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不是你生辰,到时让各家当龄的子女都进宫来,正好一并都相看了。”
皇帝什么时候会关心这些,崔兰愔问他:“哪家也请你做媒了?”
“嗯。”皇帝应了,“姚家小一辈的多没婚配,想请你帮着选合适的。”
姚家是皇帝的外家,姚四老爷和姚五老爷都身居要职,姚家于江南又是这样的声望,姚家的公子和小姐该是应城里最抢手的,只要姚家愿意,哪家都是凭着他们挑选。
崔兰愔有些怀疑,皇帝给她解惑道:“姚家多心了,怕我怀疑他们借姻亲之便结党。”
“那……”崔兰愔也摸不准皇帝的想法。
皇帝好似都要防着朝臣之间借着联姻壮大势力的吧。
“要靠着这些制衡,皇位不坐也罢。”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由着他们自己相看就是,到时你发懿旨指婚。”
怕他又要因着自己的怀疑犯小心眼,崔兰愔忙转了话题,“那个莲生的事儿查到了?同九通行有牵扯么?”
皇帝笑睨了她一眼,没同她计较:“是九通行其中一个大东家想挤走方家,找了被遣退的那个姓计的大掌柜行事的。”
是那个计盛?没有她的介入,计盛这会儿仍会做着九通行说一不二的大掌柜,有大把的银钱赚着。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计盛想报复她很正常。
“那莲生怎会听计盛行事?”
“不还有个什么折柳?两人有私情。”皇帝一语带过。
无外就是计盛用折柳威胁莲生了,崔兰愔反复想了,看向皇帝,“说是都说得通,可我还是觉着不对。”
“愔愔越发敏慧了。”皇帝嘉许道,“九通行连袁韬都得罪不起,哪来的胆子挑战皇权。”
虽然皇帝日日都要念两声,崔兰愔还是不适应他喊“愔愔”。
只问:“往广州去拿人了么?”
“姓计的就在应城左近,麟卫们赶到时他已服毒了断。
至于广州那边,方岱已得了家里传书,那个参与的东家一夜之间就带着家小出海不知所踪,麟卫们过去也拿不到人。”
“那线索就都端了?”
“线断了我就会查不出么,呵!”皇帝不屑道。
崔兰愔很相信,“世上就没有表叔想知道而不得的。”
她这一句取悦了皇帝,轻笑道:“愔愔这么信我?”
这事儿细思极恐,对方的算计真是歹毒。
若是成了,除掉了方家和她还在其次,若是皇帝震怒之下抹了九通行,那些往商课提举司交商税的商户们怕是都要退出了,等于之前的一切都要前功尽弃。
“会是李家么?”
“李家四下勾连的很深。”
崔兰愔明白了,就算不是李家出手,也是与李家一条利益上的。
她之前一直不解,皇帝不过几手就给李首辅逼回府中养病,朝局尽在他掌握的样子,为何不趁势给李家连根拔了。
这会儿她知道自己过于天真了,李家要是这样好打发,就不会权倾朝野那么些年了。
动李家容易,可动李家之后却会有层出不穷的麻烦,如莲生这样的事该不算什么,皇帝顾忌的是这些。
李家明白,皇帝也明白,所以,李首辅和李老太后都坐得很稳。
崔兰愔第一次觉着当皇帝是件很累的事。
“那平王呢?”
“平王处暂没见异动。”
崔兰愔想到李太后,觉着不能让她太舒坦了,“要不就让惠太妃选的那几家闺秀住到福安宫?让惠太妃也住过去?”
“宫里事你做主就是。”
皇帝说着话将外袍去了,只着中衣靠坐在罗汉榻上。
又来了,崔兰愔还知道,再默数十个数儿,皇帝的中衣的带子就会松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崔兰愔两步坐上去,拿过边上放的一件便袍兜头给皇帝套上,“我热。”皇帝哼笑着要扯起来。
“你不热。”崔兰愔也哼笑着,“穿起来我有话说。”
“你说。”皇帝胡乱套上了便袍。
该遮的都遮住了,崔兰愔也没再多要求。
“表叔,这几日我想了很多,你提的重新来过真的不可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