家子黑头发里,显得很另类。

她小时候坐在他肩膀上,问过他,为什么头发跟她和妈妈的不一样。

“因为妈妈喜欢这样的,”他说,“所以我就变成这样。”

她一直到读幼儿园的时候才知道他在胡扯。

五条悟的头发眼睛是天生的,妈妈后来告诉她的,之所以不像只是因为深色头发和深色眼睛都是遗传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还一再强调,她刚出生的时候和爸爸刚出生的时候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

幼儿园的时候,五条光的同学总提起她爸爸妈妈感情很好,五条光也承认,确实很好,甚至好得有点过分腻人。

她爸爸总说她太粘着妈妈太幼稚,先不说对一个幼儿园小孩要求不幼稚这一点有多离谱,只说粘着妈妈这一点,明明他比她粘人得多。她五岁生日的时候,在家里办生日派对,全程就没有见到他离开妈妈身边,形影不离,比她这个需要监护人看管的幼儿园小孩还能烦人。

烦归烦,五条光确实没怀疑过爸爸妈妈的感情。

直到六岁的时候,那会儿她发现了自己的爸爸偶尔会去一个她不认识的公寓楼。

还是学校的同学告诉她的,她爸爸那头白毛和墨镜太抢眼,很难认错。公寓楼地址距离他们家有点距离,为了防止闹出乌龙,被她发现这是什么夫妻二人世界的秘密基地,她先回去不动声色地问妈妈知不知道。

妈妈说没听过。

精通黄金八点档各种狗血剧情的她脑子里一下就冒出来了无数个不可思议的小剧场,且断定自己爸爸有猫腻。于是用半个月的早餐收买了这位热心同学,拜托她下一次务必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很幸运的是,这位偶像是平成年代福尔摩斯的热心同学工作效率堪比一整个少年侦探团,不出一个星期,把她爸爸去过的楼层,公寓门牌号,住了几个人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得知公寓里只住了两个小孩,国中生,一对姐弟,光自己琢磨了一晚上,琢磨了个相对来说合理且离谱的假设——爸爸在外面有别的小孩。

抱着不能让妈妈被骗这种心情,她选了个周末,自己偷偷摸摸背着包坐上地铁,摸到了公寓楼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寓里住的是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姐弟,这个周末津美纪和同学出去学习,只有伏黑惠自己在家。他们姐弟平时没什么朋友到家里拜访,听见门铃声时他第一反应以为是那个时不时过来刷新存在感的白毛。

打开门,左右没看见人,听见“这儿呢,这儿呢”的声音才低下头,看见一个妹妹头小鬼。乌油油的头发,圆溜溜的脸,像他在商场橱柜里看见的那种雏人偶。

带了一副圆框墨镜的雏人偶。

五条光看见他走出来时有些惊讶,因为国中生比她想象得看起来要成熟,惊讶过后很快收拾表情,举起手打了个招呼,直接问他:你好,你是我爸爸的小孩吗?

伏黑惠:???你爸爸是谁?你是迷路了吗?

五条光摸着下巴一脸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措辞,随后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一个稳妥且绝不出错的答案:白毛

伏黑惠顿时恍然大悟,随即迎来更多疑惑:你是那位五条先生的小孩。

光执着地追问:那你呢,你也是我爸爸的小孩吗?

他盯着她的脸,越看越眼熟,在心里重复了几次她的话,一瞬间感受到各个层面各种意义上的巨大冒犯。

于是摆出了一张嫌弃,且凶巴巴的脸:我爸爸已经死掉了。

五条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鸡同鸭讲半天,伏黑惠选择一通电话打过去联系五条悟。

电话放下没一会儿,五条悟就杀气腾腾地赶了过来把五条光抓回了家。

路上他抓着她就跟抓小鸡一样,夹在臂弯里。

她双手环胸,气鼓鼓地不说话

五条悟问她,"你出来玩跟妈妈说过吗?"

她反问,"那你在外面养小孩跟妈妈说过吗?"

“小孩子能不能看点小孩子该看的东西,”对自己女儿那奇绝的脑回路有个八九成把握的五条悟没怎么想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并秉承着“做什么都不需要跟没必要解释的人解释”这个原则,他选择不回答且直接宣判,“你放学回家之后的黄金档电视机时间被取消了。”

五条光气冲冲地说:“我要跟妈妈告状。”

“你告吧。”五条悟半点不怵。

“你就是欺负妈妈脾气好,不跟你生气,”她气急了,在半空中乱挥拳头,”你等我长大我要你好看。”

“首先,我没有欺负妈妈,”五条悟一个指头戳在了她眉心,然后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个脑瓜蹦,“其次,你以为我不想等你这个小鬼长大啊,你总是黏着你妈妈不放。好歹那也是我太太,尊重一下我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痛噢!”

“痛吧,”他笑眯眯地说,“这是一声招呼不打跑出来的小孩应得的。”

她自知理亏,没反驳,因为今天能大摇大摆的出门就是知道妈妈在忙学校的论文,分身乏术管不到她,她还骗阿姨说在附近公园找朋友玩,自己会准时回来,不用跟着。不过她不太擅长反省——就像她爸爸,反省了一秒还不到就抬起脑袋问他,严肃地质疑,”你到底有没有做坏事。”

五条悟一阵无语,"老子今天最想做的坏事就是把你丢在这里,让你自己走回家。"

"小孩子都听出来你在转移话题。"光愤愤不平。

"回答你这种问题会显得我很蠢。"

"你不回答我就告诉妈妈了。"

"随便你。"

父女两人没谈拢,到家依旧是谁也不搭理谁的状态。

等进门看见五条律子坐在客厅,气氛才勉强缓和。

五条律子一见他们进门就迎了过来,五条光被她毫无怜悯之心的亲爹拎到了妈妈跟前,她这才发现妈妈眼睛有些红,当即心虚得老老实实道歉,收起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乖得不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律子追问她去哪。

她回头看了一眼五条悟,他一脸”你随便说”的表情,抱着手臂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看着。

一边是正难过得不行的妈妈,一边是有恃无恐的爸爸,五条光头一次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于是下意识选择了自己认为的不会伤害妈妈的回答——隐瞒。

这个六岁的小学生在一瞬间领悟了黄金八点档狗血电视剧剧情的精髓。

“这样偷偷出去很危险,光,这次妈妈真的要吓死了,”五条律子没有对五条光的回答有怀疑,她总是很信任自己身边的人,不仅是五条光。她蹲在五条光面前,好一会儿也没说出更严厉的话,打量了片刻,拧着眉摸了一下五条光的额头,”怎么额头这么红,撞到了吗?”

五条光摸了一下额头,有点痛,正准备掉眼泪装一把,就听见身后五条悟很诚实地举手,“我干的。”

眼看戏演不成,五条光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五条律子这才发觉他们父女俩在一块,是一个不服一个不忿,无奈地叹气,“干嘛那么用力。”

“总得给点教训才长记性,不然回头就忘了,下次还敢。”五条悟说完开始赶人,催五条光上楼,“去洗脸洗手吃饭,不然今天晚上的冰淇淋没你的份了。”

五条光选择见好就收,噔噔噔地跑上楼。走到半路听见身后说话声,在楼梯拐角蹭地停了下来,猫着腰躲在角落偷看。

不过即使她努力竖起耳朵,也没听见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能看见他们没说几句话就靠到了一起——和她以前见过的一样,她的爸爸妈妈总是靠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悟伸手摸了摸五条律子的脸,在五条光看来,动作像是在擦眼泪。擦完眼泪,他低下头,在五条光果然如此的表情下,遮住了五条律子。

五条光咂巴了一下嘴,啧了一声,扭头跑上了楼。

夜里五条律子哄五条光睡觉,其实今天应该轮到五条悟,但鉴于白天父女二人闹得不太愉快,五条律子打算让他们先缓缓,过了这阵再说。

她进门就看见光在床上滚来滚去,嚷嚷说睡不着,脑袋卡在床边后仰,直到看着律子倒立在自己面前,她脆生生地喊,“妈妈,睡不着。”

“要不要妈妈给你念故事书。”

“我想听故事,”她又打了个滚,趴在床上问律子,“不过想听妈妈的故事,妈妈你是怎么认识爸爸的?”

律子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笑着坐到她身边,轻声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

最新小说: 【赤安】再见以後是你 斩妖灭鬼,从高中开始 是谁害死了猫 排球少年/暑假开始的他们 规则怪谈,原来我才是BOSS 凶案追击 勿栖 医妃惊世 【排球少年】我的神明少年 (稲高日常恋物语) 无限穿梭之误拿了团宠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