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从谨的葬礼,请了寺庙的僧人过来做法事。
宋婕没让他出席。
偌大的房子里太安静,没有了总是吵吵闹闹的晏从谨。
他感到孤独。
头枕在钢琴架,胸口像被挖掉一大块,灌着凉透脊背的冷风。
葬礼似乎结束了,楼下传来歇斯底里的争吵声。
碎裂的瓷器,倒地的茶几,砰砰作响。
以往他们吵架,会有晏从谨在中间当开心果。
他却根本不会。
不会调和这些。
他站在楼梯拐角,安静地看着。
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和你儿子晏听礼,都是害死小谨的凶手!”宋婕没有看见楼梯的他,指尖直直指向晏则呈,“你们怎么不去死啊!”
“什么叫我儿子,他不是你生的吗?”
“我生不出这么天煞孤星,克人克己的东西!一定是你们晏家的基因,才会有那么多精神病!”
晏则呈气急败坏:“你放屁,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宋婕转身又拿起桌上的木盒,像是感觉到可怕般,一下子砸老远:“这是大师今天给我的签文,和他出生那年抽的一模一样!”
“你们祖上干什么起家的不知道吗?我看是祖业积的孽全都报应回来,才会生出这么个反社会人格。”
财富的原始积累,往往伴随无情的资本收割,晏则呈最忌讳提这个,死死瞪着她。
两人吵得天翻地覆,没人注意,楼梯边有人停下脚步。
木盒在地上被砸开,刚好落在他脚边,露出里面的签文。
他蹲身捡起来,视线缓缓凝固。
[孤影唳霜月,天机掌中轻]
[亲缘风中烛,情缘两茫茫]
[若渡修罗劫,须向死中生]【1】
横批:[慧极必伤,情深不寿]【2】
回忆里的签文突然模糊,聚焦成眼前白炽灯下,医院惨白的墙皮。
晏听礼垂眸。
无意识地抠着手上已经结痂的血块。
可是。
怎么也扣不掉。
视野还是模糊的满片鲜红。
鼻尖也一直是粘稠的腥味,迫得胃里阵阵翻滚的绞痛。
他扶着墙,闭目,惨白着脸忍下。
头顶传来声音,护士停在他面前。
唇瓣一张一合:“sir,you#039vepickedatyourhandsuntihey#039rebleeding.youshouldtrytostop.”(先生,您的手指已经被您抓得鲜血淋漓,您应该停止这种自残行为)
原来不是她的血。
是他的啊。
“thanks,”晏听礼扬起轻快的笑容:“ifeelhappy.”
护士感到不解,却只能耸肩:“ok.”
走出几步,又转身,那位靠在椅上的先生,竟还在继续抠遍布伤痕的手。
更用力。
像感觉不到痛。
护士看得蹙眉,忍了忍,还是转身离开。
美利坚人民精神状况复杂,她不理解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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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岁感觉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身体很重。
想动动不了,喉间也干渴,迫切想要水源,却说不出话。
思维也在黑暗钟空荡混乱,毫无逻辑地反复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