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萧恪看着远处淮阳侯世子的人起身走到贺绥身旁,俯下身不知说了什么,不由攥紧了手腕,甚至连将自己的手掐红了都不知,“还有个事你要办,看到远处那两个小子没?”
“看到了。”
“他们一个是淮阳侯世子赵嗣应,一个是无足轻重的从五品小官,姓曹的。行宫往西南角有几处无人的帐篷,是白日里各家公子更衣的地方,你找机会将他二人弄晕带过去,记得把他们剥光了放在一张榻上。”
“是。”
“你逃跑时尽管往那块去就是了,不过……路上别忘了大点声喊‘世子’救你。”
“恕我直言,皇帝陛下不会相信淮阳侯谋反的。”那人这次才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回复。
萧恪闻言却是一笑。
“本王知道啊!淮阳侯是陛下亲信,陛下自然不会信谋反一说。可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赵嗣应堂堂淮阳侯世子,被人看到和男人光溜溜抱在一处…呵!光是想想本王就觉得痛快!既然淮阳侯教子无方,那本王就帮上一帮,让他们父子尝尝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却无法翻身的滋味。”
“……”暗处那人沉默,眼前的少年刚刚束发,可那抹残忍的笑意竟让他一个死士都觉得胆寒,不由想冲到席上,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知太子殿下。
但少年回过身,昏黄的烛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可那双透着疯狂的眼神让死士到死都不敢忘,甚至不敢在他面前近一步,转身逃似的消失在了暗处。
萧恪拍了拍被他自己掐痛的掌心,长舒了一口气,再转过身时,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人畜无害的少年郎。
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了太子近侧。
“太子殿下……”
第五十章
萧定昊头都没回,只是浅浅答应了一声,眼神却是一直落在不远处的贺绥身上的。
隔了好久才终于想起身后嗯萧恪来一般,问了一句:“都妥了?”
三皇子就坐在太子邻座,也不由看过了过来。萧恪垂眸‘实诚’答道:“陛下已寝宫歇下,行宫的官员已经进去伺候了。太子殿下若是要寻陛下,可以晚些时辰。”
平平无奇的回答,萧恪是齐帝亲口唤去随驾的,这番回来自是得了皇帝口令,同太子禀报两句也是寻常。
“皇兄。”三皇子端着酒杯起身过来,大概是趁着酒劲,他头次没有恭恭敬敬地唤一声太子殿下,而是只以兄弟情分相论,“臣弟敬你一杯。”
细听之下,竟是连敬辞都偷偷抹了去。
萧定昊焉能不知道这个皇弟的小心思,两人向来不对付,不过是表面的兄友弟恭。他萧定淳能趁着酒劲放肆,那么自己也可以借酒装醉。
手指轻轻摩挲着酒盏的杯口边缘,萧定昊微微仰头,也不看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那股子傲慢劲儿足够刺心了。
不出意料,立刻引得三皇子萧定淳黑了脸,偏偏还有气不能撒。
太子环视了宴席之上觥筹交错的景象,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慢悠悠起身。眼神看向三皇子,话却是对身后拢袖垂眸的萧恪说的。
“本宫有些酒醉,宴饮之事…便有劳允宁和三皇弟了。”
“恭送殿下。”
自齐帝走后,在座都放开不少,虽不至于在皇家宴席之上做出些乱规矩的事,但终归没有皇帝刚来时的拘谨。此刻酒过三巡,有不胜酒力的已先行一步回了自己的帐篷歇着,也有三两结伴在外吹风醒酒的,少有几个滴酒不沾的也不同旁人闲谈。这个时候太子甩手,可就真是将最琐碎的事都丢给了三皇子去办,说一句使唤人也不为过。何况这时,大多都是醉鬼,三皇子就是打理出个花儿来也赢不得什么人心,可尽管内心咒骂也推拖不得这差事。
只是他已全然忘了齐帝交托之时可是命他负责,这之中自然也包括了善后收尾之事。
三皇子心头一口恶气难出,一扭头眼尖地瞧见离席的萧定昊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寝宫,而是绕过去同贺绥说了几句话,然后将人带走了,顿时心头生了些念头。转回来再一看,萧恪也瞧见了,便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提了一句:“允宁,太子殿下将你府上那位贺公子带走了。”
萧恪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番从愤怒到隐忍,十分‘违心’应道:“……想来是太子殿下与靖之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