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傍晚江边组织的烟花秀还有好几个小时，柏岱恒先带着沉禾清去了趟商场购物中心，今晚她需要一些换洗的衣物以及合适的外套，自己的外套显然不适合她。 沉禾清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想了半天，她说：“我们现在先去放烟花的地方等着吧？人可能会很多，提前去找个地方坐着也能看看风景。” 江滩斜上方有很多家甜品糖水店，柏岱恒预定的地方刚好正对着烟花中央，已过六点，黄昏时分，不少晚饭过后散步的人也聚集在这里，人头涌动。 沉禾清点了两杯热牛奶，不得不说这些店铺挺会做生意，两杯牛奶128元，相当于买观看位置送牛奶了。 柏岱恒反手握住她，“很冷吗？” 柏岱恒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也是早晨的那件，刚帮她整理好衣领，有闪光灯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此时，大小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绚丽多彩的颜色投射在每个人的眼前，爆裂的烟花声夹杂着阵阵欢呼声。 耀眼的光芒将如墨的天空点亮，花瓣如雨，坠落至江河。 “你看我干什么？”沉禾清侧目而视，弯唇笑着，“烟花不好看吗？” 沉禾清正拿着手机拍摄视频，没听清他的话，“嗯？什么？” 沉禾清依旧没听清，周遭实在太吵闹，她把手机摄像头反转过来，拍摄到她的面容，随后挪着椅子凑近柏岱恒，伸手比着剪刀手，和他留下几张合影。 她笑得很开心，柏岱恒用手背摸着自己的脸，没有别的动作，显然不想在这里对她做出点什么。 沉禾清乖乖点头。 今天，依然圆满。 余子皓的牌瘾无法用言语形容，他觉得打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但今晚李睿鸿去陪他的女朋友了，导致他们又是三缺一。 他气得发昏，紧接着大门被人推开，迎面而来的是他半个牌友。 不过这次打麻将的话，应该会稍微好些，他自己的运气一向不错。 柏岱恒没有停下脚步，“并无兴趣。” 沉禾清有些两难，毕竟人家早晨是实打实地让她赢过一盘，那么自己也算欠他一个人情。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好。” 麻将玩久了容易打瞌睡，每个人都会轮流自摸。 柏岱恒摸牌速度很快，他的上家是周简，摸牌速度与之相反，他叩桌，示意周简动作放快。 正当余子皓想骂他几句时，门口传来明显的动静。 俞子皓所坐的位置刚好面对着大门，因此两人能够第一眼看到对方。他无语：“还不是你来得太迟。我找小柏凑的桌，你来打的话，小柏就不玩了。” 韩瑶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拍桌站起身，“俞子皓你早说把这个贱人喊过来了，老娘都不会踏进这个门。” 这声响把周简的瞌睡都赶跑了，直起身看向对面，他们都给忘掉了这两人上个月刚分的手。借这个机会，周简准备开溜，耐心安慰对面，“没事的韩瑶，我可以带你出去玩。” “韩瑶你怎么说话的？”孙豪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过，“和你谈过真是倒八辈子霉。” 和她谈恋爱的时候，这个傻缺源源不断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女孩动手动脚，她真是气疯了才分的手，如果不是因为她家里人非要自己和他处理好关系，她绝对不会忍到如今。 里面走出来一个生面孔，穿着的白裙衬得她皮肤透亮，圆眼睁得大大的，一脸茫然。 “俞子皓的还是周简的啊。” 第一时间亲眼目睹的俞子皓瞪大了双眼，感觉世界在他面前轰然瓦解，他顾不上所有，直接踩着凳子，站在了牌桌上，他急吼：“孙豪你松手！你要死啊。” 他抬起另只手，想把她揽入自己怀里，咧嘴笑道：“你家妹妹都不……” 眼前一黑，他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没能睁开眼看清是谁，坚硬的拳头犹如雨点般落下。 柏岱恒抓起他的右手，双手血迹斑斑，情绪漠然，“把刀拿来。” 柏岱恒抬头看着他，眸光微沉，冷声重复：“把刀拿来。”血，此刻地上的人已经昏迷，而在他身上的人已经疯掉。 平和的声音。 攥紧的拳逐渐松开，他站起身，接过周简递来的纸巾，“处理干净。” 走到拐角处，他突然回头。 柏岱恒出声：“周简。” 晚上十点整，柏岱恒已经洗完澡换上了睡衣，手里拿着今早没有看完的资料默默等人。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拿起茶几旁的水杯喝水，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周简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他，轻声说：“已经处理好了。” 他合扣，重新还给周简，没有多余的情绪，“烧了。” 柏岱恒是个很护短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尽管他自己从来没有察觉出来。 现如今他能为了一个家世都不了解的女同学做出这种事情，可见沉禾清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身边人”这一类了。 “小柏你得想清楚了，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再三。” 柏岱恒让周简先下楼，他合上书，起身走向浴室。 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不能当作没发生过。血肉模糊的人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沉禾清担忧道：“你是想弄出人命来吗？” “如果我没有拦住你……”沉禾清欲言又止，一颗心七上八下，努力调整好呼吸频率，她发现自己心跳一快，胸口就开始疼。 她再次斩钉截铁：“人命是需要偿还的，我不喜欢杀人犯。” 多刺耳的称呼。 这样无所谓的神情……沉禾清太害怕他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有些急促道：“你听懂了？别再做出这种事了。” 杀死柏岳和贺娴华是支撑他到现在唯一的执念，偿不偿命他不在乎，下地狱也得他们一家人一起。 他的确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