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住着一位叫做知然的少年。除了每周出门到城镇里采购日用品的日子外,知然从来不出远门,安静地在森林中生活着。
要说他的特别之处,那就是他有着一张昳丽的脸蛋,总是被镇子里的商贩们夸赞长相漂亮,皮肤雪白,身材也娇小,叫人根本识别不出他的性别。每次去采购的时候,这张漂亮的脸蛋总能让他得到优待,比如篮子里多出的蔬菜水果,比如比常价更低的日用品价格。知然不善言辞,总是红着脸轻声细语地感谢众人的好意。
这一天,知然挎着一篮子的新鲜蔬菜水果,披上外婆给自己缝制的红色小斗篷,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门。
每周日是采购的日子,知然会起个大早,去早市买完东西后,回家稍作休整,就会将给外婆准备的那一份给她送去。外婆住在森林的另一头,是有些远的距离,但知然对这段路熟门熟路,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莫名其妙地犯困,也总是吃不下自己以前爱吃的食物,反而特别想吃些腻死人的甜点心。也算不上是什么“病”,他也就没想着到镇上去看病——毕竟他还是尽量少和人类有深交比较好,妈妈和外婆曾经都是这么告诫他的。
今天又是这样,午饭没吃几口就又吃不下了,于是他放下碗筷,先打算给外婆将东西送过去。只不过是平常地走在林荫下,他就又开始晕乎乎地犯起困。
“这是怎么了……”
知然靠着一棵树坐下,揉了揉眼睛,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与此同时,知然捕捉到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至少他的嗅觉灵敏,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
“没休息好吗?”
“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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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知然被吓了一大跳,险些朝着一边歪倒过去。他身边的青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带了回来。
“谢、谢谢……”
知然抿着嘴唇,轻声道了谢,一双黑润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陌生人。
这是个身形很高大的年轻人,戴着一只城镇里正流行的信使帽,将头顶乱翘的短发压得严严实实的。乍一看他的体型,或许以为他已经有个二十来岁,但是仔细看过去,可能和知然的真实年纪差不了多少。
他的长相算不上温和,却绝对算得上是俊朗的那一挂,放到人类之中,大概也是很讨人喜欢的类型。眼睛黑漆漆的,眼角眉梢却满含着笑意,正柔和地注视着知然。
“你还好吗?”他说。
知然呆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在这位陌生人礼貌又疏远的表象之下,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气味似乎有些熟悉,然而仔细辨认,又好像是陌生的;脸则是完完全全的陌生,知然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他。
安静的对视之中,他的眼神仍旧是温和的,一阵微风吹过,知然却猛然感觉到一阵头皮炸起的毛骨悚然感,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冰冷昆虫顺着衣领爬进后背,顿时就炸开一片不安的鸡皮疙瘩。他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心口一阵砰砰加速的狂跳,脸颊后知后觉地有些泛红。
这下连瞌睡都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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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知然搓搓自己起着鸡皮疙瘩的小臂,困惑地眨了眨眼。
这是怎么了?
“很困的话,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出发吧。”那人像是看不见他的异样一般,又开玩笑似的说,“森林里很危险的,如果这样不谨慎的话,会被大灰狼吃了也说不定。”
知然小声道:“这一带的话,应该没有吧。如果有大灰狼的话,我应该早就被吃掉了才对,我经常走这条道呢。”
对方点点头:“嗯,说得也对。不过要是注意力不集中而踩到什么坑里,受伤就不好了,还是歇一会儿再走吧。”
对话之间,那股浓郁的不安开始逐渐变得浅淡,果然是什么错觉吧。
森林里偶尔也是会有一些附近的镇民进入的,这个人应该也是其中之一吧。知然倒不觉得碰到生人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本能仍是有些不安,于是默默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又垂着脑袋,左手把盖住头的兜帽往下拉了拉。
“你很紧张吗?”
知然觉得承认很不礼貌,于是心口不一地说:“没有……”
“哈。”那人很轻地笑了一下,“这个,你要吃吗?”
一块用纸包住的精致糕点被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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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兜帽遮住了知然的大半部分视线,其实他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听到说话的声音。这道声音自始至终都是柔和的,知然也提不起什么戒备,下意识接过糕点,鼻尖微动。
他一下子就认出这是什么,顿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哇!”
“奶油馅的,今天早上刚出炉的。”陆晏安侧头望着他,微笑着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口味——我吃不下了,你不介意帮我消耗一下吧?”
怎么可能会介意,这就是镇子里第一的面包房烤制出的奶油馅饼!早上他也想买几个解解馋的,但是队伍排得太长了,他也没有带够钱,只能探头看了几眼,就遗憾地转身离去。
他眼神亮晶晶地盯着糕点,嘴上却说:“这个很难买的,你真的不吃吗?我吃掉的话太浪费了吧……”
“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不好吃就只能扔掉。”
太浪费了!怎么可以扔掉呢?
知然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说:“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用。”陆晏安说。
随即,知然在陌生人的注视下,狼吞虎咽地吃掉了一整个香甜的奶油馅饼。
好吃是好吃的,但是总感觉味道有点怪怪的,在记忆深处的香甜之中,好像还藏了点似是苦涩的味道,极其浅淡,并不明显。他的性格比较迟钝,脑袋也不太好用,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把这点怪异之处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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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知然舔了舔沾着奶油的食指,转头看向陆晏安,由衷地感谢道:“太谢谢你了!这么好吃的馅饼,我都不敢想能在这里吃到呢!”
陆晏安笑了笑,心说没有肉的东西我看都不会看一眼,然后道:“不客气。能在这里和你搭上话,是我的荣幸。”
两个人因为一块馅饼而熟络了不少,至少知然单方面会这么觉得。能给他吃这么好吃的馅饼的,能是什么坏人吗?于是二人互换了名字,又随意地闲聊了几句。
大概聊了十分钟左右,知然眼皮耷拉下来,语速越来越慢。最后,上下眼皮慢慢地黏在一起,也终于转为了平稳的呼吸声。
“呼……呼……”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着,红润的唇瓣中吐出清浅的吐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睡熟了。
陆晏安确认他睡着了,这才隔着兜帽摸摸他的头,说:“好笨。下次可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了。”
知然垂着头,手中握紧的包装纸从掌心滑脱,滚落至地上。
红色的小斗篷被揭开,知然乌黑的短发中,一对黑色的短耳朵毛茸茸地竖起来,长度都没到陆晏安手掌的一半。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它们的时候,陆晏安难免觉得这对小玩意儿有些新奇。他当时也是像现在这样,一手揉了几下这对软绵绵的小耳朵,一时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难道知然不是兔子,而是猫之类的种族吗?于是他将昏睡的少年翻了个身,顺手摸进了他的裤子,握住那只短短的毛尾巴揉了好几下,才确信这确实是一只耳朵短短的小兔子。
也难为知然的竖耳朵了,明明是一只立耳的小兔子,每次出门都得用兜帽压住,防止被人类发现自己的身份。难怪每次回家以后,都要自己抖抖揉揉被兜帽压得发麻的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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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知然今天只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短裤,也并不紧身,被又揉耳朵又揉尾巴,在睡梦中也发出了小小的呻吟声,眉头揪成一团。他的长相本来就软,被这样欺负一通,浮现出一副天生的委屈相,脸蛋皱着,看起来更好欺负了。
“呜……不要……”
“尾巴很敏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