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鸢的沉默像是更佐证了乐安公主的判断一般, 让她面上惊喜了几分。她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水三, 叶鸢看到她的神情摇了摇头:“无碍的。”
乐安公主闻言点点头忙回应道:“哦哦哦。”随即脸上露出笑容来,殷勤地伸手去拿了桌上的茶壶,亲手为叶鸢斟了一杯,递给她道:“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叶鸢此刻也说不上为何,只觉得张开嘴回答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那样困难, 似乎这两片薄唇上坠了千斤的重量。在叶鸢所听到的故事里,叶槿是一个用来替她挡住一切灾祸的孩子, 被束缚在宫中,遭受着四面八方的质疑,孤孤单单的长大。她对于叶槿就像是有着些莫名的愧疚, 以至于此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与此同时,叶鸢对叶槿还有着些难言的戒备。在宫中长大的孩子, 叶鸢无法保证叶槿不想取她而代之。毕竟叶鸢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的威胁,就像是怀揣了满身宝藏度过半身的人,突然有一日听闻这些财富都是要还给旁人的,一定是不愿再松开手的。叶鸢不知道叶槿对她恢复身份一事是什么态度,虽然有心想要去拿她当做亲姐姐一般看待,却难以过了眼前心中的这道槛。
叶鸢点了点头。只见叶槿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我好不容易才出宫一趟,想见你一面真的好难啊。”
“臣平日里也甚少进宫,”叶鸢手中捧着茶杯,缓缓道,“公主难以见我一面也是应当。”
叶槿有些急切地道:“别说什么臣不臣的话了,你同我这般见外做什么。”叶槿说着话自己突然顿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你心中怪我的……是不是?”
叶鸢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叶槿这话从何而来,却听叶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我明白了,你怪我也是应当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顶了你的名头活在这世上,我日日承欢于父皇母妃膝下,而你却流落在外,甚至都为曾见过父皇母妃的模样。是我的不是……”
“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叶鸢打断道,“臣何来怪罪之心?您在宫中所受的那些委屈都是为臣所受,臣又哪有什么立场怪罪您?”
叶槿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笑得凄然:“你这般说着,那便是真的怪罪了。”
叶鸢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叹了口气道:“您当真要在臣的头上扣上这样一个罪名吗?”
叶槿有些徒劳地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叶鸢看叶槿不再说话,将手中的茶杯搁置在了桌上,摇了摇头道:“殿下您对我有些误会。”
叶槿有些惊喜地发现叶鸢换了自称,回应道:“你说便是。”
“您不必担心我对您的看法,”叶鸢双眼直视着叶槿,真诚地说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在外面这些年过得很快乐,可这些快乐也是因为我的身世,让所有我身边的人竭尽所能的为我提供着庇护,才会让我能够获得这些快乐。”
“而您,”叶鸢浅浅地笑了笑,“对于我的成长来说,是这庇护中的一部分。我也是得了您的照拂,只有感激的份,怎么会怪您呢?”
叶鸢观察着叶槿的神色,叶槿一直认真听着她的话,直到叶鸢说到她也是庇护的一部分时,神色才有了些微的波动。
叶槿有一瞬间的失神。只是……庇护的一部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