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会有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他不想垂范,想摆脱她的捆束。实际上面对想解脱的私欲,他毫无处理的头绪。 明折岸垂放的手由低处往高处抬起,手部动作柔美得犹如在轻快的瀑布湍流中楚楚滑动,随着她放慢的手势,箫飒的身体往高处升,好似她捏着的是升降他的绳子,完完全全将他的生命掌控在手中。 差不多升到十米的高度,狡黠挂在她殷红的脸庞上,依然遮挡不住她的忿怒,将花朵般华美的手,倏然紧紧一握,仿佛眼前五瓣鲜艳的花瓣突然合拢变回含苞待放的花蕾。 此刻她讽刺的笑声再度传出,像是绕地球运转的月亮加速了移动,掀起巨大的浪潮,将青山顶悉心抚摸后又凶狠残酷的摧毁,将箫飒覆没淹没。 她的手握成拳头后,那股把箫飒吊着送上空中的超能力突然像被割断的绳子,他像一吨重的货物重重地落在凹凸不平的石地上。下降的途中,他咬住下唇忍住不发出壮烈的哀嚎,落地后他体内的气体急剧排出,又接连吐出几口气。重力加速度的高空坠物鼓动的风,将附着在他周身的石头上的灰尘,尘土飞扬。 脸上高原红的颜色是番茄的血红,因为无法扭动身体缓冲,也不能在空中交换先落地的身体部位,他是右膝先落地,刹那间骨头的痛像被一把插了刀片的重锤砸下来,刀片直接把他的半月板斩成两半,重锤的力量把他多年健康的膝盖捶打出顽固的疾病,为了护住脑袋而支撑的双手,手肘差点因吃不住力而反方向折断。 种种不可用语言来描述的伤痛,由最初的不能忍受到最后咬牙切齿的从容不迫,像在黑暗的环境中待了三天三夜的人,突然被迫暴露在刺眼夺目的烈阳下,人的晶状体被强猛毒辣的光线瞬杀,被烧起来熔化成黑色的物质覆盖其上,眼球从此黑暗的世界永久不再失去,光线远离大地奔向遥远的星际,久而久之人对这种啼饥号寒的横祸天降,唯有触目,不再惊心。 右脚膝盖和双手的痛楚不再减轻和化解,人能做的无非是适应这种灼心般的不适,除此之外箫飒的大腿和胸膛腹部被成十颗长着尖角的石头刺入,血液将他石子染红,像新鲜的鸡血石般生长在他的身上,鸡血石上生出新血落在地面。 痛苦像一件单薄的衣服天衣无缝地批在他饥寒交迫的身上,而他苦苦与煎熬挣扎的身形仿佛是一只生命力顽强的、被棍子戳中了脑袋性命垂危、还为了苟延残喘而拼搏进取的蜈蚣,浑身畸形错乱的扭动,上下翻滚,左右圈圈,又像被踩得半死的蟑螂,在逃亡的路上跌跌撞撞。 箫飒不争气地哭了,这辈子看着喜欢的人白白死去都没这么痛苦过。她不把他的高度升到二十米或者三十米,让他摔下来粉身碎骨没有折磨和呼吁的死去,只是为了笑眯眯地听他哀嚎并以此为乐吧!好了,现在她如愿以偿了,女杀手的名号名不虚传,就算是老熟人她也不放在众说纷纭的话下。 是他有眼无珠看错人了,他以为作风一向廉洁自律的明折岸和其他上层社会乌烟瘴气的人是不一样的,她是有情感有血性的人,万万没想到她那双白皙的手最是血腥,她白雪般滑细的肌肤都朝大地挥洒着恶毒的香水味,统领和手下终究达不成共识。 她真诚地说过她是真的想杀死他这个凋零,对死亡生成的畏惧,让箫飒对她的抱怨如迷迭香般招蜂引蝶般的增加,他从来就不是完整或完美的人,打不赢别人,他就用恶毒的言语诅咒。 这世上本就没好人和坏人之分,箫飒既是个为了正义勇往直前的好人,也是个为了私心拾人牙慧的坏人,人无完人,人只有体无完肤去面对。 他死去活来地滚爬,尽是阻止不了疼痛指数的攀升,接连恶化他的伤势,在他翻滚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压迫到胸膛的石块,他们像针般逼近心脏,一阵一阵的穿针引线把疼痛点拨得更加严丝合缝,临行密密缝。 简直是只蜈蚣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折岸隐隐的怪笑了几声,随后再次发动强烈的猛攻,她说这是他想要的称心如意的事情,既然他哇哇乱叫想去死,他不成全他的话说不过去。 手掌向上手心朝下,手臂稍微弯曲成无可挑剔的弧度,灯笼的支架般平摊在身前,她上下滑动的手势行云流水般,像是在为眼前的石头施法,让它们否决不可能的科学,炸放出美丽、斑斓、的石花,让世人皆知为此顶礼膜拜的惊艳。 而如今的箫飒,分配不出多余的精气神来照料稀罕的花朵,明折岸戏班子妖娆的女演员、膝盖半蹲欠身、双手鱼尾巴摇曳般的舞蹈动作似的手势,把空气划为波浪状,一波一波的传递到海岸线上,像是要把迭起的高潮就地催生。 高潮的的确确诞生了,在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她压根没想过要当一个温柔和蔼的人。万年以来,她对心软的情感的向往,时时刻刻微弱着,像一座斜塔,迟早有倒地破裂的时候。现在这座保存了感性的塔,已然魂飞魄散万念俱灰。 她曼曼妙妙的手部动作,说简单点是操纵木偶人的杂耍,复杂点说是他的命悬一线。 箫飒的身体以各种古怪的姿势甩上天,又以各样的状态落地,他像一块撞木,飞到空中是蓄力,砸到地面是撞门。 总有一次他将把这道与死亡连接的大门撞破,他十分的不甘心,他十分的不情愿,他十分的不希望就这样被不幸的挫折战胜了十年以来所有的意义。 他的叫苦不迭只能说给自己听,声带已经嘶哑发不出声音了。与她比起来他的功夫仍是青涩,他没想过要战胜明折岸谋权篡位会是这样狼狈的下场以及结果。被她这样心狠手辣的招待,或许早就注意到这点,丢卒保车,因此她想着要杀死他以绝后患的吧! 箫飒就是那只被波浪推到海岸上的海豚,被前浪推上,又被后浪推得离安全的海域更远,知道搁浅,失去呼吸,失去生命,失去重返大海的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所有终将失去,悲伤的是她推波助澜的手仍在努力仍在继续仍想让他肝脑涂地,留给他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概念。喜欢浮动地狱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浮动地狱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