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氏和顾氏就如何摆桌犯了难。
一般家里亲戚们聚一起用膳,就是男女不分屋,还是要分席而坐的。
崔冕、崔昘、姜知安都不在,只崔晟在,让崔晟带着崔甫等小辈儿陪皇帝一桌用膳,好像有些不合宜。
趁着皇帝和洪佶说话时,姜氏和顾氏悄悄过来问崔兰愔,“娘娘瞧着该如何安排桌次?”
却不想皇帝的耳朵
恁地好使,他转头对崔兰愔说道:“我等你给我说哪道菜好吃。”
都听懂了,皇帝这是要同皇后坐一起。
姜氏求助地看向顾氏,顾氏就道,“那就给陛下和娘娘单设一桌吧。”
崔兰愔却不愿意,好容易回家一躺,她就想和家里人亲亲近近地坐一起用膳,聊聊家里的近况。
这样单坐一桌,那和在宫里有什么区别。
她推了皇帝一下,抱怨道:“下回你可别跟来了。”
皇帝这会儿又听不到了,听洪佶说着无锡那边的事,一点反应也无。
崔兰愔也不管他,想了下对顾氏道:“那就拿几张方案并一起,别分两桌了。”
皇帝又听到了,回手在榻上弹了一记,“不错。”
皇帝都说不错了,顾氏和姜氏赶紧喊崔甫几个动起来,在明间并起了三张方案,足够这些人宽裕着坐开。
摆开桌子,崔晟那边的菜也得了,知春带着人往屋里摆膳。
请皇帝和崔兰愔坐了北首主位,崔晟和姜氏坐了东首,顾氏和丁氏坐了西首,然后崔兰芝、洪佶、崔戬、姜羡挨着姜氏往下依次坐了,二房崔兰婷、崔甫、崔禹、崔冉、崔重几个挨着丁氏往下坐了。
皇帝才和洪佶说那些,已超出他一天说话的量,明儿去西阁,又该弹指加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了。
崔兰愔对他道:“有我顾着,你专心用膳吧。”
皇帝笑问:“你又数我说话了?”
崔兰愔哼了声,“我实在见不得不言苦着张脸。”
皇后在,不言胆子也大了,“要么娘娘给陛下定下一天说话的数儿?”
崔兰愔笑着同皇帝商量道:“其实你省了给女儿念奏折就有了。”
皇帝却不肯,“不能省。”
他也不想多说话,扫了眼同不言站一起的不语,“要不让他们俩轮值吧?”
不言抢着应道:“那明儿我在娘娘身边服侍。”
不语慢了一步,只能求助地看向崔兰愔:“娘娘?”
崔兰愔推了皇帝一下,“不语应付不来那些,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嗯。”皇帝应了,这事儿就算过了。
皇帝和崔兰愔两边的人竟是合着用的,皇帝的话,崔兰愔很随意地就反驳了。
外面传皇后能影响皇帝的决定,崔家人还不信,这会儿才知道实际比传的还甚。
顾氏才还想找机会劝一下崔兰愔的,这会儿决定还是要观望一阵。
待用膳时,见崔兰愔放纵地吃这吃那,虽礼仪上无可指摘,却也用得太多了。
贵女们从小被教着吃饭六七分饱就要收箸,嫁了后更不能在婆家和夫君面前吃多了。
崔兰愔却一点没这个顾忌,用了一碗米还不够,又添了半碗米才放下碗。
还搁那儿叹着:“其实我嘴上还想吃,就是太撑了。”
就是老夫老妻两个都不会这样不顾形象,反正顾氏是做不到在姜知安面前如此不遮掩。
皇帝显然已习惯了,还同她商量,“要么使人来同岳父学几样,待你肚子大了,出宫也不便宜。”
“你当谁都学得会?”崔兰愔指着桑枝,“桑枝于厨艺上颇有天分,却学不来我爹一样的味道。”
皇帝就看向崔晟,“要不岳父偶尔往宫里给她做一顿?”
能时不时见到闺女,崔晟当然愿意,“陛下给指个时候,我随时能过去。”
望着帝后的车驾走了,顾氏同姜氏挽着手往回走,不住感慨着,“我算见识了什么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打小愔姐儿就不一样,人家看着她是和芝姐儿一样柔顺,咱们自己知道她是装出来的,我在梧州的时候还一直放不下,怕她嫁了装不下去就凋零在人家后院,咱们又没本事给她出头……想想我就成宿地睡不着。
得知她要当皇后那会儿,我一点没欢喜,担心她那性子咋在宫里熬下去,就是看着皇帝那般重视来亲迎,我也安不下心,直到今日,我算是能放一半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