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听着,挑起一缕垂在森雪纪胸前的长发,将乌黑华丽如绸缎的长发放在他的手中把玩,直到森雪纪不满地打掉他的手,他才发表意见。
“那又怎样,接受我送花的人都是森雪纪,太宰治只会给森雪纪送花,多大年龄又有什么区别。虽然没有赶上生日很可惜,以后不是还有好多个生日吗,世上也只有一个森雪纪和太宰治。”
少女的呼吸小小地急促了一下。
想到梦里成年版的他和森雪纪相拥在一起的场面,太宰治说话的底气都变足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森雪纪,向她宣布:
“和你在一起的人只能是未来的我。”
“所以再见吧雪纪,我知道你要走了。”
第48章 无人知晓的i人
无人知晓的i人
*
叶上白露,金谷咏花。
听到太宰治的话,森雪纪微微一怔,不断翕动的嘴唇最终变为坦然的笑意。
太宰治心中大定,催促道:“快说啊,准备好答复了吗。”
面前的少女微笑不语,她搭起太宰治的手站起来和他对视,目光温柔多情,仿佛画中的仕女放在博物馆的展厅笑迎远道而来的游客,已经这样看了他千千万万年。
天上正好下起了雪。
这几天下雪非常频繁,天气预报说这段时间关东地区将会赢来高强度降雪,请大家注意保暖。
如果不是此时森雪纪正握着他的手,太宰治真的会怀疑是不是异能的作用,因为三月本该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但[人间失格]不会出错。
森雪纪没给他思考的机会。
脸颊上鹅毛拂过的触感不知是风还是他的错觉,太宰治伸出手想要抓住落在脸上的花瓣,却只抓到一阵风。
一刹那,风吹散了鹅黄银白的花朵,犹如降下的新雪般遮天蔽日,站在天台忍冬花间的少年不得不闭上眼睛。
一道声音似在耳边又隔了很远,太宰治清楚地听到森雪纪在说话,不是少女故作乖巧的稚嫩活泼,而是年纪稍长的女性郑重地许诺。
“我留了礼物给你,记得回去找找。”
“那么,再见了,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再重逢的。”
风止花消。
太宰治站在原地,宽阔寂静的天台除他以外空无一人。
……
我醒来时,第一感觉是热。
身体背面和床贴合得严丝合缝,床单、衣物和汗液像馅饼一样密不可分,在我挪动身体时肩膀发出嘎吱的响声,像上锈的零件又安装新的发条。
啪!
好像是附近有什么东西碎了,吵得我耳朵疼。
不用睁眼我都能感觉到阳光直射过来的刺目,于是我准备在睁开眼前先伸手放在脸上,可是手刚艰难地从被子里探出来就被人握住了,毫不迟疑地又放回原处。
“雪纪,你醒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是太宰治半跪在床头,他也穿着病号服,我刚才听到的嘈杂声音应该是他发现我在动,急着从床上下来打翻了床头的水杯。
“治君?”
我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嗓子大概是我身体发锈最严重的部位,以至于我连“治”的三个音都说不完全。
不对,我要叫他太宰君,“治君”是连少年的他都没得到的殊荣。
不知道太宰治听没听清我在说什么,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脸颊上的碎发和削瘦的下巴,好像比十四岁的他身形还要单薄。
太宰治顿了顿,迅速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他按下床前的呼叫铃,“雪纪,你昏迷了一个月。”
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叫我名字时轻快多了。
医生护士检查完之后确认身体无碍就离开了,我明显感觉到诊断结果出来后太宰治绷紧的神经松开,与此同时不靠谱的人格上线了。
有种秋后算账的意味,我后背一凉。
太宰治告诉我,我被藤沼悟撞倒后两人双双进了医院昏迷不醒,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他又拿起放在我床头的水杯喂我喝一口温水,飞快地补充,“别担心,四肢僵硬是正常现象,很快就会好的。”
我点点头,无声地示意他把窗帘拉上,晒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