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过头:“说什么丧气话!那是你的父亲,你应该自己找到他!”
距离推翻黑衣组织只剩下一步之遥, 现在就想倒在这里, 那怎么可以!
她才不会让他们偷懒!她不可能让这两个人摆脱之后肉眼可见的繁忙工作!
赤井秀一不可置否,但还是在她凌厉的目光中揉了揉鼻尖,不再说话。不管怎么说,他的「遗言」也已经托付完毕了。
三日月瑞希教训完了这个,就扭头,目光逼人的转向了另一个人。像是在用眼睛逼迫他, 有什么想说的最好都憋在心里,自己去完成。
可降谷零虽然接收到了这个信号, 但他也的确有些「遗愿」尚未完成——
如果,他是说如果自己栽在了这里,那么亲口向三日月瑞希坦白的事情不就变成了一堆泡沫吗?
降谷零也不畏惧死亡。更何况是这样牺牲自己、就能摧毁黑衣组织的有利交易。
但… …他不能带着秘密去死。
降谷零只犹豫了不到半秒,就伸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这个在他被松田认出来后紧急套上的假面。
三日月瑞希一愣,彻底僵在了原地。
降谷零!
这一瞬间,之前所有不对劲的感觉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的肤色跟降谷零一模一样;为什么他在松田面前就变成了个哑巴;为什么安室透在腹肌上与降谷零受伤的同处贴了张肌效贴… …
一切的一切,在这张脸面前都解释的通了!
——安室透就是降谷零!
“瑞希……”安室、不,降谷零看着她,嘴唇嗫嚅了几下。他自然能够看出三日月瑞希脸色的骤变,也能感受到她在看见自己这张脸后无法抑制的抗拒。
但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尽管抗拒,但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三日月瑞希恨恨偏过头,没再说些扎心的话,但也一言不发。
但此刻的不发一言,对降谷零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让他有了足够的勇气,去说出那些他深埋心底,但又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
“抱歉,瑞希。”这是他迟来的、早就应有的歉意。
“我曾经因为自己的偏见,对你产生了误解,还、还那样的批判你——”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终于彻底的坦诚:“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偏见。只是我为了幼年的经历而愤懑。”
幼年?三日月瑞希再也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幼年时对不起你喽?”
如果不是幼年自己对不起他,他也就不会对自己有偏见?
“不!”降谷零急急忙忙的否认。拎在手上薄如蝉翼的面具甚至快要被他用力过度的手扯断。
就像瑞希重逢时说的那样,幼年时说的只是玩笑话,谁小时候没有玩过过家家的游戏?
那只是他太过较真,太过固执。
“我后来发现,那不只是偏见,而是——”
而是他爱在心、口难开,明明内心的想法已经为自己指明了方向,但他依然固执的不愿意承认,并将其归结到自己看不惯她。
“而是什么?”三日月瑞希不爽发问。而是她行事不端?还是她自甘堕落?
这些对方曾经用来批判她的用词,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降谷零的脸上泛起红霞般的色泽,他闭了闭眼,终于将自己那颗隐藏多时的心脏掏了出来,虔诚的交于这个已经停驻在他心上的神明:
“——而是因为我爱上了你。”
「爱」,这个字眼已经说过了无数次,甚至轻飘飘的、会在情侣用词中被用烂了。但对降谷零来说却无比的沉重——
这个他多年来羞于启齿的字眼,像是荆棘般将自己扎的鲜血淋漓,尖刺从心脏生出,缠绕着他的骨肉,也毫无疑问的伤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