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通,崔兰愔和皇帝是前后脚回的延华殿后殿。
皇帝打量了她一眼,“出事了?”
“嗯。”崔兰愔应了,瞅着他道:“我想给你讨个情,徐太后娘家人能赦免么?”
皇帝挨着她坐下,懒散着向后一靠,“可是开口了,你再不提,我还要教不言提醒你。”
崔兰愔愣了,“你专等着我说呢?”
“嗯,你不是想还徐太后人情?”
“就没有事能瞒过你。”
“今儿你那边的事我就不知道。”
“那是你不关心后宫的事。”崔兰愔心里忽地一动,“每回我往福宁宫用膳时,灰羽都要落我肩头监视一番才许我用膳,是你教的?”
皇帝收了笑,“午膳检出毒了?”
“是冲着徐太后来的。”她将发现羹汤里有毒的经过大略说了,最后问,“是李首辅察觉到你想用徐宪,要将这条路掐死么?”
经长史提点,崔兰愔思路就清晰了,徐太后在宫里无足轻重,李家用徐太后的死嫁祸她或是陈老太后,真的很犯不着,不过惹人议论两日,她和陈老太后照旧过日子,连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
李家最会算账,拿宫里埋的一根好线只换点水花儿,不是李家会做的。
就比如莲生的例子,最少是一箭三雕,方家的钱财、她的皇后位、商家不再交商税、待这些都成了,还可另扶持一个九通行,这才是李家的手笔。
所以,李家给徐皇后下毒,必定要达成很大的目标。
徐皇后没有子女,唯有徐家,而徐宪又是那样无出其右的猛将,答案就很明显了。
李家想用徐皇后的死,让徐宪再无和皇室和解的可能,待鞑喇南下时,皇帝无将可用,孟箴和王效再不配合,李家就可趁势而出掌握大局。
今儿若不是李家想拖她和陈老太后下水,直接往鸾居宫徐太后殿里下毒,徐太后根本就躲不过去。
看出她的后怕,皇帝朝她张手,“给你抱会儿?”
皇帝真是无论什么境地都不会有疏忽之举,这会儿还记得她给划的道儿,只能她主动,皇帝一个指头都不许主动,不然就要睡外间。
她横了一眼:“够谨慎呐!”
先是莲生,再是徐太后,一出接着一出,李家行事太过不择手段,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
在福宁宫时,那么些人等她镇场子、拿主意,她就不能露怯。
可这会儿在皇帝面前,她却刚猛不下去了,她没有抓住皇帝递来的手,而是展开双臂搂住皇帝的脖颈,头埋到他怀里,“差一点徐太后就没了,我还没还她人情呢……”
眼泪不自觉就往外淌,她只管都蹭到了皇帝的衣襟上。
皇帝感觉到颈间的湿意,将她环紧在怀里,“你想的事不会发生,李家胃口太大,少一样好他们都不会做。”
quot所以,你才教灰羽专盯着我?”
“嗯,赤麟会辨毒,他教了几日,你那鸟还算灵性。”
“人家有名字,你别总那鸟那鸟的。”
“灰羽是吧,我叫还不行么。”
“那徐家……”
“我明早就下旨。”
“那个徐宪会心无芥蒂,为你所用么?”
“是徐太后欠你,不是你欠她。”
“哦,为什么皇帝都会忌讳将帅功高盖主呢?若是徐宪……”
“只要他不谋反,我都可容着。”皇帝嗤了声,“谋反也不怕,我虽不能横扫千军万马,于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却是手到擒来……”
皇帝说得虽轻描淡写,可那股霸气却是扑面而来,崔兰愔不觉看迷了,眼神里是掩饰
不来的崇拜。
更紧地偎到他怀里,然后就觉出不对来,“你……说正事儿呢……你管好了……”就要拉开距离。
皇帝按住她,呼吸深重起来,贴着她耳畔诉着:“我哪管得了,它现在归你管着。”
“都多久了,你不想么?”
“业精于勤,荒疏了这么久,你需得检视一番吧?”
“我都由着皇后娘娘,你叫我躺,我绝不坐着,你叫我坐,我绝不站着。”
“你还气我不是,要不你也可以给我绑起来,你不是有鞭子……” ', ' ')