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只剩男声一遍遍飘渺的呢喃。
“岁岁。”
“岁岁。”
“岁岁。”
后车座却一片安静。
晏听礼瞳孔缓动:“你应我一下。”
我好像听不见你的呼吸声了。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求你。”晏听礼盯着前方,油门开到最大,无意识道,“我求你。”
“不结婚。”
“我不逼你结婚了。”
“只要你…”别死。
他脸色忽而惨白。
心尖像被带锈的钝刀来回磨,痛得连后面那两个字也湮没在喉间。
他发出了声音,指令便重新刷新,3.0做出反应:[晏先生,我理解您对爱人的担心和此刻焦急心痛的心情。请一定保持冷静,沉着驾驶。相信岁岁一定能平安无虞。]
“爱人。”
“爱人吗?”
他突然惊惶摇头,不知在和谁说话。
“不,她不是我爱人。”
“我不要了。”
“对不起。”
“不要带走她。”
晏听礼眸底看不见一丝光亮,嗓音也孩子般胆怯,迷雾般望向远方,像是陷入某种梦魇。
正是四月天,空气闷热凝固,春雷重重砸下,似在酝酿一场即将倾盆砸下的暴雨。
医院的白炽灯映得所有人
的面庞都像苍白的尸体。
手术门推开,京市顶级医科圣手摘下口罩,继而无力地宣布一个事实:“抱歉,失血过多,晏小公子没抢救过来。几位请节哀。”
宋婕立刻便因悲痛过度,站不稳地往后栽倒,歇斯底里地哭泣。
晏则呈也无力地扶着墙壁,将头埋下捂住脸痛哭出声。
看到他们各自绝望的表情,他朝冰冷的手术室看一眼。
胸腔也泛空。
这种空和以往的孤独不一样。
他按胸口,感觉到酸楚的痛,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挤压着泪腺,促使他绕过父母,无意识地迈步进手术室。
白布盖上晏从谨总是笑着,轻易博得所有人欢喜的脸。
他看了许久。
才颤着伸出指节,握住晏从谨露出来的一节手指。
冰冷,僵硬。
生与死的距离。
如此近,却又如此远。
“啪。”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突然被用力打开,火辣辣地疼。
转头,宋婕红着眼睛,吼道:“你别碰小谨!”
瞪视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不祥的东西。
他表情不解。
胸腔也更空。
“你滚。”宋婕的理智已经全然失控,扯着他就往外推,“离小谨远点!”
他缓声:“…为什么。”
但再也没有回应。手术室的大门已经被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