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子盯着他,一字字地说:“邹侍郎,你不是正在做吏部侍郎吗,想找个人,岂不是?很容易?”
她森森地笑了一下,缓缓道:“邹处道,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的底细,也知道你肯定会?让人悄悄地跟着我,只是?没关系,你让人跟着吧……”
张娘子伸手点了点他:“三天,我要知道结果,如?若不然,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车帘放下,马车缓缓驶离。
邹处道只觉得后脑好像是?凭空被打了一棍,头?脑发木,身心俱疲。
不知道在车上坐了多久,心腹悄悄地过来回话:“老爷,她往霞飞楼去见了宁国公府的俊贤夫人……”
俊贤夫人!
这?位世子夫人一贯急公好义,要真是?知道这?事儿?,备不住真的会?管。
尤其她手底下又掌控着众多的新闻渠道……
且文官门第?同勋贵之间?,向来都隔着层山,他是?吏部?侍郎又如?何?
宁国公府又不指望他来授官,人家走?的是?世袭恩荫的路子!
邹处道听得心中一凛:“可曾知道她的身份?”
心腹为难地摇摇头?:“她进门时脸上蒙着面纱,没被人认出来……”
邹处道心下生寒,喃喃地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
阮仁燧采了一篮桑葚果回去,称一称,三?、四斤总是?有的。
这?东西?不耐放,也不抗压。
虽然摘的时候都是?好的,但就是?因为太好了,熟得到了火候,再一路拎回来,果篮中间?、尤其是?最?底下的那些,都已经溢出汁水来了。
德妃叫人去取了只托盘,自己亲自动手,跟儿?子一起一颗颗挑拣出来些品相?好的,叫先送到千秋宫和凤仪宫去。
别管太后娘娘和朱皇后喜不喜欢吃,从外边带了这?东西?回来,却?不过去表示表示,总归不是?那么回事。
且德妃心里边还有另一重考虑——岁岁是?跟大公主一起出宫去摘桑葚的,要是?人家早早地收拾好送过去,自己这?边姗姗来迟,叫太后娘娘怎么想?
千秋宫是?宫里边最?要紧的地方之一,往那边儿?去走?动,就不是?燕吉这?样才刚上任的年轻女官能担当的差事了。
便是?披香殿最?有体面的易女官亲自去送。
等她回来了,德妃还问了句:“贤妃那边儿?叫人去送了吗?”
易女官脸上也有点纳闷儿?:“没见着啊。”
因德妃近来在太后娘娘面前得脸,隔三?差五地还能有机会?单独去给她老人家请安,易女官捎带着也跟千秋宫的几个女官攀上了交情。
这?回过去,阐述缘由的时候,就特意提了一句:“我们殿下跟公主殿下到城外去夏游,一起摘回来的……”
这?又不是?什么须得保密的事情,如?果九华殿那边儿?已经送过去了的话,千秋宫的人多少会?说一嘴的。
可是?没有。
甚至于易女官送完回来,走?到通往披香殿的宫道上之前,都没见到九华殿的人。
德妃听得不解:“难道贤妃没叫人去送?”
这?不合理啊。
贤妃在为人处世上向来妥帖,滴水不露,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出纰漏?
……
九华殿。
贤妃才打完孩子,气倒是?消了。
只是?看女儿?眼睛红红的坐在门口,喉咙里上下起伏着吸着气,又觉得有些后悔。
唉,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就是?养两只兔子吗,她喜欢,那就让她养嘛!
贤妃心里边懊悔,又还有些气不过——难道这?小丫头?就没有错吗?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到最?后,她也没拉下脸来跟孩子道歉。
短暂而又尴尬的寂静之后,贤妃干咳了一声,叫女儿?:“过来喝口水吧,一早就给你晾着的……”
大公主梗着脖子,不理她,像只恼火的大猫一样,喉咙里还在咕噜。
贤妃也有点窘迫,想了想,站起身,过去瞧大公主拎回来的那只小篮子:“让我来看看……”
她问女儿?:“仁佑——这?里边装的是?什么呀?”
大公主头?也没回,很生气地说:“我不知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