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送白色水杯,“喝水。”
方规正口渴,可一只手抱猫一手握酒瓶,没多余的手去接,就着李笃的手先看看水杯干不干净。
骨瓷杯,干净得一目了然。
李笃见她没空手,主动去拿酒瓶,方规错开,“还假装不知道,饭都没吃,喝什么酒。”
“手疼,做不了饭。”
李笃再把水杯往前送,露出手背上也不知哪儿蹭的红痕。
其实已经淡了,但皮肤太白了,看上去挺惹眼。
“要脸吗你?”
蓝猫跟着方规的嘲讽睁圆眼睛,在人怀里呼噜哈气,呲出尖牙,瞧着一副咬人的架势。
李笃下午确实被挠过,条件反射回缩。
方规臂弯用了点力牢牢圈住猫,扫视空荡荡的厨房,惊奇地说:“哟我的天哪,空气炸锅到李博这儿升级成空气锅啦!手不疼你还能给做空气分子料理哪,好、厉、害、哦!”
大小姐饿狠了,阴阳怪气兜不住她,恶声恶气的。
冰箱比灶台更干净,灶台上好歹有一只空气炸锅和一口一人锅,但也仅限两口锅,可想而知不具备做饭的基础条件。
宿舍配置李笃心里清楚,充耳不闻去拿酒瓶,成功到手。
李笃举高水杯,给方规看摇晃的水面,“两袋猫粮那么重,一下午胳膊使不上力气。你看,还抖着呢。”
不是很明显的抖,装不出来的那种,确实有点脱力的样子。
三十斤硬抱了一路,晚上回来虽然只抱了一袋,那分量也不轻。
方规不接她的苦肉戏,一口气喝光水,拿猫搡她,“饿了饿了饿了,李笃你想饿四……”
李笃截断她:“外卖还是出去吃?”
快两年没见,大小姐有理没理先闹腾的顽疾未见好转,甚有加重的趋势,抛出的问题没有获得答案。在脚背传来的疼痛中李笃突然醒悟,大小姐不做选择题,遂缩小范围。
“出去吃,楼下有几家餐厅。”
大小姐金口没开,抱着猫,下巴一抬,示意李笃拿猫包。
李笃接收到愿意下去的信号,手也不抖了,拎起猫包跟着方规离开厨房。
到了简单收拾过的客厅,方规余光瞥见工学椅,疲累潮水般涌向四肢,拖着沉重的身躯赶在瘫倒前一屁股坐在工学椅上,撒开手,让猫自己玩儿,人不动。
“太热了不想出门,点外卖。”
方规语气比刚才和缓了一些,但不多。今天一天跑太多地方了,浑身黏答答,房间里又热得像蒸笼。
“破空调是不是坏了?”
行,大小姐改主意了。李笃抿唇,转身去开卧室空调。
卧室门敞开,方规的角度能看到一列书架。她仰起头,枕在过高的头枕上,哪哪儿都不得劲儿,忿忿踢腿:“我吃饱了撑的让你骗来。”
怕里面的人听不清,音量提到破嗓的高度,猫惊得蹿出好远。
李博士情绪稳定得像机器人,不声不响把制冷调到最低温度,去开衣柜,找了套短袖短裤回来,“先去洗个澡?”
方规瘫着歪头想了片刻,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此提议,按着扶手要起不起。
李博士这时知道脑筋急转弯了,“卫生间门开着,卧室那边空调好,温度打下去你洗澡就不热了。”
方规懒懒丢她白眼,“我不能洗凉水澡吗?”
最好不要。
李笃心里说一遍,口头重复一遍。
“最好别。”
方规到底没关门,方便她直播点评这干湿不分离的破卫生间,一百个眼堵了九十九个的破淋浴头,瘸子来了也得滑劈叉的破地砖。
直到李笃在门外念起菜单。
“朝韩鸡丝冷面?”
“什么玩意儿?不要。”
“粉婆婆赣西米粉?”
“no。”
“两广肠粉?”
“……”
没回应,李笃探头往里看,里面热气蒸腾,布帘后影影绰绰,似乎在冲头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