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我却无比后悔您生下我，您以为只有您厌恶我，视我为脏物吗？倘若投胎的时候可以选择，我宁愿为畜生道，也绝不会选您做我的母亲，因为我以您为耻！”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颗心早就碎成八瓣，冷风穿堂而过，疼得她麻木到没有丝毫知觉。 随着楚枝话音落下，吴氏狠狠一抖，犹如筛糠。 楚枝说完这句话后，俯身下去，双膝跪地，冲吴氏缓缓磕了重重的三个响头。 这一走，将她们母女之间的情分彻底撕碎，碎的一干二净，不留分毫，没有半点挽回余地。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吴氏的眼眶溢出，砸在地上，氤氲开点点水圈。 楚枝刚从屋内出来，就见楚章立身于庭院中，被夜色浸染衣带散着寒气，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楚枝知道，父亲定然是听到了她同吴氏的争执，否则也不会用这般眼神看着她。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可动作不听使唤，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枝起身离去。 楚枝回到院子里后，将众人吓了一跳。 吴氏叫楚枝去的时候，不许丫鬟跟着。 钱嬷嬷拉着楚枝的手，见她身上全是伤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冬儿更是泣不成声。 将人都赶走后，楚枝坐在镜子前发呆。 她没想到，这辈子，她和吴氏竟然走到了如此决绝的一步。 两世积压下来的委屈，不甘，难过……在这一刻齐齐爆发。 后悔吗？楚枝不知道，但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韩湛早上送了礼后，说好晚上来看楚枝，结果因为一些事给耽误了，导致现在才来。 在看清楚楚枝脸上的伤痕后，笑容咻然消失：“谁干的？” 楚枝抬眸，有些晃神，半响才神色清明。 “我问你话呢！”韩湛抿进嘴唇，“谁干的？” 见她不想说，韩湛也不好逼问，但对上她满脸都是青紫色触目惊心的伤痕时，韩湛只觉一颗心揪疼揪疼的，疼的他喘不过气。 说来也怪，原本楚枝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几欲窒息。可现下见韩湛这般动怒，她的气忽然就消了，无影无踪。 见她这样风淡云轻，韩湛伸手碰了碰她的伤口，还没有碰到又立马缩了回去。 “疼吗？” 韩湛抿唇，咬牙道：“小骗子！” 韩湛不再说话，低头在妆奁里面一阵捣腾。 楚枝拉开另一个匣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白玉瓶。 楚枝微微点头。 生怕弄疼了楚枝，韩湛小心翼翼，凝神屏息。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树枝沙哑，室内却一片静谧，橘黄色的纱灯，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其中。 他看着楚枝，带着大功告成的喜悦：“好了，这样就不会留疤了。” 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能夹死一只蚊子。 韩湛正絮絮叨叨拉着楚枝的手叮嘱，突然砸下来一滴水珠，接着又是一滴，这些水珠像是比赛似的，争先恐后往下掉，砸在韩湛的手背上，晕开朵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