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眼帘的首先是只穿着?衬衣的詹姆斯·莫里亚蒂本人,以及他身后肉眼可见整齐干净的客厅。
“日?安, 詹姆斯。”伊拉拉笑眯眯开口, 全?然不像是不请自来。
而触及到伊拉拉的身影,莫里亚蒂蓦然愣住。
“伊拉拉?!”
上次见到莫里亚蒂教授如此慌乱错愕的模样,还是他丢了眼镜的时候。
那张清隽的面孔浮现出几分迷茫,接着?紧张就填满了他镜架之后的蓝眼。莫里亚蒂下意识地扶了扶镜框, 红晕很快渗出白皙的面皮。
教授看上去非常尴尬, 他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你怎么……该死, 是邮差告诉了你地址。我还以为?是房东太太到访。”
谁也不想让异性看到自己刚刚起床的模样!更遑论是有好?感的异性。
伊拉拉却是无所谓地扬起笑容:“不请我进去吗?还是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她一切如常,莫里亚蒂这?才稳住心神。
“抱歉, 我只是有些意外, ”教授收敛情?绪,退后半步让开门口,“请进,伊拉拉。”
人比人,气死人, 同样是单身汉,莫里亚蒂的公寓看着?让人舒心太多。
只是堂堂詹姆斯·莫里亚蒂,居然与伦敦的所有知识分子?一样,住在一室一厅的市中心公寓,而非什么神秘庄园或者?奢华城堡里。
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公寓客厅倒是和歇洛克的房间?一样拥挤,不过同样是杂物堆砌,莫里亚蒂教授的杂物却很有条理。满地都是书,数个书架塞不下的书籍被?莫里亚蒂分门别类、甚至按照颜色和装帧一摞一摞放在地面。
伊拉拉像是走进了图书馆的某个书库一角,而非莫里亚蒂的家。
但教授本人则是生?活气息十足。
他跟着?伊拉拉步入客厅中央,这?还是伊拉拉第一次见到他不穿任何马甲外套的模样。詹姆斯·莫里亚蒂刚刚从床榻起身,头发散乱着?……后脑勺还还有一绺翘在半空呢,白衬衣也因为?仓促躺下而皱巴巴的,甚至没系第一颗纽扣,露出修长脖颈和明晰的锁骨。
尴尬过后,莫里亚蒂的面容恢复了正常,也展现出病态的苍白,双眼之下更是带着?淡淡乌青。
真稀罕,还能见到未来大魔王这?般憔悴的状态。伊拉拉决定?把他现在的样子?好?好?记在心里——恐怕日?后见到的机会就越来越少啦。
“请坐,伊拉拉,”莫里亚蒂温声开口,“请原谅我照顾不周,实在是没想到你会直接上门,我去给你煮茶。”
“哪里有让病号煮茶的?”
伊拉拉忍俊不禁,“你还是躺回床上吧。”
肉眼可见他是真的病了,而非和达西先生?一样装的。
而伊拉拉的话?,却让莫里亚蒂镜架之后的蓝眼流露出比刚才更为?清晰的窘迫。
“伊拉拉,”他清了清带着?几分沙哑的嗓子?,“很感谢你上门关心,我本不打?算通知你的,因为?……”
“因为?之前达西先生?当着?咱们?的面,给伊丽莎白表演过?”伊拉拉接道。
“……”
莫里亚蒂立刻闭嘴。
他谨慎地看向伊拉拉,见她眼中没有揶揄调侃,只是单纯的叙述事实后,教授才缓缓松了口气。
伊拉拉当然能看出来莫里亚蒂是真的病了!伦敦的空气条件不比德比郡,这?日?日?重度污染,淋雨之后感冒不适再正常不过。否则的话?,迈克罗夫特何必一见到伊拉拉变成落汤鸡就这?么着?急?
她莞尔:“别小看我的观察力?,躺着?休息去。我来煮茶。”
莫里亚蒂还在坚持:“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我是客人,嗯?”伊拉拉反问。
见她非笑似笑的神情,莫里亚蒂只好?作?罢。
很难说服伊拉拉不去做某件事,何况……一句简单反问中隐含的意思,让莫里亚蒂很是受用。
客人才需要招待,不需要招待的自然是自己人。
莫里亚蒂笑了笑,“那我很期待你的手艺,伊拉拉。”
煮个茶而已!如今她一人在皮博迪住宅区居住,照料自己的饮食起居绰绰有余。
伊拉拉走进厨房,室内依旧干净,甚至能看出来莫里亚蒂不常开火,除却烧水壶,其他的厨具几乎没怎么用过。
翻找出茶叶、白砂糖和茶壶,伊拉拉又找了一圈。
没找到任何食材,她干脆离开公寓,找到了房东购买姜片。
这?栋公寓的房东是名四十岁左右的夫人,而莫里亚蒂教授也比歇洛克更善于维护邻里关系。房东夫人一听说教授淋雨感冒,二话?不说就拿了一小袋姜片送给伊拉拉。
要知道,生?姜原产地是亚洲,即使十九世纪的英国人已经将其作?为?香料和调味品,价格也远甚于百余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