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驶向下一个祓除咒灵的地点,一路都在交代咒术界的常识。
“我调查过了,你的术式——你可以理解成超能力,在历史中有出现过记载,名为【咒灵操术】,大致是能捕获咒灵为己所用,记载不详细,具体需要你自己探索。”
“我会教你其他使用咒力的常规战斗技巧,只是你需要入学咒术高专,受到学校的监督和管理,能否接受?”
雨开始落下,汽车停在十字路口的信号灯前,红光象征禁止通行,透过水滴与玻璃窗晕染二人的心绪。
夜蛾正道的眼神冷酷,咒灵操术是毫无疑问的危险,若是放任夏油杰独自在外,哪天与诅咒师们混在一起,暗中聚集咒灵大军去攻击当局也是可能。
高层不会允许这种可能存在。
雨刷的声音强迫症般规律刻板,汽车尾气钻过窗缝污浊空气。昏沉的空间内,杰看穿夜蛾正道的隐忧,笑了笑,说同意。
前半夜,杰跟着夜蛾正道学习控制咒力,将其聚集在身体各部位,学习攻击和防御。
后半夜就是吃,通过吃来收服咒灵。他也没想到网友的建议如此离谱,却能说中。
眼看夏油杰徒手搓咒灵成球,再塞进口中,夜蛾正道瞳孔地震,他知道咒灵操使能御使咒灵,但没想到要这样收服。
“……有味道吗?”他忍不住问。
“没有。”
杰皮肤紧绷,鸡皮疙瘩爬满全身,脸上却又挂上温和的笑容。
实际上,味道糟糕透了,像是擦过呕吐物的发酵抹布,就算割了舌头吃,也会被这股气味熏得干呕。
但他已经适应几天,不会在人前露馅。
仅仅是口腹之欲上的痛苦罢了,这在实战中不算缺陷。正如陀老的书中所说,人在万千痛苦中存在,隐忍在苦痛的土壤中,才能结出意料之外的花。
之后,夜蛾正道让他操控咒灵去降服咒灵,不停地收服,测验有无上限。等天亮后,二人才回到车上小憩。
将睡前的梦是迷迷蒙蒙的,叫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他的目光明明落在车前玻璃窗,却又听见钢管敲击头骨,落在地面的声音,看见翠子深红到五官模糊的脸。
舒缓的乐声响起,带着粉末质感的焚香冲淡血腥气,是电话,翠子的来电。
“昨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
翠子说话总是很直接,像给人从头浇上一整桶水。
杰看了眼睡着的夜蛾正道,独自下车,靠在车边思索要怎么回答。
不,他想,也不用思考。
既然已经把怪异之处暴露在翠子眼前,那不管他说什么,翠子都能大致推理出真相,她打电话只是在验证猜想。
他不小心接通电话后,哪怕挂断也是一种肯定。
“回来再告诉你。”他说。
“真的?你到现在还没给我讲你能看见什么东西呢。”
“真的。”
眼睛快要困得睁不开,夏油杰想挂电话,免得翠子又变身偷鸟食的松鼠,缠着他不停地问。
但想到她昨天才被打成那样……算了,听听她的鬼话吧。
“好吧,”翠子说,“回来前记得去东急百货店看看,万一蜘蛛侠的宣传册还有剩呢?帮我……”
“嘀。”他挂掉电话。
“什么嘛,明明在外面表现得很有礼貌。”
卧室里,翠子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整条脊椎都没有力气。她像是瘫痪一样不想动弹,明明所有伤口都已经莫名消失。
这种感觉叫忧郁,她想,上一次这样难受,还是听见裕美确定要结婚时。
而这一次的原因,似乎是脑子里的东西出了问题?
在她的大脑里,她以为她想对裕美好,是因为裕美对她过于好,出于某种非等价交换和由大到小排列的原则。
但照这个原则,杰昨天不是还救了她吗?救命之恩显然也是“过于好”的事吧?甚至好过裕美?
不,裕美才是最重要的。
矛盾的想法在脑内碰撞,照她之前的道理,现在该是杰更重要,但她不想那么认为。
区区救命之恩!
翠子想,等之后随便做点什么,想办法糊弄过去就好啦!裕美才是最好的!
飞快把忧愁抛之脑后,翠子打开手机,裕美给她发了长野县的风景,说她周一到周二就能回来。翠子回信表示知道,末尾加串字符“o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