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也大方地应了。
用了膳,又围着说话,很快过了歇晌的时候。
皇帝认命地起身,对崔兰愔道:“我得去干活了。”
崔兰愔摆手打发他道:“去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穷尽也。”皇帝还在对着她念。
“耕牛不都这样么?”崔兰愔打趣道,扫见皇帝身上的衣袍皱了,她将人拽过来,给皇帝的衣襟和下摆都理平服了。
“一会儿还不是又那样。”皇帝很不以为然。
“在我眼前就不行。”崔兰愔推他转过来,又给他后身也整理好了,才放过了。
难得见到皇帝被管束到还不了口,陈老太后等都憋笑看着,很是乐见。
皇帝也不介意,负着手带着钱和三人往外走。
没有恭送,就由着皇帝这样走了?
徐宪愕然后,两步赶过去,喊住人:“陛下。”
皇帝不大有精神地转回身,“徐卿有事?”
徐宪恭身拜下去,“陛下所说之事,臣愿为陛下驱策。”
皇帝抬手一托一收,一股罡气阻着,徐宪只拜了一半就拜不下去了,他心里惊骇,皇帝的功夫比想的还要深不可测。
皇帝目视着他,承诺道:“徐卿不负朕,朕必以诚相待。”
徐宪郑重应道:“臣信陛下。”
皇帝扔下一句,“明儿来见。”转身出了福宁宫。
傍晚皇帝回到后殿,崔兰愔盯着他换了便袍,才许他坐了。
皇帝朝她张臂,崔兰愔笑着投入他怀中,拿手勾着他的衣襟,“我配合得那样好,表叔有什么好处予我?”
“我上上下下哪里不是你的,想如何还不是由着你?”
崔兰愔戳着他的胸口,“正经些。”
皇帝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描摹着,“你都看出什么了?”
“我还不知道你,既召了人回来,就没想着放人走。”崔兰愔撇嘴看他,“嘴上还要假大方,说来去都由人,还要让人自己开口留下,真是什么好都你占了,信你就被你攥手里了。”
皇帝闷笑承认道:“皇后知我。”他抓着她手在自己脸上蹭着,“那你怎就配合我了?不怕对不起徐太后?”
崔兰愔反手捧着他的脸,认真道:“虽然你心机深重,却不屑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只要臣下尽责,你就会为他们托底。”
皇帝将她箍紧在怀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日,皇帝于延华殿西阁召见了各部司重臣,让先来一步的徐宪和诸臣见过。
由不言宣告了,就此改五军都督府为大都督府,任命徐宪为左都督,右都督暂空,统领大郢各级指挥使司,品级同尚书、左右都御史一样,同为正二品。
统兵权、考核将官、提请升调、军户和屯田、边关换防这些职权都归大都督府。
兵部则负责武官铨选、军令发布、军需粮饷、武举考功。
结束了宣宁帝时开始的,军权全归兵部的局面。
李首辅还没卸下兵部尚书之职,因着他一直抱病不出,这段日子都是兵部左右侍郎主掌兵部之事。
兵部主官不在,皇帝又是这样强势下令,韩杨两位阁老和万山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兵部两位侍郎对望后,谁都没站出来反驳。
见识过徐宪骁勇的老臣们都是心潮澎湃,如今悍将回归,北地忧患可解了。
皇帝重整了大都督府,大都督府又有了和兵部平分秋色的权力,崔冕欢喜得直发晕,以为自己终于熬出来了。
他在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的位置上多年,没有辛劳也有苦劳,
他怎也是皇后的堂伯,他以为皇帝该留用他。
却没高兴过一刻钟,皇帝发话,大都督府里关键差职上必得真刀真枪的武将担任,无人宁可空着。
更进一步要求,领虚职的要么回家,要么降品级安排到合适的差职上,二选一,没有第三条路给你走。
还是徐宪详细考核了,得知这些年五军都督府里核对军户黄册这些都是崔冕管着的,打理得还算井井有条,徐宪就问他愿不愿留下任经历一职。
经历一职是正五品,都督佥事可是正三品,落差实在太大,不过崔冕也不想就此回家,一横心还是接了经历之职。
他灰心丧气地回家,不想崔晟和崔昘听说后,却一起来贺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