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花裕树已经不记得那个约定,诸伏高明还是想在迟到了十几年后满足他。
只是这次,不是以哥哥的身份。
在许下约定的当时,诸伏高明不会想到那之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他对曾被视为弟弟的孩子生出令自己胆战心惊的别样情感,以至于在33岁的年纪,再次看到满树的樱花,想到当年未能实现的约定,竟像是被一面镜子照了过来,无所遁形。
原本未曾想过要再进一步,可是自从得知景光的死讯,他便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昨天更是那样将那孩子压在厨房流理台上,吻得他颤颤地只能靠着台子和他的手站稳。和曾经的梦一般无二的场景,甚至令他不由自主地将眼前所见与梦境重叠。
一样的白衣被层层剥开,盘着他的腰,一点点全部吃进去,在亲吻的时候刻意留出空隙听那些溢出的忍耐不住的声音。
诸伏高明知道,出于对他的信任,知花裕树不会拒绝。
但他还是选择停下。
总会有更合适的时候,在双方心意相通时,再满足彼此。
……
结果在看到樱花树之前,先看到了知花裕树。
一晃眼看到像猫一样蹲在围栏上的银发男人时,诸伏高明差点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错觉。
他倒宁肯是生了错觉。四层楼的高度,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地蹲在围栏上,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小时候爬树,长大了爬围栏,诸伏高明生出难以抑制的恼意。
把人抓下来,这次无论如何得好好教训一顿。
过了没两分钟,画面又变成一个陌生的,戴着针织帽的黑发男人拿枪顶着知花裕树的脑袋。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极为危险的气息。
这绝对是那个夺走景光性命的组织中的人。
诸伏高明呼吸几乎停滞。
他已经失去景光了,不能再失去小树。
再冷静理智的人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继续保持平稳,诸伏高明的眼睛里只剩下天台上被困在黑暗里的银白色,满脑子只想着快点赶到他身边。如果什么都做不到,那就同他死在一处。
他不能再一无所知地等待,这次甚至不会再有人通告他爱人的死讯。
狂乱的心跳声中,诸伏高明感觉到一只手腕被人抓住,力气很大,他条件反射般朝身后看去。
一个陌生的男人,发出了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声线。
“别过去,哥哥。”
……
诸伏景光是跟踪知花裕树来到这里的。
一整天,知花裕树几乎把“我有大事要搞”写在了脸上,从早上起床吃饭迷迷糊糊把辣酱当成番茄酱填进嘴里,到饭后诸伏景光哄着他一起洗碗,在洗碗池前亲得人满身是水也不恼不骂,再到将近傍晚时越来越兴奋,悄悄检查枪里的子弹……一切都很不对劲。
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他的枪居然变成了伯莱塔。
诸伏景光记得这并不是知花裕树偏好的枪械型号,而是琴酒的。
呵,那个男人,他以前就觉得不对劲。恐怕早就在觊觎小树。
为了避免单纯的小树被坏男人骗,诸伏景光在他开车离开后悄悄跟了上去。直到越开越偏,路上车辆减少,跟得太近过于明显,才慢慢拉开距离。
车子开得慢了,诸伏景光有余裕关注街道两边,这便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有些行人似乎不是单纯的行人,更像是警方的伪装。
警方在附近有行动吗?
念头升起的一刻,他瞥到前方zero的车子驶过。
诸伏景光马上跟上去,zero的警惕性比小树高得多,他没敢跟太近。在察觉到目的地就在附近后,诸伏景光将车子停在街旁,追过去的时候也看到了天台上那一幕。
只是还来不及担忧,便看到了更令人心悸的画面——他的哥哥在街道对面,也在去往天台的方向。
他可是看到了莱伊和琴酒都在那边。
诸伏景光差点心跳骤停,顿时顾不上别的,快速穿过马路抓住哥哥的手腕。
事情紧急,他只能用自己的声线叫了“哥哥”,以求最快取信于他。
哥哥的反应稍微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男人顿住动作,回头的时候瞳孔紧缩了下,目光一点点打量过他的眉眼和身体,两瓣薄唇张开又合上了好几下,才用发颤的嗓音问。
“是景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