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控制权对他来说像是一笔鸡鸣狗盗来的不义之财,他不知道该怎样支配,这天他只是让他们站好战队清点了数量,每当他看着自己腰上挂着的玉佩上的编号,有时也会大吃一惊。 不久前,他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凋零,如今竟莫名其妙胜任统领的职位,这对他来说到底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无可救药的退步呢?他想这个问题他是永远也解不开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系铃人已死。 他不想多和他们相处多久,紧急集合了一下队伍,查看一下整体情况,就让他们回凋零窟待命,明天他们将派上大用场,这群畜生一样的人活在洞窟里,不曾诞生过半分生不如死的念头吗? 杀死明折岸并非他的本心,他想她是不会怨恨他的吧,每个身处高处的人都胜不了高处的孤寒,他让她从忧国忧民的席位上解脱了,她对他心怀的感激应该多余怨恨的吧! 每次箫飒想不开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勉励自己,乐观进取的分析她的死亡有什么意义,或许她早就恨不得离开凋零窟和青山顶这个鬼地方了,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帮助她离去,飞向更高的天空与更广袤的大地。 在既安之若素、心如止水又血脉喷张、心似狂潮的情境中,箫飒再次躲过了一次死亡,这件事对他来说算是前半生人生旅程的终点,明天他将和慕容风澈做一件意义非凡的大事,会被地狱上的人口们铭记于心念念不忘的大事。 远处的落日像个咸制而又烹饪得恰到好处的蛋黄,橘红色中又增添了一抹靓丽的艳红,沉落在远方的石海尽头,让人恨不得去追逐它撞向它咬它一口再放它逃走,夸父对他的痴恋世人皆知。 随着落日的西沉,秋天的晚霞烧尽了天堂上的可燃物,将最后一缕光辉收走,冷冷清清的夜晚像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压下来。 冷冽的风吹来,秋风是萧瑟而干涩的,吹在人的嘴唇上,仿佛数道刀子,将唇割裂,渗出腥甜的血。 尽力而为,他克制自己颤抖的心与思绪,他告诉自己不能在明天到来之前吸血,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把血液擦干净,他的头发在风中凌乱,他的体温被冷风劫走。 深秋的夜晚那么冷,风吹落树叶的婆娑也吓人,尽管这样孤寂箫飒仍是不忍回到那比室外极冷的洞窟,回到那儿就像回到了冰天雪地中,他不如在这外边取暖。 不用几阵风,箫飒的身上就盖满了为他保暖的落叶,云层很厚把月亮的脸挡住了,温暖过他入眠。 梦里许多事是不定向的,今夜他在梦里,将许多往日的事、往日的面孔温故而知新了一遍,那一张张仿佛昨日还遇见的生动的面孔,那一个个仿佛昨日还在上演的画面,也将未来做展望状。 为了等待这天,他足足蛰伏了将近十年,这是被大浪淘沙的十年,这是被洗旧革新的十年,这也是被优胜劣汰的十年,十年累积的风风雨雨将在不久之后倾盆,他始终无法得出一个恰如其分的定论,这是执着坚持,还是执迷不悟。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是慕容勉励他的,明天是崭新的明天,也将是改变他一生取向的重大事项。 胜了,可以为南安和西岸的穷人尽可能谋福利。 输了,那他也许将得到毁尸灭迹的下场。 连一个外人都不知道,就在青山顶的诺亚广场被杀了。 或许司徒、柯铭签、箫不安和皑离沐木姐家的家庭成员会聊表一下伤心,之后他标志性的声音、标志性的脸孔将永远永远被遗忘。 想到这,他的心像被绞进了风车,导致身体血与肉完整离析。 未来亦步亦趋的走近,只剩下一句永不言弃的话,过往,都该说声再见了,自强不息的步入下一阶段的路。 习惯有你在身边,风裹着落叶打旋。 不想离你太远,草偎着风尽情蔓延。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颓败酵来了华美,枫叶你还在怨谁? 光明磊落,很好,新的一天物竞天择又铺展开了。残酷的生活,就像在谈一场摇摇欲坠的恋爱, 明知道要受伤,还是忍不住靠近。危险逼近,无所畏惧,迫不得已的当惊弓之鸟,驱赶树林里所有的鸟儿,迫使它们振翅翀天。 一天的疲累,是从清晨苏醒睁开眼的时候就到来的,当眼球开始转动,又表示了新生命的轮回,眼皮一闭一睁间的疼像一笔重彩落在白宣上肆意浸染。 为了这千载一时的机会,箫飒必须学会和以前华美的日子道别,自强不息一天,得来的也许是往后的逍遥,又或者换来一生的苦难,不管这样,上了这艘船,就没有下去的权利和决定。 直到现在,箫飒还是难以相信他竟然走到了现在,深以为然,像做了一场洪水滔天的梦,流水淙淙的梦境中,好多的不可思议汹涌入梦,也害怕梦醒了洪水便由坝口泻完。 睁眼,石海摸不清有多远的尽头添上了一抹淡粉色的晨曦,天地仿佛澄淀的世界,上方是过滤过杂质后的清新,而地面则是被杂质堆积出来的世界,充盈了太多华丽的狼藉与渣滓。 醒来目光呆了大约十几秒,箫飒才从空白的思绪中,绘画出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所要去完成的相关事宜,他从落叶堆中抽身离开,将手指缝沾上的枯木碎叶筛干净,估摸着拔掉了插在头上的枫叶和身前身后的叶子。 这身朴实的衣服是凋零的统一着装,今天可是个大日子,说什么他也要盛装出席的吧,然而这必定将战火纷飞的冠冕现场,该穿什么样子的华丽又适宜出场的袍裾呢! 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是琼树玉枝的年纪,不好打扮的太花哨,又不能过于一本正经而丢失了几分活泼开朗,要叩见阎罗王,不行穿的寒酸淳朴,又不能华美抢阎罗王他老人家的风头,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穿衣服于他是史上以来最大的苦恼。 况且,明摆着没人来服侍他,这群凋零个个任人派遣行尸走肉,他的行李又都不在,上来诺亚广场时,他只穿了一套衣服来这,其余的穿着都是统一着装,而且凋零们天天穿同一个款式、同一套衣服。 没办法,只好穿三个月前来此地穿的那身黑袍,这一凋零窟里属于他的唯一外来衣物,不让他穿他也不得不穿上。 箫飒的身上的伤基本上可以说痊愈了,慕容承诺的他做到了,一天之内他的伤如履薄冰,十二个时辰内全部跌入冰窟粉身碎骨。喜欢浮动地狱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浮动地狱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