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皱,暗讶这公主为何好端端会灵脉受损,不过他实打实地发现这副原本虚空的内壳中突然变得盈实许多,外表瞧着严重,实际只需好好休息便可恢复。
王求谙太过于激动,只记得谢只南乖乖跟着自己回了洧王宫,满腔的欣喜冲散了自己的注意力,使他全然忘记谢只南是如何浑身带血地从往生池中爬出来,也忘记了她衣衫破烂,神情颓然。
他懊恼自己的大意。
“如何?”他紧忙问道。
张寿收回手,回禀道:“公主灵脉有损,需要静心调养,不过寿方才探查,公主体内神魂紧聚,当是无功无过,暂无性命之忧。”
王求谙紧着的身子顿时松懈下来,可以看到他挺直着的脊背弯下了一个弧度,他轻轻抚着谢只南的脸,呢喃道:“这就好......这就好......”
鱼伶垂下的眼帘盖住了浓烈翻滚的情绪,听到无事之后,她悄然退出殿外,着手准备着其他事务。
张寿静静望着面前少女,探过她脉象的手指微微摩挲着,眼底一片淡然。
记得最初见到她时,她还是个五岁的小姑娘,自己也才十五,他随着师傅灵泉子来到虞宫为其诊治,本该是师傅上前的事,师傅却推了自己上去。
他有些忐忑,毕竟这是王求谙带回的人,想必很是珍重。谁料王求谙并未驳斥他上前,而是站在一旁漠然地看着自己。
灵泉子却告诉自己,莫怕。
他硬着头皮上,惊讶发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如死人的谢只南,内里近乎是个空壳子,张寿额上冷汗涔涔,摸向她的手如同被针扎般猛地缩回,他退身至王求谙跟前,跪下噤声。
王求谙的声音如霜棱般冻骨,他居高临下地问着张寿。
“如何?”
张寿抬眼看向灵泉子,见他点头,便把自己所知一切尽数告知,无有私藏。
之后是很久沉寂。
久到他双膝发疼,身上冷汗愈发增多。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见了声音。
那是王求谙的笑声。
他同灵泉子道了一句话,之后便让人退下了。
那句话是后继有人。
张寿当时不明白此话之意,可第二日,他就知道了。
灵泉子离开了洧王宫,也离开了东濛岛,说是自己劫数将近,若能得道,或可回来,若是不能,他只摇头。
张寿对此并不理解,他知道仙途一道,不止是灵泉子,每个在岛上的人都会有此劫数,虽然极少有人能成功,可张寿不明白他为何要出岛渡劫?
这样的疑惑一直伴随他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