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溪摔碎了一个瓷碗,在阿姨走进屋内清扫瓷碗之前偷偷藏起了一片碎裂的瓷片。她现在才知道一直给她送餐食的阿姨是个菲律宾女佣,她听不懂中文,只会说菲律宾语和英文,并且有着非常高的职业素养,只会听从袁承璋的命令,对于其他她一概不管。 她的身份证和手机都被袁承璋给收起来了,不知道她突然失踪的这段时间内有没有人帮忙报警,她有点感谢自己在离开公司时并没有一时心急递去离职申请书。 现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小咪和蒋璃霏身上了,但报警成不成功有没有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间阁楼被打扫得很干净,哪怕是床底,也没有多余的泥淤污迹。尽管所处阁楼空气也并不潮湿阴冷,这里的室内净化系统做得很好,在如此封闭的环境里生活将近两个月她没有生过一场病。 她的失眠和梦呓变得更严重了。 可这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可是并没有如愿,袁承璋留夜的次数反而增多了。她虽感奇怪,但也没问出口。毕竟他这个大爷心里想些什么,岂是她能随意揣测的。 云臻则开车驶上那条回公寓必经的环江大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的城市被一片深蓝和虹彩的色调所笼罩。车速正好,大开的车窗灌进微凉的夜风,拂面而过,掀起披于肩上的长发,耳边长发被吹得哗哗作响,吵醒了被醉意晕染的她。 两人互不搭话,却也不尴尬。她侧脸望向窗外流走的夜景,望向隔江而立的繁华喧嚣,那一片是城市的cbd,耀眼的紫与红倒映于眸中,眸光潋滟。 衬衫袖子被他挽上臂弯,露出结实紧致的小臂,小臂上的青筋显眼恍人,起伏盘虬于上,手腕处忽然折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恍过她的眼眸,是他腕表表盘的反光,她愕然急急收回眸光,不由心虚起来,害怕自己的偷窥会被他发现。 车内躁动的音乐声被调得很小,耳边的声音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渐渐地,风声愈来愈小,逼仄的空间内弥漫起淡淡的红酒醇香,那是从她身上散发的。除了红酒的香味还有他常用的洗发水的香味,两股味道在车内浮动,萦绕于她的鼻尖,又若即若离。 她睁开双眼,盯着深黑的一片,周围寂静无声,今夜是她被囚禁在阁楼的第42个夜晚,也是她从梦中惊醒的第35个深夜。 也不知他在床边盯着她看了多久,如此静的黑夜她竟丝毫未曾感知察觉。此刻再装睡是无比愚蠢的,她干脆半撑起身子就着黑夜乖巧唤他主人。 袁承璋并没有想要主动打开灯的想法,双手插兜徐徐直起上半身,尽管周身是一片浓郁的沉黑,她还是能从中窥见他一贯的睥睨和冷漠。 “梦话?我说了什么?” “不知道” “你叫了好几声云臻则。”他说。 “你想他了?”他继续问道。 “主人,我不敢。“她朝他捧起看似标准的答案,却没能如愿哄得他一分开心。 这祖宗真喜欢挑刺,她在心底暗自腹诽。 “就算想他又有什么用。云臻则若是喜欢你就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更不会骗你说自己是去了日本。”他侧身瞧她,一边说一边拾起右手抚向她的脸颊,指尖缓缓落在她的眉眼前,屋子内的中央空调打的很低,微凉的指腹沾染上她的肌肤,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禁错愕,被指背撩拨轻颤的羽睫霎时间模糊视线。 那双薄唇有时贴近的温度和眼前的指腹一般冰冷,轻飘飘的幻同一片飘逸柔软的羽毛故意挠过敏感的眼皮,他的指尖一直向下走,勾过她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她饱满的双唇。 她温热的呼吸洒在悬摁在唇肉上的指尖。 现在她已经成为他的阶下囚,喊他主人,和他做爱。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是想要拿云臻则的事情故意挑弄她、激怒她,那大可不必。她还没失去理智到这种地步。 其实她压根不在意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漂亮的女人或是男人又或者是人妖,都和她没关系,她只在乎 他反倒答非所问,目光随着指尖落到她的嘴唇,意味不明道:“我喜欢你的嘴唇。我要是云臻则肯定不舍得让你整容。” 她被抵住舌头说不出话来。看来男人也不想再听她说出什么好话出来。刘知溪阖上双眼,平静娴熟的迎接接下来的常规的欢爱。他却抽出了手指。对此动作她感到惊奇,睁开双眼对上从床上站起身的他,黑暗之中两人视线重迭。茫茫冷月穿过狭窄的天窗洒落一道朦胧的白,地上是无数道窸窣晃动的枝桠树影,在无声之中他垂下视线,静静凝视着床上默声不动的女人。 最后她只听门被上锁的声音,这间阁楼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