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齿根用力咬住衣服，牙齿酸楚，沉默地抗拒。 你的喉口发出无声的呜咽，放弃抵抗似的闭上眼睛，轻声道：“密码是132697” 当初装修时为了采光, 你把能拆的墙都拆掉了, 主卧与客厅被一面半墙隔开。此时透过洞开的门与半墙，你看见谢问东正在客厅忙碌。 “吐垃圾桶里。”他把药和水放到床头，把你按回床上，“不许来回折腾。” 他把垃圾桶放到床边, 扶着你的肩膀：“没关系，我来收拾。” 你感觉到他靠近，探了探你的额温，脚步声远去又折返，一条温热的毛巾覆在了你的额头上。 你近乎气音：“都疼。” 你含糊地嗯了一声。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说话间总是带着游刃有余的从容，语调沉稳有力，让人不自觉就想听信于他。 你听话地张开嘴，那粒东西化在喉间，有甜丝丝的凉意，润泽着受伤的喉咙。 你虚弱至极，疲惫至极，可肠胃的难受时刻折磨着你，让你连安睡都做不到。你不停地翻来覆去，额头的毛巾一次次滑落，又被他一次次覆回你的额头。 冰凉的针头扎入左手静脉，你下意识地痉挛了一下。 他说：“别多想，睡一觉就好了。” 他用纸巾为你擦去下颌的冷汗，低头看你：“怎么了？要聊天么？” “火锅底料和食材，原本想今晚陪你吃的。” 谢问东说：“先好好休息，火锅店又没长腿儿，跑不了的。” “没有。” 谢问东低笑了一下，说：“怎么这么操心？你现在只需要操心一件事，那就是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嗯。”他说，“等你睡着，我就去热。” 输液让你浑身发冷，药效还没发挥时，你难受得躺不住。谢问东便扶你起来靠在他怀里，温热的掌心探入你的睡衣，稍微用了些力道帮你按揉肚子。 梦中，一位宽袍大袖的仙人背对着你坐于案前，一边吟诗，一边奋笔疾书。 “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 “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 你半梦半醒，窗外雨声如滴翠。你听到挂钟声响，十二点已过。 今天是《寒食帖》诞生于世九百四十周年。 书法爱好者大抵都有白月光，大部分人的白月光是兰亭。每年上巳，数不清的书法人会临写《兰亭集序》，庆祝它的生辰。 你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不停地做梦又醒来。陪伴着你的是窗外的雨声，是床边熟悉的淡淡沉香味。 他低沉的嗓音穿透你模糊又凌乱的梦境，清楚地落在你耳边：“安心睡吧。” 烧已经退了，肚子还是难受，可已经比昨夜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