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丧期内皇帝只能粗茶淡饭,一桌子碗碟不能超过六个,崔兰愔点了豆腐、素丸子、素包子等六样。
知道是给皇帝的膳食,御膳房里的差点跪一地,这两日往皇帝那边送的膳,都是原封不动地退回来,给膳房里愁的,可说是一片愁云惨淡。
现在福宁宫里竟给皇帝点膳了,膳房里的这些一下子有了生气,御膳房掌印太监曹良听齐安报了菜单,见都是寻常做法的菜,就想多表现些,道:“豆腐、素丸子、素包子这些不止这点花样,我这里有更好的做法,你就瞧好吧。”
齐安赶忙拦道:“你可别,这都是我们二小姐可着陛下的口味来的,谁都没我们二小姐知道,你别乱改。”
曹良仍不死心:“二小姐该是于素菜知道的少,你信我的,保准出不了错。”
齐安斜眼看他:“既你这么能,那这两日陛下怎一顿没用?”
曹良吐了口气,问:“你怎知道?”
“我怎知道,陛下来我们福宁宫,找二小姐说饿了。”
曹良屁话没有了,亲自给几样饭食分派下去,没有一丝走样。
他又回来陪着齐安一起候着,忍不住问道:“原来在潜邸里,真的是二小姐打点陛下的饭食?”
念在曹良往日还算礼待福宁宫,齐安就提点了两句,“在潜邸里,陛下都是同二小姐一处用膳。”
曹良拱手道,“多谢了,以后有用得着我老曹的尽管说。”
随即醒过来,“有钱领侍在,你也用不上我什么,是我拿大了。”
齐安拍着他肩头,“咱多少年交情了,不用讲这些。”
当然要可着皇帝的膳来,六样一齐上灶,很快就得了,哪用福宁宫的人自己提,曹良叫御膳房的内侍跟着送了过去。
皇帝这是第三回 在福宁宫用膳,让着陈太后坐了,他就坐到了前两回都坐的老位置上。
一张方桌,无论怎么坐,不是挨着皇帝,就是要同他对面,崔兰愔想了想,还是更不敢面对他的眼神,略犹豫后挨着他坐了下来。
皇帝真的是饿狠了,一口一个素包子,连吃了三个才开始用米饭。
之前每月那几日连睡不吃的时候,他也没到这程度,该是这两日事情太多消耗太过。
崔兰愔看不过眼,连汤带菜给他舀了一满碗的三鲜豆腐锅,“表叔,你慢些,饿了这几日,吃急了容易积食。”
“嗯。”皇帝应着,拿过那碗豆腐锅,虽还是一勺连着一勺,却比之前慢了许多。
见他专心用膳,话也没一句,崔兰愔又觉着自己之前是想多了。
用过膳,皇帝看了眼崔兰愔,对陈太后道:“愔姐儿喜欢临水住。”
陈太后就道:“是我疏忽了,小孩子时候都喜欢住到园子里,之前是因着愔姐儿不常住,那六个又住在里头,怕她们扰得她不安生,后园里澹月居景致最好,待下午收拾了就让她搬过去。”
崔兰愔直觉不好,扯着陈太后衣袖道,“宜安殿里住习惯了,太后这里我住着很适宜,不用换到园子里,我也想多陪着太后。”
她这里点了在卫王府里她也是住正殿里,没景致没水可赏,偏有谷丰这个不灵醒的就要给皇帝捧场,插话道:“二小姐敢是不知,之前陛下吩咐了宋长史,让往宜安殿后院里引水种花木,要不是进宫了,这会儿该已完工了。”
夏姑姑也道,“二小姐住到园子里吧,这样太后还能往园子里去走走,太医劝了多少回了,她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有二小姐引着,太后怕是每日自己张罗着就要往园子里去呢。”
“你又知道了?”陈太后来了小孩子脾气,嗔道,“净会揭我的短。”
转过头对崔兰愔却是,“大家的小姐都是自己一个院子,西寝里着实小了些,回头你那灰羽来了也有地方给它扑腾。”
一直不动声色的皇帝,抬手在崔兰愔头上弹了一记,“别叫那鸟乱串门。”
崔兰愔呵呵笑着,“它很知道好歹,会绕过表叔那里的。”
这样看,皇帝好像也没别的意思,想想在卫王府时膳点都是她安排的,现入了宫,皇帝该是没适应过来。
钱和这几日都被他指派着外头事,随身服侍的都是不言,却不知不言根本不敢做皇帝的主。
今儿他应是饿不过了,找她来要吃的了。
对于表叔,她还是很愿意关心的,遂道,“表叔,要么我每日点了膳,叫膳房还按着在府里你用膳的点儿给送膳吧?”
皇帝弹了一指,准了。
崔兰愔才生的那点怀疑就散了。
皇帝走后,陈太后都没歇晌,就指挥着齐安带人给崔兰愔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