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听了三皇兄无意间透露说此次秋猎可能不会让她一同去,九公主去年就因为秋猎行前生了场大病错过了,听了这话哪里能坐得住,立刻拉着三皇兄要来找太子哥哥问清楚。洪顺再如何舌灿莲花,都奈何不得这位认死理的小公主。好巧不巧,她一歪头看到了跪坐在角落处理奏折的萧恪。
看着像是被罚了一样,但那身绛紫蟒袍可不是寻常的内监宫人。
九公主好奇欸了一声,把挡路的太监扒拉开仔细打量萧恪。三皇子也‘适时’发现了角落里的人,主动开口道:“诶?这不是允宁吗?”
“谁啊?”
三皇子好心解释道:“宁王叔家的小儿子萧恪。从小也是养在宫里的,不过他出宫建府的时候九妹你还小,平时也不怎么进宫来,不记得也是常事。”
“那就是本宫的堂兄了?怎么跪在东宫?”九公主心思单纯,她一扭头看向洪顺,手指着萧恪问道,“他是做错事被太子哥哥罚了?”
“……没。”洪顺飞快想了一套托辞,“陛下命燕郡王跟在殿下身边学习打理政务,今日是郡王爷主动替殿下分忧的。只是刚巧宫里找不到高些的桌案,奴婢这才让人从库房寻了个桌案给郡王爷使着。”
熟料九公主听了洪顺的说辞,立刻秀眉一拧,怒而斥责道:“既不是被罚,你这奴婢也未免太胆大了些!”
“九公主,奴婢怎敢……”
“胡说!偌大东宫岂会找不出来寻常桌椅?!堂兄再如何也是宗室皇亲,岂容一个太监肆意磋磨?!来人!”若说这宫中谁敢肆无忌惮动太子的近身大太监,她九公主便算其中之一。三皇子站在一边不劝也不拦,其他小太监却是十分为难,一边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一边是九公主,怎么着都不是。
“兰姝!”
萧定昊身着杏黄袍服自内殿走出,左右内侍都松了口气。
“堂堂公主,怎可随意喧哗,往日母后教导的礼仪都忘了不成?”他板着脸轻斥了胡闹的妹妹一句,却不是因为九公主训斥洪顺,只是说她方才声音大了些,少了公主该有的端庄和气度,他抬头看向一旁的萧定淳,“三皇弟也在。”
“臣弟是被九妹拉过来的,她听说大皇兄秋猎不想她同去,正闹着呢!”左右也不是什么瞒得住的事,三皇子自己坦诚说了,太子倒一时不好追究他带九公主来东宫闹的目的。
“礼部和太常寺、太仆寺的一众官员还在商定,你从哪里听来的?”
萧定昊原是要问九公主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哪想这个妹妹突然认了死理,抓着他的衣袖反问道:“太子哥哥就说是不是有这么个事?!”
“没有的事,别听宫里人瞎说。你乖乖的,皇兄就许你去。”
听到可以出宫,九公主立时就一扫方才的愁容,抱着太子的手臂撒娇。
本来事儿都过了,偏九公主一扭头看到了还跪着的萧恪,又想起来了,揪着太子的衣袖就要处置洪顺。
“允宁也是个老实人,不舒服了还忍着。洪顺,还不去将燕郡王扶起来,陪个罪。”太子面上带笑,不轻不重地将这事带过,随口轻斥了句,却没有惩罚。
洪顺一个内侍自然没有胆子敢公然折辱王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必有太子授意,在场恐怕唯有九公主不这么想。
不过她到底是个小姑娘,皇长兄随便哄上几句就将事儿忘光了。
“允宁今日辛苦,还是早些回府。若有事,本宫再行传召。”
萧恪起身,久跪的姿势让腰有些不堪重负,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臣告退。”
“皇兄同九妹说话,臣弟不敢扰。瞧着燕郡王身子不适,臣弟想去送一送。”
太子搂着妹妹哄,听到这话笑着抬头,只是那笑容有些瘆人。
“三皇弟难得来东宫一趟,不妨稍坐片刻。江淮刺史进贡了稀罕的茶饼,咱们兄弟刚好坐下说说话。”
“那臣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内侍只把萧恪送出东宫的门便没再跟着了,萧恪才得了空抻直了后腰,只是酸疼感却是不减分毫。手背到身后敲了敲腰,沿路遇到来往穿行的宫人,还要顾着仪态将手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