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去拿酒瓶，你挡住她的手，抢先拿走酒瓶，给她倒了小半杯：“不能对瓶吹，容易晕。喝杯子里的。” 你无奈地为她倒上。 “我在你的世界外面，敲窗户，敲啊敲啊，敲得手都酸了，你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不理我……我冲你大喊，你听不见，因为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 你略微弯了弯腰，手掌抵住胃部用力揉压了几下，缓过一阵绞痛。痛感已经到了无法忽略的地步，你只好一颗一颗剥着毛豆，转移注意力。 你说：“唔，记事本。以前偶尔会写一些无病呻/吟的酸诗什么的。” “以前？现在不写了是吗？” 你说：“现在写不出来了。” 她拉过你的手，滚烫的嘴唇贴在你的手心，亲吻。她说：“顾如风，你以后如果再谈恋爱，一定不要这么完美。你要脆弱一点，多一些缺点，这样，对方才能感觉到你的爱。” 她又哭着说：“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以后能别和其他人谈恋爱吗？” 你把外套脱给她，去前台结了账。回来时她抱着你的衣服睡着了，你扶她起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吐完后她吊在你身上睡了过去，你背起她，走在深夜的大街上。 胃里疼得如同刀绞，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你在她的左右乱动下差点站不稳，只好把她放了下来。缓了一会儿后，你抱起她，她用手臂搂住你的脖子，靠在你肩上。 你说：“想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靠在你的肩头沉沉睡去，呼吸平稳。 你抱着她进入酒店房间，为她盖上被子，又用热毛巾为她擦了擦脸。确保她睡熟后，你关门离开，去了隔壁房间。 深夜的狂风刮起窗帘，风声像巨兽的狂啸。 你趴在床上，拨通了联系人a的电话。 可是世界突然变得更静了，不仅没有机械女声，就连单调的嘟声也没有了。 你盯着屏幕，疑惑地想，是谁接了你的电话，是谁接了凌晨三点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或许你只是在做梦。 你清醒了，却又更醉了，你咬住被子，无声哽咽。 “顾如风，说话。” 这段时间, 你脑中总是随时随地浮现出一个三元一次方程组，它出现在围棋棋盘上, 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甚至在你望月时，它出现在夜幕上空。 而此时, 在他声音响起的一剎那, 你骤然记起了一切——这是一个代入身高、体重、腰围来计算夜行衣所需布匹的方程组。那年暮春，你倚着墙壁，手指缠绕着电话线，与他通话至凌晨, 兴奋地共同构思着夜行衣的样式。 记忆的苏醒将将起了个头，便以浪潮般的迅猛向你涌来。 那时的他，用轻巧的调笑语调回应你的沉默：“喂，玩儿哑剧呢？顾如风, 说话。” 通话计时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